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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義無反顧

  廣寒站。

  還不到一個小時,突擊艇再次降落。

  這邊早就接到艦隊的通報,一群科研人員立刻沖上去,把傷員和歷劫歸來的同伴接回科考站。

  歐展鵬躲在氣閘里,聽到隔壁傳來一陣雜亂的聲音,但很快就安靜下來,但是很快又出現了其他的聲音。

  很雜、很亂,聽不出是干什么。

  接著凌霄的聲音切入通訊:“歐肥,科考站還沒準備好,你還得在船上多等一會兒。”

  “知道了。”

  謝禹好奇地問:“哎,歐展鵬也不胖啊,你怎么總叫他歐肥?”

  凌霄嘿嘿笑:“他從前叫歐非,翻字典隨便指一個字取的名字,后來他嫌不好聽,自己改成歐展鵬。”

  謝禹頓時恍然,諧音取外號嘛,很正常。

  準備的時間比想象中長,歐展鵬的耐心漸漸消磨,忍不住問:“凌霄,還沒準備好嗎?”

  凌霄看著亂糟糟的突擊艇無奈回應:“還得再等一會兒。”

  歐展鵬滿肚子的不理解:“搬個尸體而已,挺簡單的事情,怎么搞得這么復雜?”

  整整半小時后,科考站終于做好準備,氣閘的內艙門吱呀一聲打開,兩個人影出現在艙門之外。

  歐展鵬頓時愕然,這倆人既沒穿艙外服,也沒穿動力裝甲,而是一身隔離服。

  對,就是防護微生物那種。

  一旦突擊艇失壓,這倆人就會立刻暴露在惡劣的真空環境之下,最多一分鐘就會死于非命。

  歐展鵬整個人都不好了:“你們這是干什么?”

  不是他大驚小怪,而是外太空到處都是危險,因此軍方規定,只有在維生設施完善的戰艦或者基地內部,才允許輕便著裝,離開安全區域,必須穿艙外服、動力裝甲或者其他符合標準的防護裝備。

  簡單一句話,必須能在真空環境下保證人員安全!

  突擊艇雖然是飛行器內部,卻不是安全環境,只穿一身防護服,嚴重違反了紀律。

  不僅如此,乘員艙也被一層層塑料膜隔開,變成幾個大小不一的隔間,還安排了不少人手,把本就不大的乘員艙擠得滿滿當當。

  沙丁魚罐頭那種擠。

  “你可以出來了。”其中一個人向身后一指,“進那個隔間采樣消毒。”

  什么玩意?

  歐展鵬徹底懵住了,他直接接觸過外星人,消毒可以理解,但采樣是什么鬼?

  出氣閘進隔間,馬上有個防護服捏著棉簽湊上來,在他身上仔細尋找不停擦拭,每擦一次,都要把簽頭折斷放進試管,封好之后擱在一邊,另外有人詳細記錄采樣過程。

  這位防護服認真得令人發指,進度堪比蝸牛爬,歐展鵬等得心累,忍不住問:“一會兒我把裝甲脫了,你自己慢慢擦不行嗎?”

  “當然不行!”防護服當場拒絕,“我們不能冒污染標本的風險!”

  合著我還成標本了?

  歐展鵬不解:“你就不怕我身上的輻射?”

  月球沒有大氣,來自宇宙深處的各種射線長時間轟擊月球表面,無論月壤月巖,都帶有一定的放射性。

  因此,但凡暴露于月面,返回時必須進行全面細致的風淋清洗,才能確保建筑內部的輻射安全。

  這些人不可能不清楚這一點,可看他們的樣子,壓根兒就不在乎。

  好奇地回頭看一眼,歐展鵬發現自己這邊還算好的,氣密艙里那倆人更夸張,大有用棉簽幫外星人洗澡的趨勢。

  算了,他們開心就好!

  整整一刻鐘后,采樣終于結束,起碼一百多個試管送到另一處隔間,噴霧消毒之后裝進轉運箱。

  嗯,就是能在真空里保證試管安全的箱子。

  歐展鵬也是同樣的待遇,用消毒液為動力裝甲洗了一個澡。

  而且是連走三個隔間,用三種不同方法消毒,直到他覺得自己直接跳飯鍋里都不會污染,這才被防護服們放過。

  一切結束,唯一的感覺就是心累。

  他寧可沖出去和外星人真刀真槍的打一仗,也不想繼續配合這些防護服。

  由于外星人的尸體占據氣密艙,乘員艙又被防護服占據,還不能打開艙門,歐展鵬只能鉆進駕駛艙暫時棲身。

  窮極無聊,他打開無線電:“凌霄,你干嘛呢?陪我嘮兩塊錢的。”

  “等結果呢。”凌霄說,“手術馬上就完了。”

  “傷員情況怎么樣?”歐展鵬問。

  雖然他只是個救援人員,可是按醫療界的規矩,怎么也算個首診,不管從哪個角度考慮,都不希望自己的病人出事。

  “情況穩定,聽說傷的挺嚴重,但是內臟都沒問題,情況已經穩定了。”凌霄說。

  “那就好,那就好!”歐展鵬高懸的心總算放下來一些。

  說話間,防護服們總算忙活完了,他們層層撤離,步步消毒,直到退出隔層之外,才脫掉防護服,重新穿好艙外服。

  乘員艙就那么大,又被塑料隔艙占去了一多半,穿好艙外服的研究人員擠在狹窄的空間里,其擁擠程度已經超過沙丁魚罐頭。

  順理成章地擠進了駕駛艙,就差人摞人壘成一堆了。

  好在這種情況沒持續太長時間,所有人全部穿好艙外服之后,艙門終于打開,幾個研究員馬上把轉運箱送進科考站。

  突擊艇就那么擱在那里,壓根兒沒有撤除隔膜的意思,外星人的尸體也一直留在氣密艙,沒有挪動的跡象。

  揣著滿肚子的疑惑,歐展鵬進入科考站,按程序風淋洗消,研究員紛紛脫掉笨重的艙外服,換上輕便的連體服,歐大少卻沒敢脫掉動力裝甲,步槍也是隨身攜帶。

  廣寒站已經進入外星人的視線,還是謹慎一點兒比較好。

  歐展鵬有點鬧不明白,為什么不把外星人挪進科考站,而留在突擊艇,這根本不合情理。

  不過他能猜到這樣做肯定有某種用意,所以也沒多問。

  正打算找凌霄去,可沒走幾步,歐展鵬愕然發現科考站不是一般的忙亂,視線中的科研人員幾乎就是腳不沾地,連謝禹都帶著突擊隊員跑東跑西,一會兒搬桌子,一會兒挪凳子,還有幾個研究人員到處貼塑料膜,把好好的基地貼得亂七八糟。

  歐展鵬又迷糊了,這到底是忙活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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