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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冷萃的包廂內,左道將蘇有生和吉曉芳扔到一角。
左道自己扯來一張椅子,坐著復盤現在的情況。
自打接受了代號:荒野行動的任務,要出離境內后——
左道便在思考如何安全的活下去,然后再干票大的。
艾爾莎家族,彼時那么龐大的力量,都能一朝之間被人土崩瓦解,在二次尋求復辟時被阿來曼域發現后,還能被光速降維打擊,這足以說明阿來曼域對混亂之地,巴哈姆特的關注度。
雖說現今,華域將力量和目光正式的投向這里,但等真正到了域與域的碰撞或者暗中交鋒,華域這邊究竟能提供多少的援助,其實是打一個問號的。
或許薛燮,既是南命師乃至整個南部州,都有著莫大的想法和利益訴求,但并不代表等真正到最終時候,六御府方面是否有那想法去出手。
畢竟,計劃容易趕不上變化。
左道見過太多最終階段時,兩方甚至多方在角力點,拼的你死我活,結果上面的帶頭大哥找了個地方,一起抽著煙喝著茶,然后互相拋出新的提桉,最后形式顛倒扭轉的。
所以讓左道完全相信華域的決心...
還不如相信自己有生之年可以回到曾經世界呢——
因此,離開華域前,左道當務之急便是在境內外建立一個自己的渠道。
而不是像個,一頭扎進泥潭打生打死,不明所以的廝殺。
所以從出發西山時,他就打定主意一路穩扎穩打的推過去。
了解沿途的內幕風景,發掘一切可以與自己串聯起來的資源。
西山市是個很關鍵的地方,在得到其中相關資料的時候,他就篤定想道。
同時心中就隱約有了個想法雛形——
那便是在這里也整一個「產業」。
來日在外發展起來,形成自己比較私密的境內外資源轉換地。
這也是衍策府調查員與學者們常用的手段,當南命師事無巨細的把資料交給左道時,他便知道了對方的暗示。
南命師要自己與艾爾莎也參一手,以防華域明面上和一些暗地里的渠道,如果屆時受阻,那么左道與艾爾莎自己培養出來的小渠道,可以暫時緩解危機。
但是如何建立也是一門學問。
用荒野行動的序列者身份肯定是可以的。
甚至可以一路綠燈,一分不掏。
西山市的部門都會閉著眼睛,當無情的蓋章機器人。
但行動卻有暴露的可能性,或者說,必然暴露。
等左道跟艾爾莎踏上巴哈姆特的那刻,恐怕便是他們被暗殺之時。
這里面就存在一個時間差的關系,早暴露和晚暴露。
行動是定然暴露的,但在華域境內或者邊境之地暴露,與到了巴哈姆特再被人發現,這里面塑造的結果,很可能天差地別。
故而左道在華域境內乃至邊境之地,甚至最理想,到混亂之地的一段時間都沒發現,只以衍策府提供的調查員身份,將得到許多的便利與發育時間。
那么以二級調查員的身份,要在境內建立一個資源中轉站,并且是私密的身份,最好是沒有官方出入記錄的,這是個比較麻煩的事情。
西山市的主力軍是綜委部旗下的金融稽查廳和城市規劃局,以及司律殿的司法執行署,他們于此地可謂非常強勢,為了達到其想法和最終目的——
維持治安的綜事局與觀測中心,基本都是天天喝茶打牌的狀態。
在這里,連官方人員施展神秘能力,都需要有明確的提前報備。
一切都是為了讓這里接 近邊境之地的狀態,讓罪惡可以顯現與活躍出來。
所以從來到西山市,除開現在,他都讓小紙人在自己體內亂爬,沒有跑出來熘達晃悠。
如果沒有正當的理由和提前備桉被這三個部門發現,即便是調查員,也會引來不必要的投訴。
換言之,左道想要達成自己的目的——
要么以高緯度的權利去命令他們,或者走關系的方式去疏通。
否則便需要找出一點他們的問題,逼迫利益互換。
從而得到左道想要的結果。
關鍵點在于,把自己的渠道,局限在地方內部的心照不宣,不被上方太多關注的那種。
當然,讓南命師等人來處理自然是可以的。
但這就等于姑娘掩門,墻外掛手帕,對左道來說沒任何幫助。
因為他需要借著離開華域管轄的時間里——
將一些能力給「洗」出來。
別人是洗「水」洗「物」等等.
左道最需要的是,洗自己曾經世界的能力。
幸運的是,就在他思索如何展開計劃的時候,也不知是否因為這個世界,那個叫做神秘聚合定律的原因,居然有人盯上他們,這讓他發現了破冰點。
起初最早的想法,是以此為由頭來碰瓷,控訴三部門的行為導致調查員的安全與行動受到了影響,由此上綱上線。
然后大家私下里喝喝茶,把事情平了,左道這邊則可以名正言順的找個代理人,開個當行去處理一些神秘材料或者其它物品。
誰曾想到,蘇有生和他的女伴,居然跟著跟著,想跑路了...
連帶著艾爾莎與左道的命書里,那兩個格局的字跡都在消退。
這委屈,左道哪能受得了?
左某是你想跟就跟,想走就走的么...
今天你們不跟也得跟,我直接躺你們面前——
所以,左道在跟南命師一系的人打好招呼后,趕忙過來找人。
再晚一點,那尋人的難度可就要加大了,他不想費更多的勁。
誰曾想,這山不來就我,我去就山的行為,居然就出了大事件。
左道敏銳的找到更好的機會,只是現在的關鍵點來到了朝處長這邊。
說實話,他對朝凪的第二印象不大好,對方在知道可能攤上大事的時候,居然只是黑著臉在那里悶悶的,這讓左道很是不滿意,頗有一種老輩看晚輩的氣不打一處來。
左某特意找上你,難道你還沒領悟到我有錦囊妙計么?
居然只會黑著一張臉!
再說了——
一個合格的管理者,碰上這種事情居然不甩鍋,這小伙子咋想的?
反正左道很是憂愁,感覺自己彈了半天琴,卻給張飛聽了。
有那么剎那,左道特別懷念跟南命師聊天...
那氛圍,你瞧瞧,多好。
雖然待在一起會厭煩同行心眼太多,但是跟別人在一起,就會感覺到怎么這么多愚蠢的碳基生物,艾爾莎都比他們機靈好嘛。
「現在就看朝凪是一個人來,還是帶誰來了。」左道如是想。
如果朝凪是孤身前來,則說明此人即便是南部事務署的有意推薦,那也絕對不能深交,最好第二次接觸都不要有,因為這是一個找到分鍋機會,便不顧一切的廢物點心。
如若他親自前來,且帶著除了西山市三大主要部門之外的其他部門來,那代表著西山市的內部斗爭,已經激烈到演都不帶演的,一有機會,其他冷宮部門就要給西山三正宮添堵。
同時說明邊 境管理局方面,那位事務署長派朝凪聯系自己,只是因為他在管理局離,最高級的便是安插這么一位人員,而不是有意要給這位朝凪提提高亮度,當然,這個并不一定。
但要是發生這種情況,左道則不會進行后續的步驟。
只會簡單把事情或者說這把刀子,擦掉指紋,然后遞給別人。
他帶著艾爾莎趕緊離開西山,不摻和這趟渾水,至于中轉站的計劃則另尋時機,其中緣由自不必多說。
當然,朝凪此次過來,要是帶的人有三大部門之一,尤其是金融稽查廳的。
則表達西山市方面,六御府的下屬機構部門雖然存在競爭,但總體可控。
彼此雖然因為部門權力而互別苗頭,但上層人員仍屬于腦瓜子冷靜的,那么左道就會好好的跟他們聊一聊了。
至于為什么是金融稽查廳,道理也很簡單。
假如從一開始,這些出入境的人員,就被金融稽查廳給標記上資金異常,那么這些人別說出入境了——
到邊境檢查站就會被直接扣押,所以左道對朝凪才會說一句「糧草先行」,便是暗示對方這個部門的關鍵,就是不知朝處長能否領悟到這一層。
因此要說最大的黑鍋,到底是放行的邊境管理局,還是流程上沒監管好的金融稽查廳,這個真不好說。
看就看在,到底誰先發力,誰先甩鍋,誰先站住綠茶高地了,不過這跟左道就沒啥關系,那是他們的事情。
左道頗有一幅吃瓜群眾的心態,終于等到了敲門聲。
人,來了。
萬鷹大樓,四十七層。
一群人從電梯內魚貫而出。
他們雖然身著便服,但那緊繃神情加上氣勢洶洶的姿態,讓人很難去阻擋他們。
帶領他們上來的一樓服務員,現在像個鵪鶉一樣,小心謹慎的指了下他們想去的方向。
當然,氣勢洶洶只是表面問題,他們沒有什么王霸之氣,或者不怒而威的威儀,能讓服務員這樣的,仰賴于他們出示的證件,以及腰間不帶掩飾的配槍。
不過這群人中,有一位約莫三十來歲的男子,脾氣是最好的,在一層電梯部服務員被嚇到的時候,他出面解釋了下情況,讓他們不要驚慌。
而這位男子,正跟著一個五十多歲,面龐如同刀削般立體線條的中晚年男人行走在最前面,那中年男人手中還拿著一瓶未開封的酒。
服務員適時止住腳步,他們從電梯出來的瞬間,服務員旋即一個大跨步邁進電梯,抓緊開熘。
朝凪帶著領頭帶著這群人進入了西山冷萃,就在店服務員和經理想要上前詢問情況時,身后的那些人員出來控制現場,掏出證件,詢問某個房間的位置,隨后這些人便停留此處,沒有繼續跟下去。
當朝凪和那五十多歲的男人,走進目標地的包廂小廊時,他們神色一動。
「有術式反應。」男人說道。
「應該是那位調查員的。」朝凪如是說。
他們四處張望,最終目光定格在墻壁上。
那里有著青灰色粉塵,涂抹出來的術式回路。
「是綜事局的通用術式,驅散,還有屏蔽。」男人目光很精準。
朝凪也有些驚訝,切莫小看綜事局的通用術式簡便,除非擁有特殊履歷的人與天朗閣的干員,華域其他部門的人都沒法掌握,除非特別授予傳承繪圖。
或者得到簽署保密協議,才能具體掌握術式組成加上術式回路。
換言之,這位年紀輕到離譜的衍策府二級調查員,要么因為特殊需要學習了綜事局的術式,不然便是身兼 綜事局某類職務的。
不管是哪種,都說明對方的背景不是一般的硬。
背后恐怕不止有自己的真正上司,事務署長的站臺與衍策府的背書,沒準還可以加上一份綜事局乃至天朗閣。
男人則目光一瞇,這對他來說并不是個好消息。
西山市的綜事局被他們三個部門打壓成一個臭弟弟,這是眾所周知。
因此其他地方的綜事局,都對自己部門沒什么好感。
但出了西山市,遠離境內邊疆,他們三個部門又是個臭弟弟。
男人開始煩惱,事情有點棘手。
朝凪倒是挺開心的,原因嘛,不言自明。
倆人來到包廂門前,上面有著一張貼紙。
貼紙是橘黃色背景加上黑色簡約線條,勾勒出一幅沒有具體五官的頭像。
它頭戴禮帽,最顯眼的是左邊戴著單片眼鏡,垂鏈紋路有著兩道六葉草。
兩道六葉草是二級調查員的身份,三級調查員是三朵五葉草,四級調查員是四朵四葉草,五級調查員是五朵三葉草,以及一級調查員是一朵薔薇花。
這是衍策府調查員在辦完事時,通常會刻意留下的作桉痕跡。
這幫調查員就像個法外狂徒,特別熱衷做這種事后留名的事情。
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去抄了別人的家,或者刨了人家祖墳。
有的死變態甚至會在貼圖上寫下自己的名字,還會點評一番所到之處的情況如何,如果探索成效不好,這些逼玩意還會罵罵咧咧的留言。
朝凪跟那男人看見這張貼紙時,他們的血壓不約而同的開始上升。
調查員什么的,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
但他們又的確太能干了,很多事情只需要搖他們一個人過來,一切都能得以解決。
華域內部的眾人對他們可謂又愛又恨,域外的人則是恨不得骨灰拌飯。
朝凪敲響房門,在一聲請進中推門而入。
入目,便是一位少年坐在椅子上,他面色些許蒼白,墻角堆著兩個昏迷的人,墻壁上有數道如野獸抓撓的痕跡,印痕最深處目測約有兩公分,在墻角底端,有幾只被四分五裂的紙片。
這便是進屋后二人的觀察情況。
「朝處長來了,恕我不能起身相迎。
「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會反抗,差點出事情,我現在進入神秘能力的負面代價,恐怕要在西山市修養好長時間,出去的任務怕是要受到影響了。」
左道「心有余季」的講述,他將目光望向那五十來歲的男人:
「敢問,這位是?」
見到左道的模樣,朝凪有種驚訝。
不過他轉瞬明白對方的意思,險些沒控制住表情,只能眼睛快速亂動幾息,消解內心笑意。
——不久前的視頻中,氣色比我都還好!
至于那位男人則是面無波動,讓人猜不透想法,他自我介紹道:
「左調查員你好,我姓溫,名成業,忝為金融稽查廳副廳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