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列面色兇厲,桃州道士敢挾持他,桃州鬼神敢圍殺他,既然如此,他為何不能反殺了對方!
他將目光從山腰山腳的道徒那里收回,再度看向了周遭的桃州鬼神。
利用銜日金焰點燃了一尊鬼神后,余列的身形當即就飄忽,又遁入到了煙霧中,撲向另外一尊鬼神。
于是就在一眾鬼神的驚愕之中,又一道凄慘的叫聲響了起來:
“啊啊!”
轟的,只見又一輪金燦燦的太陽出現在了云霧當中,并且和剛才的那一輪相比,這一輪的形狀更大,燃燒的更加兇猛。
這是余列經過剛才的一回合,徹底確認了自家銜日金焰的特效,其最是克制魂魄之物。而彼輩鬼神空有魂體,無有肉身,一旦遇上金焰,簡直就是蠟油遇見了熱刀子,當中就會融化。
于是余列特意的奔向了十二尊鬼神當中,模樣最是老道強大的家伙,柿子挑硬的捏,先讓對方燦爛一番。
金色火焰中,這尊鬼神狂舞著嘶吼:
“此是何物,這是什么火焰!諸位道友,救命!”
其余的鬼神聽見這第二道慘叫聲,紛紛被嚇得膽顫。
它們的神識胡亂波動:“糟糕,是牛老!它竟然也糟了。”
“嘶、好個邪門的法術。”
“不好,那家伙手中果真還有底牌。速速退去!”
眨眼間,兩個鬼神就被不知名的手段給重傷,實在是讓其他鬼神都膽寒,不知所措。
特別其中有兩個鬼神,它們聽見了身旁同僚的慘叫后,伸手去救援對方。
一個是施展了法術,將冰霜雨雪往著火的鬼神身上打去,雖然無效,但是并沒有招來麻煩。
另外一個則是急速的沖到了著火鬼神的身旁,結果因為距離過于靠近,著火的鬼神在狂舞之間,撞在了對方的身上。
讓鬼神們更加駭然的情況出現了,著火鬼神身上的金色火焰,當即就順著兩人接觸的部位,猛地傳遞到出手救援的鬼神身上,將對方也點燃。
啊!第三道凄慘的叫聲響起來。
這一幕倒是在余列的預料中。
銜日金焰者,此物位格之高,就連龍庭世界的那條銜尾血脈蛇,對方都沒有凝練完全。余列現在得到的雖然也只是個未成品,殘缺至極,可它也不是區區七品生靈可以抗衡的。
若是被焚者具備血肉形體,或許還可以及時的將魂魄縮到肉身中,茍延殘喘,甚至不受損傷。可偏偏的,鬼神們無有肉身,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龍氣。
于是著火者在半空中嘶嚎,不僅自己對此毫無辦法,胡亂飛舞下,自己也能將同僚鬼神點燃。
此種可怖的場景,實在是讓鬼神們膽寒至極。
而余列趁著鬼神們膽寒,他手上可是沒有停下。
眼下無厘子離去,青瓦子也不在,正是他報仇一番的大好時候,且不用擔心被外人瞧破了火種的端倪。
畢竟區區一群鬼神道吏罷了,彼輩頂多是能猜測到金焰是一火種,而不可能料到其真正的跟腳,看不出其中的先天之意。
于是嗡嗡,又是兩頭鬼神猝不及防的,被余列打上銜日金焰。
幾個呼吸之間,整整五頭鬼神都被金焰重創。
剩下的七頭桃州鬼神,在半空中像是無頭蒼蠅般倉皇亂竄,散發出驚恐。
它們惶恐大叫:“此獠有邪術,速逃!”
其中倒也是有機警的鬼神,它們通過觀察著火同僚的慘像,意識到余列的金焰頗是克制魂體,但是對于龍氣卻沒有那么有效了,依舊能焚燒,可效果沒有那么可怕。
于是這幾個鬼神口中喝道:
“速速返回龍氣樞紐,藏身神像中!”
神像便是鬼神們的寄居之地,當中龍氣最是濃郁,可滋養修補它們的鬼軀。
呼呼!
山頂上一陣鬼哭狼嚎。
很快的,七個擺放在山頂上的泥胎木偶哐哐的震動,倉皇而至的鬼神們溜進了神像中,當即封閉五識,竭力的將自己寄身在龍氣里面。
可這一幕落在余列的眼睛,他不僅沒有急著去抓捕,反而臉上露出了譏笑之色。
此等做法,在他面前,無異于鴕鳥將頭埋在了沙土之中。
于是余列繼續駐足站在半空中,游走于五頭著火的鬼神里面,不斷的添油加火,不求效率最好,只求能速殺了這些鬼神。
費時近十息功夫后。
五頭慘叫著的桃州鬼神先后沒了聲息,金焰的灼燒下,它們魂飛魄散,僅僅是剩下金燦燦的魂油,形成了金色的霧氣彌散在半空中。
余列立馬就揮動袖袍,將這些魂油刮到手中。
讓他驚喜的是,雖然他選擇了速殺,火候過猛,導致金焰浪費了鬼神們大半的魂體,可從彼輩身軀中燒制出來的魂油,依舊是大量的。
僅僅五頭鬼神,其所得的魂油,就和余列當初在龍庭世界中所得的魂油差不多,并且兩者肉眼可見的,以鬼神為原料煉制形成的魂油,其品質更高。
余列欣喜的將這些魂油放好,以作為今后儲備或消耗之用。
而在他痛殺鬼神、收取魂油的過程中,滿山的道徒都已經是走出來,潛州一方的三十六尊鬼神,也是出現。
彼輩都是仰頭看著山頂的一幕,一時間都是鴉雀無聲。
特別是其中的耳聰目明之輩,他們或是聽見了鬼神們的嘶吼,或是瞧見了余列相貌,都是認出竟然是余列這個新晉道吏在坑殺一眾鬼神。
那些尚未認出余列的,則是面色駭然的望著,以為是營地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道士們一走,忽然就有異域生靈前來攻打營地了。
直到余列將魂油收拾干凈,身形顯露,這些人等才辨認出打殺鬼神的是一道人模樣。只是他們心中依舊驚疑,不知余列究竟是古修,還是自己一方的。
在潛州營盤中。
三十六尊鬼神的心情不比桃州鬼神好到哪里去,它們面對余列痛殺鬼神,感到了恐懼和忌憚。
有鬼神直接就急聲: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余小友他剛剛才修成道吏,怎的就和桃州一方發生沖突了,還下如此重手。等兩位道長回來,他該如何交代啊。”
倒也有鬼神拎得清,當即就呵斥道:
“瓦道長和無厘子都斗法起來了,區區桃州鬼神,打殺便打殺了!忌憚個作甚。”
“諸位,那桃州鬼神圍殺我潛州道吏弟子,是否該上去,為我潛州弟子助陣?”
只是這個鬼神在說出話后,其他鬼神回應它們,都是沉默。
按理來說,在兩州道士發生沖突的剎那,它們就應該上前助拳了。可是道士者,法力強橫,非是它們可以比擬的,擦著碰著了,它們就是重傷損壽。
它們不敢上去。
而眼下余列和桃州的鬼神發生沖突了,它們又理應上場了。
可誰讓余列打殺桃州鬼神,就像是在屠雞宰狗一般,將潛州這批鬼神也給嚇到了。
沉默中,有鬼神才憋出幾個字:
“要不,等等?”
此話得到了其他鬼神的默認。
除了這些鬼神外,潛州道徒們也是膽顫心驚,不知眼下究竟是和局面。
至于另外一邊。
此地桃州一方的弟子,比潛州多不少,但無厘子相應攜帶而來的鬼神,僅僅十二頭。彼輩已經是要么是被余列燒死,要么就縮在了泥胎木偶中。
因此現在山上露面的,都只是道徒。
幾萬道徒仰頭看著空中慘像,眼下個個都是臉色發白。
“不可能吧……那空中的道人是誰?真是隔壁那才突破的家伙?!”
桃州道徒們心中恐懼,喃喃自語。
它們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并擔心起山頂的余列,在痛殺鬼神后,一并的下山來將他們也解決掉。
桃州道徒們擔心的不錯。
余列在收好魂油后,目光再一次的看向了彼輩,并且有殺意隱現。
既然鬼神他都已經殺了,殺的還不少。那么這些桃州的弟子,他何不也殺一殺,奪其錢財?
不過這個念頭剛一浮現出,就被余列自己立刻給否定了。
鬼神可以殺,但桃州弟子們,卻是絕不能痛殺一番。
須知彼輩非是鬼物死物,而是活物,且兩宮目前雖然頗有齟齬、競爭、坑殺,但還沒達到互相屠戮的地步。余列若是敢對道徒們大肆動手,指不定青瓦子回來了,都得先殺他一番。
除此之外,余列眼下之所以能將鬼神當做雞犬一般宰殺,靠的純粹是金焰的克制,和他自身的道行法術沒有什么關系。
而桃州道徒們有肉身,余列一一去施展火種,效果雖有,但存在著被幾萬人圍攻,力竭死在其中的可能。
且他也不知道,這些道徒當中不會有某些道士、甚至道師的后人。若是存在,彼輩手中肯定存有底牌,能反殺了他。
不過很快的,余列就瞇著眼睛,心中一動:
“既然不可殺,但擄掠一番,總是可以的吧!”
當即著,他就準備下山去吆喝潛州道徒們。
但是忽然,余列用神識掃視四方,目光一亮,發現了位于山頂的龍氣陣法。
陣法就裸露在紅墻道觀中,無甚遮掩。
余列踱步走過去,輕輕的將神識探入其中。只見他的道箓輕輕一晃動,陣法就接納了他,并沒將他的神識排斥出去,反而引導著他熟悉整個陣法。
轟的!
余列的神識順著陣法,竟然一時間彌漫到了整個山頭。
如此感覺讓余列目中恍惚,生出了頭暈目眩之感,有點適應不了。
但是他將頭暈惡心的感覺壓下,心中琢磨一番,打了個底稿。
下一刻,借助著陣法,余列的聲音出現在了所有道徒們的腦中:
“吾乃余列,潛州道徒,今已成就道吏!”
他大喝道:
“彼桃州道宮,經營此界,坑我同窗,害我道師,十惡不赦……今又有無厘子,欲要壓榨我等,為其牛馬,罄竹難書!
萬幸青瓦子道長已經追殺無厘子而去,余某也奉令,成功彈壓鬼神。
眼下大局已定,諸位潛州同窗,且隨我劫掠,驅逐桃州賊子!”
他的喝聲滾滾如雷霆,霹靂般響動,還發出回音:
“諸位潛州同窗,且隨我劫掠,驅逐桃州賊子!”
霎時間。
山頭上的七八萬人齊齊變色,眾人的表情可謂是精彩至極。
其中潛州一方的三萬多道徒,心中的擔憂、惶恐、驚懼等情緒,瞬間就消去,取而代之的是狂喜和興奮。
他們的滿面亢奮,期待的看看余列,又覬覦的看看桃州營地。
而桃州一方,四五萬道徒則是紛紛心頭咯噔一跳,臉色煞白,他們或是驚疑的看向山頂,或是忌憚的看向潛州營地。
“該當如何是好、該當如何是好?”如此疑問,出現在了所有桃州道徒心間。
呼呼!
在余列的呼喝聲過后,原本嗡嗡聲不斷的山頭營地,比之剛才更加死一般的寂靜,僅有狂風呼嘯的聲音響著。
但是僅僅兩三息過后,潛州營盤中爆發出了狂熱的呼喝聲:
“諾!謹遵余兄口令!”
“伐無道,誅暴徒!”
“諸位道友,發財的機會到了!”
呼聲如山似海,潛州道徒們士氣高漲,即便是當中理智尚存,或是性情怯弱一些的道徒,此刻也是被群情激奮的場面所感染,目中透露出了覬覦和貪婪。
并且余列口中所呼喝的桃宮罪狀,確實是真的。
現在他先是展現了實力,又挑破了這點,導致潛州道徒們壓抑著的恨意,也勃然噴發。
貪婪中夾雜著恨意,所有的潛州道徒都被“點燃”,現在呼聲陣陣,靈光涌現。
人數偏少、營地偏小的潛州道徒,主動就朝著桃州一方,奔騰襲殺而去。
眾人口中高呼:
“桃宮無德,不配為友!”
“伐無道,誅暴徒!!!”
至于桃州道徒一方,情況恰恰相反。
他們先是被余列的手段震懾了一番,心中膽顫著,此刻聽見了潛州一方齊聲的呼喊,士氣更是跌落至谷底,基本都是無心戀戰。
其中機警果敢之輩,當即扭頭就往營地之外的地方,背離著奔去。
僅僅有少部分桃州道徒繃緊精神,他們在營地的各處疾聲大呼,企圖聚攏同僚,和瘋了般的潛州道徒硬碰硬。
霎時間,整個桃州營地都是混亂,陷入劫掠、暴力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