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桑家大長老和桑佳星二人,只是在余列的仙煞中堅持了片刻,他們周身的重重法術、樣樣法器,就都被煞氣腐蝕。
“不!!!”
啪咔的細微聲音響起,兩道絕望的叫聲發出。
這兩人的身子就都是一軟,真氣徹底喪失,無法穩定住身子,徑自投向了余列紫府的入口,且他們的魂魄也當場被鬼爐吞入其中,絞成了碎片。
等到他們的身形一消失,桑園之中頓時就安靜了很多很多,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四下僅僅有沙沙風聲響起,其他的桑家人等,全都是目光驚懼的望著余列。
余列打殺了那爺孫倆,心間郁氣徹底消散。
他轉頭看向桑家眾人,主動頷首道:
“首惡已經誅殺,多謝諸位道友成全。”
桑家族長的面色變換一陣后,他擠出笑容,當即就順坡下驢,回道:
“余道長客氣了,應該是我桑家該多謝道長,幫忙攘除內奸,滅此蠹蟲了!”
其他的人等聽見族長的話,也都反應過來,當即張口大呼:
“多謝道長,助我桑家!”
呼聲陣陣,盤旋在偌大的桑園當中,猶如驚雷滾動。
但是在這股慶功般的場景中,陡然又有厲笑聲,從眾人的四面八方響了起來。
眾的人呼聲一停,目光驚疑的看向四周,余列也是皺起眉頭,循聲看去。
只見這笑聲,是從煉罡女道攜帶而來的那八頭僵尸身上,傳出來的。
僵尸們的腹部震動,好似有青蛙在其中跳動,傳出悶聲:
“哼!好個桑家,殺了我那不成器的徒兒,今日竟然又敢聯手這妖道,害殺我大弟子!”
其話聲中怨恨憤怒:
“本打算給你們一個機會,讓爾等來作本道的走狗,沒想到你們是敬酒不吃,非要吃罰酒。
且待吾出關,滅爾桑島,顯我丹威!殺殺殺!!”
咒罵威脅的聲音,從八頭僵尸的腹中傳出,讓在場的桑家族人們,全都是面色大變,那桑玉棠也是面露棘手之色。
“彰顯丹威?莫非……這地傀上人他結丹成功了?!”
這個想法在眾人的腦殼中跳出,部分桑家中人的身子都開始發抖了,下意識的琢磨起應該如何收拾細軟、趕緊跑路離去。
便是余列,他的面色也是陰沉下來。
他沒有想到,自己還沒有去找那地傀上人的麻煩,對方就已經結丹了。這樣一來,解決起對方,可就麻煩很多了。
不過,也僅僅是麻煩而已。
一尊初入五品的道師,余列完全可以喚出白骨護法神將,令之坐鎮身側。有神將在手,他即便是打殺不了對方,也可以從容的離去。
而且除此之外,余列又不留痕跡的掃看了四下一圈。
他其實還可以趕在那老東西沒有來之前,就先一步拍拍屁股走人,趕去禍星城中。
反正他孤家寡人一個,對方即便是尋愁覓恨,也只能找到桑家來,絕不敢在禍星城中找余列的麻煩,甚至等余列進入了禍星城,對方找不找得到余列都是一個問題。
僵尸的嘶吼聲,在桑園中肆意的大作。
那地傀上人見唬住了眾人,其神念附著在那八頭僵尸身上,傳出了桀驁的大笑聲:
“桀桀!爾等可不要放跑了此子,若是他不跑,本道興許還會留你們桑家一批人在島上茍活……”
此獠還操控著僵尸,兇厲的朝著眾人撲殺而來。
但是此獠并未猖狂太久,余列就淡淡的道了一句:
“聒噪。”
啪的,他揮出八團灰焰,落在了那幾個僵尸身上,立刻就摧殘了對方體內尸氣,然后將其收入了紫府中,打算也用來肥地。
地傀上人最后僅僅來得及發出一聲怒吼,聲音便徹底的消失了。
只是八頭僵尸好殺,現場眾人的心神,卻是不好平復。
嘈雜的聲音在桑園中嗡嗡的響起來。
“嘶!地傀上人何時會來臨?會不會今晚就過來?”
“不可能!聽剛才那女道的說法,地魁那廝正在要緊關頭,即便他剛剛就已經結丹成功了,其溫養大丹,往往需要百日功夫。”
“對,就算再是急功近利,地傀上人至少也得十五日后才能出關,否則就有爐鼎傾覆,大丹走失的風險。”
桑家族長落在人群中,臉上都滲出了冷汗,心間冒起濃濃的懊悔之色。
“若是剛才我聽從了那大長老的建議,將此子驅逐出島,或許就不會讓桑家落到如此境地了。”
可是現在事已至此,連煉罡女道都死在了桑島上,桑家算是徹底的走上了余列這條賊船,已經將地傀上人得罪得死死的。
左右思量一番,桑家族長掐滅了心間的悔意,他目色一定,口中爆喝:
“肅靜!”
四下的桑家族人,口中議論聲戛然而止,眼睛都看來了此人。
桑家族長快步走出了幾步,主動朝著余列說:
“余道長勿憂,就算那地魁老賊結丹了,我桑家也并非沒有還手之力,可以助道長和那老賊斗一斗!”
余列心間本就是傾向于留在桑島上,瞧瞧那地傀上人的實力,眼下聽見桑家族長的話,更是來了興趣。
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桑族長請講。”
當即的,桑家族長指著桑園,解釋道:
“回稟道長,此桑島已經被我桑家經營了上百年之久,島上陣法重重,僅僅外圍的雷陣,就可以將六品上位的賊人或妖獸抵擋在外。而除去外圍雷陣之外,在島嶼內部,也就是桑園中,還有著內部雷陣。”
其人沉聲道:
“內部雷陣乃是我桑家行玉石俱焚之舉的最后手段,一旦引爆,整個桑島都將分崩離析,便是丹成道師也能埋葬在此!”
一尊能夠滅殺丹成中人的陣法,徹底的將余列心間的興趣勾起。
四周的桑家族人中,有部分不知道這個秘密的,也是面露驚奇之色,口中喃喃的嘀咕道:
“沒想到我桑家,竟然還有這般了得的手段。”
余列思忖著桑家族長的說辭,他不經意間的瞥了桑玉棠一眼,瞧見對方微微頷首后,便瞇眼道:
“如此說來,族長莫非是想要舍了桑島,與那地魁上人玉石俱焚?”
桑家族長面色一僵,他連忙傳音:
“非也非也,道長聽我細細說來。
此等玉石俱焚之舉,實乃是萬不得已的時候才能為之。其實除去引爆內外雷陣之外,若是島上的靈氣充沛、雷桑茂盛,也可以做到將丹成賊人引入桑園中,驅使雷陣轟擊對方,讓對方身子麻痹,難以逃脫……”
余列耐心的聽了一番,才明白了桑家族長的意思。
原來這廝說到底,也不過是想要讓余列將地傀上人引入桑園大戰,然后對方驅動雷陣,為余列搖旗吶喊,并防止那地魁上人見勢不對就跑脫掉了,為兩人遺留后患。
余列聽完后,又露出似笑非笑之色,傳音道:
“話說回來,如此陣法,想必也能防止本道跑脫掉?”
這話讓桑家族長的面上,再次滲出汗水,他忙不迭的朝著余列解釋絕無這個意思,且不斷的傳音,讓旁邊桑玉棠幫忙說點話。
經過兩人細細解釋之后,那桑家族長又提到了事關雷陣的另外一個問題。
那便是桑家想要驅動桑園中的雷陣,至少得將園中一半的雷桑救活,消去沙化之危,并且救活的越多,則雷陣的威力也就越大。
因為此陣本就是依托著桑園中的一顆顆雷桑,布置而成的。
桑家族長和桑玉棠兩人直言到,余列大可在救治雷桑時留點后手,若是桑家膽敢動用雷陣對付他,他便可以動用后手,毀掉被他救活的雷桑。
如此一來,雷陣殘破,余列自然也就能輕易脫身了。
得此提醒,余列細細一思索,發現自己想要做到這一步,確實不難。
他只需要在解決沙化的藥液中多加點藥材,并提前配制出藥引子,一旦情況不妙,便可將藥引子打入土中,化靈為毒,毀掉大半桑園,助他脫離陣法。
在余列沉思的過程中,桑家族人全都目光緊張的盯著他在看。
有關誘敵深入的消息,桑家族長雖然沒有透露給眾人,但是眾人從只言片語中,也都知道了余列和桑家聯手,將有不小的機會,可以讓他們渡過這一劫。
眾人矚目中,余列緩緩的點了點頭:
“妥!本道可以先幫助爾等恢復桑園,隨后再一同應對那地魁老賊。”
“善!”
桑家人等聽見,面上紛紛露出喜色。
桑家族長領著眾人,不斷的呼道:“多謝道友成全!”
桑玉棠落在其中,她也是大松一口氣,看向余列的目光,帶著濃濃的感激之色。
雖然她知道余列幫助桑家恢復桑園,多半也能得到不少的好處,但是余列留在島上,終究是冒著一定風險的,其遠沒有及時的離去,旁觀桑家的結局要安全。
另外一邊。
余列受著桑家眾人的奉承,心間同樣歡喜。
他暗想著:“倒是巧合,有了地傀上人的這番威脅,讓桑家收集丹成生靈之血的事情,應該很快就達成。”
余列不由的開始期待著,等到他手中的血海地心焰徹底祭煉完成后,這顆火種的威力會如何。
除了這點好處之外,他的思緒也時不時的就飄向偌大的桑園。
余列開始琢磨起,桑家的祖宗究竟在島嶼上留下了何種陣法,其威力竟然能夠將丹成生靈都給拘禁住!
論威力,此陣應該是和那火海金鎖穴不相上下了。
只可惜,他并非是陣道中人,否則的話,便是將整個桑園都拆掉著,也要瞅看一眼桑園雷陣的真正面貌。
時間迅速的流逝。
接下來的日子中,有關桑園的更多情報,被桑家族長親自送上了余列的案頭。
余列還能隨意的進入桑園,實地對桑園中的地災情況更加衡量。
除去靈石、藥材管夠之外,短短十日,桑家內的過半道士出動,就從各地為余列取來了他所需要的丹成生靈之血。
其中有飛禽、有走獸、有鱗甲蛇蟲,還有有道人僵尸……種類達到了一百二十三種,超過了余列所提出的一百零八種的要求。
不過具體到質量上面,其就都不盡如人意了。
其果真是就那么十滴二十滴的,且不少都不新鮮,存放了上百年,甚至還有存放了上千年的,藥效大跌。一些份量多點的血液,則又是散血,并未經過煉制,算不得“精血”。
這種種問題對于余列而言,都算不上太大的問題。
只要血液的藥效并未徹底丟失,他在化靈池中泡一泡,舊的就會變成新的,劣質的就會濃縮成精純的,壓根費不了多少功夫。
等到過百種丹成精血到手后,余列交出一批純用筑基材料煉制的靈液,讓桑家先用著,不要打擾他。
他則是自行進入了閉關中,開始專心致志的炮制紫府中的血焰。
閉關時還并非只有余列一個人,那桑玉棠也是再次被他請到了靜室中,幫忙看護一二。畢竟余列當初還是得了對方的提醒,才確定可以用丹血點化火種。
靜室幽幽,血腥氣濃郁至極。
鬼爐被余列擺在了靜室中央,其鬼氣收斂,正充當著祭煉用的丹爐。
只見此刻一共有一百零八滴丹成精血,懸浮在丹爐的上方,布置成陣法,內藏玄機。
而在鬼爐內里,那猶如磨盤般大的半成品血焰,躁動不已,激蕩飛濺,想要將鬼爐上方的精血吞入其中。
經過數日的嘗試,余列已經確定煉出血焰火種,其讓之生生不息的關鍵,就在于打入數目足夠的丹血。
現在他距離達成這一步,就只差將丹血打入爐中了。
余列望著這一幕,欣賞了許久后。
直到旁邊的桑玉棠突然出聲提醒,他方才眼皮一跳,手上趕緊掐訣,將丹血打入爐中。
嗡嗡!
鬼爐頓時震動,磨盤大的血焰再得到一百零八滴精血后,它猶如呼吸般,不斷的驟縮臌脹,越便越小,其色澤也是越發的濃郁,散發出無盡的血腥氣。
但奇怪的是,當血腥氣得達到某一的濃郁程度后,余列坐在爐子前,反而察覺不到腥臭味,而是一股甘甜的誘惑香氣。
此香氣一出,余列便是大喜:
“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