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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李世民,不要讓我失望(卷末)

  一棵枝繁葉茂的樹。

  一個永遠神光輝映的人。

  洛蘇身上似乎永遠籠罩著一層湛湛青光。

  望著李世民走進,洛蘇微微笑著,垂落的柳枝搭在他的肩頭,他依舊是李世民記憶中的溫和模樣,“秦王,好久不見。”

  在李世民二十三歲的人生中,他遇到過形形色色的人,但在他心中能作為他老師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洛蘇。

  他人生中第一次知道一個人竟然能博學多識到那種程度。

  即便這些年他麾下聚集群豪,其中不乏房玄齡和杜如晦這等人,但他曾見過最高的山,最長的河,于是便覺日后的所有都不夠高闊。

  “文公。”

  李世民抱拳作揖。

  “坐。”

  洛蘇身前擺著一個棋盤,黑白分明的棋盒放在兩側。

  李世民規矩的坐在洛蘇身前,洛蘇將黑棋給李世民推過去,在棋盤上發出沙沙的聲音,笑道:“好多年沒有和你下棋了,看看你棋藝長進如何。

  老規矩,你先來。”

  老規矩,即洛蘇讓李世民三先。

  李世民沒有推辭,文公洛蘇是無死角的強,棋藝是毫無爭議的天下第一,即便是讓三先,他也沒有贏過。

  心中藏著事的人,是難以靜下心來執棋的。

  望著自己先走三步所出現的優勢,已經消失的李世民,終于忍不住問道:“文公,您來到這里,是有什么話想要和我說嗎?”

  洛蘇手中捻著白棋,笑道:“來祝賀你,天下即將一統,政歸李氏大唐,新的天子冠冕將會在諸夏大地上升起。”

  李世民眼神一縮,不曾有很興奮的神色,“哦,這樣啊。”

  洛蘇似乎是在閑聊著,“李氏能夠一統,這是你的功勞,你的父親可曾答應過你什么事嗎?”

  洛蘇一問,李世民就想起李淵曾經經常和他說,“你對大唐有功,我在思慮要不要將伱立為太子。”

  但李淵雖然這么說過,卻從來沒有正式說過這些話,只是私下閑聊。

  但文公問起這些話,那就絕不可能是隨意說說,他強忍著心中激動,“文公,您是為什么而來的?”

  洛蘇輕敲棋盤笑道:“你今天來見我的路上在想什么,現在心里想著什么,我就是為什么而來,你知道的,我很喜歡你。”

  李世民只覺渾身被巨大的手所扼住,轉瞬又被巨大的驚喜所充斥,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嘶啞著,“文公,我……”

  洛蘇按下一枚棋子,取走李世民的棋子,“不要急,慢慢想,問些你想問的。”

  李世民收攝心神,俊朗的面容緩緩恢復了平靜,沉吟問道:“為什么是我?

  以您的能力,輔佐我的大哥,足以開創比擬漢朝的盛世,他是嫡長,又符合洛氏的傳統。”

  說出來了!

  終于說出來了!

  李世民從來沒有過如同現在這種心緒,他堂而皇之的將這番話說了出來。

  他的心在顫抖,他的手卻愈發的穩定。

  就如同在無數次生死之間,他握著弓箭的手,青筋暴起,凌厲鋒寒!

  洛蘇捏著一枚白子在石桌上敲著,平靜卻溫和道:“為什么不是你?

  我或許有一萬條理由選擇李建成,選擇李淵。

  當朝的皇帝,合法的太子,嫡長的身份,不錯的能力,還算溫和的性格。

  但我沒有任何一條理由不選擇你,大唐秦王李世民,我要開創盛世,需要一個超邁前古的帝王,而你,就是那個人。

  你會是個圣王,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這是至高的評價。

  李世民一顫,這是來自文公的評價。

  素王的重孫,最接近素王的圣人,或許就連當年那位開創了康召之世的周召王,都不曾得到文公這樣的評價吧。

  這種評價讓李世民感受到自己體內所奔騰的血液都在沸騰,他從小就認為自己的身上有一種力量,這種力量驅使著他一次次的完成大業,一直走到如今的地步。

  在無數次的險死還生,在無數次輝煌的勝利后,他相信自己得到了某種啟示,他是擁有眷顧的人,所以才能無往而不利。

  現在文公認可了這種力量,是不是,素王認可了這種力量?

  李世民回過神來,他望著洛蘇依舊沉靜的面孔,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洛蘇轉而問了一個問題,“秦王,你覺得康召的盛世如何?”

  李世民應道:“史書所記,其燦若星,輝煌如火。”

  洛蘇點頭,又問道:“那漢朝的孝文、孝武之世呢?”

  李世民又道:“超邁前古,后世未有比擬者,心向往之。”

  洛蘇聞言笑起來,“我說這些都不行,我要一個比這些更輝煌的大世,而這個大世的開創者,會是你,秦王李世民。”

  “我?”

  李世民被這番話砸的暈暈的,現在的天下還處于疲敝中,連年的戰亂讓天下百姓都厭倦了戰爭,大片的土地荒蕪,在這種情況下,恢復生產就是第一要素。

  漢朝的孝文盛世是有前面打下的底子,他真的能在這種境遇中,開創一個盛世嗎?

  最重要的是。

  “我還不是未來的皇帝、天子。”

  李世民盯著洛蘇,“文公,您難道是要以素王的名義,將天子的冠冕,加在我的頭上嗎?”

  洛蘇聞言瞬間笑出聲來,“如果是李淵、李建成,那我就給他們一頂天子的冠冕,但你不一樣。

  這世上哪里有別人賜下的天子位!

  通往天子的路途上,滿是荊棘和磨難,你要自己去拿,現在的你,已經幾乎有了一切優秀君王所擁有的品質,但還差一些。”

  還差一些。

  對于李世民而言,如今這是最嚴重的問題,他要知道自己哪里還有欠缺,于是連忙問道:“還差什么?”

  洛蘇眼神中帶著憐憫,輕輕將手中的白棋放下,殺意凜冽,棋盤已死!

  他淡淡說道:“我要你經歷一番磨難,我要你感受世上最大的孤獨,感受失去一切的痛苦,你現在身上還充斥著一層束縛。

  你現在還期盼著用來自素王的神圣力量去解決一些事,這不行,我要你自己解決,當你可以自己解決一切的時候,素王的光才會落在你的身上。

  為你洗去一切的疲憊。”

  洛蘇的聲音很輕,但是落在李世民的耳中,卻轟鳴作響,他不敢細想這些話背后的深意,低頭一看,便見到自己已經輸了。

  他將手中剛剛捻起的棋子扔回盒中,不再想那些繁雜的事,面上帶上一絲苦笑,“文公您的棋藝還是如此出神入化。”

  洛蘇狀若閑聊的問道:“我聽說你答應了竇建德保住他的命?”

  李世民有些沒想到洛蘇竟然會問出這個問題,難道保住竇建德的命,不對嗎?

  “文公您有什么建議嗎?”

  洛蘇問道:“保住竇建德的命,我想聽聽你是怎么想的,政治人物的每一個舉動,都要有內核在其中支撐,你的這個舉動是為什么呢?”

  李世民這才知道原來是在考校自己,他正襟危坐道:“竇建德在河北有民心,如果擅自殺害竇建德,可能會造成適得其反的結果,安撫河北會成為空談。

  而且我和竇建德頗有惺惺相惜之感,他這樣仁德的人,留下他的一條命,正好彰顯我大唐包容萬物之心。”

  洛蘇聞言輕聲笑道:“秦王,你真是個天生的皇,天生的君王,你的本能和你的性格,總是會讓你在不知覺中,就做出一些正確的事情,這真是一種卓絕的天賦。

  不殺竇建德是對的。

  不要看現在你俘虜了竇建德,就以為平定了河北,這世上哪里有這么簡單的事情。

  你知道現在河北的問題以及癥結所在嗎?”

  李世民嚴肅起來,抱拳道:“還請文公賜教!”

  洛蘇用水蘸了茶水在石桌上劃出兩個圈,“這是關中,這是河北,這兩個地區一直都在互相敵對中。

  你出身關隴貴族,應該知道,因為出身的原因,隋朝在河北以及江南都采取了高壓的態勢,無論是賦稅還是徭役,河北和江南都勝過關中。

  我將之稱為關中本位。

  所以河北一直都不服,民間有極其深厚的反抗情緒,竇建德能夠得到民心,是因為他在河北施行仁政。

  什么叫做仁政,就是比在隋朝治下的時候,更好!

  河北人在竇建德的治下,感受到了原來這才是人該過的生活。

  而不是被關中吸血,被關中奴役,這就是竇建德民心這么足的原因。

  現在他在虎牢關被擊敗,被俘虜,但是河北本土,并沒有受到什么傷害,在這種情況下,大唐想要拿下河北,幾乎是不可能的。

  因為河北依舊不服!

  你還沒有擊敗我們河北人,憑什么投降,再被你奴役,這就是主流河北人的想法。

  在這種情況下,你認為想要讓河北臣服,應該怎么做?”

  洛蘇的話,如同撥云見日,將河北現在的情況赤裸裸的暴露出來,讓李世民非常驚艷,這是之前從未有人說過的角度。

  和竇建德這種仁德之主無關,和人無關,而是和更宏大的東西有關系。

  但是這種角度非常符合李世民的審美,他強行從更深層次的思考中拔出來,沉吟道:“要么就徹底將河北打服,要么就對河北許諾,安撫,別無他法。”

  將河北打服,那就是要針對河北再來幾次打仗,讓河北人一次次的失敗,最終承認戰爭上的失敗,進而臣服。

  最后就是隋朝那種形勢。

  對河北許諾,那就是改變關中本位,至少不對河北剝削的那么狠。

  “秦王,如果是你,你要選擇哪條路?”

  李世民毫不猶豫的說道:“當然是安撫,兵者,死生之地,國之大事,不可不察,能不打仗就不打仗,河北強盛,大唐沒有必要招惹這里,而且我看待關中和河北一樣,并不偏袒哪一方。”

  想到這里,李世民猛然反應過來,“文公您是說,竇建德就是一面旗幟,如果殺了竇建德,在河北人看來,就是大唐要繼續對河北施行高壓政策。

  而饒恕竇建德,就是代表大唐要對河北施行仁政!

  對,就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竇建德此人,名聲很好,我答應了要保住他,他和我大唐高層也沒有什么仇恨,留下他的性命還是很簡單的。”

  不對!

  如果真的如此,文公不會特意說,既然如此,那就是說明文公認為可能會出意外。

  李世民迅速檢索一番,最后將人選定在了自己的父皇身上,父皇會想要殺竇建德嗎?

  如果說這世上李淵只有一個粉絲,那一定是李世民,李世民本就是一個感情很充沛的人,他對他的父親充滿了感情。

  一想到這里,李世民就有些坐立不安,如果自己的父皇真的要殺竇建德,那自己該怎么辦?

  他猛然想到,文公一進來之后和自己所說的,原來是因為這個嗎?

  原來在文公看來,自己和父皇之間的沖突會這么大嗎?

  李世民的表情全部都被洛蘇收入眼底,他知道李世民心中在想什么,“秦王,想要成就古之未有的大業,就不能在天下之間造成這么大的矛盾。

  你記住,河北之強,不是憑借壓制就能夠壓制下去的,更不是關中所能壓得住的。

  大唐能奄有天下,一是因為你的確是天下最杰出的那個人,是天生的皇,但另外一個原因是,現在天下只有不足六百萬戶,所以大唐才有一統天下的國力。

  一旦人口膨脹到九百萬戶,甚至一千萬戶,狹小的關中就失去了壓制天下的實力。

  隋朝那種以關中臨四方的政策就是在找死。

  時移勢遷,伴隨著河北、河南、江南、江淮的持續開發,人口增多,關中所擁有的力量會越來越小。

  如果繼續使用那種對河北高壓的政策,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河北最后所爆發出來的力量,會在大唐人口最巔峰的時候,毀掉整個大唐。

  你要謹記!”

  洛蘇的這一番話,聽的李世民只覺渾身發冷,他相信文公絕對不會危言聳聽,那這就是事實,而且的確是很有道理,此番中原大戰,江南和江淮供給的糧草很關鍵。

  在過去的歲月中,江南和江淮從來沒有這么重要過。

  李世民沉重中認真點頭鄭重道:“文公,我明白了,一定會保住竇建德的命,如果有朝一日我真的能成為諸夏的天子,我會按照您今日所講的去做。

  暴隋貴關中而輕河北,我會一視同仁。”

  洛蘇一指棋盤,“再來一局,讓你四先,以你的棋力,應當能和我拼個旗鼓相當了。”

  李世民下棋不錯,但僅僅是不錯而已,還達不到棋圣的地步,況且洛蘇本身并不在乎輸贏。

  今日來到洛蘇這里,李世民感覺自己完全失卻了之前的沉穩,變得有些一驚一乍,但他認為這正是人之常情。

  畢竟他面前坐著的,是一位傳說中的人物,他甚至感覺自己可以從文公身后看到素王若隱若現的影子,這讓他怎么能夠坐的安穩。

  兩人隨意的閑聊著,似乎剛才那些頗有些尖銳的問題,都已經消散于無形之中,只剩下祥和靜謐,但從李世民緊緊捏著棋子的手來看,卻并不是如此。

  他這么久沒有見過文公,不多問問,聊聊,又如何能甘心呢?

  沉默了許久后,李世民終于問出了那個問題,“文公,你說讓我經歷那些獨孤和痛苦,我有些不明白,您能為我解惑嗎?”

  在李世民看來,如果有素王降下神跡,為他冠上神圣性,很多事情就可以迎刃而解,但似乎文公并不愿意這么做,而是讓自己去爭取。

  洛蘇沉吟一番,在思考該要說些什么,他就像是在敲著燈花一樣,隨意落子,而后說道:“因為心,一個人所能夠發揮出來的力量,是由他的心決定的,這是支撐人身體的根本。

  你還記得楊廣嗎?

  即便是在末期,他依舊有無數翻盤的機會,他依舊擁有著強大的力量和效忠他的臣民。

  但他最后選擇了逃避,就算是鴕鳥一樣的將自己藏在沙漠中,于是他恥辱的被殺死。

  我要鍛煉你的心。

  我要你有一顆問心無愧的心。

  我要以后在任何時候,你都能堅強,你都能告訴所有人,我李世民站在這里,頂天立地。

  我今日以及以后,所做的一切都不后悔,我做的沒有錯誤,世人的贊譽和誹謗,都不能動搖我內心的最真實。

  你一直以來所遭受的挫折,都來自于外來的物質,一次次的出生入死,這些都能夠用智慧和力量去破解。

  我現在要讓你戰勝自己內心深處最深的一點懦弱,你將在一次次的內心煎熬中,成為一個打不爛,砸不碎的英雄。”

  李世民聞言只覺瞠目結舌,原來成為圣王的道路上,要經歷這么多嗎?

  李世民又想起了洛蘇先前說的,一個遠超前古的盛世,這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盛世,竟然要這樣去做呢?

  李世民只覺一瞬暖流在自己身體中所流淌,他仿佛見到了未來的一片暖陽光明,只是在通往暖陽光明的路上,有無數的荊棘而已,他沒有什么畏懼的。

  他持著三尺劍能夠清平半個天下,或者說,南方并不算是什么阻礙,只有區區蕭銑,他李世民已經給大唐打下了整個天下。

  難道還有什么困難,能夠比開國立基更艱難嗎?

  這下李世民是真的沒有什么問題再問洛蘇了,洛蘇的意思很明顯,自己只剩下最后一道關卡,就算是徹底通關。

  兩人這下是真的開始閑聊,當年頗有些不通文辭之道的李世民,這些年學習了不少東西,兩人又聊起了洛玄夜這些洛氏子。

  李世民笑著說道:“洛氏南歸中原,真是一件幸事,不知文公希望洛氏日后和我大唐如何相處,是如同漢朝那樣嗎?”

  李世民和洛蘇說話不客套,因為洛蘇已經認可了他,那他就以未來大唐帝國主宰的身份說話。

  洛蘇望了洛玄夜和洛玄星一眼,沉吟道:“玄夜就不必多說,他跟著你,生死相隨,玄鏡和玄凌也不必多說。

  如果竇建德不死的話,玄照和玄云應該會跟著竇建德歸唐,前提是,你要成為天子,而不是你的父親。

  玄云的婚事,你挑一些合適的,送到我這里過目。

  洛氏南歸,要創造盛世,需要許多洛氏才行,現在大唐的疆域太小,日后疆域擴展后,還有許多洛氏子和洛氏女都要出仕。”

  李世民聽著面上便滿是驚喜,洛蘇這短短幾句話,信息量很大,這洛氏是要使大力啊!

  而不是如同漢朝那樣作為吉祥物一樣,只有支脈出仕!

  這讓他如何不激動,一個君王最大的職責之一就是要任用人才,而洛氏嫡系,都是人才,現在他對未來可能會有的盛世更有信心了。

  只要戰勝最后的困難,美好光明的未來就等著自己!

  李世民幾乎是立刻說道:“大唐永遠會對洛氏敞開大門,讓洛氏伴隨著大唐,重新恢復到極致的昌盛吧。

  文公,有沒有可能,我的意思是,李氏可以和洛氏聯姻呢?

  就如同邦周時姬姜那樣的聯姻!

  我知道這很冒昧,但如果可以……”

  雖然洛玄夜和李秀寧成婚,但這并不算是真正的李氏和洛氏聯姻,當初姬姜的娶親,是有來有回的。

  而不是現在洛氏這種只娶親不嫁女。

  洛蘇沒有直接拒絕,而是笑著說道:“洛氏從來都沒有說過不允許洛氏女不嫁人,但洛氏女不允許納妾,這就難以做皇后,畢竟讓一個君王不納妃,這是不正確的舉動。

  如果以后有洛氏女愿意嫁,又有李氏愿意不納妾,這并不是不可能的。”

  話雖然這么說,但實際上就是不可能,君王不納妃那不是開玩笑,洛氏的大臣也不同意。

  李世民輕嘆一口氣,知道這的確是有些難,“希望以后有些緣分,若是日后我有女兒,希望能讓她嫁入洛氏。”

  對此洛蘇沒拒絕,融入一個王朝最快的辦法就是聯姻,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血脈的交融永遠不會讓人失望。

  李世民大踏步的離開,洛玄夜向洛蘇行禮,跟著李世民離開,洛蘇最后的聲音在李世民的耳邊回蕩:“秦王,去面對疾風驟雨的未來吧,直到雨過天晴的那一日。”

  這是洛玄星第一次見到李世民,但僅僅第一次,他就明白了為什么洛玄夜對李世民死心塌地,為什么老祖宗會選擇李世民。

  李世民身上那種讓人沉醉的活力和無時無刻不在散發的魅力,的確是絕無僅有。

  龍鳳之姿,天日之表!

  概莫如是!

  洛玄星只有一點不明白,李世民被忽悠瘸了,但他自然沒有,于是他問道:“老祖宗,成為圣王的道路,真的那么艱難嗎?

  要如此殘酷的煉心?”

  是的,殘酷,尤其是對于重視親情的洛氏來說,這很殘酷。

  洛蘇坐在柳樹下,垂下的柳枝伴著威風輕輕撫動,“這是一件雙贏的事情,李世民會成為一個無懈可擊的君王,而我們洛氏也能從中得到無盡的益處,而代價,有代價嗎?”

  洛玄星疑惑問道:“對我們洛氏的益處?”

  “創造一個盛世,需要一個君王,如果這個君王很差,我們很難成功。

  最關鍵的是,我們成功后,所得到的氣運底蘊,一定會差。

  我們現在還是輔佐,而不是真的君王。

  如果我們不在其位,卻做了其位的事情,氣運底蘊是不會多的,這是素王告訴我的。

  如果我們以輔佐之位昌盛,那結果將會最大化,所以我們需要強悍的君王。

  越是強悍的君王,所能給我們的底蘊就越多,這就是其中一個益處。

  而另外一個益處……”

  洛蘇肅容道:“素王的神靈在天上,賜予君王大光明。

  素王的神靈在天上,庇佑周族萬萬年。

  素王會為李世民降下賜福,這將讓他心頭永耀神圣。”

  洛玄星懂了第一個益處,后面的這一句卻不是特別懂,但他隱隱約約的知道了洛蘇的意思。

  如果一個君王被有心人所攻訐,但至高神圣的素王卻認可他,那君王會如何做呢?

  他會將素王高高的舉起!

  這正是洛蘇想要看到的,素王上皇,他將屹立于一切的巔峰,而君王,天子,將會是素王的子嗣。

  崇拜素王吧,就像是周族那樣的崇拜。

  敬仰素王吧,就像是周族那樣的敬仰。

  洛氏和新王朝相合的過程,不僅僅是洛氏融入的過程,同樣也是新王朝向著素王俯首的過程。

  洛氏將一步步在李唐中,去拿到無數的氣運底蘊,洛氏將會在李唐中,輝煌到極點,為了這個目標而奮斗。

  洛蘇望向了長安,那座已經布滿了殺機的城池。

  這股來自于哪里,來自于嫉妒和憤恨。

  李世民啊李世民,不要讓我失望,一個前所未有強大的君王,才能匹配一個前所未有的盛世。

  洛蘇,一個活躍在隋末唐初的傳奇人物,在他的身上籠罩著無數傳說,他不曾入傳,事跡只在其余王侯將相的紀傳中記錄。

  洛氏說他是上古邦周時期的洛文公降世,以至高的禮節對待他,就如同信徒對待神明,他一生不曾嫁娶,孑然一身,他是大唐帝師,有通天的才能,卻不入仕,時人稱“不事二主,此生為周臣,不復入大唐。”

  于是一個從未出現過的稱謂,第一次出現在諸夏這片土地上——國師,這位國師究竟有何作為,筆者梳理了浩瀚的史冊,懷著誠謹之心寫下。——《大唐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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