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曉還沒從視覺沖擊中回過神來,蔡澤豪穿戴好走到了她的面前,對她笑著說:“何小姐借過一下,讓我們出去。”
何曉一下子反應過來,趕忙低頭讓開身子,低頭的一瞬間她看到其他的人都在笑著看她,何曉的臉又一下紅起來。何曉灰溜溜地跟在其他人身后走出去。
夜深了,高架上車不多,馬路從山中間劈開穿過去。兩輛車在馬路上一前一后的行駛,蔡澤豪和司機在前車,何曉和其他的幾個人在后車跟著。誰也不知道蔡澤豪要去哪里,作為他的手下,只能跟著。
紫樓酒吧的楊老板,從天時號包廂出來,身后跟著助理,走下扶梯,嘈雜的音樂和舞池里的叫喊聲越來越大,楊老板從人群中穿過,走出了酒吧,上了一輛黑色商務車,對著司機說:“去光明話劇團。”
光明話劇團每天從下午兩點開始營業,一直到凌晨三四點才關門,進進出出形形色色的人,普通老百姓都會挑下午或者晚上這些不耽誤工作和休息的時間,看完就走,就圖一個放松愉快。城里的大人物喜歡凌晨來,看完了不愿意走,一定要和話劇團團長聊聊自己的想法,講講自己的故事。
楊老板來的時候,已經是夜里兩點多了,何俊和一幫后臺的伙計在臺上鞠躬謝幕。楊老板和助理找了張小桌坐下,等著這波看客離開再進去。
眼看著人走光了,楊老板剛準備起身,就聽見門口的伙計喊:“貴賓五位,里邊兒請!”楊老板瞟了一眼門口進來的貴賓,心里咚的一下,心里驚訝到:“何曉?那她前面的這個男人…..”楊老板立馬明白過來,前面的這個人正是他們關注了許久的豪澤集團董事長——蔡澤豪。
何曉看見楊老板在大廳,自己也是吃了一驚,但是自己的職業素養讓她面無表情目不斜視地從楊老板身邊走過去。
楊老板和助理看著五個人擺著架子走進來,讓開身子,跟在他們后面走進去。
楊老板本可以拿出手機給何俊發一條信息來提醒目標人物以及他的女兒何曉來了;就在他們前往觀眾席的時候,何俊從走廊里衛生間擦著手走出來,走出來第一眼就看見自己女兒何曉那張冰美人的臉。
何俊索性又退回衛生間等他們過去。
大人物在光明話劇團是有包間的。楊老板在光明話劇團有著固定的包間,一直在二樓的鵬程號包間。
楊老板剛進包間,立馬招呼店伙計去叫何俊過來。
蔡澤豪第一次來這里,坐在了觀眾席上,店伙計到蔡澤豪身邊問:“老板,要不要移步二樓包間?”蔡澤豪擺了擺手:“不去那地方,麻煩,看不見聽不著的,感受不到氛圍。就這了。”蔡澤豪說罷對著店伙計笑了笑。
何俊穿著戲服快步來到鵬程號包間,何俊前腳剛邁進來,張口問到:“楊老板,曉兒怎么在這?”楊老板示意他先進來,別急,楊老板開口道:“她是我們安排在豪澤的臥底。”
“我不同意!楊老板!”何俊情緒一下激動起來,張口還準備說什么,被楊老板打斷了。
“老何,是她自己要去的,攔都攔不住。”楊老板語氣慢下來,接著說:“不讓她去,她就要去找你,女兒大了,有些事她應該知道。”楊老板看著樓下觀眾席說:“老何,很快你們就能團圓了。”
何俊聽完楊老板的話,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問楊老板:“和曉兒來的,是蔡澤豪?”
“嗯。”
“楊老板,無論如何,你不要曉兒出事!”
“我答應你。”
“我就去準備了。”
“辛苦何老板了。”
何俊在后臺準備,聽見上場門給的信號,何俊起身準備上場,舞臺上的燈光,透過幕布漫射在何俊身上,就像黃昏的陽光照著他。何俊的手微微顫抖,他緊緊攥了一下拳頭,掀起幕布,登上舞臺,站在許久不見的何曉面前。
何曉看著臺上話劇的主角是自己許久未見的父親,她一直想回到父親身邊,這是他們父女分別后二人距離最近的一次。何曉坐在昏暗的觀眾席上,眼睛里盛滿了淚水,她盡力忍住,不讓淚水溢出。
她看著父親在臺上賣力的演出,那種表演的張力像是一雙大手撫摸著自己的面頰,舞臺的燈光將父親臉上每一道皺痕在她眼里放大,父親的每一句臺詞,是那么清晰,就像小時候父親在叫她的名字。
淚水最終溢出眼眶,一滴淚水從眼角流出,劃過鼻梁,流向嘴角,進入口中。
何曉知道了,這淚是咸苦的。
光明話劇團外,夜的靜謐布滿街道,地面的積雪在月色的銀光下閃閃發亮;干枯的枝葉被風撫落,隨風飄去,落在銀色晶瑩的雪地上,這片雪地更是寂靜,夜色更濃,濃的令人窒息。
起床的鈴聲響徹整個監獄,楊四眼早已醒來坐在雷祥床邊,雷祥微微睜開雙眼,看見一人坐在床邊,瞬間被嚇的坐了起來,罵道:“NMD有病?”楊四眼看著雷祥的樣子,笑了笑:“醒了?”
二人按照規定迅速去集合吃早飯,楊四眼一進食堂就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餐盤上面放著一個一個的白饅頭,其他犯人看見今天這豐盛的早餐,趕緊上前去坐下,等待著開飯的命令。
楊四眼和雷祥還沒反應過來,面前的座位已經被占了,常士韋在門邊叫到:“你們兩個動作快點。”楊四眼二人回頭看了常士韋,常士韋身旁有兩個空位置,二人快步過去坐下。獄警清點完人數,常士韋給出了命令:“吃飯!”
楊四眼拿著饅頭邊吃邊看著周圍,嚼著嚼著楊四眼停住了,饅頭里有東西,他冷靜下來,用舌頭在嘴里翻弄,他發現是張小紙片。
楊四眼看看四周的人都沒有異常,他把紙含在舌頭低下,喝了口粥,把嘴里的弄干凈。雷祥突然叫:“這…,”剛張嘴,楊四眼一下踩在雷祥的腳上,眼睛對著雷祥使勁瞪了一下,然后用手拍著雷祥的后背,雷祥明白了楊四眼的意思,開始咳嗽,邊咳嗽邊說:“吃太快,吃太快了。”
雷祥回過神來,用舌頭在嘴里翻弄也發現是個紙片。
到了工廠里開始投入生產,楊四眼對著對面的雷祥使了個眼色,讓雷祥跟著自己做,先假裝捂著嘴咳嗽,吐出紙片,在手心里看一眼紙片上有什么,看不清楚就多咳嗽幾聲,看清楚之后就喝身邊桶里的水,把紙片咽下去。
到了吃飯的時間,雷祥準備告訴楊四眼紙片的內容,楊四眼搖了搖頭。直到晚上回牢房,楊四眼對雷祥說:“寫的什么?”
“靜待時機。”雷祥一臉不解地說。又問楊四眼:“你的呢?”
“天時已成。”楊四眼更是不解地回答雷祥。
二人帶著深度的疑惑和不小的驚嚇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雷祥在下鋪用腳踢楊四眼的床板,說:“我怎么感覺這下老實呆著都不可能了。”楊四眼盯著天花板說:“那就像上面說的一樣,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