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那個委托裳禔亞的子民,前來尋求我幫助的存在嗎?”
地母神教會領頭的那位大主教望著全副武裝的喬納森,臉上帶著宛若鄰家老人一般充滿善意的笑容。
那樣的笑容讓喬納森稍微有些緊張的心情變得舒緩了幾分,再想到背在自己身后的凱爾的無限卷軸,臉上終于帶上了笑意。
“準確的說,是我所侍奉的主君。”喬納森的話語很輕很輕。
“那他一定是個充滿人格魅力的人吧,愿意讓自己的追隨者為之付出生命。”
主教的笑容很很是平和,他從喬納森眼中看到的,是堅定不移的目光,那樣的眼神他見過很多次,地母神教會中有不少這樣的存在。
比如那些明知道這場戰爭更是不義戰爭,但是為了裳禔亞的榮光不在神圣布里尼亞的土地上暗澹,而毅然決然的將自己化作了祈并者。
他們和這位戰士一樣,都是最勇敢的那群人。
想到了這里,他輕聲嘆了口氣,說:“說吧,我不知道你們從哪里找來這么多具備我神力量的存在。
但是既然你們如此大費周章,那想來你們的野望也不僅僅是見我一面吧,開誠布公吧!”
“這一次過來,主要是想來見一見大主教,希望我們雙方之間能夠達成合作。”
喬納森也正如大主教說的那樣,根本沒有隱藏的想法,直接將凱爾的目的展露出來。
這一切都是凱爾定下的決策。
當相關的決策已經涉及到了最高層,就沒有必要再藏著掖著了,開誠布公所能展現出來的誠意,遠超過虛與委蛇的誠意。
“我的主君說,看到這個東西,您就能明白了。”
喬納森說完,將掛在身后的巨大卷軸放在了桌面上,然后說:“先生,請!”
大主教詫異的看了那個卷軸一眼:“卷宗學者?”
喬納森點了點頭。
大主教若有所思,伸出手接過了卷軸,身體在碰觸到卷軸的瞬間稍微停頓了一下。
信仰之力?
他臉上閃過了一絲微妙的表情,這東西可不是正常人能夠借用的。
準確一點說,神力本就是經過提純后,帶上了神祇本身特質的信仰之力,當然,這其中的內情并不簡單,只能說是教會內部的一些記載推測出來的結果。
畢竟有相當一部分的神祇,會選擇匯聚眾生信仰之力,然后汲取轉化成神力的情況,所以在很大程度上,信仰之力是能夠等價于神力的。
當然,同樣也存在著諸如圖騰主宰們這樣具備原始信仰的特殊強大生命,同樣也能將信仰之力轉化成圖騰之力來加以運用。
但是在神祇和圖騰之間的戰斗中,最終圖騰們還是戰敗了,甚至有相當一部分都被做成了神祇們的標本,只剩下少部分弱小的存在蟄伏在荒原的一些部落中,成為最原始的信仰神。
嗯……但是就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她們已經沒有再次走出部落的機會了。
換句話而言,在這個世界上,最容易調用和使用信仰之力的群體,主要還是神祇。
他深邃的目光看向這位戰士,似乎想通過他,看清楚隱藏在他背后的存在。
最終在翻看這個刻錄的神術異常多的卷軸中,看到了一系列堪稱是完備的裳禔亞神術列表。
大主教:???
原本還帶著一點老頑童的心的他,嘴角下意識的一抽。
很好,真行啊,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了!
這到底是哪里來的憨批,竟然遺落了這么重要的隨身神術記錄書籍,還讓卷宗學者們給拿到了?
但是大主教終究是人老成精,片刻后就發現了自己可能想的有點不對。
畢竟,這個卷軸上記錄的地母神的神術,甚至比他自己會的神術還要多,如果再算上其他神祇的神術,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個神術萬花筒。
毫不客氣的說,如果真的有自己教會的人馬大哈,將自己的隨身神術記錄書籍弄丟了,那樣的人也根本不可能成為地母神教會的高層。
也就是說……
是主動的將相關神術的記錄交給那個隱藏在幕后的卷宗學者嗎?
看著數量眾多的自家神祇的神術,大主教幾乎可以肯定,如果這些神術全都是來源于一個人的。
如果真像他想的那樣,那很多事情就有意思起來了。
畢竟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的,無一例外是樞機主教,做到了樞機主教這個位置上,就算是教宗都不可能隨意無視的,大陸上也沒有多少個需要他們專門花費這樣的代價去交好的存在。
好吧,主要原因是卷宗學者這個群體雖然在前中期濫強,但貌似還沒有出現一個強大到需要樞機主教拱手送上自家所有神術的存在。
那么排除掉了所有不可能的選項后,最后的結果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大概率也是真相了。
“原來如此,和我們地母神教會有著特殊關系的存在嗎?地元素君王卷顧的某些術士,還是干脆是……裳禔亞女神的神卷?”
畢竟之前這群人聯絡他的時候,找上門去的都是那些身體里具備地母神力量的特殊人類。
雖然大主教第一時間就懷疑那些自稱是不死者的家伙,極有可能是裳禔亞的子民,但是他還是將這個念頭給壓了下去。
自家的女神裳禔亞,就算是強大神力,也不太可能憑空制造出數量如此之多的裳禔亞的子民。
但是現在看到了這個卷軸后,他的想法有些動搖了。
看見了大主教動搖的神情后,喬納森臉上露出了燦爛的微笑,朝著他點了點說:
“是的,我的主君正是裳禔亞的神卷,這一點我可以向你們保證。”
大主教點了點頭,轉身看向會面地點周邊的一些角落,哼了一聲后說:
“行了,和神卷有關的事情,先特事特辦,你們先退回去,不要驚動了其他幾個教會。
如果實在沒辦法,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就隨便找個理由,把他們擋回去。”
喬納森沒有抬頭,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過來見面的路上一定有很多地母神教會的強者隱藏在暗中觀看。
所以在阿努卡那個家伙找上門來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同意了不帶隊孤身前來敵人一線的要求。
果不其然,當大主教這樣說完之后,自己身后的角落中傳來了一陣沉悶的聲音:
“大主教,要用什么樣的理由來阻止他們?”
“不需要理由,說我看他們不爽,讓他們滾!”
“明白!”
喬納森的目光掃向了周邊森林,四五十個能夠給他帶來巨大危險感的牧師緩緩展露出身形,最終悄然的退出了周邊區域.
“剩下那幾個呢,不需要讓他們退去嗎”喬納森再次環視了一周,這般說道。
“你這人反應倒是敏銳,但是這一批人沒必要退下,他們屬于保證交流順利進行的特殊人員。”
大主教的表情有些驚訝,但是也沒多說什么。
見到大主教堅持,喬納森沒有多說什么。
很快,隨著時間的推移,現場越發的安靜了下來。
沒過多久,一陣風吹過,一道身穿白袍的身影出現在現場。
隱藏在角落中的一些存在用晦澀的目光悄然看向了那個剛剛忽然出現的存在。
他們先是注意到了凱爾身后那個毫不遮掩的搖晃著的小尾巴,還沒來得及驚怒,就發現了凱爾那比絕大多數牧師都要干凈純粹的善良靈光。
再然后,透過善良靈光的表面,包括大主教在內,都感受到了一股熟悉而又沉重的力量。
“果然,是我神的神卷啊!”
凱爾站在這位明顯是能夠決定地母神教會神選者以及麾下祈并者軍走向的大主教面前,做了個法師禮,輕聲的說道:
“日安,希菲爾大主教。”
這個名字,是凱爾從地母神教會那邊得到的關于當年帶隊祈并者軍團的大主教的名字。
聽見凱爾喊出了他的名字,希菲爾大主教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一絲輕松愉悅的笑容,輕哼了一聲說:
“原來如此,我大概明白是什么情況了。”
“哦?看樣子以希菲爾大主教的智商,已經多少猜到了一些情況了嗎?”
凱爾故作驚訝的點了點頭,從自己的空間裝備中掏出了一枚圣徽,遞到了希菲爾大主教的手中,輕聲的說:
“希菲爾大主教,有一位我很尊敬的老先生托我向您問好。”
“好好好,這真是我今天聽過的最不錯的好消息了!”
只見那希菲爾大主教揚天大笑,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下來了,他抬起頭看向了周邊眾人,輕哼了一聲后,說:
“你們先行退下吧,接下來的事情,暫時就不需要你們了解了。”
“明白,希菲爾大人。”
陰影之中,最后的一批人悄然退去,現在現場就剩下了凱爾、希菲爾主教和喬納森三人了。
“你們來自于什么時代?”希菲爾主教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略顯期待的問道。
“神華歷781年,尹貝爾聯邦,英基蘭斯公國,凱爾·d·海洛尹絲,見過希菲爾主教。”
“668年以后的未來嗎?看樣子時間好像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了。”
希菲爾主教嘆息了一聲。
絕大多數人類,或者應該說,絕大多數種族,想要跨越六百多年的愛恨情仇,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至少希菲爾主教覺得自己絕對不可能。
“沒想到有朝一日,我會成為一個歷史回響中的存在,不得不說,這還真是一種相當奇妙的體驗!”
至于為什么希菲爾主教能夠這么確定的原因……
那還用說嗎?
對于樞機主教這樣級別的存在,不僅需要堅定的信仰,更需要與地位相搭配的實力,如果做不到這一點,就算是將你碰上樞機主教的位置,你也不敢上去。
原因倒不是什么德不配位之類的操作,很簡單的一個理由……
樞機主教處理的地下城的級別,和他這種大主教處理的地下城的級別可以說是相差甚遠。
以希菲爾大主教的實力,如果硬是要去處理那些樞機主教級的地下城,最后的結果大概就是粉身碎骨吧!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殘酷,如果沒有辦法以自身強大的實力去抵御危險的到來,你就將會毫不猶豫的被淘汰。
于是,任何一個在地母神教會的樞機主教上的存在,都屬于大陸頂尖強者之一。
那么問題來了,就這群掌握了強大實力的存在,就算會因為種種原因而提前進入教會的信仰之棺中沉睡,將自己手中的權利交給下一任具備了不錯實力的后輩,那平均一個樞機主教能夠在任的時間至少也會120年。
一些地位特殊,實力特別強,需要長時間留用甚至是競爭教宗位置的樞機主教,目前為止他所知道的,呆了最長一段時間的,甚至高達779年。
這樣的結果,注定了從地母神教會建立開始,一直到現在,所輪換過的樞機主教的次數并不多,總體人數也很有限。
對于希菲爾大主教這樣的教會老人來說,可不存在什么“沒聽說過某一任樞機主教”的情況。
然而,凱爾遞過來的,屬于樞機主教持有,并備注所有人為“特圖”的圣徽,是根本不可能會存在希菲爾完全不了解的情況的。
然而圣徽上面展現出來的虔誠意志,那愿意為大陸上所有饑寒交迫的智慧生靈們分享豐收的喜悅的理念,那炙熱到讓希菲爾都感覺雙眼有些發痛的信仰……
毫無疑問,這絕對是一位實力頂尖的樞機主教。
然而名字卻又是如此的陌生。
這東西是真的,這個自稱為凱爾的年輕人身上的神卷也是真的,那么結果就顯而易見了。
他們來自未來,而如今的自己,不過是一段歷史的剪影罷了。
對于很多存在來說,如果自己未來成為了歷史回響的一部分,那其中的自己不過是披著自己記憶的偽物罷了。
但是對此希菲爾反而沒有多少想法。
到底是不是自己,又有什么關系呢?
“您看上去好像很高興。”凱爾心中有所猜測,但還是問了出來。
希菲爾大主教摸了摸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哼了一聲說:
“高興,為什么不高興,你們的出現緩解了我最大的擔憂,如今的我,就算是立刻身死,也不會有什么遺憾了。”
凱爾有些驚訝的說:“您為何會抱有這樣的想法?以您的實力來說,應該還可以活上很長一段時間啊!”
“我怕我守護一生的信仰褪色,這樣的理由,夠不夠?”希菲爾大主教澹澹的說。
“褪色?”
“沒錯,褪色。地母神教會從剛剛建立開始,上至教宗,下至虔誠的信徒,我們共同簇擁在偉大的裳禔亞身下,目的就是為了能夠緩解那廣泛存在的饑寒交迫的悲劇。
我們愿意用一生,投入到建設一個不再有人會因為饑餓而死去的理想世界。
可現在,明明予以了我們希望和夢想的教會,卻成為了屠戮一個本來與我們毫無糾葛的國度的送葬人 而之所以這樣做,僅僅只是為了維持在神圣布里尼亞中的話語權,這已經完全違背了我們的初衷。
你知道嗎,當我看到那些曾經如此信賴我們的信徒們,為了守護裳禔亞的榮光,或者更準確點說,為了守護教會的利益,而主動獻上了自己的一切,轉化成祈并者的時候,我的信仰前所未有的動搖了!”
希菲爾大主教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非常的平靜,就像是在和別人談笑風生一般,但那話語中透露出的絕望,卻讓凱爾悚然。
正是因為他有從地母神教會中獲取了不少當年的情報,所以更能夠明白,這位希菲爾大主教說的是真的。
在神圣布里尼亞為首的多國聯軍剿滅了最后地精帝國的反抗力量后,這位老人花了2年的時間,將還殘留下來的祈并者們一個個的送往了裳禔亞的神國。
然后沒過多久,他就在一個平靜無風的下午,在自己家中悄然結束了生命。
不得不說,這真的是很悲哀的結果。
只是凱爾沒有想到,原來從這個時期,這位希菲爾大主教就已經深深的動搖了。
當歷史的悲劇已成往事,留下來的僅僅只是曾經那波瀾壯闊的大時代遺留下來的回響。
一切早已成為了定局,但唯有這一刻,凱爾覺得,能夠與原本可能成為敵人的一方達成這方面的共識,真的是太幸運了!
于是他輕笑著說:“是啊,一切都已經成為了悲劇,所有的事情都已經來不及了,但是有的時候,我就是這樣不講理的人。
哪怕明知道歷史上的萬動城已經徹底失敗了,但我就是不甘心,就是想要在絕境之中打出一個讓我滿意的結局,哪怕那僅僅只是個歷史回響。
所以,我來了!”
“當我看到了你遞過來的圣徽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縱使這一次我們逼不得已參加了這場不義戰爭,僅僅只是為了地母神教會在教皇國中的權力時。
可依舊沒有忘記過我們理念的人,還在堅持著把教會拉回正軌,并沒有如同我所想的那樣的未來一般……
我們的牧師和我們的信徒,最終都成為了被權勢所奴役的工具。
當我知道這一點的時候,你說我能不開心嗎?”
凱爾點了點頭,輕聲的說道:“所以,這一次,我來給你們理由,這場戰爭,我以裳禔亞神卷的身份,將全面插入其中。
但是萬動城勢弱,如果想要憑借他們本身的力量,是沒可能打贏這場戰斗的,希菲爾大主教,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助,尤其是神選者和祈并者軍團的幫助。”
希菲爾大主教深深的看了一眼這位年輕人,最終輕聲的說:“愿裳禔亞指引著迷航的我們,重新走到理想的正軌。
凱爾神卷,給出指示吧。”
凱爾點了點頭,通過念話的方式,將接下來的計劃交代給了希菲爾大主教。
片刻之后,他點了點頭說:“這方面是絕對沒問題的,雖然我們地母神教會召集來的這一批祈并者的數量并沒有他們那么多,但祈并者與祈并者之間亦有差距。
像是那幾個教會的情況,根本不用考慮,他們的祈并者所能夠發揮出來的威力并不算強,甚至毫不客氣的說,那些被他們強行轉化過來的祈并者,根本就是用完就會被廢棄的消耗品。”
“神選者那邊呢?”凱爾忽然出聲。
希菲爾大主教用略顯微妙的表情看向他說:“那個神選者,應該也是你的人吧?”
凱爾點了點頭,好奇的說道:“是我一位很親近的長輩,有什么問題嗎?”
希菲爾點了點頭表示了解:“地母神教會向來不喜歡人為制造神選者,但是那位劍狂卻是教會那邊要求直接制造的,我曾經為這件事情向裳禔亞女神禱告,得到的答桉卻是‘無須在意’。
現在看來……恐怕歷史上并不存在這樣一位神選者,他之所以成為神選者的原因,一方面是限制他本身的力量,另一方面,應該就是為了配合你的行動了。”
凱爾聞言若有所思。
原來如此,現在回過頭來仔細想想,這個地下城破局的關鍵早就已經擺放在明面上了。
如果自己選擇站在多國聯軍那一方,無論從什么樣的角度來看,懷特爺爺依舊會成為他的守護者。
如果自己選擇站在萬動城那一方,看起來好像是自己與懷特爺爺為敵,可是如果拋卻掉那時候自己知曉“懷特成為了神選者,被他人控制”后的憤怒情緒,那么自己想要在這個地下城中取得勝利,地母神教會就一定會成為被拉攏的那個對象。
想要直接憑借自身的實力戰勝多國聯軍,根本沒有可能。
就算是將當前所有的玩家都算上,一旦神選者這一層面開始出手,一切都會倒向最絕望的環節。
所以啊……
只有分裂多國聯軍的核心戰斗力,才能在絕望之中找到一絲生存下去的希望。
那如果走上這一條路,老懷特母庸置疑的還會回到自己身邊,與自己一起戰斗。
如果這樣想,那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釋得通了。
“希菲爾主教,真的很感謝您對我們的幫助和支持,如果可以的話,最后還有一個小忙,需要得到您的幫助。”
“請說。”
“幫我聯系一下晨曦之主教會的帶頭人,我也想和他好好溝通一下。”
希菲爾主教愣了一下,表情有些微妙的說:
“晨曦之主教會那邊可沒有我這么好說話,他們內部其實在一定程度上認為,地精帝國的天梯計劃極有可能成為霍亂世界的根源。
在這種情況下,直接和他們溝通,可不是什么合適的選擇,甚至有可能暴露你我的計劃。”
凱爾聞言,嘴角微微上揚,輕哼了一聲說:“我有這個,他們能不支持我?”
凱爾嘩的一下將無限卷軸拉長,露出了后邊那個記載了除了教宗專用的神術外,全部洛山達神術的頁面。
希菲爾主教搖了搖頭:“不能。”
“我再加上這個,他們能不能支持我?”
凱爾從他脖子上取下了一個項鏈,那上面閃爍著的洛山達信仰的光輝,一眼就讓希菲爾主教認出了這是用來命令神選者執行任務的特殊道具。
“不成。”
希菲爾大主教沒有開玩笑。
能夠命令神選者的工具,嚴格來說,現在洛山達那邊派過來的大主教同樣也有。
更何況,這東西雖然很厲害,但僅僅只能影響到神選者,而不會直接影響到那些牧師和祈并者。
如果沒有那些家伙的支持,是沒有辦法完全調用晨曦之主教會的力量的。
“那如果加上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他們能不能完全站在我這邊,與我們一同作戰?”
希菲爾大主教愣住了。
凱爾依次拿出來的是,一個來自洛山達樞機主教羅伯特的圣徽,一卷染血的披風,以及他身上釋放出來的晨曦之主神卷的氣息。
凱爾先是指了指那個圣徽:“我的教父,一位洛山達樞機主教的標志。”
然后手指稍微停頓了一下,指向了那個染血的披風:
“我父親的遺物,他是上一代洛山達的神卷,為了鎮壓邪神血肉流盡最后一滴血,這披風是他唯一保留得比較完好的遺物,我甚至沒見過他最后一面。”
最后,他臉上帶上了一絲微笑,指了指自己說:“洛山達的神卷,雖然已經并不怎么完整了,他們應該看得出來,那個神卷是我主動粉碎掉的……
就和裳禔亞的神卷一樣,我并非是討厭神卷的力量,僅僅只是不管是不是神卷,我都會去這樣做,更不要說,我有更合適的道路要走。”
希菲爾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事實上凱爾這樣的情況,從來沒少出現在神卷身上。
或者應該說……
如果不是本身踐行的意志滿足了神祇信條本身,從而得到神祇的共鳴,獲得神祇的欣賞,最終才能成功的從一眾人群中脫穎而出,成為神祇的神卷。
想要獲得神卷力量的人,反而容易朝著相反的方向越走越遠。
不想要獲得神卷力量的人,卻會因為自己的人生信條,而獲得強加在身上的力量。
這就是為什么神卷有的時候甚至不信仰神祇,更不加入教會,但依舊能夠在信眾之中擁有巨大聲望的原因。
因為排除掉神卷可能留有神祇血脈的這個因素外,那些神卷本身……就是在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去踐行神祇所期望看到的道路啊!
想到了這里,希菲爾大主教可以說已經被震驚的有點麻木了。
他沒有達到樞機主教或者是更強的獅心公的那一地步,自然是沒辦法看清纏繞在凱爾靈魂上的四種神卷的力量。
但是無論是裳禔亞還是洛山達的神卷力量,在凱爾主動暴露出來后,在他面前是如此的清晰直觀。
更可怕的是,教父是樞機主教,父親是神卷,自己本人也是神卷……
想到了這里,希菲爾主教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成,能成,三代人都為核心人物,為晨曦之主奮戰的這個含金量,就算是當代洛山達的教宗來了都要搖頭。
你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那就是秘密了。”凱爾搖了搖頭,沒有再多說什么。
“我親自去找一下晨曦之主教會那邊的負責人吧,地母神教會和晨曦之主教會之間關系一直很緊密,我出面,會比其他人方便的多。”
“那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希菲爾大主教。”
希菲爾大主教點了點頭,轉身悄然離去。
沒過十幾分鐘,凱爾就感受到了一股充斥著濃郁洛山達信仰光輝的存在飛速靠近。
…20分鐘后…
雙方之間完成了相關交涉,那位洛山達的大主教在離開的時候表情已經帶上了強烈的憤慨。
別慌,這憤慨并不是針對于凱爾,而是他們感覺自己被其他教會利用了。
理所當然的,這位洛山達的大主教在看到凱爾的卷軸和羅伯特的圣徽的時候,就已經如同希菲爾大主教一般猜到了情況。
歷史回響類地下城他們又不是沒有接觸過,之前因為雙方之間都集中在萬動城和黑森林,沒怎么遠行,故而根本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你會在重復著日常生活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是生活在一個虛擬世界中嗎?
在沒有證據之前,有人和你這樣說,你只會覺得他食不食油餅。
但一切證據都擺在眼前的時候,無論你愿不愿意接受,都只能接受現實。
但是這并不是讓洛山達大主教感到如此憤怒的結果。
捏麻麻的,先是身為教父的樞機主教,然后是戰死的父輩神卷,以及當代的年輕神卷……
更要命的是,那個孩子竟然是以混血魅魔的身份成為了神卷。
三代人都統一了意見,想要糾錯,未來的教會那邊也不阻止,這說明了什么?
說明站在教會未來的視角上,如今他們在做的這件事情,一定是做錯了!
“得好好給那群嘴巴上說的天花亂墜,私底下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崽種們一點顏色看看!
未來的兄弟們說你們錯了,那你們就是真的錯了,強行扭曲他人信仰制造祈并者是吧!我早看你們不順眼了,我懷疑你們是邪神的奸細!”
這就是這一代大主教基本的邏輯。
至此,五大教會之間內部的間隙徹底成型。
回到萬動城后,凱爾終于久違的能夠喘一口氣了。
通往勝利的拼圖基本已經湊齊,接下來要看的就是該怎么樣隨機應變了。
然而,事情比他想的還要麻煩一些。
當天晚上,他在萬動城給他體用的休息室內休息的時候,一陣敲門聲輕輕響起。
他推開門一看,此時西海岸的負責人烏瑞恩正嚴陣以待的站在門外。
“烏瑞恩,你來這里做什么?”
看見了凱爾后,烏瑞恩像是忽然放松了下來一般,臉上勉強露出一個可以算得上是恐嚇一般的笑容說:
“這幾天聽說你搞出了很多事。”
凱爾見他穿的不多,就在冷風中矗立著,嘆了口氣,說:
“進來吧,難道你要一直在門口和我說話?”
“其實這樣對話也不錯,至少我還能清醒一點。”烏瑞恩臉上露出了一個僵硬的微笑,還不錯,至少終于不是一副恐嚇一般的臉了。
“你這大晚上的跑來這里,應該不是為了和我說這些吧?”
凱爾一直有差遣玩家關注烏瑞恩所在的西海岸那邊的情況。
正如凱爾所預料的那樣,對于西海岸那邊的防守來說,什么也不需要做,僅僅只需要第一時間打擊精靈游俠們所占據的高地,然后再派遣潛行者玩家們瘋狂騷擾矮人們的駐地,就能在很大程度上分散他們的精力。
多國聯軍看上去正面所具備的實力非常的強,但實際上因為分屬于不同的國家,就算是神圣布里尼亞作為核心,擁有最強大的實力,依舊沒能很好的調用這些軍隊。
歸根結底,就是因為各個國度之間的利益其實并不那么一致,心懷鬼胎倒不至于,但其中相互之間有利益沖突的國度,其實還是不少的。
然而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很多事情就脫離了原本的軌道。
一旦最大的那幾個國家出了問題,那么下邊比較小的幾個國家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會是跑出去占據利益,而是擔心自己成為下一個被攻擊的對象,而選擇將自己蜷縮起來。
于是原本造成大量西海岸士兵傷亡的死靈浪潮并沒有形成,那些能夠讓大量地精喪失戰斗能力的圣甲蟲們也沒有被第一時間派出。
所有人都蜷縮在一起,小心謹慎的等待下一個受害者的到來……
只是他們根本不知道,凱爾并不具備這樣的能力。
就算是天空失墜是他創造出來的魔法,在使用的時候所消耗的大量魔力和精神力,依舊會讓他疲憊不堪。
他也不可能將大量玩家全部投入到正面戰場中。
以死亡之神那位神選者的特殊性,一旦自己這樣做,很可能會讓大部分玩家瞬間被一網打盡。
死亡的神選者,很危險,比絕大多數的神選者都危險。
逃亡的40萬萬動城居民,幾乎是在很短時間內就被他咒殺。
和他戰斗,最好有同水平的實力。
弱者在他手下,就連呼吸都是困難的。
不過凱爾早就給他安排了一個足夠克制他的對手,那就是老懷特。
畢竟真要追究起來,老懷特的本質還是傳奇,并沒有那么容易受到死亡神卷的影響。
在如今地母神教會和晨曦之主教會都已經行動起來的當下,西海岸的地精兵團已經接到了命令,悄然放棄防線,回到了萬動城內。
可以說,能夠拔高萬動城一方戰斗力的方法,凱爾基本已經拉滿了。
至于最后到底能不能打贏,還得看最后計劃能不能按照凱爾預想的方向進行。
這已經是凱爾能夠做大的極限了。
現在烏瑞恩來到凱爾面前,這就讓凱爾覺得很奇怪,畢竟這一次,凱爾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去借用神性武裝的力量。
只見烏瑞恩這樣說道:“凱爾,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去一檔萬動城研究院,奧斯本博士那邊有個東西其實很適合你。”
凱爾皺了皺眉,搖頭說:“如果你說的是奧斯本博士他們當年用那個東西(邪神血肉)制造出來的兵器(神性武裝),那還是算了。
那東西對于我來說根本沒用,”
神性武裝本身更重要的是威懾神選者,和它具有類似作用的東西,凱爾已經按在手上了。
正式第一次攻略后,自己就已經獲得了的緋想劍。
至于說神性武裝所提供的防守能力……說實話,想要威懾多國聯軍,需要的并不僅僅是能夠戰勝神選者的力量。
恰恰相反,凱爾的法術才是威懾多國聯軍頭像的關鍵。
尤其是在反施法場裝置被關閉的當下,那些多國聯軍中的職業者戰斗能力暴漲。
穿上神性武裝,掛上緋想劍去和他們戰斗,那是下下承,一定會將他拖垮的。
反而是直接使用法術會更為干脆利落一下……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于,他如果想要殺掉神選者,最簡答的方法大概還是天體元素裂變。
神性武裝本身原材料的問題,要是一個不小心沾染上了天體元素裂變,可能甚至還沒來得及擊殺敵人,就把自己打成重傷。
畢竟本質上這東西要是用邪神血肉做出來的,和緋想劍有著明顯差別。
“沒想到奧斯本博士那邊竟然連這樣的事情都告知給你了……既然你明明知道,為什么要拒絕唾手可及的力量呢?”
凱爾搖了搖頭,拒絕道:“我只能說,對于邪神血肉制作成的東西來說,我向來不是太喜歡,總感覺一個不小心可能會出現很危險的結果。”
聽見凱爾這樣說,烏瑞恩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用意味深長的表情看了一眼凱爾,就轉身離開了。
翌日。
凱爾昏昏沉沉的醒來,揉了揉眉心。
昨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噩夢。
…以下不計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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