長街上,古道邊,涼風瑟瑟,冬意薄寒。
小茶攤上。
卓君彥與靳無心對飲涼茶。
靳無心大大咧咧坐著,一只大腳擱在粗木制長條凳上,殊無斯文可言。
大眼更是瞪著卓君彥。
只因他剛剛發現,這茶喝的毫無價值——他什么也問不出來。
你若問,他便答:失憶了,不記得,不知道。
一問三不知!
便是那世事人情,也統統不曉,唯一知道的便是名字叫卓君彥。
毫無意義!
反倒是卓君彥問題不斷,靳無心被他問的不勝其煩,恨不能給自己腦袋上來一下,也喊一聲失憶,好不再理會他。
卓君彥卻是因此知道,此間界名鴻元,有大陸四塊。
他現在所在的地方正是東大陸,上有七國,月國便是其中之一。
此間之人多修武道,又分武境與化境,各有五重。
五境一重為武道初成。
這重境鑄體強身,丹田新辟,使不得什么像樣的武技,但出手迅捷,奔行如駿馬,戰斗時虎虎生威。
二重境內力小成,出手時氣形于外,內則生機強韌,發則虎豹雷音,力大無窮。
之前靳無心抓捕的那白虎拳漢子名叫白重,和靳無心一樣都是二重境的武師,生機強大,但也同樣可以做到馭氣成形,發力于外,就是這個道理。
那白重武道實力不弱,沒練過武的,十七八人都不是他對手,結果撞到卓君彥手中,實屬運氣不好。
除此之外還有一類人就是異人。
異人和武者不同,是先天擁有特殊能力。異人亦可習武,異武雙修實力更強。
再加上武道也有門派,強盛宗門秘法絕學無數,正因此階位說明不了太多問題。
相比之下,卓君彥更關心的是槍能讓自己走多遠。
就目前看來,一個普通的武道二重武師是肯定擋不住熱武器的,充其量也就是比常人多撐一會兒。
甚好!
這刻了解過大致情況,卓君彥便問:“對了靳兄,你聽說過萬古云霄功嗎?”
靳無心捧著一碗熱茶,當成酒灌下去,沒好氣道:“清風宗的根本神功,天下誰人不知?”
“那造化自然功,金剛不壞經呢?”卓君彥又問。
靳無心越發不樂意:“造化自然功是神木宗的根本功法,金剛不壞經是不滅宗的功法,天下九大頂級宗門的神功誰不知道?”
他口中的天下,指的是這一方大陸之天!
原來是這樣么。
也就是說系統給自己的心法竟然不是什么系統創造的,而是這世界本來就有的?
靳無心突然意識到什么,疑惑看他:“你不是說你失憶了嗎?怎么會記得這些功法?”
卓君彥隨口道:“總會想起些東西,可能在陸續恢復吧。”
靳無心撓著頭皮:“那你恢復的都是沒什么用的東西啊。”
卓君彥也不說話,只是慢悠悠的喝著那一碗老苦茶,感受著長街上無遮無攔快哉風。
看似輕漫隨意,實則已開始系統強化。
他如今手中有槍,自然是選防御恢復的金剛不壞經。
選擇經后,心法欄上所有的其他心法消失,同時卓君彥腦中多出一篇關于金剛不壞經的內容,心中自明其意,了解運轉之法。
當前心法1金剛不壞功(未入門)。
下方是一條紅線。
卓君彥拉動紅線直至盡頭,便見威懾下降一百點,金剛不壞功后綴已變成了(一層)。
體內自有一股莫名力潮微微泛起,只覺神清氣爽,精力無限。
系統提示:
當前根基:臟腑2,膚骨1,內力10。
當前階位:武道一重境初級。
根據經義敘述,人體分臟腑,氣血,脈絡,膚骨四大基本,其中臟腑主養,氣血主變,脈絡主行,膚骨主守。
臟腑2膚骨1便代表了對應的增強,紅線則代表當前階段心法進度。
第二層卻需要二百威懾了。
他之前一共就226點威懾,已經消耗一百,剩下的不夠升滿一層,便干脆不管,轉為打開武技一欄。
武技也分三種。
分別是戰技,輔技與身法,數量遠超心法,一眼望去密密麻麻,浩若煙海。
卓君彥秉承防御至上的理念,直接從戰技中尋找防御類武技。
鐵布衫:以內力激蕩自身衣衫,可御外力擊打。
學習不消耗威懾,只有提升才需要。
鐵布衫第一層提升只要二十威懾。卓君彥將鐵布衫提升了三次,總花費一百二十點威懾值,然后系統提示,他需要提升自身心法,才能進一步提升武技。
他這邊操作系統,對面靳無心已察覺不對。
眼前卓君彥似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樣了。
人還是那個人,依然的鎮定自若,面容冷酷,只是體內已有氣機浮現。
風吹茶攤,卻拂不動卓君彥一絲衣角。
平淡落座,卻有了幾分沉靜穩重之感。
這是內力初有成,身心受滋養,筋骨強健,血氣通行的表現。
靳無心詫異:“你會武功?”
“沒說不會。”
“那你之前怎未見顯露?”
“失憶了,剛想起。”
“武功不當是本能嗎?哪有失憶重醒的道理?”
“天下之事多神秘,人體奧秘最難窮。你怎么確定武功就不能忘?說不定我還是個異人,只是尚未想起而已。”
靳無心面色一沉:“你這人,來歷神秘,語焉不詳,也許我該抓了你,去了衙門,板子落下,有什么話也便都招了!”
卓君彥輕描淡寫:“你和白重一樣,都是武道二重。他做不到的事,你也做不到。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有什么問題,這兒就問了,不比動手傷交情好?”
“你我之間,何來的交情?”
“喝了你的茶便承你的情。”
“老子不稀罕!”
“那我省一筆!”
“那老子若稀罕呢?”
“給你一個大子兒!”
靳無心一拍桌案:“這交情,廉價了!”
卓君彥手托茶杯:“有就好,莫貪求!”
你有來言,我有去語,針鋒相對,毫不退讓。
二人如斗雞,相互對峙中。
下一刻,兩人眼中竟是同現欣賞意,嘿嘿笑了起來。
靳無心指指他:“你這人,有趣!”
卓君彥搖手指:“你這人,無趣!”
竟然說老子無趣?
靳無心一瞪大眼,正要說話,卻見不遠處一行人走來。
為首一人面熟,正是先那車夫。
車夫見到卓君彥,兇相畢現,一指卓君彥:“就是他!給我打!”
眾人如狼似虎沖出。
持棍,帶棒,更有甚者揚起釘耙,舉起鐮刀。
人雖雜亂,斗志卻昂。
麻煩至!
茶攤二人卻同生興奮。
卓君彥微笑問靳無心:“我若打了他們,不犯法吧?”
靳無心背靠梁柱,大模大樣:“莫再殺人便好。”
“好說。”卓君彥點頭。
此時一名家丁已最先沖至。
卓君彥人未起身,抄起酒碗砸下,落在那家丁頭上,那家丁便即暈倒。
靳無心抱起手臂,一副觀戰架勢,口中道:“武技沒有,出手到是干凈利落。”
又有兩名家丁沖上,兩根棒子分左右擊落。
卓君彥終于起身,避開棍棒,進步欺身,舉手投足又放倒兩人,再躲開一棒,那茶攤桌子怦然碎裂。
“莫砸老漢的攤!”茶攤老漢傷心欲絕。
“會賠你的。”卓君彥錯身弓步一拳出,這次直接將一人擊飛。
卓君彥雖然不會拳法,但畢竟有格斗底子,這刻連續出擊,只覺得自家氣力果然飆升,連反應都快了些許。
正好那車夫也沖了過來,眼看數名同伴被擊飛,愕然停步:“你是武師?”
“可以是。”卓君彥一腳踹在那車夫膝蓋上,將車夫踹到跪地不起,順勢抱起,砸向后面的人,呼啦啦砸倒一片。
威懾值提升。
卓君彥越發興致盎然,用腳一挑,一根棍子落到手上,干脆對著那車夫狠狠打去,打的那車夫滿地亂滾,哀嚎不已。
“住手!”
一道身影乍現,從空中撲向卓君彥,卓君彥隨手將那車夫抓起豎在身前。
那人被迫收手,就在他收手同時,卓君彥將車夫向前一推,那人抱住車夫,迎面是一腳飛踹,正踹在他臉上。
那人已被重重跌飛出去,這時卓君彥才看清,自己踹飛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到也算是個帥哥,只可惜臉上多了一個大腳印,便讓俊朗風神變成腳底烏龜。
現場更是一片鴉雀無聲。
杜家家主被打了?
而且是以腳踹臉?
“混蛋!!!”杜止水又驚又怒,推開車夫拔劍出鞘。
輕鳴蟬音,清亮悅耳。
但下一刻這脆鳴聲便發出一個不和諧的音符。
金鐵打擊聲中,杜止水發現自己的劍竟然崩了一塊,長劍受到沖撞,更是險些脫手飛出。
卓君彥手持伯萊塔對準杜之水:“你再動,這一槍就不是打你的劍,而是打你的頭!我到要看看是你的劍硬,還是頭硬?”
這世界沒見過槍,用槍還得加注解。卓君彥心中甚是不爽。
杜止水怔怔看卓君彥,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群家丁也傻了,一時不敢上前,口中卻紛紛叫囂:“你好大的膽子,知道你是在對誰耍橫嗎?”
“這槐安縣里還沒有人敢欺負我們杜家。”
“還不放下武器!”
一個個若瘋犬亂吠,卻是一個敢上前的都沒有。
這時不遠處又傳來一聲嬌滴滴脆生生的呼喊:“哥哥!”
一個紅衣少女跑過來,正是之前見到的杜萱靈。
她快速跑到自己哥哥身邊,扶起杜止水,她沒見過槍的威力,無視了伯萊塔的“威嚴”,怒視卓君彥:“你這人真野蠻,竟然一再欺辱我們!真當杜家的人是好欺負的嗎?”
語聲柔嫩,語氣鏗鏘!
卓君彥微微一笑。
為了威懾需求,干脆一路蠻橫。
反倒是靳無心見了杜萱靈,便如吃了藥般猛然跳起,再沒了剛才觀戰的風度,手指卓君彥大叫:“卓君彥,你夠了!”
卓君彥有些詫異靳無心這突如其來的轉變。
再看他眼神不住瞥向杜萱靈,目光閃爍,一陣游走,卻就是不離杜萱靈左右,心中有了數。
原來還是只舔狗!
考慮到靳無心剛請自己喝過茶,還給自己講解了許多事,卓君彥總要給他些面子。
他聳聳肩一指那車夫道:“你也看見了,是這個家伙糾集了一群人想教訓我。”
杜止水愕然:“是我們的人先打你?”
卓君彥冷笑:“其實我無所謂誰對誰錯的。”
杜止水緩緩起身,看看卓君彥手中的槍,轉頭問:“是這么回事嗎?”
那群家丁一起低頭不敢說話。
這等同于是承認了。
杜止水長吸口氣:“多謝靳捕頭出面,看來這趟是我的人先惹事。”
靳無心嗯了一聲,看看那車夫,皺眉道:“傷的不輕,怕是要躺幾天了。”
說著對卓君彥道:“卓君彥,雖然是他們找事,但你出手還是過重了。”
這刻他說話有板有眼,已無之前模樣,果然佳人在側,風格大變。
卓君彥從身上取出那一錠銀子:“我賠錢。”
這銀子還是之前杜萱靈給的。
杜止水卻說:“誰稀罕你的錢?我杜家難道沒有錢嗎?”
說著他一振長劍,手指掠過劍背,動作到也瀟灑飄逸。
心痛的看著劍上缺口,怒視卓君彥:“你叫卓君彥?你打我的人,此事可以不論。但是你打了我的臉,又毀我寶劍,當眾辱我……這筆賬,咱們得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