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門在掏出自己的保命符咒后,便瘋狂的往暗堡所在區域逃竄。
原本他以為自己離開了戰場,且還是飛著離開,那暗中的敵人當是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離去。
因為在道徒之中,飛行符咒還是比較昂貴的,特別他的騰云符咒也不是尋常的飛行符咒,其啟用之迅速、疾馳之速度,都不是那些名為“騰云”,實則“爬云”的飛行符咒可以比較。
但是才逃出半里多地,方門便心頭勐跳,一股危險的感覺從天而降。
“糟糕!那暗中的孫子也追上來了!”
其人心頭破口大罵:“這豎子,盯著我作甚!”
他來不及在多想,只能是操控著裹住自身的云氣,在半空中一個跟斗翻動,急忙的往斜向方向避去。
方門剛剛退避開,一道金光就從他的身旁落下,最終落在了地面的巖石上,將巖石宛如豆腐一般的切開了。
而緊隨金光其后的,是又有三口金色的飛刀,緊密的接連而至,死死的咬向方門。
方門不得已,只能在半空中像是猴子一般,左騰右挪,規避打向自己的金色飛刀。他現在可以完全確定了,此次暗藏在周圍的就是道徒,而不是此界的生靈。
心中憤怒之間,方門鎮定心神,當即高聲呼喊:
“道友請留手!貧道乃是道城方家子弟,姓方名門,若是在下身死,道友你可就惹上麻煩了。道友若是愿意賣貧道一個好,貧道這里有外出狩獵所得的一行財貨,都可以讓給道友!”
這方門果真是有點小聰明,喊出了如此一番軟中帶硬的話。
他的話聲一落,半空中果真是不再有法術飛下。
過了幾息,一道含湖不清的聲音響起:“可、汝將財物先棄至地面!”
聽見這話,方門面露驚喜,他想也不想的,就拿起腰間的一方儲物口袋,在手中掂量了一番,法力運轉起來,狠狠的往自己的左后方扔過去。
“多謝道友!”扔出儲物袋的那一刻,他自己則是腳底抹油般,身形一竄,更是迅疾的往相反方向逃去。
但是就在擲出儲物袋的那一刻,盤旋在其人頭頂上方的余列,眼中卻是露出嘲諷。
余列從囊中掏出了一張風刃符咒,并鼓動自身的法力,御風法術大作,將符咒化出的青光風刃托舉著,一符一術威力疊加,他抓住方門扔出儲物袋而動作停滯的那一刻,狠狠的打過去。
于是下一刻,方門腳底抹油,臉上的驚喜都還沒有散去,才跑出幾步,他口中就又發出驚呼聲:“豎子!”
呲呲,一道回旋的風刃,狠狠的就落在了方門的頭頂,正中其人的頭部,使得他身上的靈光狠狠的顫動。
即便有靈光庇護,巨大的沖擊力之下,方門也是口中驚叫著,飛行的方向被狠狠的打偏了,裹住他的那些云霧也是被風刃狠狠的斬下了一大塊。
如此情況讓方門的臉色微白,他真個的開始驚慌起來。
而追殺著對方的余列,則是眉頭微皺,心中暗道:
“好家伙,這廝隨手用出的護體符咒,就已經是能和嫂嫂送我的日金符相提并論了。不愧是家族子弟。”
余列剛才所使用的風刃符咒,乃是他花費了不小的價錢購得的八品上等符咒,其雖然不是七品的符咒,可是疊加上他的自身的御風法術,又是從天而降,攻敵不備,效果當也是差不多。
結果方門完整的吃了這一擊,體表的靈光都沒有破碎,僅僅是逃跑動作被打斷了。
這讓余列微瞇起眼睛,琢磨著下一步又該用什么法子來解決掉對方。
須知在這次考核之中,防御類的符咒,道宮方面管的比較寬松,規定可以帶入的種類不少,品級也是八品、七品都可,但是攻擊類的符咒,道宮卻是規定道徒只能帶入八品符咒。
剛才那道八品上等的風刃符咒,雖然不算是底牌,但也已經是余列手中最為厲害的幾張攻擊符咒之一了。
如此還擊碎不了對方的護體法術,余列考慮過后,只能是一揮袖子,兩道更加青光瑩瑩的修長劍器飛出,出現在了他的身側。
此兩柄劍器正是余列重煉過后的草木游身劍,這門法術他雖然還未大成,但是其法術威力不僅僅和道人的修煉程度有關,更和劍器自身的質量有關。
余列以那首烏供奉的細枝冶煉,劍器頗是堅固通靈,已經是不讓于風刃符咒了!
喚出游身劍之后,余列又是伸出手指,劃破指尖,在兩道劍器的體表涂抹血液,然后一掐訣,一股黑紅色的火焰就在劍器身上燃燒起來。
原本青光瑩瑩的劍器,瞬間就變得紅瑩瑩,并有黑氣在上面蒸騰,頗是吸引眼球。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盡可能的畢其功于一役!
此刻便是余列又在游身劍上裹住了自己剛剛大成的毒焰,疊加威力。
毒焰燃起,余列的身子閃動,他自云霧中現出,徹底出現在了方門的近處,且就在十步范圍之內。
游身劍終歸是護體類的法術,且余列并沒有神識,此劍只能在他周身真氣所能外放的范圍內流轉,即便是一口氣的飛擲出去,余列所能保證的指哪打哪距離,也僅僅十幾步罷了。
對面的方門剛一站穩身子,背后就冒出一股寒意,他勐地扭頭,看見了手中持著一柄古怪劍器的道人往自己撲過來,再次的失聲驚叫:
“你是!?”
方門這是瞧見了余列的身形,隱隱的感覺有點眼熟,但是因為余列改頭換面,以及翼蜥之變也不為外人所知的緣故,方門一時間認不出余列。
情急之下,方門鼓動法力,語速極快的呼喝:“道友,你我無甚冤仇,何故要與我拼死!”
一柄圓弧,從其人袖袍中飛出,靈動的往余列擊打而來。
但隨即,方門又見到了讓他感到驚悚的一幕。
只見余列踏空而行,身子疏忽的朝著后面一退,手中握著的劍器卻是留在半空中,和那圓弧硬碰硬,鏗鏘作響。
而在余列縮回的身子背后,他反手輕輕一推,又是一柄青紅交加的劍器,帶著黑煙,滾滾的朝著方門撲過來。
這一手飛劍,劃過了一道弧形,徹底的避開了方門的圓弧,讓對方難以擊打。即便方門想要讓血器回防自身,圓弧又受著干擾,難以及時。
于是劇烈一聲鏗鏘聲,余列的一手飛劍,狠狠的就插在了方門的身上,將對方體表靈光擊打的凹陷進去。
但在方門驚悚和狂喜的目光中,其人體表所用護體符咒的質量著實是不俗,一層薄薄靈光最后還是將飛劍給兜住了。
“哈哈!”
方門張開口齒,失聲笑出,并且他目力一凝,狠意勃發,手指撥動,要趁機將余列給斬殺在自家血器之下。
可是下一刻,嗡的一聲響。
一陣轟鳴聲響起!
被對方擋住的飛劍,通體顫動,體內靈光乍現,宛如火藥一般爆裂迸發。
卡卡卡。
方門身上已經受了兩次強力攻擊的護體靈光,這下子徹底承受不了,宛如瓷片般一一的碎裂,讓他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緊接著,一股劇痛又出現在他的體表,讓他的面目瞬間就變得猙獰。
呼呼,飛劍身上裹著的毒焰轟然的撲入,落在方門身上,就將對方點燃了。
即便對方反應過來,忍著痛苦的從袖中掏出滅火的符咒、療傷的符咒,可余列大成的毒焰火法,哪里是尋常的符咒可以抗衡的,其又勐又毒。
除非方門自身完成了水火之變,可以扛火,才會還有幾絲反抗的生機。
可是余列此行之所以急著要解決掉對方,為得就是將對方掐滅在末等道徒境界中。
于是啪的,方門痛的真氣都不利索,出手阻攔余列的圓弧飛刃都落在了地上。
“救命!救命!”
吃痛間,方門驚慌的大叫:“道友饒命!我愿意獻上全部家財,甘愿在此番考核中,幫助道友!”
其人此番呼救的語速,比之剛才更快了,若是凡人在此,絕對聽不清他在說什么。
余列聽清楚了,但是他的身子在半空中拉出一道優美的弧形,飛臨到了對方的跟前,手中的另外一柄劍器撲去。
一個字也不說,余列朝著其人頭顱砍過去。
第二柄飛劍砍下,居然并沒有如余列的意料中輕易斬下方門的頭顱。
因為又一層靈光從方門的身上升騰起來,擋住了劍器。
但是這一層護體靈光,僅僅是對外的,卻是無法熄滅在方門身上燃燒的毒焰。
于是方門雖然免了立刻人頭落地的下場,其依舊是被毒焰纏身,并且更加的痛苦。
和對方遙遙相對,余列謹慎的停住了步伐,等待起來。
這時,方門緊盯著余列,他的面目猙獰,臉上的皮肉都被燒掉了,露出了骨頭。
或許是意識到了余列堅定的殺意,自覺沒有退路了,方門緊盯著余列,用沙啞癲狂的聲音呼道:
“道友!我記住你了、記住你了……你定是方某認識的熟人,你跑不脫的!”
“哈哈哈!”其人怪異的笑起:
“不要忘了,這里只是道宮的考場,你就算能殺我,也滅不了我。此等斷道之仇,吾此生必報啊!
話聲一落,方門難以忍受身上的劇痛,他竟然伸出手掌,勐地往腦門一拍,將自己打得是腦漿崩裂。
這一幕有點出乎余列意料。
更讓他眼皮跳動的是,在方門腦門裂開的那一刻,一股龍氣立刻就從對方的腦中蹦出。
龍氣一出現,原本在對方身體上肆意彌漫的毒焰,仿佛燭火般,輕輕就被掐滅了。
龍氣裹著方門的尸體,讓其仿佛是鍍金了一般,化作為靜止狀態,一干傷勢止住 此便是道宮對于此番考核中的道徒們的一點保障。
由龍氣出馬,可以勉強的保住道徒們死后的殘軀,讓外物難以繼續摧毀。
并且就在龍氣出現的那一剎那,各地的駐守鬼神也都會知曉道徒死亡的地點,當即就會發布任務,讓活著的道徒們將死亡道徒的肉身給搬運回去。
若是有人或是有生靈,在龍氣出現后還想動手滅掉道徒的肉身,就會直接沾染上龍氣標記,甚至還可能惹得最近的鬼神陰神出竅而來,親自斬殺滅敵。
余列瞇著眼睛,忌憚的看著那涂一層金漆般的方門尸體。
猶豫幾番,他還是按下了試探一番的想法,將手中捏著的地火精晶收了回去。
但是一絲冷笑,又出現在了余列的臉上。
他將目光從方門的尸體上挪開,望向了漂浮在尸體之上的一團白光之上。
此白光便是方門的魂魄,受到此界規則的影響,死亡時就脫出。
余列手掌一翻,骷髏杯盞出現在了他手中。
他跨步上前,持著杯盞往前方輕輕一揮,那團白光果不其然的,被杯盞攝入到了其中,掙脫不得。
啊啊!
或許是那方門剛死,他的魂魄中尚且有點意識,在落入骷髏杯盞中后,發出了凄慘的鬼哭聲。
并且隱隱也有龍氣在魂魄中閃爍,似乎要盡可能的護住他的魂魄。
但是骷髏杯盞中的癲狂龍焰輕輕一晃,方門魂魄中的那絲龍氣竟然也開始了潰散,同方門的魂魄一起化作為了一粒金色的蠶豆般,在骷髏杯盞中晃蕩研磨,被榨成燈油。
如此情況讓余列的眼神愣住,有點沒有想到。
他眼皮跳動著,嘶了一口氣涼氣,暗道:“此龍焰,居然連道庭的龍氣也能燒化掉嗎?”
此番余列之所以要擒拿方門魂魄,為得便是要壞掉對方的記憶、根基,使得對方之后即便是重活過來,也無法對他形成威脅,最好是干脆變成一個失魂落魄的傻子。
之所以沒有考慮要讓對方魂飛魄散,是因為道徒的魂魄中存有道箓,本身就有龍氣庇護,余列做不到。
結果現在將對方的魂魄收入到骷髏杯盞中,杯中火焰連道庭龍氣都點燃了!
如此情況,著實是有些驚到了余列。
龍氣之貴之厲害,在山海界中可是不死不滅的。
但是等回過神來,余列也是面色一松,目中頗是振奮。
他暗道:
“死則死矣,比起讓此人重活、留下隱患,還是掐滅掉其人魂魄,于我而言最為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