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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我叫海大富

  方大富盯著袁銘,復雜的目光最終只留下了仇恨這一單調的色彩,然而,正當他要有所動作時,站在他身旁的碧眼男子卻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師尊說了,任務為重,其他的都往后放。”

  聽到碧眼男子的傳音,方大富悻悻地后退一步,卻仍舊一臉不善地盯著袁銘。

  與此同時,跟著雷鳴老祖的三人里,顏思婧也同樣望著袁銘、似乎想要和他私下里說些什么、可礙于身邊站著的結丹期卻連傳音都不敢。

  有這么多人的視線在袁銘身上來來,靈符宗隊伍里一名秀才打扮的中修士向袁銘傳意道:“袁道友、一會你跟著我進去、免得被歸元宗和五雷宗的人埋伏。”

  此人名為文在否乃是靈風城三人中修為最高、已有結丹后期修為。

  袁銘點頭應下、心中卻并未太過擔憂。

  眼下的局面、可比自己此前預估的的最差情況、要好上不少了。

  就在氣氛有些僵待的時候、黑漠散盟的三人徑直上前、一言不發地站到法陣當中,在一陣靈光閃動過后便也消失失不見。

  見此情形、文在否立刻朝袁銘使了個眼色、也站到了法陣上、隨著一道靈光將他們包裹所有的視線驟然消失。

  袁銘只覺得眼前景色隨之變換、身子也有一種騰云駕霧之感、當眼前景物定格之時、發現自己竟來到了一處陰氣濃濃郁的市公之中。

  周圍皆是暗灰色的陰氣迷霧、陰風呼呼過帶起陣陣鬼哭尖鳴、令人心體皆寒、袁銘所站之地被一道陣法籠罩、淡白靈光形成的護罩將陰風惡鬼都隔絕在了外面、令袁銘有了片刻觀察的功夫。

  文在否此時并不在他身邊、傳送法似乎打亂了他們的位置,不過這附近也不見其他元嬰修士的身影,這一點倒是讓袁銘松了只氣。

  正當他觀察著四周的時候、他腳下的陣法突然一亮、緊接著、一名靚麗少女出現在了袁銘身后,正是顏思婧。

  她剛一現身、便神色緊張地四處打量起來、見袁銘似笑非笑的站在面前、臉上頓時閃過一絲喜出望外之色。

  不過緊接著她卻又緊張起來,直到發現四周,并未出現雷鳴老祖身影、才徹底放下心、連忙朝袁銘說道:“袁道友、我”

  然而她話還沒說完、II人腳下陣法又是一亮,而這一次、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即是方大富的身影,而當方大富看清面前站著的是袁銘與顏思婧時、他立刻露出了錯愕的神情、接著竟毫不猶豫抽身爆退、同時單手一揚、召喚出三只結丹煉戶擋在了身前。

  袁銘早在蘇子莫攻擊靈光禁制時、便通過第二分魂見過這些妖丹煉尸、掌握了全本移花接木大法的他、自然知道、這些所謂的煉尸、其實就是運用此法培育出的妖丹修士。

  他在搗毀歸元宗礦場后、還特意摧毀了海萇老的地下實驗場、可沒想到、數年過去、歸元宗對于此法的研究竟然更進一步、甚至都已經踏入了量產階段。

  親眼見證過被縫合者慘狀的他、心中不禁燃起了些許怒意、望向方大富的目光中、殺意凌然。

  然而、有三個妖斗修士護身、方大富此刻底氣十足、察覺到袁銘眼中的殺意、他反而冷笑出聲。

  "袁銘當年你在礦場殺我父親之時,可曾想到會有今日"

  聞言,袁銘卻皺起了眉:“我何時殺過你父親”

  “炎鱗礦場的鎮守長老海青、你可別說你忘了!”方太富厲喝一聲。

  可袁銘眉頭卻皺得更深:“你不是姓方?”

  此言一出、方大富頓時一愣、過去種種涌上心頭、初見父親時的憤恨、不肯改名的執著、得知父親死去時的茫然、以及延續至今的懷念,他忽然紅了眼眶、復雜的情緒化為淚水、也化作了一聲咆哮。

  "我姓海、叫海大富!"

  話音未落、他便一揮手、三名妖丹修士立刻朝袁銘猛撲了過來。

  與蘇子莫喚出的妖丹修士相比、海大富喚出的這三個獸化程度更加明顯。

  為首的妖丹修士早已沒了雙臂、取而代之的是一對巨大的螳螂臂、暗綠色的刀刃上閃著寒芒、隨著揮動三道淡白刀芒交錯而出,朝著袁銘斬來。

  袁銘此時早已袖袍一揚、一股潛力將顏思婧往后推出數丈、同時一抬手、金陽飛旋而出、金影一閃下、在半空中分化為數十道金光尺影、迎著少芒而上、剎那間便將其轟散、而后便又朝蟲臂修士劈頭打去。

  可就在這時、二道紫色幽光自蟲臂修士身后筆直射出、落在尺影上、竟將它們都釘在了半空之中、袁銘見此、目光一掃、只見蟲臂修士身后另一名妖丹修士額頭上睜開了另外四只眼睛、一對蛇瞳、一對虎目、紫色幽光是由蛇瞳射出。

  見袁銘望來、多月修士六眼一眨、二只虎目中涌出刺眼白芒、令袁銘不禁瞇起了眼。

  與此同時、又是數聲轟鳴聲響起、接著便有滾滾熱浪撲面而來、接著便有數顆人頭大小的火球朝袁銘襲夾。

  袁銘單手一抬,青銅小鼎飛至半空、迎風漲至丈許大小、無數赤色火焰從鼎中涌出、凝結成一頭熾焰萇龍、一番爪刺尾挑、將襲來的火球統統攔下。

打出火球的,正是最后一名妖丹修士、看容貌他竟是與左輕輝一同被抓  到場的石川。

  此時的他已全無神智、如白毛續猴一般右臂筆直前伸、火焰自其掌心涌出、凝聚成球后便希然射出。

  三名妖丹修士向袁銘發起猛攻的同時、海大富也張口吐出一柄白色骨刀看外形竟和海青所用的一模一樣。

  緊接著、海大富渾身法力鼓動、單手掐訣朝骨刀一指、從指尖處立刻涌現出陣陣陰氣、如絲絹一般將骨刀包裹、隨之燃起了一道蒼白火焰、將涌來的陰氣盡數吞噬。

  隨著海大富的催動、骨刀上的蒼白火焰越發高漲、陣陣寒氣刺骨擊髓、即便是旁觀者也感受到了那幾乎深入神魂的冷意。

  海大富冷冷一笑、手指一抬、便想要操控骨刀斬向袁銘、可當他朝袁銘斬去時、卻見站在那邊被妖丹修土圍攻的、是自己的父親海青。

  “富兒、是為父、莫要再出手了!”見海青看見自己、海青連忙喊道。

  海大富愣了一瞬、接著便猛然回過神來、咬牙道:“狗賊、休想用幻術騙我!父親已經死了!”

  他大喝著,身前骨刀毫不猶豫地朝海青斬去、蒼白火焰如餓虎撲食、一下便將海青凍成了冰雕。

  然而、海太富眼前的幻象卻并未消失、在他眼中、被封在冰中的父親正死死盯著自己、眼中既有震驚也有責備。

  “不要這樣盯著我!”海大富咆哮著、操控骨刀將寒冰斬碎、然而碎裂的寒冰卻像是一面面鏡子一般、每一個碎片之中、都藏著海清的眼睛。

  如同實質的目光同時注視著海大富、令他心中誕生了一股難以言說的情緒、既是憤怒、又是愧疚、甚至帶著一絲令他心驚不己的快意與竊喜。

  “不、不對、我沒有這樣想!”海大富怒吼著、神情好似崩潰了。

  那股莫名的情緒填滿了他的內心、令他忘記了自己正在與袁銘交手。

  在他眼中、周圍一切皆已消失、漆黑的空間中只有他和那碎裂一地的冰塊還在散發光亮。

  可忽然、一地的碎冰驟然融化、水流朝海大富涌來、當著他的面、又凝結成了海青的模樣。

  “大富、你太令為父失望了。”海青說著、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柄骨刀、刺入了海大富胸膛。

  劇痛襲來、卻并未令海大富清醒過來、他看著自己的父親、望著他眼中流露出的失望、不知為何、心底卻忽然多了一絲解脫。

  “或許早該如此了。”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如此想道。

  從他接受父親關愛的那一刻開始、他的恨便不再名正言順。

  他以為束縛住自己的是過去、卻從沒想過、這或許是他能夠安心享有一切的理、他總是以為、自己耳根子軟、經不住別人的勸、可實際上、真正讓他一步步到如今的,是內心的貪婪。

  父親或許察覺到了這一點、但他始終心中有愧、不敢、也不愿斥責于他。

  欲望組成的鎖鏈、將他一步步拉入了深淵之中、卻始終沒人愿意將其斬斷、不,曾經是有的、而在母親去世后,便沒了。

  若是父親能夠對自己嚴厲、若是自己能夠對自己嚴后、他或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可惜為時已晚。

  但他、卻并不曾為自己生而為海大富、而后悔過。

  我叫…海大富…父親、母親、孩兒……來找你們団聚了…

  海大富心中最后一個念頭劃過、嘴角卻浮起一絲笑意、接著意識便墮入無盡黑暗、其雙膝一軟、尸體往前重重倒下、掀起一片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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