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到酒氣的一瞬間,肖家老祖頓時感覺頭腦一陣昏沉,像是喝了百壇美酒一樣,腳步都有些虛乏起來。
他忙不迭地掏出數張符箓貼在周身,想要設法抵御,卻已是來不及。
邢融則見機不妙忙閉住了呼吸,暗道一聲不好。
但見其身形后退十余步,同時一揮手中蒲扇,一股黃濛濛的狂風狂涌而出,轉瞬間狂漲變大,化出一道十丈高的颶風,呼嘯著朝周圍盤旋著一卷而開。
饒是這座小院有法陣加持,在颶風席卷下,堂屋的房頂也是瞬間被揭了開來。
原本充斥著整座小院的粉紅色酒氣瞬間被一吹而散,肖家老祖這才緩過一口氣來,沒有當場醉倒過去。
“鏘鏘鏘”
一陣劍鳴之聲連連響起,半空中的劍陣本就蓄勢待發,此刻更是劍芒大放,密密麻麻的飛劍從空中疾射而下,直撲肖家老祖和邢融兩人。
肖家老祖瞳孔一縮,手腕一轉,掌心中出現一個巴掌大小的圓形陣盤,全身法力灌注其中,試圖催動整個紅蓮島的大陣。
然而,在亂星盤的遮蔽之下,他的陣盤連整個肖家府邸的法陣都調動不了,更不用說整個紅蓮島。
其此刻唯一能掌控的,便是這座祖祠小院的法陣。
也多虧他沒有留手,近乎毫不保留地渡入了自己的所有法力,在亂星盤的壓制之下,這座小院各處銘刻的符紋紛紛亮起,一股強大力量朝著他的身上凝聚而來。
下一瞬,肖家老祖渾身金光籠罩,仿佛身披金甲,如那神人降世。
只見他抬手朝著那飛劍洪流推去,虛空中頓時凝出一面一人高的金色盾牌,擋在了身前。
一柄柄青金飛劍撞擊在金色盾牌上,爆發出一陣爆豆般的金鐵交擊之音,直打得肖家老祖連連后退,渾身金光如塵埃一樣紛紛被震散。
“還不快來幫忙!”
肖家老祖急忙大喝,卻不見邢融過來幫忙。
殊不知,邢融本想要舍棄肖家老祖轉身而逃,卻在袁銘強大的神魂秘術碾壓下,陷入了夢魘,已然呆立在原地,雙目茫然無神。
“鏘”地一聲銳響,金色盾牌終于支撐不住,旋即崩碎。
一道道劍光穿身而過,將肖家老祖身軀戳得千瘡百孔。
不過袁銘避開了其要害,沒有直接取了他的性命,只是令其暫時失去了反抗能力。
他一只手掌延伸而出,化作不死樹的藤蔓,將重傷的肖家老祖和困在夢魘中的邢融全都捆縛了起來,送到了自己眼前。
肖家老祖已經徹底放棄了抵抗。
他作為一個結丹巔峰的陣法大師,在南疆修仙界可謂無人不知,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在紅蓮島,一個自己經營多年,遍布自己布置法陣的地方,以這樣的方式落敗。
這里本該是他的主場,只要能夠讓他調動全島的法陣之力,他就是一人單挑元嬰修士,也不在話下。
可眼下的狀況,卻是他引以為傲的陣法一道,被全面壓制了,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兩位道友,我……我不是有意背叛盤絲島,這一切都是森羅派強逼的。”肖家老祖盡量讓自己表現得無辜,開口說道。
“哼,什么盤絲島森羅派,你們之間的那點蠅營狗茍,我才懶得去管。”袁銘冷哼一聲,語氣淡漠地說道。
“你們不是盤絲島的人?那不知我是在何處惹到了二位,可能是個誤會,還請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肖家老祖詫異的同時,心頭卻是稍稍一緩。
“晚了!你不該對圖婭起惡念。”袁銘冷笑一聲,緩緩說道。
聽聞此言,肖家老祖神色頓時一變。
“閣下明鑒,圖婭目前毫發未損,我只是受人一時蠱惑……”他調查過圖婭的身世,實在想不通除了她的那個師父,還會有誰為了她出頭。
袁銘兩人都沒有搭理他,夕影則是一只手掌按住了邢融的腦袋,直接對其展開了搜魂。
她很想知道,邢融口中的移花接木大法是如何得來的。
肖家老祖看到這一幕,眼中驚恐神色更甚,心知在這兩人面前說謊無用,臉色又忽然變得古怪起來了。
“搜吧,搜吧,搜魂過后伱就該知道他背后是什么人了。”肖家老祖說道。
袁銘聞言,有些詫異地看去,卻見夕影的眉頭不由蹙了起來。
片刻之后,夕影緩緩睜開雙眼,卻是愁眉不展,臉上卻露出了一抹復雜神色。
“在他的記憶里看到了什么?”袁銘問道。
“森羅派的道統承襲于花間派,他們的移花接木大法是正統修行。另外,從邢融的記憶里,我還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夕影略一沉吟,說道。
“哦,是什么?”袁銘聞言,也來了興趣。
“他們這次想要爭奪的那條新發現的靈脈,不是尋常靈脈,而是一條很可能蘊藏有靈髓的五行靈脈。”夕影若有所思地說道。
“五行靈髓……傳聞那可是天地靈物,吸收此等靈髓,修煉速度能夠增加數倍,若是靈髓足夠精純,甚至能夠加快十倍。”袁銘眼眸一亮,也驚喜道。
“這東西和那些加快修行速度的丹藥還不相同,不會存在吃多了產生耐藥性的問題,只因其本身并不蘊含天地靈氣,而是能夠在一段時間內拓寬修行者的經脈,加快其體內法力和靈力運轉的速度,從而提升修士吸收靈氣的速度。”夕影笑著點頭道。
“我的靈根經過句芒靈訣的淬煉,已經不遜于天靈根了,如能得到這五行靈髓的話,修行速度定能十倍提升,看來此番不得不去那邊瞧瞧熱鬧了。”袁銘欣喜說道。
“還有一個壞消息。”這時,夕影笑容逐漸收斂,復又說道。
“什么?”袁銘疑惑道。
“這次邢融來紅蓮島,勾連肖家對付盤絲島,背后的指使之人是巫月教。他們打算覆滅掉盤絲島,之后再以森羅派為代理,逐步掌控整個南疆。而負責這一事宜推進的,是巫月教六大尊者之一的‘陷空尊者’。”夕影略一遲疑,說道。
“陷空尊者?”袁銘莫名覺得有些耳熟。
下一瞬,他的神情一變,驟然看向夕影道:“陷空尊者不正是你的父親嗎?”
夕影默然點了點頭。
一旁的肖家老祖聞言,臉色頓時一變,眼底浮現驚喜之色。
“原來都是自己人啊,那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二位,都是誤會啊。”肖家老祖連忙說道。
袁銘懶得搭理,抬手一揮,便有一道根須裹纏住了他的喉嚨和嘴巴,令其“嗚嗚”地發不出聲來。
“巫月教對東海和南疆同時下手,看來圖謀不小啊。對此你怎么看?”袁銘問道。
“父親跟著巫月教走,是一條沒有未來的斷頭路。”夕影沒有猶豫,說道。
“聽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袁銘點了點頭。
“那你接下來,是什么打算?”夕影問道。
“我如今和巫月教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若是沒有他們摻和,這南疆的事我便不會管,既然知道是他們在興風作浪,我自然不能讓他們如意。”袁銘笑道。
“那這兩人?”夕影遲疑道。
“我還沒煉制過不死樹傀儡,正好用他們來試試手。不過在這之前,先給他們種下魂降符再說。”袁銘說道。
說罷,他的目光落在了肖家老祖的身上。
后者早已經嚇得魂不附體,瘋狂掙扎扭動著身子,嘴里仍在不斷發出“嗚嗚”聲。
袁銘沒有讓他有再次開口的機會,揮手施展夢蝶幻術,徹底屏蔽肖家老祖的五感。
后者渾身一僵,當即不再掙扎,仿佛化為了一座雕像。
袁銘輕呼一口氣,抬手按在肖家老祖的腦袋上,誦念咒語。
一股純粹的黑光從他掌心涌出,磅礴的魂力緩緩沒入肖家老祖的識海,滲透進其神魂。
袁銘咒語一變,黑光內浮現出著許多黑色符文,正是魂降術符文。
黑色符文迅速融入肖家老祖神魂,將其神魂緩緩染成墨色。
不過片刻功夫,魂降符文就已經完整種下。
很快,袁銘如法炮制,又在邢融的神魂中種下魂降符文。
“煉制樹傀儡需要花費些時日,這里正好容身。”袁銘說道。
“你放心煉制便是,我為你護法。”夕影說道。
袁銘點了點頭,身形開始快速膨脹,轉瞬間就化作了一棵十丈來高的黑色巨樹。
肖家老祖和邢融的身軀被層層藤蔓纏繞包裹,化作了兩個巨大的黑色圓繭垂掛于樹干之上。
袁銘自是沒有不死仙丹能給他們吃,所用的煉制之法也和不死樹妖存在些許差異。
其中一個巨大圓繭里,兩根藤蔓分別刺入了肖家老祖的左手和右手,其中左手的藤蔓汩汩吮吸,將肖家老祖一身精血一點一點的抽離而出。
右手藤蔓里,則有源源不斷的不死樹汁液,以相同的速度緩緩渡入他的體內。
這一過程,便是用袁銘的不死樹之力,取代肖家老祖的精血,繼而再通過肉體與不死樹力量的融合,完成了樹傀儡的煉制。
另一個圓繭里,邢融的身上也在發生同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