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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蛻變

  長街上的人還在行走著。

  當官牢的槍聲響起時,大家只是莫名的奇怪里面為何會發出那么大的響動。

  直到一名獄卒驚慌失措的跑出牢房,全身染血,大家才反應過來又出事了,一個個嚇得紛紛逃避。

  又過了片刻,一支官軍終于趕到。

  為首的是一名滿面虬髯的大漢,胡須根根硬朗似鐵刷,大方臉,連身體都是方的,整個一方人。

  帶著一大群人沖進牢內,就見到處都是捧著大腿哀嚎之人。

  在牢房外的空場上,一名錦衣女子正站在那里,身穿飛鷹服,頭頂束發冠,懷抱寒光劍,腰間還掛著一塊玉制腰牌。

  大漢看到女子,哼了一聲:“沈勝男?你怎么來了?”

  名叫沈勝男的女子緩緩轉頭,現出英挺面容,長發被束于冠中,只在兩邊留了一縷長長的鬢發,顯得分外的英姿颯爽。

  看到她,想到的一個詞卻是:劍眉星目。

  雖是用于形容男子,用在她身上,到也貼切,貼合!

  好一個英姿颯爽的中性女子!

  這刻看到那虬髯方漢,沈勝男冷笑:“鐵公雞,你能來,我怎么就不能來?”

  虬髯漢氣的跳腳:“沈勝男我告訴你,你再叫老子鐵公雞,老子不跟你客氣。”

  虬髯漢本名鐵風漸,四重境武師,巖城府軍校尉,三十六路大風斬,實力在武道強人中也屬一流,即便在巖城也屬于有數的好手,便是巖城守備陸玄游對他也甚是器重。

  鐵風漸為人豪爽,出手也是大度,頗得下屬愛戴,偏就總是被這沈勝男嘲諷,一口一個鐵公雞,仿佛一毛不拔之人,每每氣的暴跳如雷,偏就沒有辦法。

  看他這般模樣,沈勝男也不屑理會,只是道:“是卓君彥那個疤面殺神干的。”

  “這特娘的誰看不出來?”鐵風漸咆哮:“還用你來說?”

  “還有一個女人。”沈勝男道。

  “嗯?”鐵風漸一怔:“誰?”

  “羽未央。”

  鐵風漸摸了摸滿下巴的大胡子:“羽未央被戰虎堂帶走了。但昨夜戰虎堂沒出事,反倒是妙手堂出了事,連韓友良都死了。卓君彥不去找戰虎堂的麻煩,反而找上了妙手堂,然后羽未央就出現了……”

  沈勝男微笑:“沒錯,你這家伙雖然看起來很沒腦子,但實際也沒那么笨。如果判斷無誤,羽未央應該是在妙手堂那里。”

  鐵風漸疑惑:“沒聽說戰虎堂和妙手堂有交情啊,為什么他們會把羽未央交給妙手堂?”

  沈勝男冷笑:“我覺得你更應該疑惑的是,為什么卓君彥一來就能找到羽未央?”

  鐵風漸面色陡然肅穆起來:“這的確也是個奇怪的事。”

  沈勝男繼續道:“我已經問過了,卓君彥和羽未央過來,是來找靳無心的。他們在這里沒有找到,就離開了。”

  鐵風漸疑惑:“疤臉兒能輕易找到羽未央,卻不知道靳無心在哪兒?”

  沈勝男嗯了一聲:“這個人……很奇怪。對了,剛從戰虎堂那邊得來的消息,此人會馭物異術。”

  鐵風漸面色微變:“竟然還是異人!會不會和萬劍宗有關?”

  沈勝男搖頭:“他殺了馮破云和洛九鷹,那就應該是無關的。雖然說馭物異術最容易在萬劍宗獲得,但天下之事難料,異術更難料,終究是說不準的。現在的問題是,卓君彥在找靳無心,老鐵,你知道靳無心在哪兒嗎?”

  她不叫鐵公雞叫老鐵,瞬間交情提升。

  可惜鐵風漸大頭一搖,道:“上面的安排,老子怎么知道?”

  沈勝男面色一沉:“卓君彥心狠手辣,行蹤詭秘。要找到卓君彥,就必須以靳無心為誘餌。你去和陸守備說一下,把靳無心要過來,如此方可逼卓君彥出現。”

  鐵風漸想了想,點頭道:“好。”

  就在這時,外面有人跑進來,叫道:“卓君彥出現在大柳樹胡同,殺了姜同!”

  沈勝男愕然:“姜同?他不是戰虎堂的人嗎?卓君彥又跑過去殺他做什么?”

  鐵風漸已沖出官牢:“先過去看看再說!”

  ——————————

  大柳樹胡同。

  這是一條幽靜小巷,高墻旁有榕樹葉子伸來,遮了日頭,越發幽涼僻靜。

  卓君彥此刻就站在巷子,面前是一具尸體。

  一槍開顱,死不瞑目。

  看看那尸體,他面無表情的走開。

  羽未央跟在他身后:“姜同只是戰虎堂的一個小人物,靳無心不可能在這里。”

  “我知道。”卓君彥負手繼續前行。

  羽未央緊緊跟隨:“你這樣找沒有用!”

  “我知道。”卓君彥依然淡定。

  羽未央疑惑不解:“既然你知道,為什么還要這樣盲人瞎馬胡亂尋找?這是做無用功,激怒了陸玄游戰長空他們,說不定會把靳無心直接殺掉!”

  “恰恰相反。”卓君彥道:“靳無心現在是他們手里唯一好用的牌。只要抓不到我,而我還在不斷獵殺他們,那他們就會發現,殺死靳無心的后果會更嚴重!”

  “你就不怕他們用靳無心威脅你?”

  “只有活人才能用來威脅我。”

  原來如此!

  羽未央恍悟。

  說話間,他們停下。

  巷子的盡頭立了一人。

  青衣白發,懷抱長刀,卻是個少白頭的年輕人。

  到也好風姿,少年英俠狀,能得人間三分風流,更多江湖七分豪情。

  他望著卓君彥,嘴角現出冷傲笑意:“卓君彥?”

  卓君彥看看他:“是我。”

  少年舉刀,遙指卓君彥:“好花好景好時節,殺風殺雨殺千樹!!”

  什么玩意兒?

  卓君彥愕然看羽未央。

  羽未央道:“他叫沙千樹,江湖有名的快刀。他殺人之前,就喜歡這么說,算是自命文采風流。”

  這江湖上的人,一個比一個能裝!

  報名號還帶一連串莫名其妙的前綴。

  卓君彥撇嘴:“戰虎堂的人?”

  “不是,浪跡江湖,無門無派。估計是聽說了你的名字,想和你過招。這種事,江湖常見。”羽未央回答。

  卓君彥哂笑:“我這里沒有過招,只有生死!”

  沙千樹冷道:“決斗本當分生死!生無懼,死無怨,方是真英雄!”

  刀光起,寒光揚。

  沙千樹刀鋒銳指卓君彥:“我聽說你暗器厲害,但你運氣不好,我的刀法,專克暗器!”

  沙千樹自信滿滿,斗志昂揚。

  他一生最恨用暗器之人,練的便是這專克暗器的法門。

  天下使暗器者,皆該殺!

  所以他找了來,無私仇,無舊怨,只為滅絕暗器一門。

  這刻刀鋒起,沙千樹沉聲:“刀名殺雨,刀長三尺三,刀重……”

  槍響。

  沙千樹腦門一揚,額前一個血洞,倒地死去。

  卓君彥收槍:“槍名沙鷹,空槍重量兩公斤,口徑11.43,槍長沒量過,誰特娘閑的沒事量那玩意兒?”

  徑直離開。

  走過沙千樹的尸體,羽未央看看他,就見他怒目圓睜,死不瞑目。

  搖頭嘆息:“他不是江湖人,一般先出手后打招呼……不過你也無所謂了,死無怨嘛。”

  玉手輕揮,為他合上雙眼。

  繼續行進,兩人很快又來到戰虎堂在巖城的一處分支。

  這是一家錢莊,是戰虎堂在此地設立的。

  卓君彥一腳踢開門,對著頭頂就是一槍:“搶劫!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

  羽未央無奈白眼。

  很好,你現在連找靳無心的借口都不用了。

  內心中莫名的又覺得有趣。

  然后又驚恐的發現……我適應這一切,似乎比自己以為的還要快?

  心情越發的矛盾。

  一名武師憤怒沖至:“找死,也不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卓君彥……”

  那武師面色陡變,尖叫著止步,后退。

  槍響!

  卓君彥已將他的一條腿打斷,對羽未央道:“去拿錢。”

  羽未央瞪了他一眼,氣咻咻的走過去,體內散發著冰冷寒意。

  錢莊柜臺后的掌柜與伙計顫顫巍巍的取錢,羽未央心中沒好氣,一拍長柜:“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動作要快!”

  隨著她的吼聲,整個柜子都被冰封。

  羽未央干脆一腳踢開柜子,取過一個袋子,將抽屜里的金銀銅錢統統倒進去,速度飛快的裝好錢走出去。

  看著這莫名熟悉的一幕,卓君彥微笑。

  羽未央劈頭蓋臉的將錢袋丟給卓君彥:“滿意了?”

  “還不錯,果然有銀行劫匪的潛力。”卓君彥說著向外面走去。

  “銀行?”羽未央問。

  “就是錢莊,但有一點不同……”卓君彥停下腳步,想了想,笑道:“拿來銀子換票子,易進難出絕絕子。你若存錢你是爺,你若取錢你是孫。出了假票我不管,我若多給你得還。部下攜錢高飛去,偷天換日非我責!”

  他難得正經解讀,羽未央聞之駭然:“那不比劫匪還狠?”

  卓君彥大笑:“正是如此!天下商盜是同門,一個騙來一個殺。更有高官求厚祿,貪贓枉法是一家。吃拿卡要坑蒙拐,笑貧不笑無良家。若求天下清平故,世間豪強皆可抓!”

  說著又是一個手起刀落,又是一臉殺氣騰騰。

  羽未央搖頭嘆息:“有些過了,但確實也不少該抓該殺之人。”

  二人便出錢莊。

  剛出錢莊,卓君彥手中的袋子已消失不見。

  羽未央吃驚的看他:“錢袋呢?”

  “藏起來了。”卓君彥回答。

  羽未央想起什么,越發迷糊:“昨天到現在,你應該用了不少子彈吧?但我沒看見你身上有多少彈匣啊?”

  卓君彥快步前行:“快走吧,少想那些有的沒的。”

  羽未央終于意識到什么,吃驚的看卓君彥:“須彌之寶……”

  “噓!”卓君彥對她豎起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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