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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乘蛾赴會

仙籠第一百四十四章乘蛾赴會  火丸,乃是將火藥同其他富有靈性的藥材,混合為一,精心煉制而成。

  使用的時候,相比于火器的用法,更加方便和簡單,即便是“火龍出水”的火龍藥,也只需要掐破了藥殼子,就可以化作為斗大的火球、火蛇、火鴉等物,飛撲出去,索人性命。

  并且火丸中藥物用量,也能被丹道中人隨意的調控,威力可大可小,但形體又能壓縮許多。

  至于火散,顧名思義,就是將火藥配置成為了藥散的形狀。

  配置成散狀之后,道人可以使得火藥像毒散毒霧一般使用,能將之提前的灑落在某地,懸浮在空氣中化作為塵埃狀態。

  等到使用的時候,一舉點燃,就可以彌漫上下四方,將敵人包裹在其中,仿佛是置入火爐中焚燒一般,最是方便殺人放火。

  藥方堂的靜室之中,余列面帶喜悅之色的看著桌子上的瓶瓶罐罐。

  清點完數目后,他就將為了上位歷練而準備的東西,分門別類的放置在了血蛤肚和豬籠草袋當中。

  一個置于腹部,用于存放珍貴和大量的貨物;一個則是置于左手小臂中,方便斗法的時候取用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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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還有一只豬仔袋,因為可以儲存活物的緣故,余列倒也沒有將之變賣出去,依舊是戴在了身上,只不過里面還沒有裝多少東西。

  東西準備妥當之后,距離大會召開的日子,還有四五天的間隔。

  余列暫時也沒有什么事情再需要急著做,他僅僅是讓老于頭等人幫忙留意一下,市面上最近有沒有厲害的血器出手。

  雖然是晉升為了上位道童,相比于中位時期,余列的身家、人脈、實力都是富裕了不少。

  但是余列手中的血器,目前還是上一次出行使用的長弓,

  因為血器這種東西,他所能夠使用的,依舊只是末流之物,至于更上等的,流落到九品道童手中的可能性偏小,并且沒有真氣作為支持,即便是以上位道童渾身的氣血,也難以持久的滿足上中下等血器的吸食。

  而且根據大點兵的經驗,對于九品的道童來說,斗法當中最好使用的,還得是厲害的符紙、火藥這等外物。

  一把長弓血器,倒也足夠他使用了。

  接下來的四五日,著實是閑著無事。

  余列窩在靜室當中,又花了不小的代價,以要嘗試煉丹的名義,買來一頭末流的兇獸。

  兇獸次于黑蛇魚王,但也是貨真價實的八品生靈,是鎮中道童們服食入道的一大好選擇。

  而余列購買兇獸的目的,就是想要再臨陣磨槍,看看本命皮書煉制成功了,能不能再收錄一道兇獸的天賦或是法術。

  可惜的是,四日之后,靜室當中血腥氣濃郁,余列一臉遺憾的收了手。

  雖然擁有青銅酒杯的輔助,他煉丹制皮的技藝,已經是夠得著末流的丹徒水平,但是余列的體內依舊是不存在真氣的。

  沒有真氣作為輔助,余列的手指再是靈巧,也無法細致入微的剝取兇獸體內的諸多細小經絡,更無法在收錄皮紙時,滿足皮書短時間對于靈力的大量索取。

  就算是用上了靈石涂身,他也滿足不了。

  余列只能是無可奈何的放棄。

  好在皮書中還自帶一個初始的變化之術,經過幾日的鉆研,他對變化之術的掌握也更加熟稔。

  只需要三息功夫,余列就可以從人身形態,改頭換面的成為一條人大的黑蛇魚。

  如此一來,他若是被人追殺或是逼到了絕境,可以利用變化之術,輕松的從水中逃脫。

  甚至會有機會將敵人拉下水,在水里面將對方絞殺掉,反敗為勝。

  梳理一番,余列自覺萬事俱備了。

  “明日便是論功行賞大會了,不知道歷練究竟會在大會召開后的幾日開展……會不會就是翌日?”

  思量著,他暗道:

  “看來得歇息一番,養精蓄銳!”

  若是明日的大人物們一時興起,想要讓道童們上場比斗一番,他也好去博取一個彩頭,多得點好處。

  于是余列收拾好了心情,轉身就往床榻上走去。

  正當快要入睡,他的腦子里卻是忽然又想到:“對了,我的百毒不侵之體,還沒有好好的檢驗一番……”

  有過在監牢當中的閉關修煉,余列毒功一早就已經臻至大成,在后續的閉關和鉆研丹道的過程中,他又順勢的配置了多種毒藥,百毒數目應是滿足了。

  單單從他對毒藥的抗性,以及毒功對于消化蛻變的輔助作用來看,多半是已經毒功大成,獲得了百毒不侵之體。

  但是《五毒煉臟導引術也并非是如此簡單的功法,想要檢驗毒功究竟有沒有完美掌握,最重要的還是要靜待百日,等余列體內的所有毒素都通過臟腑排出,肉身清潔精粹,才能辨認。

  因為此功法雖然是毒功,但卻是一門精純肉身和根骨的上等功法,百種毒素都只是功法用來刺激肉身的輔助之用。

  余列出獄后,還沒有足夠的時間來等待身體排毒,因此只知道自己修得了“氣毒”,哈一口氣都能夠毒死一頭牛,卻不知道自己的百毒不侵之體,究竟煉成與否。

  諸多的雜念,在余列的腦海當中翻滾不已,讓本是以為做好了萬全準備的他,又開始惴惴不安起來。

  好在余列如今已是一個修道兩年半的老道童,心性還算堅毅,他強迫自己壓在此事,進入歇息的狀態中。

  一夜無話。

  翌日。

  整個黑水鎮都安靜,絲毫不見即將論功行賞的半點歡騰氣氛。

  這是因為不少道童都沒有想到,鎮子當中突然就多出了一大批的外人,個個趾高氣昂的。

  這些外人或是身著深綠色的道袍,或是身著土黃色的道袍,讓黑水鎮中的不少人見了,也是又恨又懼。

  因為此二者,正是隔壁綠木鎮和黃沙鎮的道童,來人的修為一個個也都不低,全都是上位道童境界。

  滴咕的聲音,反復在黑水鎮的各個地方響起:

  “這些家伙,來咱們鎮子當中作甚?”

  反倒是真正要和兩鎮中人接觸的余列等人,臉上都是還平靜,知道后并沒有露出意外之色。

  因為一個月之前,丹房的道徒一早就說過,此次的論功行賞會有客人過來,讓眾人該養傷的養傷、該捯飭的捯飭一番,到時候不要丟了鎮子的臉面。

  這番話里意思,明顯就是暗示的綠木鎮或黃沙鎮中的道人。

  再加上后續歷練提前的事情,兩者相互關聯,與會的必然會有隔壁鎮子的上位道童。

  至于為什么是綠木鎮、黃沙鎮來到黑水鎮中,而非黑水鎮先去兩個鎮子當中赴會。

  是因為方圓的數千里之內,先有黑河后有鎮。

  黑水鎮乃是以黑河為名,且占據了數千里范圍內最險峻的地勢,屬于黑河附近的第一座道鎮。

  綠木和黃沙兩個鎮子,都是在其之后才慢慢建立的。

  余列在梳理此中的關系時,還懷疑著兩個鎮子和黑水鎮之間,存在著不足為道童說道的關系。

  因為黑水鎮建立已有一甲子了,六十年下來,十二年一茬的大點兵都開展了五次。

  即便黑水鎮中的道童們再是不堪造就,一茬只出現一個道徒,那么鎮子中至少也該有五個道徒。

  可現狀卻是,黑水鎮只有四個房院存在道徒坐鎮,分別是丹房、器院、獸院,以及肉田。

  如此情況,絕不可能是其余的道徒,都是在三年之內就晉升,然后就成功的脫離了黑水鎮。

  余列雖然不清楚綠木鎮和黃沙鎮中的道徒數目,但私以為若是算上這兩個鎮子的道徒數目,以及再加上一點折損率,很可能就和黑水鎮培養的道徒數目相當。

  特別是那綠木鎮和黃沙鎮的鎮長觀主,若是二者的修為也是七品道吏,無疑會更加的符合黑水鎮的建鎮歷史。

  余列還暗想過,若是黑水鎮再延續一段時間,指不定黑河附近就會五行俱全,出現五鎮并列的局面。

  丹房中,召集的鐘聲響起,

  余列快速的出門。

  不多時,他就趕到了丹房道徒煉丹的大殿中。

  殿堂內爐火洶涌,鉛汞、硫磺、草木清香,以及血腥臭氣交織纏繞在一起,女道徒依舊盤坐在高高的云臺上,撫摸腹部,低頭煉著丹藥。

  當丹房中所有的上位道童都趕到后,女道徒才輕笑著抬起頭,對自己腹中的東西說:

  “寶兒,為娘今日帶你去見一見大場面。”

  話說完,她揮動袖子,往候在周圍的上位道童們一甩,就有一只只的紙制飛娥從她袖子中撲出,只只在半空中變大,落在余列等人的面前。

  余列瞧見過女道徒乘坐紙蛾,他伸出腳,踩了踩紙蛾,便利索的騎跨上去。

  其他的上位道童中,有幾個人猶猶豫豫的,結果紙蛾沒有等他們,立刻隨著云臺上女道徒的動身,也紛紛撲扇著蒼白翅膀,往大殿之外飛去。

  “等等我!”、“且慢!”

  煉丹大殿中,頓時響起了幾人急促的呼聲。

  好在紙蛾飛動的也不快,慢悠悠的,錯失騎跨機會的上位道童們,趕緊的奔騰跳躍,追上了紙蛾,又各自施展手段的跨上了紙蛾背部。

  紙頁翻動的聲音大作。

  一行人乘坐著紙蛾,從大殿中魚貫飛出,又像是大雁一般,在半空中排列成隊伍,顯得格外引人注意。

  同樣出現在黑水鎮半空中,還有乘坐著紙制麻雀、紙鳶紙鶴,以及貨真價實的飛鳥、蝙蝠的道童。

  那些提前到達黑水鎮的外鎮道童,也在各自的道徒幫助下,騰空起霧,飛到了半空中。

  山霧中,三色的道袍縱橫交錯,很快就匯聚成了三股,形如山嵐涌動。

  而地上的中下位道童、末位道童和凡人們,則是紛紛從屋舍、作坊中跑出來,仰頭看著在半空中飛舞的眾人,羨慕仰望。

  紙蛾紙鶴里面,余列是第一次飛在半空中,興致怡然的屢屢向下探看。

  他看到了蘿卜頭等人的身影,便朝著越來越小的人影揮手。

  蘿卜頭等人發現余列是在朝著自己揮手之后,也是興高采烈的回應:

  “堂主走好!”

  忽然,在一粒又一粒人頭中,余列又瞧見了幾張同樣讓他感到熟悉的面孔,但他的目光只是頓了頓就掠過,繼續去感受飛在半空中的感覺。

  而在被余列掠過的人中,有一人面色發白,失魂落魄的仰看著余列。

  當瞧見余列的身影越來越高,樸杏的身子搖晃,差一點就跌倒在地,好在及時的扶住了一株矮木。

  此次的論功行賞大會,雖然一拖再拖,從一個月的間隔拖了近半年。

  樸杏在此期間倒也準備了一份突破材料,但是因為伐毛洗髓的難度不小,以及存在舊傷的緣故,她的突破沒有一舉功成。

  不成上位道童,是壓根就沒有機會親自參加論功行賞的。

  幸而樸杏也沒有就此留下不可挽回的后遺癥,還有機會再進行嘗試。

  但是現在,她看著余列的背影在云霧之中穿行,徹底的一飛沖天,隱沒在了山霧中,心情無比的復雜。

  將近半年的時光,老天倒是給了她追上余列的機會,但是她自己沒有握住。

  從現在的這一刻起,她和余列之間的關系,已然是云泥之別,一者高高在上,一者行于泥淖中。

  思量著,樸杏的面色越發蒼白,濃重的悔意,史無前例的涌上了她的心頭。

  恰在這時,她的身旁有滴咕聲響起:

  “嘖嘖,擺什么譜子,現在飛的有多高,過幾日栽下來,就有多痛!”

  樸杏扭頭,發現是雜院中的單道童在暗搓搓的說話。

  對方還自我安慰到:“爺沒成上位,那是不稀罕!傻子才會再去參加什么歷練呢,嫌命硬不是?”

  單道童見樸杏看向他,還咧了個嘴,搖頭晃腦。

  瞧見對方這模樣,樸杏眼中當即就露出了譏笑,但是最后表現在她臉上的,只是她對自己的哂笑。

  如今的她,與這單道童又何異?

  兩者皆是碌碌無為,連入某個人眼中的資格都沒有,只能自我垂憐、嫉妒腹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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