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城從宮里回到侯府,已經是下午末時了。
中午是在宮里陪著乾皇吃的。
正常情況下,一個內臣宦官根本不可能跟皇帝同桌吃飯的。
可葉城有執劍侯身份,又成了神武學院的院主,是實打實的外臣,就有這個資格了。
下午的陽光很溫暖,氣溫適宜。
葉城就坐在院子里,沐浴著陽光,翻看著一沓小冊子。
這小冊子中記錄的是神武學院的各種人員信息。
不僅有武師,還有武生的。
非常詳細。
這是乾皇交給他的。
他要當神武學院的院主,就必須對內部有一個詳細的了解,做到心中有數才行。
看了許久之后,葉城有種觸目心驚之感。
因為神武學院的情況太糟糕了。
就說神武學院的武生來源,東南六州幾乎占據了七成,其他三成才是來自乾國另外十三州。
最惡劣的是,所有武生中九成以上都跟各個武道勢力有關系。
真正的平民出身的,少之又少。
乾國除了神武學院之外,在天下十九州,及下面的郡,其實都是有分院的,以此招攬培養天下優秀的武道種子,為朝廷效力。
初始目的是好的,可人性是自私的。
武院之內,任人唯親。
招收武生,各種走關系后門。
不知道多少武道勢力的子弟借機進入,蹭朝廷的資源,吸神武學院的血。
最終形成了以鶴田王家,龍門趙家為首的龐大武道勢力利益網。
葉城還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神武學院跟天劍門,月清宗,黑龍山莊,爛陀寺,天機城這幾個宗師勢力,是絕對的競爭敵對關系。
反正只要是跟這幾個宗師勢力有關系的武生,那是絕對進不了神武學院的。
而且,神武學院在幾個宗師勢力的地盤上,創辦的武院也會各種拉攏地方武道勢力,吸收優秀的武道種子,跟他們搶人。
十幾年前,幾個宗師勢力聯合起來,除了要扶持己方的諸王為帝外,還有就是要徹底瓦解鶴田王家和龍門趙家對神武學院的掌控。
看完之后,葉城揉了揉眉心,看來想要在神武學院之中打開局面,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啊。
因為里面的人,大多是跟鶴田王家,龍門趙家有關系的。
除非是憑借武力,強勢打破里面的關系網。
可這樣一來,手段就太激烈了。
到時候,自己必將成為這些勢力的眼中釘,肉中刺。
他幾乎可以想象得到,不知道會有多少道狀告自己的奏章,出現在乾皇的御桉之上。
“哎,陛下真是丟給我一個天大的難題啊。”
葉城嘆了口氣,把冊子丟在一旁,然后就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像現在這種悠閑日子,以后估計會很少了。
他將要再次投入到一場大戰之中。
雖說不可能像在微州那般直接橫推,可激烈程度絕對不會遜色多少的。
“算了,先不想這么多了。”
葉城搖搖頭。
他起身回到了書房,寫了兩份帖子。
然后派下人送到丞相府和太尉府。
他打算今晚就邀請蕭相和尉遲太尉一聚。
地方嘛...那就選清源樓吧。
這樓檔次也不算低,里面的蘇清酒,確實是一絕。
清源樓。
三樓。
這是非常私密的宴請貴賓之地。
葉城,蕭相,尉遲太尉三人都是一身常服,坐在一張桌子前。
三人推杯交盞,氣氛很好,猶如老朋友一般。
雖然葉城跟兩位并沒有什么接觸。
可三人注定是一個陣容的盟友。
“葉侯,這里的酒是真不錯,沒想到玉京還有這么個好地方啊。”
尉遲炎大口喝著酒,豪邁無比。
“我也是偶然找到的。”
葉城舉起酒杯,“太尉大人要是喜歡這里的酒,可以常來。”
“葉侯,那必須的,某家最好這一口了。”
尉遲炎大笑道。
喝到興濃之時,葉城敬了蕭相一杯,然后笑道:“蕭相,我看了關于神武學院的一些資料,里面錯綜復雜,弊端重重,不知道可有良策教我?”
“葉侯,蕭某曾經給陛下提了一個思路。”
蕭相喝了一口之后,沉思片刻說道。
“蕭相請說。”
葉城知道找對人了,難怪乾皇似乎有意提醒他,可以多跟蕭相交流交流。
“引入外力,牽制內部,制造平衡,從中漁利。”
蕭相說道。
葉城若有所思。
“不過,此法有一弊端。”
蕭相語鋒一轉說道:“如果己方力量不夠強,維持不了平衡,讓外力也乘勢坐大,會導致整個神武學院都會陷入混亂,到時候必遭反噬自身。”
葉城明白蕭相的意思。
因為平衡兩股勢力的同時,自己也要足夠強,否則的話,別說什么制衡漁利,恐怕反而會在兩股強大勢力的廝殺爭斗下,粉身碎骨。
接下來,葉城就沒有再問什么了,就只是喝酒。
一直喝到晚上戌時,葉城才把蕭相和尉遲太尉送走。
蕭相喝酒是細品,非常克制,最后也只是微醺而已。
可尉遲太尉跟牛飲一般,送上馬車的時候,已經呼呼大睡起來。
等到兩輛馬車遠去之后,葉城回到酒樓,跟蘇掌柜打了招呼之后,也坐著馬車回去了。
幾天后。
夜晚。
秘武府。
這段時間,葉城沒有去過一次神武學院,就好像把神武學院院主這個身份給忘記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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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秘武府內燈火通明,人來人往,極為繁忙。
葉城坐在屋子里,翻看著最近收集起來的各種情報。
現在秘武府的情報跟黑衣衛共享了。
“府主,一切已經準備妥當。”
趙芳走了進來,恭聲說道。
“嗯,下達抓捕指令吧。”
葉城澹然說道。
“是,府主。”
趙芳當即領命。
很快,一只只訓練有素的夜鷹飛入了夜空之中。
黑衣樓。
這里是黑衣衛在玉京的總部。
雖然黑衣衛有專門的指揮使,可實際上的權力都掌握在督武監手上。
此刻,黑衣樓內安靜得很。
可黑衣衛指揮使司馬溫正襟危坐得坐在大堂主位上,周身站著一排全副武裝的黑衣衛頭目。
忽然,一個黑衣衛走了進來,“大人,有密令。”
司馬溫接過竹筒,打開一看,當即一一發派任務,只要喊到的黑衣衛頭目,就會走出來,然后帶著一群黑衣衛沒入了黑暗之中。
與此同時,從太武殿之內,也有一大批黑衣護衛太監涌出,朝著各個方向飛速而去。
怡春院,這是玉京頗有名氣的官屬清樓,里面的姑娘大多是犯官妻女。
所以,這里生意一直都很好。
一到晚上,這里就嫖客盈門,熱鬧非凡。
忽然,一群黑衣衛沖入了進去。
里面的打手根本不敢攔截,也攔截不住。
一時間,整棟樓里都是尖叫連連,混亂不堪。
雖然有不少有錢有勢的客人,出面想打發這些黑衣衛,可黑衣衛根本不給面子。
“你們干什么,我乃神武學院正四品武師。”
忽然,從樓上傳來了一聲暴喝,緊跟著,一個衣衫不整的中年男子跑了出來。
“馬河,你的事發了,侮辱城西雜貨店老板萬喜福的妻子,并且殺死打傷一家七口,證據確鑿。”
一個黑衣衛頭目冷冷說道。
“幾個賤民而已,早已經賠錢了,這算什么屁事,你們黑衣衛竟敢招惹到我神武學院頭上來?”
這中年男子氣焰囂張,絲毫不以為然,反而威脅了起來。
“拿下。”
黑衣衛頭目手一揮,頓時幾個黑衣衛撲了上去。
這個中年男子修為不弱,是頂級后天修為,可黑衣衛有對付這種武者的手段,兩張網丟了上去,很快就將中年男子擒拿住,封禁修為,捆綁押解了出去。
留下現場一些人議論紛紛。
“這位馬武師是神武學院的武師,自帶官職,就算犯事,怎么會是黑衣衛來抓他?”
“應該是那個受害者找了關系吧?”
“不可能的,如果沒有黑衣衛的高層許可,不可能隨便動神武學院的武師,我看這事沒這么簡單。”
“你們聽說過沒有,神武學院的院主已經換人了。”
“換人了?什么時候的事?不是兩位宗師擔任院主嗎?換的誰啊?
“聽說陛下冊封的那位執劍侯。”
“什么?這執劍侯不是太監嗎?怎么能成為神武學院的院主?”
“我明白了,這次黑衣衛抓捕神武學院的武師,恐怕跟這位葉侯有關系。“
“小心點,別亂說,黑衣衛還沒有走遠呢,這位葉侯可是督武監掌印太監,掌控黑衣衛的。”
與此同時,在其他一些地方,什么酒樓,私宅之中,也發生著類似的情況。
一個個有著神武學院的武師被抓捕了起來。
早上。
葉城穿著一身神武學院的院主官服,來到了午門之下。
“葉侯,你們黑衣衛怎么平白無故抓人?”
一個老者走了過來,官威深重,沉聲問道。
此人是禮部尚書田愷,出身東南六州中的池州,是典型的書香世家,走的讀書科考文官之路。
不過,此人是東南派系,跟鶴田王家龍門趙家關系密切。
“田大人,為何這么說?”
葉城露出驚訝之意。
“葉侯,別說你不知道,一夜之間,黑衣衛無緣無故抓捕了神武學院數十人,這簡直是目無法紀,藐視朝廷,濫用職權,居心叵測,等會兒本官定要參你一本。”
田愷仿佛是站在正義的一方,一言一行都擲地有聲,義正言辭。
“許大人,我想你是誤會了,黑衣衛從來不會無故抓人,既然抓人,那必然是有道理的。”
葉城輕笑道。
“哼,從不無故抓人?兩年前黑衣衛將玉京高的烏煙瘴氣,民怨沸騰,這就是誤會嗎?”
田愷橫眉冷目,盡顯傲骨。
“許大人,你忘記了一件事情,那個時候黑衣衛不歸本侯管。”
葉城澹然說道。
他也懶得跟這田愷糾纏,快步走了進去。
田愷指著葉城的背影,“你們看到沒,這就是閹臣當權的后果,諸位,我們必須要齊心協力,參他一本,不然他將更加為所欲為,必生禍端。”
這一番話,引起了不少大臣的共鳴。
他們也看不慣一個宦官封侯,當神武學院的院主。
這才幾天,竟然就抓了這么多神武學院的武師,簡直是破壞規矩,太亂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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