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列聽見那白鵝子口中的獎勵,當即也是狠狠的一驚,臉上的表情都怔住。
“千顆靈石,丁級道功,靈氣房室……”余列一一數著。
他身為本次考核的第二名,除了那個內門弟子的身份之外,其余的好處,他都可以到手一份!
而這些獎勵里面,即便是最為差勁的一千顆靈石,其對于普通的底層道徒而言,也是相當于十年不吃不喝才能夠攢下的俸祿。
余列回過神來,欣喜想到:“也就是說,我余某人如今算是一朝暴富,房室、職位、身份都有了!”
“敕令宣讀完畢。”白鵝子看著表情精彩的眾人,含笑說:
“仙箓已經通過龍氣,將爾等的身份納入了道宮中,并有道宮符咒凝結在爾等的道箓里面,自此以后,爾等便是我道宮的一員了,只需要在六十歲之前成就七品,爾等就不會被取消身份。若是能在六十歲之前成就道士,爾等更是別有機緣。
好了,相應進入道宮的事項,適才都已經交給了爾等,貧道和血師兄就先離去了。”
話聲說罷,白鵝子朝著身旁的那個不怎么言語的血滴子拱手,兩人相互點頭,然后就紛紛踏入仙箓中,身子縮小,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道宮!哈哈,貧道終于得償所愿,如今身為道宮中人了!”
兩個道士一走,仙箓祭壇上立刻就響起了陣陣的喧嘩聲音,有道徒仰頭大笑,還有道徒咬牙切齒,痛恨自己沒有在本輪考核之中奪得良好的名次。
“可恨,就差幾名而已!”
也有聽見了白鵝子臨走時言語的道徒,在心中琢磨到:“六十歲之前成就道吏、道士!”
前者對于眾人而言,當是有不小的可能,畢竟現場所有人的年歲都沒有超過三十五歲,而突破道吏的要求是三十年道行,在眾人看來,他們成功的概率極大!
但是后者,在六十歲之前成就道士這個要求,無疑是讓他們冷靜了下來。
余列也是在心間計較著:
“我如今只有十一年道行,距離突破道吏都還有兩次變化、二十年修為,若是要在六十歲之前成就道士,時間并不寬裕。”
即便他保持著現在的修煉速度,一年增長十年道行,也不一定能夠在六十歲之前就晉升成為道士。因為每每突破一次門檻后,還必須要讓身子歇息一番,至少是一年,才能夠再著手進行下一般蛻變。
以及余列不可能單單的只是打坐煉氣,他還得鉆研丹道、培育血器等等。
更關鍵的是,道人的修煉越是往后面,每增長一年道行所需要耗費的資糧也是龐大,一年更比一年多。
“雖然說六十歲之后也可以成就道士,但是在六十歲之前,越早成就道士肯定是越好的,潛力也越大。看那白鵝子的口氣,對方兩人多半就是在六十歲之前晉升為了道士……”
余列心中念頭涌動,心中頓時生出了一個目標:“必須盡快突破成為道吏,趕在六十歲之前,晉升為六品道士!”
忽然,余列的身旁響起了話聲,打破他的思索:
“余道友,恭喜余道友了!”
余列一抬眼,發現是一個青色袍子的道徒站在他的跟前,對方臉上露著如沐春風的笑意。
此人是余列蘇醒后,瞧見的第一個道徒,名叫古學誠。
古學誠疑似是道城中的家族子弟。眼下走過來,或許瞧見余列排行在第二,特意過來套近乎了。
余列還瞥了一眼半空那光色還沒有暗澹掉的名單,發現這古學誠的名次頗高,正好是排在了第三的位置,僅僅落后于他一名。
于是余列壓下心中雜念,臉上也是露出笑意:“見過古道友,同喜同喜。”
正當余列要和對方寒暄時,那古學誠突然傳音在余列的耳中,暗道:“余兄弟,你我可否借一步說話。”
這個要求讓余列微挑眉,他瞥了一眼四周雜亂不堪的人群,想了想,便回到:“古道友有話直說便是,眼大家都是同窗,何必如此見外。”
古學誠聽見余列這話,臉上的表情不自然的愣了愣,但也是一點頭。
這人在頓了頓之后,苦笑著說:
“實不相瞞,貧道過來是有事相求于道友。道友如今通過考核,名次第二,可在道宮各個房院之中隨意的挑選一份差事,貧道便是想要從道友的手中,討來這個差事。”
古學誠面露誠懇之色:“此番考核是貧道技不如人,此話本是羞于對道友談起的,奈何內有緣由,實在是不得不厚著臉皮來找道友討要。”
如此一番話語,讓余列聽見后,臉上露出了怪異的表情。
見余列遲疑著,古學誠連忙就出聲:“道友且放心,貧道自然不會讓道友吃虧的,價格都是好商量……”
但是他剩下的話還沒有說完,余列就搖了搖頭,拱手道:“抱歉了,貧道并無這個打算。”
古學誠的話噎在了口中。
但是對方并不是獨自一人過來的,還有兩個跟班似的道徒站在他的身后,這兩人中立刻就有人傳音給余列:
“這位道友,建議你還是考慮清楚一點。你可知排行第二的好處,為何恰恰就是一方職位嗎?”
余列抬眼看了那道徒一眼,臉上露出了似笑非笑之色,直接開口道:“哦,道友請講,好讓貧道明白第二名的好處為何偏偏是職位。”
現場的道徒們站的緊密,而且余列和古學誠分別是本次考核的第二、第三名,本就有點吸引其他道徒的注意,因此有人聽見余列的這句話,立刻就扭頭看了過來。
那古學誠見余列沒有用傳音交流,而是直接開口,他深深的看了余列一眼,立刻從袖子中取出一張符咒,落在周身一丈,形成了隔音的屏障。
古學誠抬手制止了身后道徒,他的臉上依舊是溫文爾雅,帶著歉意說:
“余兄,實不相瞞,第二名的這一樁好處,正是貧道家中,特意為貧道這個不爭氣的弄來的,指望的便是貧道在加入道宮時,可以直接進入家祖麾下的堂口中,跟隨家祖修煉,等成為七品道吏后,順勢就可被家祖收為弟子。”
這一番話中的信息頗多,讓余列的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他也是在心中咋舌到:“好家伙,我這是恰好的,又占了人家的蘿卜坑?”
余列忍不住的回想起了自己當初在黑水鎮中時的情況,當時他也是有幸得到了拜入藥方堂的機會,然后遇見了和現在差不多的事情。
不同的是,當時是高他一大境界的人逼他,現在則是有人企圖依仗家勢。
古學誠見余列面露古怪之色,他眼中露出驚喜,以為有戲,立刻又說:
“道友若是答應,貧道可保證道友在八品階段的服食藥物不缺!以及貧道還有點體己錢,三千枚靈石。這事兒也算貧道欠道友一個人情,道友今后有事情需要貧道幫忙,貧道絕無二話,古家也會記得道友這個人情!”
但是余列聽見了對方這番許諾,心中頓時就露出了嗤笑之色。
須知余列如今已經是下位道徒,八品階段的四次蛻變完成了兩次,攏共就只差“心有七竅”、“還精補腦”兩次蛻變而已。
再加上余列現在又得到了道宮的獎勵,獎勵中包括一份藥物。也就是說,余列大概率只差一份藥物罷了。
因此古學誠所謂的保障八品階段藥物不缺,對方只是需要將手中的一個藥物兌換機會交出,即以第三名的好處交易第二名的好處。
還算此人并沒有將余列真當成傻子,話中答應補上靈石三千,以及一個人情。
但即便如此,如此條件在余列看來依舊不算是大方。要是對方提出的條件,是提供一份突破成為七品道吏的藥物,余列或許還會考慮一下。
不過也只是考慮考慮而已,古學誠話語一落,余列沒有想和對方討價還價的心思。
他拱手一揖,歉意道:“實在抱歉,服食藥物方面,貧道自有準備,就不勞煩道友費心了。”
不等古學誠等人再開口,余列就又道:“還請道友撤了法術,貧道得去恭喜其他道友了。”
古學誠不甘心,他臉上溫文爾雅的表情徹底是掛不住了,眼睛中露出了冷意,脫口就道:
“余兄!你不怕得罪我古學誠,就不怕得罪我古家么?”
這番話落在余列的耳中,也是讓余列臉上笑容消失。
一股殺意在余列心中生出,他盯著跟前姓古的這人,恨不得當場一掌將這家伙拍死。
在黑水鎮中時是這樣,在考核中時也類似,寒門子弟得點好處,竟然這般艱難?
還有,這些家伙有點背景就了不起么,也不怕得罪了狠人!
忽然,余列尚未有所反應,他的身旁就響起了“拍掌”聲音:“哈哈!”
“好玩、好玩。”有人奶聲奶氣的道:
“我都只敢,落得個最后一名,你、你古家,就敢包了頭幾名的好處!”
說話的人不是其他,正是坐在余列身旁的大頭娃娃。對方拍著自己的肚皮,有點磕巴的說著。
古學誠幾人一愣,特別是那古學誠,他皺著眉頭思索一下,扭頭看向最后一名,眼皮微跳。
古學誠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他試探著出聲:“閣下是,哪個瓦家?”
大頭娃娃摸著肚子,羊裝老氣的反問:“城中,有幾個瓦家?”
這下子,古學誠臉上的表情變換,當即就又變得溫文爾雅。
他主動向著大頭娃娃一作揖,道:
“在下不長眼,不知瓦道友也參加了這次入宮考核,恭喜道友通過考核。”
古學誠也不確認余列和大頭娃娃具體關系如何,他立刻也歉意的朝著余列作揖:“抱歉抱歉,得罪余道友了,在下剛才的那些無理要求,還請余道友視作貧道失心狂語,讓道友見笑了。
今日實在是打擾二位了。”
話聲說完,古學誠就要趕緊的退下。
對方如此前倨后恭的表現,不只是讓余列,也讓他身后的兩個道徒愣了愣,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古學誠撞到了身旁的兩個同伴,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立刻就將手伸入袖中,取出了一件儲物袋,還嘴皮子動彈,似乎在給身旁的兩個同伴也是傳音。
很快,古學誠捧著儲物袋,拱手送到余列的跟前:
“此是三百多顆靈石,作為剛才失禮的賠罪,還請余兄收下。”
對方沒有給機會讓余列拒絕,口中急聲交代:“考核剛剛結束,其間耗費不少,若是覺得靈石不足,貧道稍后再給二位道友送來。”
話聲說罷,此人就帶著自己的兩個同伴,忙不迭的離去,混入了人群中。
“這、”
余列看著被對方放在一具道徒尸體上的儲物袋,一時還是反應不過來。
但是瓦十二卻是臉上露出開心之色,他從尸堆爬下,抓起儲物袋,一把拉開,掏出靈石清點:“一、二、三……三百六十一。”
余列回過神來后,安靜的看著對方數靈石,心里盤算著自己是否也要給對方交上一筆“保護費”。
結果數完之后,瓦十二站起身子,將靈石直接倒在地上,分成了兩堆,分別指著說:“你的、我的。”
兩堆靈石剛好各一半,多出的那一顆,還被瓦十二用牙齒一咬,分成了兩塊,分別放在靈石的堆頂。
余列看著對方開心的笑容,面上怔了怔,他心中升起一陣慨嘆。
余列干脆也盤膝坐在了靈石跟前,拱手道謝,然后不客氣的將靈石收入了袖子中:
“今日之事,多謝瓦兄!”
看來,有背景是真的好啊!
而另外一邊。
那古學誠在離開后,對方身旁的兩個道徒中,立刻就有人詢問:“古兄,剛才那奶娃娃,究竟是何來頭?”
另外一人似乎是舍不得剛才掏出的靈石,低聲道:“那姓余的雖然和那奶娃娃有點關系,但古兄反應也不用如此之大啊。”
古學誠聽見兩人的話,他下意識的看了看余列和大頭娃娃所在的方向,面色徹底垮了下來。
此人表情一冷,當即呵斥道:“你倆知道個甚!”
這話讓兩個道徒的眼中都是露出不快之色。
古學誠瞧見了,不僅沒有安撫,反而冷笑著:“休怪古某沒有提醒你們,碰上了硬茬,服軟并不是什么丟人的事情。就算丟了臉皮,也比斷送道途,甚至是丟了性命要強。”
這番話讓兩個道徒眼中的不快,立刻就變成了驚疑。
沒等兩人反應過來,古學誠環顧四周,又往某人走去。
他傳音給兩人道:“跟上。貧道還得去找那排行第一的家伙做交易。晦氣!希望那家伙是個貨真價實的泥腿子,好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