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命!!”
絕望中的鬼神們,凄厲的哀嚎出聲,絲毫沒有身而為神的尊嚴:
“只要閣下今日能夠救我,我愿意為奴為仆,甘愿充當道兵!”
“道長救命,仆等可是一直對道長你言聽計從,一個字也沒有多說啊。”
其中有幾個鬼神,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會有人出來攪局,眼下瞅見對方跳出,終于是求救起來。
余列瞥了一眼那幾個鬼神,他面上冷冷一笑,當即一道法術打出,神識化作的飛針落在其魂體上,徹底的將之打滅。
而在這個過程中,那幕后黑手依舊是藏身在云端中,并未露面,反而是譏笑著出聲:
“不錯不錯,爾潛州的鬼神就是聽話,到死都沒透露本道的行蹤!不過,汝等這般無用,輕易就被囚禁了,還有什么值得本道出手相救的?”
厲笑聲從云端落下,讓幾個還沒有暴露的鬼神,也是忍不住了,它們頓時就破口大罵:
“豎子!汝不講道義。”
這幾個鬼神尖叫著,當即又朝著余列哭嚎:“余家子,我愿意為奴為仆,只求你饒我一命。”
“針對你余家之事,我等實在是迫不得已!其中有大秘密……”
這幾頭鬼神,都是幾十頭中道行最為高深的。
但是它們剛一想向著余列投誠,云中的那道人就冷哼:
“剛剛才夸贊了爾等聽話,怎的就如此首鼠兩端了。”
“不!不!!”
幾股凄厲的聲音,當即在那幾個鬼神口中響起。
它們的魂魄突然扭曲,嚎叫著,冰消雪釋般的就潰散,讓點燃在其魂魄上的死焰都猛竄一大截,燃燒的更加旺盛了。
這幾個鬼神死的速度之快,死的干脆至極,讓余列壓根就沒有機會去救一救。
不過余列冷眼打量著跟前的情況,心中早就對眼前這一幕有所預估,也沒有在乎那云中的道人殺神滅口。
他負手望天,口中淡淡的道:“白巢的道友,你既然已經守株待兔,等到了貧道,何必再藏著掖著?現身便是。”
從對方的呼喝聲中,包括余列在內的在場所有人等,都是猜到了云中的道人,極大概率不是潛州本地的。
潛郡城隍等一眾人等頓時心驚不已:“什么?余家的事情是被外州的道人干涉了!”
“那道人居然挾持了多個七品上位鬼神,難怪它們會如此的針對余家。”
但是潛郡城隍,它心間也是生出了濃濃的疑惑:“其是外州人,這是怎么回事?即便那人也是白巢巡查司的,但是它也無法挾持本郡的鬼神,更別說危急彼輩性命了……”
潛郡城隍在腦中思索了一番,目光閃爍,更加感覺余列的這檔子事,牽連的太大,真不是它一個老朽的六品鬼神可以干涉的。
就在眾人驚懼之間,潛郡上空的烏云終于騰騰的翻滾開。
一顆龐大至極的狼首,忽然從中探出,目光興奮的望著底下眾人。
此埋伏在潛郡中的白巢道士,正巧就是余列當初的上級,奎木狼!
余列瞧見對方,心間愕然,他本以為只會是白巢中的一個普通道士來著。畢竟想在潛水郡城中埋伏二十年之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危險與否且先不說,僅僅這么長時間的耗費,又不一定能夠成功,對于奎木狼等開府道士而言,乃是極為吃虧的。
奎木狼現身后,它望著余列,神識轟鳴,傳音道:
“哈哈!余列,得見本道,還不快快行禮,莫非二十幾年沒見,你就忘了你的老上司么?”
它大笑著:“可是沒有想到會是本道了?話說本道也著實是沒有想到。
你這廝居然真的沒有去道都,也沒有逃向其他地方,而是兜兜轉轉的,返回了這潛水郡城!合該本道選擇堵在這里,走此大運!”
余列見對方欣喜若狂,忍不住要傾訴的模樣,他微挑眉,捧哏似的道:
“哦,如此說來,巢中的其他道友,都是在其他地方堵貧道?”
奎木狼回道:
“然也然也,巢中人壓根就沒有想到,你這個膽大妄為、心狠手辣、隱忍至極的家伙,居然真的會在乎這所謂宗族,且前來探視他們,并忍不住的出手。”
這廝還感慨著:“話說斗木獬那家伙,它為了堵你,甚至都跑到了‘禍亂域’……但是現在看來,還是本道知你也!”
“禍亂域?”
余列從奎木狼口中聽見了這個名詞,感覺極為陌生。他當即在腦海中搜索一番,竟然沒有發現任何和這個地名有關的消息。
奎木狼很快就打斷了余列的思考,繼續呼喝道:
“余列,你若是信我,將白巢師尊的東西交出來,本道定會在師尊面前為你求情。若是你不交出,你,包括你余家的上上下下,可就都要死絕了。”
余列聽見這話,面色終于微變,吐聲道:“本道已經授箓,余家算是道士家族了,你真敢滅殺?”
奎木狼識破了他心中的想法,當即譏笑著:
“雖然山海仙箓有令,凡是道士血脈,不可斷絕,如有違反者,天下共擊之!
但很可惜,這余家上上下下,可是沒有一滴一點你的血脈,更別說你筑基后遺留的嫡系血脈了。滅之,又有何妨?”
它又呼喝道:
“不過你且放心,本道已經決定,捉拿下你后,就算你死,也會先取你精種,再為你尋來合歡宗上等的爐鼎,孕育子嗣。到時候,將汝之子嗣豢養在本道的紫府中,指不定就能變成本道的道兵。”
這廝一口一個威脅,又故意的用言語挑起余列的怒火,著實是讓余列心間的殺意騰到了極致。
“找死!”
余列一掐法訣,四周頓時就一陣厲嘯聲響起。
嘎嘎嘎!
數百只鴉八,已經在余列和奎木狼兩人的對話時,就將背上的余家子弟、余紅蓮,一一的甩落在了城隍廟的核心區域,并且余列也給潛郡城隍發出了傳音:
“尊神,且照顧一番余家子弟,本道去去就來。”
脫去負擔的兩百多頭鴉八分身,猛地就竄上半空,將云中的奎木狼給包圍起來。
它們撲扇著翅膀,也將高空的烏云徹底扇去,露出了奎木狼巨大的身形。
其是一頭純粹的狼身,渾身皮毛發白發綠,盤踞在高空,仿佛天狗一般。
奎木狼瞧見四周的鴉八,面露不屑,它低吼著,隨口吹出一口氣,噗噗就將四下的鴉八打死了幾頭。
“桀桀!小井木,你才剛剛筑基,居然就能尋來此等妖物為奴,只可惜,你既無紫府,又無陣圖,煉就不了道兵,無甚用處啊。”
奎木狼獰笑著:“沒有道兵軍勢的七品妖物,也配摻和你我筑基道士之間的爭斗?
且讓本道今日,稱量稱量你的氣力如何,可有本道開府前的水平!”
轟隆隆!
一股沛然龐大的法力,從它身上涌起,讓底下的潛郡城隍等人,嚇得是肝膽盡喪。
但是余列望著卻是目光微挑,沒有畏懼,然而露出幾絲訝然。
因為那奎木狼周身的靈光,擴充到一十八丈后,便停住了,且它的真氣中,也并沒有煞氣涌現。
此獠的修為,竟然也只是筑基末位,道行一百八十年,尚未凝煞!
這著實是讓余列心中詫異,他原以為對方的修為不說是筑基上位、瀕臨結丹了,至少也得是個凝煞的,修為高他一頭吧。
可結果沒想到,他都修成一百八十年道行了,奎木狼卻還是止步于此。
不過稍微一琢磨,余列也就明白過來。
奎木狼在其他三個開府道士中,本就是最為年輕的,當初擄掠余列等人種時,就是剛剛開府不久。
如今雖說是二三十年過去,可上品的煞氣難尋,奎木狼又在潛郡中埋伏了二十年之多,自然是沒有閑暇去尋覓煞氣、凝煞蛻變。
于是當那奎木狼運轉法力,口中吐出一道白光時,余列面露冷笑,他躲都沒有躲,一揮袖袍,硬碰硬的就和對方對上了一擊。
轟隆!
激烈的靈光在潛郡城上空震蕩,讓底下的房屋都戰栗。
一擊過后,奎木狼面上的神情微滯:“你這豎子!怎么可能?”
只見余列身上的靈光也是洶涌,擴張至他的周身一十八丈,彰顯他的修為赫然也是達到了一百八十年。
“不應該啊,這廝身處于我白巢的追殺中,這二十二年來估計連安穩閉關都難,即便貓在了山溝旮沓里,缺乏資糧,修為也不該提升的如此之快!”
奎木狼感到有些接受不了,又不得不信。立刻的,它眼中就又冒出了濃濃的貪婪:
“我知道了,定是他手中的那份仙人傳承!這家伙躲在潛州境內,很可能就是突破筑基后,又回來獲取他們一脈的仙人傳承了!”
若是它將余列打死了,余列手中的寶物、仙人傳承可不就都是它的了。
這一好處,也是它愿意蹲守余列二十多年的原因所在。
白巢的肉身、鳥籠仙寶,它留不住,但余列手中額外的,可就是它的了。
但忌憚之色也出現在奎木狼的眼中,它徹底的收起輕視,略一猶豫,當即從口中吐出了一方符箓。
此符箓并非紙張樣式,而是印璽模樣,通體為木質,上面雕刻著一只鳥形,惟妙惟肖。
符箓一出,一股白巢的嘶叫聲,猛地就在潛郡上空大作,將余列嚇了一大跳。
他連連看四周八方,確定白巢那廝并不在現場。
眼下赫然是奎木狼這廝見機不對,當即就掏出了白巢賜予它的鳥箓,其打算啥話都不再說,先用鳥箓收拾掉余列!
余列也頓時就被鳥箓身上的氣息,壓得喘不過氣來,面色難堪的想到:
“竟然是符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