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胡齊呼天可汗,大唐威赫勢若天!
來自諸藩的使臣在太極殿中起舞,漢樂、胡樂在殿中交雜,李世民主動走下御座,他的左手邊拉著頡利,右手拉著洛玄夜,主動在殿中跳起了胡舞。
“素王素王,神威廣大!”
“素王素王,光明無量!”
“素王素王,賜我吉祥!”
天可汗與民同樂,殿中諸使臣國主,紛紛拉著手圍成圈,邊踢踏著轉圈邊高聲頌唱。
尤其是來自西域的那些國主,更是齊聲頌唱著,“至高素王天世尊,至貴素王大天尊,請求您,祈求您,希求您,賜福我們的王,西域的萬王之王,被皇天所鐘的天可汗!”
諸國使臣有的距離長安萬里之遙,于是急匆匆的返回,有的使臣讓別人回去,自己就直接留在了長安,對于這些人,唐廷也都重用。
長安城中仿佛在一夜之間就多了無數胡人的面孔,長安城的百姓已經得知了大唐天子成為天可汗之事,心中只覺有無盡的自豪。
太極殿中,一干帝國重臣依舊在討論這些外藩事務,李世民對外藩事務的重視程度,遠超諸位宰相的預料,而原因,諸位宰相將目光投向了洛蘇,是國師的原因。
大唐征討冬突厥,國師沒有明面上過問,大唐處理國中政務,國師沒有明面上過問,但此次諸胡進京,國師卻出來了。
上一次出來還是在劃定大唐國策的時候,可想而知國師對這件事有多么重視。
洛蘇手中持著一節碧綠色的節杖,于眾人之前,望著諸宰相,未來的大唐就要依靠這些人,他正色道:“天下事在君王,君王事在宰相,而這天下的宰相有三等。”
這一句話,殿中諸宰相立刻就坐直了身子,要聽聽國師所言的三等宰相。
李世民同樣頗為好奇道:“這三等宰相若何,煩請國師為朕和諸卿解惑。”
洛蘇淡淡道:“最下等的宰相,能看到朝廷的需要,能讓朝廷所需供給不匱乏,能處理朝廷出現的大部分問題,國勢不會因為人的失誤,而極度的衰落。”
這第一句就讓眾人震驚,這能保證國家供給大致不缺乏的,已經非常不容易,而且還能夠處理出現的問題,這才僅僅是最下等的宰相嗎?
“中等的宰相,能提前洞察天下間潛藏的危機,進而給后人留下警示,或者自己解決他。”
這下眾人懂了,這不就是善戰者無赫赫之功的意思,但有一點讓眾人不解。
“國師,既然已經提前洞悉了危機,那為什么不提前解決掉呢?”
“是啊,國師,大多數的人都看不到危機,所以才只能放任,現在知道了卻不處理,這又是什么道理呢?”
李世民也問道:“還請國師給諸卿解惑,朕實際上也非常疑惑這一點,這將問題留給后世,豈不是不負責任嗎?”
洛蘇聞言卻徑直笑道:“這就是最上等的宰相,擁有廣袤天下的視野,他不是從內部、從低處去看待世界,而是從九天之上,他心中有取舍,不會試圖去解決全部的問題。
一千六百多年前,素王制定分封制度和宗法制度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后來會崩潰呢?
想過。
我們洛氏的典籍中有記載。
但素王還是要實行,因為這世上的事情,總是在變化的,最上等的宰相從高到低俯視著天下,于是洞悉了事務發展的規律,于是在執政的時候,他明白那些表面看起來危險至極的,并不危及天下,那些并不如何顯眼的,卻終將毀滅一切。
來,我給你們演示一番。”
稍過片刻,一個頗大的木質水箱從外間被抬進來,在水箱中放著一個水桶,水桶的下半部分都在水箱中,桶里面是滿滿的水,殿中眾人紛紛圍過來,望著這個水箱和水桶,不知道洛蘇想要做什么。
洛蘇來到水桶邊上,指著那桶中的水說道:“如果這便是一個王朝的運勢,水流盡的那一刻,國家就會滅亡,那我這樣做。”
說著他在桶身上抽出堵著小孔的木條,水瞬間嘩啦啦的流出來,流到水箱中,洛蘇說道:“這一個孔,可能是戰爭失敗,可能是大興土木,總之現在國勢開始衰敗,你們都是很優秀的大才,想必是能夠堵上這個窟窿旳。
但,你們看。”
洛蘇話音剛落,眾人便聽到轟隆一聲,竟然是木桶的底部裂開了一道大口子,那桶中的水很快就全部流到了水箱中。
“在伱們不曾看到的地方,實際上有遠比這一個洞危險的存在,但它被隱藏起來,所以無人能夠看到。
最上等的宰相,在九天之上,能夠看到這些東西,所以他總是致力于去修補這些東西,當然,修補就是修補,永遠也恢復不到原來,等到有一天再也不能修補的時候,那就徹底完蛋。”
李世民盯著那空空的木桶,陷入了沉思中,良久才說道:“這不僅僅是在說宰相啊,君王難道不也是這樣嗎?
國師,朕受教了。”
洛蘇給眾人講道理,思緒卻回到了久遠的過去,他想起了他曾經的那一場變法,就是在邦周的基座上修修補補,但最終他沒能給邦周換一個基座,于是邦周的問題最后還是爆發,只不過延后了一些歲月而已。
殿中紛紛向洛蘇躬身,洛蘇擺擺手道:“還沒有結束,什么叫做天下呢?
天下就是所有會對你產生影響的國家和勢力,你都要將其考慮進去。”
說罷洛蘇伸手將旁邊的另外一桶水直接舉起來,然后倒進那個破掉的桶里面,“雖然桶破掉了,但只要有源源不斷的外來補充,國家就不會滅亡。
同樣的道理,就算你將桶內部修的再完美,不會有內力去破壞這個桶,但是我只要用鐵錘狠狠地錘擊,那最后的結果就不會有變化,國家還是要滅亡。”
洛蘇的舉動再次震驚了眾人,這種思維是眾人之前不曾想到的,這是一種更廣闊的思維,突破了傳統中原的思維。
“統治天下,就要有天下的視角,而天下就是王朝,以及四周所有會對王朝造成影響的國家和勢力,你全部要考慮進去,這就叫做內圣外王!
任何傲慢的對待中原以外的人,都終將會被其反噬,你不重視那些被你所看輕的夷狄和胡人,那些胡人就爆發出你難以想象的力量。
你可以從行為上蔑視,但如果一個宰相和君王發自內心的蔑視,那可真是太可笑了。”
洛蘇一番生動至極的演示,讓李世民和諸宰相都深有感觸。
其余人都坐回席中,侍從將木桶抬下去,洛蘇手中持著翠綠節杖,在殿中緩緩踱步,他的身量是頗有些高大的,這是眾人第一次仰著頭望他,他宛如泰山一般巍峨沉重。
洛蘇沉吟道:“我對四夷很重視,很重視,在二十多年前,我降世后,我就帶著玄夜和玄鏡游歷四方,我在中原待的時間很短,反而是走遍了其余四夷之地。
在漢朝的時候,匈奴是什么樣子?
他們使用骨質的武器和箭矢,鐵甲是從西域更向西的地區得到的,那個時候是諸夏最為強盛的時候,完全可以對匈奴造成降維的打擊。
但是現在已經不是這樣,幾乎所有的胡人都擁有了相當高的技術。
他們的精神文明遠遠不如諸夏,但在軍事上,已經武裝極高,在和突厥人作戰時,想必能夠感受到,漢朝的時候,最大的問題是抓不到匈奴人,只要正面交戰,匈奴人就不是漢軍的對手。
而現在,突厥人并不畏懼和大唐的軍隊正面決戰,李靖大破冬突厥是戰略和戰術的勝利,是外交的勝利,卻不是單兵素質的勝利。
尤其是在騎兵方面,突厥人乃至于西域的回紇等族,很強,在大唐軍中,也有不少這些胡人騎兵,誰用都知道好用。
這證明什么?
在軍力方面,諸夏已經不再具有壓倒性的優勢,而且這幾乎是一個注定的過程,因為即便是洛氏,冶煉技術也已經很多年不曾有過大的進步。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要怎么做?
用無數的戰爭去取得一切嗎?”
洛蘇所講的這些,又是李世民等人不曾聽過的論調角度,在眾人都不曾發覺下,幾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向前傾著身子,從心理上,這是一種傾聽的姿態,而且是從心中發出的傾聽姿態。
聽到洛蘇最后問的問題,眾人紛紛搖頭,魏征更是直接說道:“打敗冬突厥后,萬國之所以會來長安朝賀,是因為大唐在戰勝冬突厥的戰爭中,損耗非常小,在任何國家看來,大唐都有再發動一場滅國戰的實力。
但如果大唐和冬突厥間的戰爭,如同漢匈百年戰爭那樣,那諸國是不會畏懼的。
大唐能快速的戰爭一次冬突厥,但不可能去希求每一次都有這么輝煌的勝利,諸位都很清楚,這次對冬突厥的戰爭,不是必然會發生的事情。”
李世民更是直接站起身望著眾人感慨道:“是啊,面對龐大的草原帝國,朕始終懷抱著謹慎之心,現在打敗了冬突厥,但之后新崛起的草原帝國,無論是薛延陀,還是西突厥,還是這個、那個國家,不來挑釁大唐,朕是絕對不會發兵的。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國師你在和朕說罷天可汗體系后,朕才欣喜若狂,國內不加兵役,而能夠控制諸邦,保證中原的和平,那才是朕所追求的東西。
現在聽罷國師所說,朕愈發覺得,想要依靠武力去懾服那些諸國,實在是太過于艱難,而且很難成功。
國師,有什么話,還請說出來吧,我們君臣都在這里傾聽。”
洛蘇輕輕用節杖敲擊在地上,木板響起咚咚的聲音,頗為清脆,他沉聲道:“戰爭不是輕易發動的,每一場戰爭都要有一開始就要達成的戰爭目的。
否則即便是你在戰場上,一直贏贏贏,最后也要輸光光。
隋朝的隋煬帝,他征討遼東的時候,就沒有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要徹底將遼東屠滅還是要遼東國臣服。
如果要遼東國臣服,那他有無數種辦法,如果要將遼東國屠滅的話,他完全可以一座城一座城,一個村莊一個村莊的殺過去。
但他一個都沒有選擇。
表面上隋軍取得了不少的戰果,但最后的結果,你們都知道了。
攻滅冬突厥是為了保障大唐的邊境安全,現在這個政治目的已經達成,那接下來所做的一切,就是要維持這個結果。
那么怎么維持這個狀態呢?
漢朝選擇了不斷的戰爭,而大唐,選擇了帶著胡人一起玩,建立天可汗體系。
天可汗體系的關鍵在于,一個假想敵!
一個危害這個體系的假想敵。
一個可能會對所有國家造成傷害的敵人。
這個敵人不能是大唐,所以大唐要對外強壯的友善,即讓所有人都知道大唐的強大,但是大唐作為一個保護者出現。
而這個敵人,就出現在一個可能會危害大唐的國家身上,這個曾經的敵人是冬突厥,接下來這個國家會是誰呢?
我們現在不知道,但我們都知道,未來這個國家一定會出現,總有人會這么做。
接下來大唐的對外戰爭,只剩下擊敗這個敵人,其他沒有必要的戰爭,都不要由大唐親自動手。
如果沒有暫時沒有這個敵人,比如現在冬突厥覆滅,新的草原霸主還沒有崛起,就要不斷地宣傳之前冬突厥的罪惡,以不斷強化天可汗的必要性。
大唐要永遠和大多數的胡人國家站在一起,這個過程要持續一百年、兩百年,即天可汗不僅僅是你李世民,未來你的兒子、孫子,世世代代的天子,都要做這個天可汗。”
鑄就團結的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創造一個敵人,嘶!
李世民等人皆倒吸一口涼氣,這種國家之間的藝術,讓人忍不住的去驚嘆,這是怎么想出來的主意。
但李世民聽的很是興奮,他自己成為了天可汗,這固然是值得興奮的,但成果只有傳承下去,才算是真正的成績。
就如同第一個天子,第一個皇帝一樣。
第一個天可汗會永遠被人所銘記,李世民這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以一代圣王的名聲留在青史上,所以他對這個是有執念的。
往后的大唐皇帝都冠有天可汗的名號,而這個名號是由我李世民帶來的!
一想到這里,李世民就激動的要顫抖起來了。
洛蘇今日很是高興,一刻不停的繼續說道:“在這個團結諸國的過程中,大唐要用自己卓絕的藝術、文化、審美,去征服那些每一個來到大唐的胡人,就如同遼東國中那些內里完全就是漢人的胡人。
這個過程中,可以用什么辦法呢?
還記得我們曾經商議過的科舉制度嗎?
我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制度有沒有什么更大的作用,他將做官的范圍從士人變成了所有人,現在完全可以繼續擴大它的范圍。”
李世民聞言一愣,說道:“國師,讓胡人去考科舉,這是不是有些荒誕。”
房玄齡同意失聲道:“普通人家的士人都難以中舉,大多數的胡人根本就沒有讀過什么書,怎么能中的了呢?”
其余諸宰相聞言紛紛點頭稱是,想想都知道,那些胡人是絕對不可能中得了的,考科舉,寒門都考不過士族,更不要說那些沒什么文化的胡人。
洛蘇聞言卻嘆息道:“你們為什么就不能轉轉腦子呢?現在的科舉考不上,難道就不會增加科目嗎?
現在的科舉有這么多科,那完全可以在科舉里面增加騎射,西域雖然學儒家學的少,但是那些宗教昌盛,可以出關于宗教的科目,他們擅長什么,朝廷就可以加什么科目。
這樣他們取得好成績,也沒人說什么。
甚至朝廷還可以直接宣布,為了讓胡人能夠有更多的機會接受圣人的教誨,特意為天可汗體系中的國家單獨考試,給他們名額,以顯示天可汗的天恩浩蕩。”
呃……
洛蘇這話一出,殿中頓時寂靜,顯然洛蘇的話讓眾人都有些懵,這考不過就考不過,怎么還能朝廷下場拉偏架的,屬實是有些出乎意料。
李世民也躊躇道:“國師,這是否有些不好?”
洛蘇反問道:“科舉是不是為國選才?”
“當然是。”
洛蘇慨然道:“為國選才便是為了大唐的繁盛,這些胡人來到長安讀書,又做了大唐的官,這些人接受了大唐的思想后,回到部族后,就會天然親近大唐,幫助大唐控制他的國家。
而且你們以為我只讓那些貴族子弟來學習嗎?
每一批來長安學習的里面,除了貴族子弟,還要有那些底層的人。
這些底層的人在見到了大唐的繁盛后,尤其是在大唐擁有了一定的地位后,再回到國中,那定然是要讓國中經歷一番洗牌的。”
這一套套的組合拳,讓眾人立刻就知道,國師絕對不是短時間琢磨出來的東西,很可能在當初科舉制度完全鋪開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考慮讓科舉制度,在胡人地區生根發芽了。
洛蘇的話打消了李世民所有的顧慮,他想了想,然后越想越覺得好,忍不住笑出聲來,而后才后知后覺的對諸宰相笑道:“朕以為國師說的沒錯。
自古皆貴諸夏而賤夷狄,朕獨愛如一。
夷狄沒有文化,朕應當讓夷狄感受諸夏文化的浩瀚,夷狄不應該生來就沒有學習的機會,沒有機會感受先賢的經典,聽說在后漢的時候,太學里面有數萬人,朕的長安同樣應當如何。
朕不僅僅要有數萬漢人。
朕還要有數萬胡人,讓所有的胡人都讀圣賢書,讓所有的人都說雅語,一代代的就這樣推行下去。
向整個胡人國度宣示朕的恩德,讓天下的胡人都明白是天可汗給了他們一個翻身成為人上人的機會。”
洛蘇的話對諸宰相來說是顛覆性的,明明國師一直都在講這種規矩,但每每做起事來,卻將那些傳統的觀念,破壞的一塌糊涂。
至少對于這些人尖子來說,還從來都沒有聽說過,考核也能分地區考核的,但對國師來說,這似乎并不算是什么,就這么堂而皇之、理直氣壯的提出來。
魏征略一沉吟后緩緩說道:“陛下,國師,難道您就不擔心我中原的士子們會抗議這種事嗎?”
洛蘇直接大手一揮道:“抗議可以,只要愿意帶著自己的家人去那些國家重新歸落戶籍,并且從此常居在那些地方,就可以按照那里的標準來參加考試。”
洛玄辰沒忍住笑出聲來,殿中眾人頓時繃不住了,這不就是帶著家人去流放,要知道這些來長安讀書的胡人,大多數都是要回本國的,一個中原人,一輩子生活在那些地方,在這些士人眼里,真是和被流放沒有區別了。
說句不好聽的,大唐的不少流放地都比漠北好,那地方是真沒人愿意去。
洛蘇說了這么多,愈發讓眾人覺得,這外藩事務,很不簡單,絕對不是隨便就能夠處理的,而是要慎重又慎重。
李世民走下御座,在殿中踱步,沉吟道:“國師,按照你剛才所說,朕發覺這外藩事務之繁雜,幾乎不遜色于大唐內部了,這治理起來,稍有不慎,就會鑄就大錯。”
洛蘇站在李世民身邊,望著殿外,沉聲道:“是的,在大唐周圍,不算河西走廊以南的那片高原,有大約兩百萬戶,一千萬人口,這些人中有胡人、有漢人、有胡漢混血,有生胡人、有已經完全諸夏化的,有諸夏化卻不曾漢化的,很復雜,這些人和中原有聯系,又有隔閡,其中錯綜復雜,僅僅一個機構衙門是不夠的。
我建議天子你在大唐內部設置一個部省,比如可以叫做‘藩部總理衙門’,或者稱之為‘理藩院’、“理藩省”,都可以,至少要給這個機構類似于尚書省的級別架構,專門用來負責對外藩部。
以后也不要用胡人、夷狄來稱呼那些國家,要稱呼他們為大唐外藩、大唐藩部,改變要從細微的稱呼開始。”
設置一個尚書省的機構!
尚書省下轄六部二十四司,是整個帝國的執行機構,需要的官吏人數之多是中書省和門下省所難以想象。
畢竟看三高官官的級別就知道其中差距,尚書令是正二品,就連尚書令的副手左右仆射都是從二品,而中書令和門下侍中卻是正三品,論級別,只和尚書省的六部尚書同級別。
李世民卻毫不猶豫的徑直點頭道:“國師說的有道理,是應該設置這樣一個機構,而且這個機構中,還要有藩部官員參與,這樣能夠讓藩部更能夠感受到大唐的誠意。
不僅僅政治上要如此,還應該設置一個軍事上的機構,就如同府兵的十二衛一樣,要能夠總征調諸部兵馬。”
李世民順著洛蘇的思路,越想越覺得有搞頭,語氣中不禁帶上了一絲興奮,“真不愧是朕親自請出來的國師,真不愧是名垂千古的文公,您真是古往今來的第一賢臣宰相。
諸卿認為國師所說如何啊?”
殿中諸宰相聞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能有什么意見?
他們還處在被洛蘇大量信息轟炸沒有反應過來的階段中,還有些事沒想明白,但聽起來是非常的有道理。
對洛蘇這個人,李世民、房玄齡、魏征這些人都有一種感覺,那就是仰之彌高,鉆之彌堅。
不是因為一個單獨的政策,單獨一個政策的話,有時候雖然能感覺到智慧上的差距,但本質上并不會真的差的那么遠。
但洛蘇和他們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視角。
他們就像是在長河中蹣跚行走,要面對長河中的浪花以及其他未知的東西,前路會遭遇什么他們是不知道的。
他們心中是如何呢?
道路曲折我走不盡,前途光明我看不到啊。
但洛蘇就像是站在干岸上,不,應該說是站在山上,大河蜿蜒,就在他的眼底,他總是這樣悠哉悠哉。
正如貞觀初年的時候,大唐要休養生息,那不僅僅是洛蘇所能夠想到,但洛蘇卻能夠清晰的告訴所有人,為什么要休養生息,要怎么樣休養生息,在休養生息的道路上,哪些是可以做的,哪些是不能做的,休養生息的目的是什么。
黃老傳承了這么多年,從來沒有人能夠用那么現實以及清晰的條理去講述,而不是說一些什么道、自然的空話。
后面對外藩和大唐的關系論述,簡直讓眾人大開眼界,從理論到措施,幾乎每一步都敲擊在眾人心中,這一套完全可以用一百年!
最關鍵的是,從這些論述中,這些聰明至極的人,又如何能聽不出來,洛蘇是有一套分析這種國家之間的理論的。
國師,現在拜師還來得及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