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尊長生神獸,既然是進入了他余列的眼睛里面,那自然是不能放過了!
嗡嗡!
輕輕的劍氣激鳴聲,在余列的周圍鼓蕩著,但是余列自己,反而是慢步的朝著身后退去,免得待會戮仙劍和那銀姓老祖廝殺起來,他自個被卷入其中,遭受了損傷。
彼輩畢竟是一尊仙人,似乎還是積年的人仙,只差一步就可以突破到真仙境界。
余列心間暗想道:“話說古修這邊,居然也是將仙人劃分為了四等,還以為其會和古時候相當,僅僅有真人鬼仙、陸地神仙、金性天仙三等。
只是不知古修口中的真仙,是否和山海界的真仙一般無二……”
雖然他已經從坊間,了解到了古修仙人層次的劃分,但是具體突破到真仙境界的竅門,因為仙宗壟斷得太過嚴格,以及坊間所流傳的猜測也太多,余列到目前為止還是難以確定。
等余列退出數百丈后,兩柄飛劍也已經是幽幽的前行到了那神獸跟前三百丈的范圍內。
這時,狂笑中的銀姓老祖陡然渾身一緊。
此獠的口中爆發出厲喝聲:“誰!”
他猛地扭頭,兩眼銳利如電光,所看之處,正好就是余列的兩口飛劍所在!
如此動靜,讓遠處的余列心間輕輕一嘆:“飛劍非我,不通變化之術,我也沒有學過變化隱匿的劍術,還是被發現了啊。”
當即的,他心間一個念頭落下,錚的劍鳴聲,就在地下洞窟當中響起來。
聽見這劍鳴聲,銀姓老祖的面色大駭。他剛才發出爆喝之后,心間還遲疑著,暗想自己一路走來,屢次三番的察看四周,都并沒有發現有人跟蹤。
且此等地,地火常年籠罩,他當年乃是足足觀察了一甲子,方才弄清楚了四周的地火痕跡。若是有人跟蹤,當是跟蹤也跟蹤不了多遠,便會身陷在地火中,暴露蹤跡,甚至是當場燒死。
只是左右寒芒大起,讓銀姓老祖不得不拋棄中間的幻想,認清現實,他今日就是被人跟蹤到了此地。
“賊子!我要你死。”
大怒中,銀姓老祖當即就兩只肉掌推出,朝著劍鳴聲所傳來的方向打去。
一股強悍的氣機,充斥在他的雙掌上,其還沒有完全轟擊出,氣勁就已經是讓地上絕望的銀環參渾身戰栗,感覺亡魂大冒,附近的焦黑山石也是陣陣破裂。
但是雙掌伸出去之后,銀姓老祖的臉上又露出驚駭之色。
因為嗡的,兩道劍光已經是出現在了他的眼中,且兩道劍光飛過來的方向,壓根就不是剛才劍鳴所傳來的方向。
余列手中的兩柄鬼劍,哪怕是次一等的白骨鬼劍,其穿刺的速度也早就已經超過了聲音,更不用說戮仙劍了。
因此在劍鳴聲發出之后,余列便隔空操控著兩口飛劍,收斂聲音,繞了一圈,從另外的方向朝著那銀姓老祖斬殺而去。
他的如此把戲,果然起了作用。只可惜只起到了一半。
銀姓老祖見狀,身子陡地在半空中翻滾,猛地就退避向了那長生神獸。
兩口鬼劍當即就朝著銀姓老祖的所在殺去。
但是等進入到了長生神獸的軀體所在后,一股威壓就落在了鬼劍之上,讓它們的劍勢一沉,速度減緩。
反倒是那銀姓老祖,似乎是因為此獠多年以來用血脈族人灌溉的緣故,長生神獸的威壓并沒有對他造成影響。
“哼!還想襲殺老夫。”
銀姓老祖目中驚悸,他避開了兩柄飛劍的襲擊,經驗老道的立刻就神識放出,轟然的彌漫向四周,想要將操控飛劍的人給找出來。
只可惜余列的造化變形術之神奇,乃是山海界群仙都看不太懂的層次,其倉促之間,壓根無法將余列的所在看破。
既然沒有識破余列的所在,那么銀姓老祖自然只能先和戮仙劍、白骨飛劍纏斗了。
股股玄光從他的身上冒出,此獠竟然絲毫不畏懼飛劍,悍然的用肉身朝著戮仙劍撲殺而去。
叮叮叮!
余列的兩口飛劍落在了他的身上,未能將此獠給砍成肉泥,特別是白骨鬼劍,其竟然還被彈開了。
反倒是那銀姓老祖瞧見兩口飛劍的威力后,此獠目中放出了貪婪之色,緊盯著戮仙劍,大笑道:
“好一柄上等的仙器,竟然連老夫的玄銀仙軀都可以傷到。只可惜,你這使劍的娃子,道行看起來不夠強,仙力看起來還不夠猛啊。”
銀姓老祖大喝:“此劍,老夫先幫你保管,算作是你驚擾了老夫孫女的賠償!”
余列在遠處,聽見了此獠的叫囂,則是面上輕嘆了一口氣:
“果然,這廝確實是比那朱姓仙人要強勁許多。竟然連戮仙劍一時間都奈何不了。”
不過余列的臉上,旋即就浮現出了一陣冷笑:“但這可不是戮仙劍的錯,而是本道的錯。”
他現在尚未成仙,所驅使戮仙劍的,其實還只是丹氣。以丹氣驅使戮仙劍,哪怕是精純至極的一品丹氣,其同樣是力有未逮,猶如小馬拉大車。
但是這也好辦,既然丹氣不足以發揮出戮仙劍的威力,那么動用不死之氣便是。
余列手中掐訣,輕輕的一彈指,一兩不死之氣就從他袖袍當中飛出,猛地朝著那銀姓老祖打去。
此時的銀姓老祖通過四周的氣機變化,終于是發現了余列的痕跡。
其人的臉上立刻就露出了獰笑:“發現你了,小賊!老夫生撕了你。”
面對余列打出的不死之氣,銀姓老祖還以為是余列抽冷子打出的法術,便驢打滾似的,身形再次的滾動,避開了不死之氣,并宛如一尊放倒的龍卷風一般,狠狠的朝著余列撲來。
但是下一刻,戮仙劍發出一聲清脆的顫鳴聲,仿佛一絲飯飽后的呻吟。
噗呲。
僅僅一下,半空中的銀姓老祖身軀就陡然僵硬。
他難以置信的低下頭,便瞧見剛才那勉強能夠刺入其皮膜的劍光,已經是利索的就捅穿他的仙軀,從其身后出現在他的眼中。
“好快的劍!”銀姓老祖瞳孔驟縮,神識震蕩:“這是……真仙之寶?”
大敵當前,且一兩不死之氣也就足夠戮仙劍大發神威那么一會兒,余列可不會浪費時間回應他的話。
一個劍訣在余列的手中打出,刺入了銀姓老祖體內的戮仙劍,輕輕一蕩,便將其人渾身的生機都滅絕。
噗通的,銀姓老祖的尸體,突兀的就從半空中掉在了地上,死狗一般。
以戮仙劍可以力斬真仙的威能,斬殺賊子并不會弄得過于血腥。
因此銀姓老祖掉在了地上,身上甚至一滴血都沒有流出,自行就被其肉身給封閉了。他還瞪著眼睛,殘留著滿滿的難以置信,仿佛不信自己死的會如此干脆利落。
一旁銀環參,也是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愣愣的看著,壓根反應不過來,還以為是幻覺。
而余列則是手指再次一撥。
呼嘯的,兩柄飛出的鬼劍當即就又返回到了他的身旁,懸浮在左右,忠誠煌煌。
這時,余列方才邁著步子,徹底走入了長生神獸所在的洞窟中,出現在那銀姓老祖和銀環參的跟前。
他用神識一掃老東西的尸體,還走上前,親自將死焰打入了銀姓老祖的尸體中,再三確定此獠死透后,才抬起頭,目視著身前那龐大至極的長生神獸之軀。
之前還只是遠觀,此刻走到了近處,余列細細打量著,發現神獸身上的鱗甲細細密密,給他感覺竟然不像是甲胄,而更像是一席編織妥當的火紅綢緞,隱隱還像袍子般在鼓動似的,仿佛此獸現在只是在打瞌睡。
同時一股讓余列的至人軀體也一沉的威壓,出現在了他的心頭,令他徹底明白剛才為何他的襲殺會落空。
“果然是世間異種,即便是早就已經死去,但身軀卻還不甘心死去。只是不知道,此物究竟是哪一種長生神獸?”
余列打量著此物,口中贊嘆不已。
在他欣賞時,旁邊終于響起了一道失聲的驚叫聲:
“是你!折道友?!”
銀環參癱軟在地上,她臉上的表情,比地上的銀姓老祖要更加難以置信。
種種蟲船上的畫面,此刻正在銀環參的腦海中波濤洶涌,她從來沒有想過,當日和自己同船的一只野修,其竟然是一仙人,且揮手間就能斬殺掉自家的老祖。
余列循聲向著此女看去,臉上帶著笑意,打了個招呼:“正是折某。”
頓了頓,余列道:“好久不見,銀道友。此番能夠得此機緣,還多虧了道友你啊。”
銀環參從余列口中得到確認后,不論她再怎么覺得眼前的場景難以置信,也只能信了。
一股狂喜之色,也在她的胸口升起來。
“是是我,銀環參!”
此女磕巴的說著,她動作不雅的想要從地上爬起來,一連嘗試了三次才成功,并朝著余列行禮:
“多謝折兄此番救命,大恩難謝,小女子無以為報……”
但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余列打斷了:
“且慢,先別急著謝我。折某不一定能救你。”
這話讓銀環參愣住,臉色瞬間煞白,心間升起的那點狂喜變得了森森的寒氣。
她這是以為余列接下來就要殺人滅口,獨占寶物了。畢竟兩人雖然認識,但也僅僅認識而已,甚至在蟲船上時,她還曾多次的對余列和莫姓壯漢流露出過不屑,兩人之間壓根就沒有什么情分。
好在余列瞇眼打量著女道,及時說道:“若是你那老祖宗所言不差,那么銀道友你可沒多少日子能活了,不出三個月,你體內的神獸精血就暴動,徹底的將你肉身生機吞吃掉。
并且在三個月中,你將越發的形消骨瘦,渾身上下無一處不饑餓,但是又吃也吃不飽,恍若餓死鬼般,痛苦難熬,腹部隆起,直至暴斃。”
余列搖頭說著這番話,臉上滿是可惜之色。
銀環參僵在了原地。
好半晌后,她方才將目光挪到了躺在地上的老祖宗尸體上,臉上露出諂笑:
“老祖已死,銀某體內的只不過是些許外來精血罷了,逼出來便是。”
但是說著說著,她已經是反復的在用神識掃視自己的肉身,發現了那股外來的精血,已經是滲透進入她的骨髓當中,甚至其腦部也若有若無。
噗通的,銀環參猛地跪在了地上,顫聲哭道:“折兄救我!折仙長救我!”
她膝行著朝著余列靠近,臉上滿是恐懼,一個勁的說:
“仙長若是救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價、任何!對了,仙長你初到墟市,肯定還缺一個隨身伺候的婢女。
奴家愿意伺候仙長,奴家已經被老祖贖身,無須再由仙長花錢。對了、對了,奴家還是元陰之軀,救我……”
銀環參磕著頭,痛哭流涕,剛才她還在感覺劫后余生,現在又是必死無疑,且死相將極度痛苦凄慘,這讓她當場崩潰了。
余列只是靜靜的看著此女,聽著此女聒噪的叫來叫去。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朝著那銀姓老祖的尸體一抓,先將此尸體收好,又取下了對方腰間的儲物袋,神通動用間,沒有花費多少功夫就瓦解了儲物袋上的印記。
“咦,這孕母秘術還在啊。”
余列取出一方漆黑的帛書,掃視著上面的蠅頭小字,并用神識觀摩圖形。
嚎哭中的銀環參聽見,她的聲音戛然而止,轉而好似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緊張至極的盯著余列:“對對,還有秘術在,上面肯定有解法!”
但是余列的下一句就是:
“可惜可惜,這老東西買東西怎么都只買半篇,上面僅僅有施術的法子,并無養護孕母、甚至解除秘術的法子。”
這話讓銀環參再次如墜冰窖,目光茫然的張著口,不知道該再說些什么了。
不過她卻是不知道,余列打量著那孕母秘術,眼睛越發的明亮。
他在心間暗想道:“神奇!此等受孕奪舍之術,倒是和禍亂傳承中所提及的一種‘胎化易形’蛻變秘法,頗為類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