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煉制,巨人的頭顱也被余列成功的煉制進入了骷髏杯盞當中,那一顆琥珀般的紅丸,形體變大了整整一圈,里面凝固的龍焰也是變大。
這發現讓余列欣喜:
“看來那巨人一般的存在,其魂魄就算是和不死者并不一樣,但是質量也是差不多的,可以入藥!”
除此之外,巨人的頭骨也是融入到了骷髏杯盞當中,使得這一方嬰兒拳頭大的玩意兒,體積變大,質地變得更加精致,透明晶瑩,猶如上好的白水晶。
余列暫且拿捏不準這一顆骷髏杯盞還有什么作用,但這并不妨礙他在結束煉制之后,立刻就原路返回,回到了先前斬殺巨人和白臉女子的地方,企圖收斂尸骨。
可惜的是,經過大半夜的耽擱,不管是白臉女子的尸體,還是巨人的尸體,兩者都已經是支離破碎,像是被恐怖的野獸撕過似的,僅僅還有點骨頭茬子落在原地。
余列嘗試著,要將這些骨頭茬子也煉入進骷髏杯盞中。
但讓他再次失望的是,不管是白臉女子還是巨人,兩者身上的其余部位骨頭,都是無甚作用,直接燒成了飛灰。
“似乎只有頭骨,才另有用處……是因為只有頭骨才是魂魄的住所?”
懷揣著種種疑惑,余列在收拾干凈之后,沿著從白臉女子口中逼問出來的消息,踏上了前往最近一處領地的行程。
此領地被喚作是“紅巖”,領地中多山脈,石頭質地皆是紅石,傳聞是此界遠古時候有古龍在此鏖戰,其血液赤紅色,灑落在山脈上,將整座山脈都染紅了,方才形成了如此景象。
紅巖山脈中修建有一處城堡,其寬敞如一座山,城中的常住人口有數萬,雖然是比巨林城池中的人要少,但是在此方猙獰龍庭世界中,也已經算是一座不小的城池了。
至于余列為何不去巨林領地那邊,且不談那里剛剛才遭受過異種屠城的危機,余列也是剛剛才殺了巨林大祭司的長女,他可不想過去冒險。
一路風餐露宿。
余列騎在紙馬上,走了四五日,方才到來到一座高聳的山崖下方。
一方寬敞的吊橋出現在他的眼中,將城堡的外圍和野外相互連接。
讓余列有些詫異的是,他并不是第一批趕往這一座城池的人。在吊橋的外面,還有著一批又一批衣衫襤褸的人在逗留。
當中除了大批大批的失魂民之外,也有著駕馭馬車、攜帶著大批拘魂役的不死者。
這些人明顯就是從其他地方,特別是巨林城那邊逃難過來的人。
在如此亂糟糟的情況下,余列反倒是并不顯得突兀了。
因為現場除了那些乘坐馬車的不死者之外,也有為數不少的不死者也是騎著牲口,或是馬、或是牛,甚至還有瘦羊而來的,十分的不體面。
逃難而來的人如此之多,一方簡易的集市也在紅巖城的門口形成,當中還有拮據的不死者,正在沿街販賣家財、以及拘魂役。
余列混入了其中,走走瞧瞧。
忽然,有人見他是單獨一馬而來,雖然乘坐的并非是血肉之馬,而是紙馬變成的霧馬,但還是顯得拮據,因此出聲問:“乘著霧馬的閣下,您的這個女仆,多少靈魂?”
出聲的人是一個面部蒼白的年輕不死者,對方坐在人力轎子上,有氣無力,但是眼神卻是有趣的看著余列坐下的紙馬,以及牽馬的瘦弱女孩。
嚴格說來,女孩現在已經不算是瘦弱了。
在認主之后,她眼中的龍焰點燃,又跟著余列吃幾回肉食,管飽的那種,身體頓時充盈不少,氣力都變得強大,和從前的模樣截然不同。
特別是在女孩的身上,殘存的浴火痕跡從腰部一直攀附到了她的脖頸處,給她帶來一股異樣的美感。
正是這種翻天覆地的變化,讓女孩從一個丑小鴨變成了白天鵝一般,方才一入集市,就吸引到了其他不死者的注意,問價的蒼白青年只是其中之一。
“靈魂?”余列聽見那蒼白青年的話,心中咀嚼著,張口道:
“這位閣下,您可以出多少?”
蒼白青年聽見余列出聲,一擺手,身旁便有一個仆人上前,要檢查女孩的牙口等物。
但是余列微皺眉,口中冷哼,袖中的一柄青鋼木劍就飛出,懸浮在了仆人的跟前。
嘩啦,現場頓時一陣刀兵和甲片的聲音響起來,是那蒼白青年的仆從等人瞧見余列施展出法術,立刻就有所動作了,顯得人多勢眾。
與此同時,余列這邊的女孩雖然沒有武器,但她也是身子一晃的,出現在了余列的跟前,目中火焰燃燒,冰冷的看著對面。
蒼白青年瞧見了余列的木劍,又瞥了一下余列麾下的霧氣馬匹,對方連忙擺擺手,讓仆人退下,沉吟后說出:
“十五人份的靈魂。”
在猙獰龍庭世界中,唯一還存在的貨幣,便是靈魂。
一人份靈魂,指的便是砍殺一只失魂民后所能收割的魂魄。其中因為魂魄完整程度的緣故,每一份魂魄的質量還會有所不同,價值不等。
見余列沒有開口,蒼白青年口中又道:“十五份優質品。”
而在兩人交談的時候,女孩一直都是沉默的站在余列的跟前,絲毫沒有反應。
好在余列也沒有讓她失望,聽完對方的出價后,余列搖搖頭就道:“抱歉,吾之拘魂役,價值當在百人魂魄。”
隨口說完一句話,他就驅動著紙馬,往集市的其他方向走去,不再搭理對方。
至于蒼白青年一方,對方在聽見余列的話后,眉頭深深皺了起來。但是此人也并沒有攔下余列,而是喚來自己那仆人,在對方的耳中交代了一些東西。
嘈雜的聲音在臨時的集市中響起。
余列轉悠了一圈,頓時明白了為何城外會逗留著如此多的人,特別是那些自詡尊貴的不死者。
原來現在進入紅巖城中,得交上一筆重稅,且是人頭稅,每進去一人就得交至少一人份的靈魂,其中失魂民、拘魂役、不死者等不同身份的人,稅款各不相同。
如此做法,明顯是紅巖城中的人在趁機收割外來者。
要不是逃難而來的不死者們著實不少,麾下的拘魂役更是不少,已經在城外是形成了一股實力,只怕紅巖城一方的剝削還會更重。
不過以上這些,暫時都和余列沒有什么關系。
唯一讓余列有點皺眉頭的是,這入城要交的稅,他手中現在也是沒有,得尋個法子解決一下。
不過很快的,不用余列自己琢磨解決的法子,就有人找上門來,想要幫助他解決。
此找上門來的人不是其他,正是白日間找他問價的那個蒼白青年。
一方崎區的山道上,余列攜帶著女孩,沿著山道攀爬,兜兜轉轉的走入一方山谷當中后,一座暗堡出現在兩人跟前。
他們一出現,立刻就有號角嘶鳴的聲音響起。
余列在暗堡外細細觀察了片刻,大大方方的就騎著紙馬,走了進去。
等到走入進去之后,一簇簇火把出現在他的眼中,并有形形色色的人等在里面走動。
這些人等單看外表,以失魂民居多,但是暗堡中的這些失魂民,卻和紅巖城外的那些完全不同。
他們僅僅是外表看上去落魄,但不管是氣質還是眼神,都是十分神異,特別是他們看向暗堡中的衛士時,眼中帶著的不是畏懼,而是一種居高臨下的俯視。
當余列走進來,立刻就有議論聲響起來,其使用的語言不是此界中的拗口語言,而是山海界之音。
“喲,今日趕過來的兄弟里面,有個不死者身份的,看來這位兄弟有點家底兒啊!”
暗堡中的這群人,赫然都不是此界土著,而是跨界而來的道徒們。
余列微微挑了挑眉毛,他當即就從紙馬上落下,朝著現場的眾多道徒拱手:
“見過諸位道友。”
沒等他繼續和這群道徒搭話,白日間的那個蒼白青年就又出現在余列的跟前。
此時的青年面上流露著謙卑,完全不像是不死者,更像是個底層失魂民。
對方走到余列的跟前,低聲道:“尊敬的閣下,神靈大人正在房中等候,請您過去一敘。”
余列用此界語言開口,對蒼白青年吩咐:
“將吾之拘魂役安置好。”
蒼白青年聽見,立刻就應聲,當真以不死者的身份,親自去安置身份遠遠低于他的女孩了。
如此一幕落在余列的眼中,讓余列是更加的好奇。
若是他猜測的沒錯,這個蒼白青年在城外瞧見他的紙馬時,應當就已經將他給認出來了,問價一事只不過是在試探他。
須知符咒紙馬在此界中,外貌雖然會入鄉隨俗的發生了變化,可所有的紙馬,都只會改變成一種模樣。若是有人用過或見過紙馬,一眼就能認出來。
余列在到達紅巖城后,之所以還明晃晃的騎著紙馬,其實也是在朝同為道徒的人等,暗示自己的身份。
現在看來他的暗示奏效了,而且效果出乎他的意料。
此一處暗堡,不僅僅是有著其他的道徒在,人數還不少,已經是形成了一個臨時圈子,可以充當落腳點。
“此地明顯不是短短的幾日可以經營出來的。莫非是此界中的帶路黨,一早就恭候著大家的降臨……”
想到這里,余列將手伸入到袖子中,捏住了幾張護體符咒。
但是等走到暗堡深處的房間中,余列一抬頭,他的面上就露出訝然之色,連忙將符咒都揣回袖子中,并打了個肥喏:
“晚輩見過道長!”
只見一具干尸被插在一柄標槍之上,上面血水滴答,透露出詭異的氣息,而此干尸的額頭上正貼著一道金燦燦的符咒,質地似虛似實。
一股陰冷的笑聲響起:“嘿、倒還算是有點見識。”
下一刻,一道虛浮的身影就從干尸身上浮現而出。
身影穿著道袍,赫然也是一個道人。
那干尸額頭上的那道金燦燦符咒,不是尋常的定身符咒,是一張描繪了鬼神符咒的金箓。
余列此前見過黑水觀主的河神金箓,又結合著剛才那蒼白青年口中的“神靈”二字,v才一眼就認了出來。
鬼神道人在余列身上打量了幾眼,口中繼續道:“身份是個不死者,看來確實是有點家底,或是在宮中有長輩,難怪會有點見識了。”
對方一擺手,又喝到:“既然如此,便直接報上名來,把道箓放出。貧道給你登記造冊一番。”
“是。”余列聽見,連忙就拱手,顯現出自家的道箓。
霎時間,暗室中就有微微的龍氣出現,自余列的道箓中逸出。
對面那鬼神道人捉住這絲龍氣,稍加品咂,便扔入了金箓里面,使得符紙晃蕩。
一干事了,又有一絲龍氣從鬼神的金箓中跳出,融入到了余列的道箓中。
霎時間,余列就從這絲龍氣了解了不少的情況,眼中露出恍然之色。
那鬼神忙活完這番,也是懶散的擺擺手,便自行縮回了干尸體內。
僅僅有嗡聲在暗房中響起:“已經完事。出去時,記得將下一個叫進來。”
原來此鬼神的具體來歷,不是其他,正是道宮特意的安插在此界中,負責各方領地中的事物。
其有一俗名,曰:“土地公”。
在猙獰龍庭世界的那些帶路黨口中,則是被尊稱為“領地守護神”。
只不過此“領地守護神”,眼下的職責并非是守護猙獰龍庭世界,而是發布任務,驅使著眾多降臨至此的道徒們,進行毀山破城,蠶食龍庭。
譬如余列,他若是想要通過考核,除了自行的獵殺不死者之外,更可以從鬼神道人的手中接取任務,積功累德,逐一的去討伐土著聚落。
特別是在覆滅各地的飛升火炬時,必須要有土地公出馬,一方是作為見證,另一方面也是解決后患。
否則的話,真要是靠著一眾道徒就去伐山破廟,半點幫助也不給,這一場考核就不叫考核,而叫刁難、陷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