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后,繁云島。
島外天空中,袁銘與侯仇借著云層隱匿著身形,偷偷打量著島上的情況。
根據東海盟收集到的情報,繁云島本只是紅葉海域的一處三級小島,面積也不大,但巫月教在此地布置了大量兵力,并時刻有兩名元嬰坐鎮把守。
同時,島內外布置有大量陣法禁制,外加有赤血紅砂陣的籠罩,可謂是易守難攻。
此時島上的巫月教徒并未察覺到袁銘二人的靠近,始終維持著島上防護大陣的開啟,不敢有一絲松懈。
“袁神使可要打頭陣?”侯仇忽然扭頭問道。
袁銘通過情動,感受到了侯仇心中澎湃的戰意,不僅有些驚訝地望了他一眼。
沒想到這位醉心權勢的侯族長,竟也有如此好戰的一面,也不知是不是水猿族的天性使然。
“侯族長若是愿意,可以盡情出手,我會在一旁為你掠陣。”袁銘想了想,也樂得保留實力。
“哈哈,那袁神使可要小心了,若是風頭都被我搶了,回去之后,臉上可不好看!”侯仇大笑一聲,手中法訣一掐,霎時間一道流光從他體內飛出,正是侯尚曾讓袁銘轉交的虎符。
只不過如今的虎符左右俱全,其上散發著陣陣兇蠻氣息,令袁銘也不禁側目。
而在虎符出現的那一剎那,二人腳下的大海顫了顫,翻涌的海浪驟然一歇,接著便好似受到了調令一般,瘋狂地簇擁到了侯仇腳下,硬生生撐起數百丈高的接天水柱。
緊接著,虎符中陡然射出一道碧色靈光落入水柱之中,只聽“咚”地一聲巨響,水柱向兩邊緩緩拉開,竟是又形成了一道通天水門。
下一瞬,十根石柱般的手指從水門中探出,每一根都有近一丈粗細,手指用力地扒住了兩側水柱門扉,手指的主人跟著朝前一探,頓時便有一張好似雷公般的猿猴面龐從門中浮現。
猿頭探出水門后,鼻翼微微一動,不需侯仇指揮,一雙血紅雙目便落向了不遠處的繁云島。
“吼!”
下一瞬,一道驚天咆哮響徹云霄,無形的音波呼嘯而出,震得狂浪四起,海天傾倒。
繁云島上的巫月教徒早被群浪凝柱的異象驚動,此時見有兇蠻異獸從水門中探出頭,吼聲更是震天動地,一個個都是驚恐萬分。
“敵襲!”
此起彼伏的呼喊聲中,兩道流光自島中心飛出,停在了半空中。
他們便是巫月教安排在此地坐鎮的元嬰修士,一人身穿赤火長袍,名為江爐,來自于業火島,一人生有異色蛇瞳,喚作青須,來自于千蛇島。
按理說,這種核心要地不應該讓他們這些投降的東海修士駐守,但無奈巫月教派來東海的元嬰本就不多,全是白骨尊者手下的重要戰力,陣眼分散八處,每一處都布置有自己的人手并不現實。
況且此地靠近前線,打仗哪有讓自己人打頭陣的道理,而且有赤血紅砂陣輔助,東海盟也根本打不進來,坐鎮此地只為以防萬一,根本就沒指望他們能和東海盟拼個你死我活。
因此,這兩人見到有異獸攻來,也都是驚詫莫名。
“這是水猿島的祖猿?東海盟打過來了?前線那些島嶼干什么吃的,怎么連個信都沒傳回來?”江爐疑惑道。
他邊上的青須修有瞳術,掃視一圈,很快便發現了島外天空中飄著的袁銘二人。
“不對,只來了兩個元嬰,他們是繞開防線潛入過來的,就沒帶上其他人!”青須驚訝地說道。
“啊?那侯仇是瘋了不成真以為手握祖猿就天下無敵了?”江爐更加困惑。
“你管他呢,想送死就讓他送,這頭祖猿有元嬰后期的實力,伱我不是對手,直接開啟大陣便好。”青須立刻道。
江爐自然也沒有異議,兩人很快便又飛回島上,與此同時,侯仇召喚的祖猿也徹底出現在了海面上。
它僅是露在海面上的身軀,便足有百丈之高,四肢皆好似山岳一般粗壯,渾身覆蓋著一層鋼針般的黑毛,居高臨下,繁云島都顯得有些渺小。
它現身后,根本不需侯仇操控,赤紅的雙眼死死盯著繁云島上如螻蟻般飛來飛去的巫月教徒,右臂猛地朝海中一抓,滔滔海水竟被它強行凝聚成了一根長矛,一抬手,便朝繁云島擲了出去。
這一擲,說著是云淡風輕,可要知道,光是水矛便有祖猿半個身子長短,加之兇獸怪力,脫手時已是勁氣橫空、風嘯驚天,撞到繁云島上大陣時,更是如海嘯襲來,只一下便震的陣法上靈光亂竄,好似下一瞬便要崩碎了一般。
島上的巫月教徒都被嚇得肝膽欲裂,他們說是巫月教徒,其實也不過是東海群島的投降修士,早就聽說過水猿島的祖猿傳說,過去還覺得是水猿族夸大其詞,如今當真直面,卻又覺得傳說根本沒有描繪出祖猿的真正戰力,那幫水猴子吹的居然還算是謙虛!
而對于祖猿來說,那根水矛不過只是一個開始,擲出之后它根本沒在原地停留,直接朝繁云島發足狂奔,海水的阻力就好似不存在了一般,不僅沒能令他的速度減緩分毫,甚至還推波助瀾,不停地推著它向前。
狂奔的同時,祖猿也不停地投擲著水矛,那般可怖的長矛好似雨點一般打在護罩上,嚇得島上群修不要命地催動著陣法,深怕出現一絲破綻讓祖猿沖了進來。
然而,在水矛轟擊下,島上陣法早就搖搖欲墜,當祖猿沖到島邊時,籠罩全島的靈力護罩已然破損不堪,也不見祖猿用什么技巧,只是普普通通地抬拳一砸,卻帶出山呼海嘯般的氣勁,落在光罩上,令其在頃刻間崩成碎片。
“哈哈,陣已破,袁神使還不隨我進攻!”侯仇說著,掌中突然多了一對雙戟,也不等袁銘回答,便朝島上飛去。
袁銘卻是微微皺眉,作為陣眼所在,這里的防御力量實在太過薄弱,防御陣法一碰就碎不說,島上駐守的修士數量也太少了,甚至連結丹都沒幾個,別說是他,就是侯仇一個人來恐怕都能輕易攻破。
而就在他這么想著的時候,天,忽然變了。
先是一陣不知從何而來的狂風,呼嘯著卷過海面與島岸,將那些尸體碾成了細碎的紅砂,飄散在風中,一點也不起眼,只讓人覺得有了些許朦朧感。
可緊接著那些細碎的紅砂,卻好似吸收了風力一般,以極其迅猛的速度增多起來,只是一個眨眼,一個呼吸,或是更短的時間,漫天紅砂便遮蔽了視線,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侯仇此時還未飛到島上,見此情形,也瞬間清醒過來,連忙運轉靈力形成護體光罩,而祖猿卻沒有多少理智,高大的身軀沒有任何防護,不知有多少紅砂化作血氣涌入它體內,令他雙眼中血光更濃,兇性更深,但同時,也令它體內的血管膨脹爆裂,不一會便成了一頭血猿。
“不對勁,袁神使,這里的陣法威力,比以往高出了兩倍不止!”侯仇扭頭吼道。
袁銘此時也全力運轉著護體光罩,抵御著紅砂的侵蝕,聽到侯仇的話,他神色微凝,心情也有些沉重。
赤血紅砂陣覆蓋萬里海域,無論他們怎么潛入突襲,一旦發現不對,坐守陣眼的修士便會立刻啟動大陣,這一點,他們早有預料,也做好了頂著陣法強攻陣眼的準備。
只是所有的計劃都是依據赤血紅砂陣以往展現出來的威力制定的,可誰能想到,在陣眼附近,這道陣法的威力居然會有所提升,便是當時算出陣眼位置的夕影,也沒能估算到這一點。
為了防止紅砂侵入體內,他們不得不時刻維持護體靈光,陣法威力提升了數倍,他們的靈力消耗自然也隨之增加,想要分出一些用于對敵都算困難。
而敵人對付他們卻是簡單,只要想辦法攻破護體靈光,甚至都不需要真的傷到他們,便能令他們被這漫天紅砂絞殺。
好在此時島上的巫月教徒實力低微,雖未受到赤血紅砂陣影響,甚至連視野都未被遮蔽但面對兩名元嬰修士,他們卻也根本沒有上前撿漏的心思,只是默默地拉開了距離,等待著袁銘他們或是死在紅砂中,或是自行退去。
“不行了,袁神使,偷襲計劃失敗了,我們必須立刻撤離,再撐下去,等前線的巫月教徒反應過來合圍,可就遲了!”侯仇大吼道。
然而袁銘心念急轉間,卻覺得仍有勝算,畢竟若是此刻放棄,實乃功虧一簣,當即搖了搖頭。
他神識自偷天鼎中涌出,很快便在島上尋到了陣眼的具體位置,頂著紅砂便朝陣眼飛去。
侯仇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周圍逐漸濃郁的紅砂,心中猶豫一瞬,還是一咬牙,也跟上了袁銘。
片刻之后,他二人來到了一處廣場上,而這里的紅砂比起外面竟還要更加濃郁,以侯仇的修為,都只能將法力全部用于防護,根本分不出一絲來操控法寶御敵,而袁銘自然也是同樣。
而在他們腳下的廣場上,透過紅砂,可以看到一道猩紅的陣法飛速運轉著,有數十名修士盤坐在陣中,都在閉目念咒,似乎絲毫不受紅砂的影響。
而在人群最中央,江爐和青須各自掐訣,似乎是在主持著陣法的運轉,感應到袁銘二人到來,他們也有些驚訝。
“不好,他們就是沖著陣眼來的!”江爐立刻反應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