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師...您在做什么?”
馬上就知,爾等之期待,都將給你們看。
“放我們出去,我們什么都沒做!”
或許都沒做,但也都做了,不是么?
“你不得好死,你就是邪魔,你竟然...”
都被人叫十來年九首了,才知道吶?
“啊.....!”
別叫喚。
左道睜眼。
那流淌在記憶最深處,也是人生中最后一段微不足道的記憶。
此時涌上心頭,又消散于心間。
入目處,左道身處昏暗的密室。
又或是說,一間被特意改造過的房屋里面。
這是自打與陳玄交談完畢后,花費近兩月所改造的地方。
自那日對話結束,左道將這份補充行動方案遞交上去,不到三十分鐘的時間,行動審批便通過。
左道獲得的,便是陳玄這邊無條件的配合。
除他想說之外,左道有權對接下來的任何行動保密。
其中簽署這份文件的責任人——
不僅有溫玥,薛燮,南部州的州長,甚至有一位天朗閣的副閣主。
這無疑是讓他放心且大膽的去做,出問題他們給兜著。
也或許,他們從這份想法中,想到了些別的所求。
左道站起身來巡視一圈,確認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運作中。
現在的屋內,從屋頂到邊沿處,都被不知名的紅色物料涂出奇紋異路。
這些紋路有的充滿結構美感,有的散發詭異,有的彰顯中正平和。
而一些個別的地方,例如這間房屋每道門過之處——
上方貼著符箓,地下畫著陣紋。
若此時有一位靈視特別強大的人便能發現...
屋內充斥著各種奇怪的力量,且是從來沒有的那種波動。
“封門。”左道自語。
封門,是一門古老禁術。
曾傳言它脫胎于神話時代的截教。
但是否真的如此,而截教又是否存在,還只是誕生于古老內,這些早已不可考證,除非有人能回到過去。
但封門之術,卻切切實實的存在,并且功能性強大。
若讓左道做一個關于封禁法門的排名,封門之術他愿稱之為第一。
畢竟在那個世界的環境都能有近乎神跡的能力,當屬實至名歸。
而所謂封門,非如其名,它封的是向內一切。
不論天神地仙,妖魔鬼怪,它的最高作用便是斷絕內外交感,從而里面的人進不去,外面的人難進來。
曾經世界的左道在自己彌留之際時,便施展過封門之術。
其封的,是他的肉身。
他擔心死后肉身會出現不可測的情況。
至于最終如何,現在的左道不曉得,也不會去做無用猜測。
而現在的封門之術,則是用來隱蔽這房屋內的動靜。
左道不確定這些波動,是否讓某些人產生一些猜測,因此他將自己封困于此,但又不完全封困,在他的布置下,這間屋子留有一小道生門,可在特定的位置與外面進行聯絡,但平常的時候卻會保持大體無暇的對內屏蔽狀態。
回到現在,左道走到工作區,桌上擺滿各異材料。
這些,都是該世界的靈性材料。
它們在這里的名字各異。
卻擁有與曾經世界相近或者相同的特性——
知識的積累,從來都是需要時間的。
而這個世界的靈性材料遠比曾經世界豐富。
不僅是其數量,更是它們的產出或者誕生方式。
這也對左道的學習能力,以及時間分配產生極大要求與壓縮。
因此在列材料清單的時候,左道通過描述的方式讓陳玄搜集。
從而他達到了一魚多吃的結果。
“靈性材料只是其次。
“重點在于借助這份搜集材料的機會,合理補全我的知識。
“而不怎么熟練的‘需求清單’,亦可以為后面展露出來的能力形成‘聯動’,讓他人自行印證的補充余地。
“當然,展露太出頭時,該被懷疑還是會懷疑,因此需要作出實績,將自己放在華域對立面的對立面上,用行動來讓華域內部人,自行為我排除萬難。
“可能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待那時這些問題都將不是問題,屆時隨便一編,再將能力傳承下去,沒準還會被人立凋像...”
左道思忖間,腳步一轉,來到最內里的一間房。
在這里,四周擺滿了瓶瓶罐罐。
每個透明瓶細看下,不是散發著熒光的蟲子,便是如菜花狀的蟲卵。
這些,都是蠱蟲雛形。
“培養不錯。”
左道通過神識掃四周一圈,確認都在有條不紊的培育中,滿意評價。
蠱術,是一門由來已久的傳承法門。
它介于術、法、巫,降之間。
可以說它什么都能沾,也可以說它是集大成者。
更可以說是一個對于“修行者”來說,擁有多種選項的傳承。
因為其成因前的各類影響,讓蠱術擁有諸多分支。
有以蟲尸搭配各種藥粉加之巫術方法,對人產生或傷害或控制的蠱術士,它的缺點便是大多受制于距離,需要通過現實媒介,方能對目標人產生影響,也最容易被人發覺,但效果也最為直接,可以說但凡中招便難以化解。
也有以命蠱作為己身修煉根源,讓自身脫離人道,墮入不正之輪的代價,在末法時代展現高光的蟲修者,依據不同蠱蟲的培育,得到在末法時代下人人艷羨的法力,難點在于搜集、培育,修煉都很是困難,且會染上蟲性,能力略顯單一。
亦有以操控蠱蟲,培育蠱蟲,但又不與蠱蟲相生的巫蠱道,巫蠱師是古時社會的兵家噩夢與至寶,屬戰略存在,它缺點也非沒有,既是操縱和掌控的愈多,蠱蟲失控的概率也愈大,一朝不慎便會人魂枯藁,蟲禍一方,大多巫蠱師皆難得善終。
還有其中最難以修煉的降蠱師,他們以蠱蟲為介,以心血為基,用魂力升華,得一非實非虛,難分其蹤的魂蠱,其好處便是蠱蟲身化虛實之間,既可由蠱師滋養,也可讓蠱蟲自行汲取養份壯實自身。
但其缺點也是存在的,蠱蟲的篩選便是麻煩之一,遑論需要最為寶貴的魂力進行澆筑,更需要精血用以培育,每一只魂蠱都是降蠱師的心頭寶貝,也因此它們的能力莫測,害人無形,而降蠱師普遍都修為不高,壽命多薄。
起因有三,搜集繁雜,耗時耗精,更不提心血與魂力,心血是人之精氣神的顯化根源,養命之基,而魂力更是大多數人的成道之基,并非人人都是魂修,人人可得本真,尋常魂力的深淺,就足以讓許多修士奮斗一生。
昔年的左道,便是其中好手。
而隨著左道來此方世界愈久,了解愈深之后,不僅發現這個世界的‘物產豐富’,更發現這里的黑科技尤其之多,得益于這次的受命行事,他便開始新一輪的復刻計劃。
其中的重中之重,便是蠱術。
“魂力的損耗,不可避免的會影響我魂修的進度,這世界靈性材料雖然豐富,但對滋養靈魂方面的物料似乎并不多,至少在這次借用‘荒野行動’權限時的試探中,這方面的信息非常少。
“但氣血方面卻不用太多掛礙,大略在于這世界的神秘體系大多都會損耗自身的緣故,雖不能說生白骨,改命數的逆天操作,但對于滋養身體,修補氣血方面的供應卻是點一個批一個。
“更關鍵的是,這些蟲子也煞是生勐——”
左道于此被他改成育蟲室的地方想道。
思索間,他手上的動作也不見停頓,只見其拿出類似于小盅一般的物件,放在桌臺上,隨后將上面的符紙撕開,打開蓋子。
撲面而來的,便是說不出來的藥草與血腥且夾雜土腥的怪味。
左道略微瞇眼一看,盅內的此刻橫七豎八的躺著許多蟲尸。
有的如甲蟲一般,有的如蜈蚣一般,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無一例外的是,哪怕這些蟲子早已死掉,但都透出一種說不出來的兇悍之感,普通人僅僅看一眼,便會有一種發自內心的無名恐懼感。
但這一幕卻讓左道輕微搖頭。
“這盅(zhong)廢了。”
養蠱(gu)之道亙古不變的關鍵點便在育其兇性,激其血性,自爭命數。
并不是每一盅放置進去的兇蟲,最后都有一只成功的。
如果盅盅皆成,那就不是奇跡了,而是神跡。
有礙于此,蠱道便像那該死的抽卡獎池一般,概率感人。
但左道卻沒什么失望的姿態,他早已習慣了這種情況。
見此盅不成,復又將室內那些被封印著的小盅拿過來一一開蓋。
直到他開到第十七盅時,左道方才面色微動。
在這盅內,有一只形似蝎子的生物,盎然于眾蟲尸之上。
它似乎感覺到盅上之外有人窺伺,它抬起那雙大鉗,微撐身體向上對視,那細小的復眼中透出一種道不清的彪悍,哪怕上方是一個巨人,它也敢蟄那么一下,哪怕被碾壓成泥。
“這只不錯,即便有心血投入,也仍然桀驁不馴。”
蠱蟲如熬鷹,倘若這只蠱蟲開盅時乖巧聽話,那么它的結果將唯死而已。
如此評價間,左道開始了下一步的操作。
現在的他,急需大量的魂蠱。
不論是借著難得的風口去培育用來傍身,又或者對后續的計劃展開。
魂蠱的數量,都將決定最終的結果——
話分兩頭。
就在左道當著死宅搗鼓一通時。
在那巴哈姆特邊界線不遠處的地方,正發生著一起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