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走出道箓院,余列正走著,忽然遇見了一個熟人。
“咦!”
對方叫住他:“余道友、余道友!”
余列回頭一看,發現對方是鄧落谷。
這人是那個在考核中,和他一起擺過攤的符道中人,后來在逃出暗堡時,這家伙中途開熘了。等余列奪得了第二名,對方又特意的上前修補過關系。
“這邊這邊。”鄧落谷朝著余列揮手。
余列剛剛辦妥了事情,心情正好不錯,聞言也就走了過去,道:
“鄧道友。不知道友有何貴干?”
鄧落谷這廝是站在通往道箓院階梯的邊緣位置,駐足著,附近零零散散的還有些道徒也和他類似,似乎在做著什么活計或等著什么人。
余列上前和這廝一搭話,聽見對方口中道:
“這不也是在討生活么?貧道可不似余道友,擁有道宮賞賜的活計,便只能想辦法的在道宮中賺取一些營生了。”
聽見對方這話,余列還以為這廝在道箓院跟前,做的是掮客的活計,幫人參謀測驗的事項、增加通過率、以及推銷法術課程等等。
這等掮客,余列在道宮中見得多了,特別是在講道大會上,除去當初的第一堂課之外,后期的每一次講道,現場除了鬼神、道吏之外,必然也會有各種推銷丹藥、法術的掮客。
掮客往往都是宮中道徒兼職的,特別是一些年長的道徒,極盡忽悠。
但是鄧落谷這廝從事的活計,有些出乎余列的意料,對方看了看四周,低聲道:
“余兄想必是來道箓院中考證法術了吧。想要掌握一方法術,其耗費可是不小,不如也來鄧某這里照顧照顧生意。你我都是熟人了,鄧某定會給你一個高價?”
鄧落谷沒有等余列拒絕,又道:
“話說,咱們道宮弟子身子精貴,宮外有不少家族或道人,都想要沾點光,以方便孕育優良后代。
余兄你年紀輕輕,當初又是同批道徒中的考核榜眼,有著這個名頭,你能賣出的價錢起碼要高出旁人三成。鄧某免費給你做一單,分文不收,只求增加點業績。”
聽見這話,余列的臉色頓時就黑了點。
好家伙,這鄧落谷明明大好一個畫符的人才,干的活計居然是在道宮中拉皮條,著實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但是更加讓余列詫異的是,鄧落谷瞧見余列的臉色一黑,其人急忙解釋:
“余兄可別想差了!鄧某做的買賣并不涉及男女雙方,僅僅只需要余兄賣出一點精氣之種即可。”
這廝猶豫了一下,說:“若是顧及身份。余兄你也可以隱藏身份,不過沒了名頭,價錢可就只能按正常來算了。”
“買賣精氣種子?”余列聽見這話,面色頓時就怪異起來。
鄧落谷見他面色緩和,還以為余列意動了,連忙就拍著胸脯著,道:
“余兄你盡管放心。鄧某走的可不是什么地下渠道,乃是正經的合歡宗路子,萬年大派,道宮下線,信譽保障!”
這廝還又悄咪咪的傳音給余列:
“隱私方面,你且放一萬個心。據說宮中有六品的道長,年輕時也干過這種事情,沒有問題的。而且這可是不要本錢的買賣,不賣白不賣啊!
還有,道友若是能找來宮中的女道友,彼輩的精氣之卵因為數量可貴的緣故,價格更高,到時候的提成,你我五五分成。”
一番忽悠的話,頓時就從鄧落谷口中說了出來,這廝說的那叫一個眉飛色舞,而且除了涉及六品道士的話之外,其他的話,這廝貌似遮掩了,但實則并未遮掩。
聲音雖小,但是周遭都是道人,耳聰目明的,輕易就能聽見。
這導致路過余列身旁的不少道徒,都是側目看向兩人。
并且這些路過之人中,似乎有幾個聽見了這等“無本買賣”之事,不僅沒有目露鄙夷,反而眼神閃爍了起來。
這一幕,其實也是鄧落谷特意叫住余列的目的之一。
這廝除了是想要拉余列下水之外,也是想要趁機的在人群邊上說上一番,好吸引那些陌生的道徒們。
否則他直接大聲吆喝,容易被人點了,招來鬼神懲罰。
畢竟道宮在官面上還是要點臉的,其雖然不禁止弟子們私下從事這等買賣,但是也不可能讓人能大肆招攬客戶。
至于讓鄧落谷直接攔住陌生的道徒進行游說,這廝此前倒是攔過幾個,但差點被別人胖揍一頓。
因此只有瞧見熟人了,他才敢上前說道說道。
熟人好歹顧及著一點臉面,可以多說幾句話,多吸引點人,他挨揍的可能性也更小。特別是余列這個熟人,在他這確實算是一個“優質客戶”。
“價錢方面,余兄你也放心。咱們這兒明碼標價,全城統一。末位道徒一個價,下位道徒一個價,中位一個價,上位又是一個價。
修得的法術多寡不同,精氣之種的價錢也能不一樣。咱之所以特意在道箓院這兒站街,也是有原因的。”
鄧落谷還在搖唇鼓舌,并且不斷的暗示,后面還有更賺錢的買賣。
余列這時忍不住了,終于打斷對方道:
“這活計,比畫符賺錢?”
鄧落谷聽見,微微一愣,旋即臉上嗤笑道:“畫符能賺幾個錢,不過符農罷了。即便是道宮弟子,擺攤還不是得交錢?”
這廝頓了頓,不以為恥,反而得意的道:
“貧道雖然是符道中人,畫符能夠輔助修煉,但是日日畫符,只會耽擱修煉。似這等無本買賣,只要打開了路子,賺頭可就大得多,還輕松,能留給貧道更多的時間修煉。單單處理貧道自己的那點精種存貨,就是一筆不小的額外收入。”
說著說著,鄧落谷捏著胡子的動作一定,警覺道:
“余兄你家大業大的,早就有活計了,賣貨可以,但千萬不要來和鄧某搶生意,或是讓鄧某渡你入行了。這一行也就能養活那么點人數。”
余列聽完,面上啞然失笑。
他不置可否,只是拱手說:“不會不會,鄧兄盡管放心。”
隨即,余列和鄧落谷這廝又是寒暄了幾句,對方見他只打聽,也不同意,也就不再過多的透露消息,也沒有說出話里更賺錢的買賣,而是一個勁的問余列干不干。
余列繼續打著哈哈,客氣的和對方閑談幾句,主動就開熘了。
等到余列走掉之后,站在階梯邊上的鄧落谷面露鄙夷,他看著余列的背影,心間暗自腹誹道:
“沒頭腦!你余列也只是個鄉下來的家伙,就算得了一方道宮職位,但是靈石這東西又不嫌多。
而且瞧你那模樣,元陽早就失了,私底下不知道玩的有多花。與其浪費,還不如拿來賺錢……”
余列被對方游說著,其間倒也是下意識的順著對方的話,思索了一下。
只可惜,精氣之種這種東西,蘊含了道人太多的隱秘信息,輕易給不得旁人,否則容易留下后患。而且余列想要參與這等無本買賣,還頗有些麻煩,他每每都得先祛毒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