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騎踏破神都天光乍起的靜謐,而后一道石破天驚的消息在神都中流傳出來。
“聽說了嗎?江南有人謀逆,襲擊洛王座駕。”
“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竟然敢如此?”
“定然是洛王在江南真的查出了什么,于是狗急跳墻,一不做二不休。”
“一定就是如此,不知道陛下會怎么做。”
“那肯定是派出大軍鎮壓,這可是公然造反謀逆。”
“你們不要太小看洛王啊,區區江南謀逆,洛王恐怕覆手間就能平定。”
流言在街頭巷尾傳播著,茶肆酒樓間的百姓相互交談著。
從天后年間,嚴格的宵禁制度就漸漸被廢除。
直到紙幣出現,發達的商品經濟順其自然的催生出了市民階層。
大唐百姓擁有比官員更廣闊的言論自由,街頭巷尾聊這些東西是常態。
同比較放松,僅僅將這些事當作茶余飯后談資的百姓不同,神都城中的權貴卻神情高度緊張。
尤其是出身江南和嶺南的權貴官吏,他們最是清楚謀逆刺殺洛王這件政治事件,有多么的恐怖,會掀起多大的政治風暴,很擔心這件事牽連到自己身上。
天子李圣一自然是憤怒無比,但洛圣夕給他呈遞上來的奏章,卻和大多數人想的不一樣。
洛圣夕行事一向謹慎,不可能在江南出事,江南士族也不可能蠢到在江南這片土地上,讓洛圣夕出事。
江南士族的罪行,大部分只是走私而已。
如果放在高宗皇帝以前,這種走私當然是大罪,但在現在這個時代,走私并不算是會抄家滅族的大事,封建貴族制度和君主專制制度是不一樣的。
只要不明目張膽的造反,走私最多也就是把領頭的人殺掉而已,況且這些貴族大多數都有白手套,只要補上稅,很多人都能夠全身而退。
朝廷不可能因為一個走私的罪名,就把江南逼反,若是江南、嶺南和中南聯合起來造反,那代價就太過于得不償失了。
但刺殺事件的確是出現了。
洛圣夕在發生后的第一時間就將目光投向了那些利益完全和宋國站在一起的人身上。
他認為這是典型的借刀殺人。
目的并不是真的殺掉自己,而是借著這件事,坑死江南貴族。
宋國貴族和江南貴族雖然合作,但實際上卻是有仇的,宋國大量的權柄和財富,都被來自江南的外人所侵占。
有一批宋國土生土長的貴族,早就想著奪回這部分權力,但實力不夠。
畢竟這些江南門閥都是大型跨國集團,不僅在宋國中樹大根深,在中原也有強大的實力,還能影響江南官方對宋國的政策。
而且江南門閥互相聯姻,盤根錯節,聯合起來的軍隊,是宋國本地權貴所難以撼動的。
只有皇室。
神都的皇室,那位權力無限的天子,才能有足夠的力量去清除這些江南門閥,能把整個江南殺的人頭滾滾,血流漂櫓。
而且。
最可怕就是這不僅僅是宋國貴族做的,還有中原貴族夾雜在其中。
經過數十年的開拓,宋國已經建立起了幾座非常繁華的城市,開墾出了大片的良田,再加上宋國的政治環境更加安全,有的江南貴族已經準備將家族基業轉移到宋國。
中原內部也是各種爭權奪利,江南魚米之鄉,士族門閥豪富,誰不眼熱,淮北、河北,多的是人想要將手伸到江南來。
皇權就是一把刀,很多時候君主以為憑借著自己的自由意志揮出了刀,但實際上大部分時候都是做了別人的刀,對于如何利用皇權這把刀,來達成自己的目的,老狐貍們都心知肚明。
李圣一這位天子的確算是有手段,但大唐建國以來,從太宗皇帝開始,每一位君王都頗有手段,能完好活到現在,還在政壇上蹦跶的,沒有閑人,都是高手。
所以雖然遭受刺殺,但洛圣夕克制住了自己的憤怒,只誅殺了一些人,沒有直接株連,否則一旦大開殺戒,江南這池水就會被攪渾,那想要再查出來一些事就不容易了。
等他把這件事查個底朝天,就讓那些在背后出手的人,后悔來到這個世上。
洛圣夕給李圣一寫的奏章,也是在說讓李圣一不要過于憤怒,大局為重。
洛圣夕來到江南的主要目的是清查江南和宋國一事,他身上還背負著一個重任,那就是重建安南節度使衙門。
現任安南節度使在事情敗露的第一時間就乘船逃往宋國,現在據說是失蹤了,洛圣夕知道他肯定就在宋國中,只不過被包庇起來。
重建安南節度使衙門是非常關鍵的事情,現在的安南節度使衙門從上到下,已經徹底和宋國利益連為一體了。
五年一換的節度使,結果竟然沒有一個人向朝廷說明這里的情況。
這說明什么?
僅僅換一個節度使已經完全掌握不了這里,任何不按照這里規則走的人,都會消失,這就能解釋為什么會有三任節度使在這里殉職了。
所以必須從上到下,將整個衙門,從牙兵到牙將,到文書官吏,全部替換掉才行。
一個御敵于外的衙門,竟然變成了溝通內外的衙門,真可謂是一場莫大的笑話。
離開洛陽的時候,洛圣夕就知道,朝廷要在廣州設置商行衙門,以后總理對外的商貿等事,這同樣要求,對安南節度使衙門進行清理。
他肩上的責任之重,幾乎是要塑造大唐南方未來數十年的形態。
真相大白于中原朝廷的時候,宋國中的氛圍卻相當的兩極化,有的人惶惶不可終日,只覺得天都要塌了,認為朝廷一定不可能善罷甘休,宋國恐怕是要和中原開戰了。
但也有人松了一口氣,既而躍躍欲試,認為這是個和中原攤牌的好機會。
以宋國距離中原的距離,以及中原到宋國的山高路遠,后勤之困難,中原根本就不可能派出大軍來征討,況且中原若是真的要和宋國死磕,那北邊的燕國難道就放任嗎?
綜上所述,宋國中許多人都認為,朝廷最多就是表面上和宋國爭鋒,但實際上卻沒有解決這里問題的能力。
畢竟宋國的問題不至于讓中原死磕,他們還是尊崇大唐天子的,他們做事也不會走到和中原徹底翻臉的地步,現在的中原,的確不是宋國所能夠比擬的,宋國還需要更久的發展。
宋國在不斷小心翼翼的試探中原的底線,而中原朝廷則對于宋國問題有清晰的看待,從政治上打壓,在經濟上相連,這就是李圣一和洛圣夕商議了許多之后商議出來的解決法門。
牢牢的控制住宋國的宗主權,讓宋國的政治按部就班的發展下去,等待奪回權力的機會,況且宋國人不是喜歡做生意嘛。
皇商和洛商,以后可以多多的往宋國去,既然宋國現在商人地位這么高,那倒要看看宋國權貴,敢不敢對皇商和洛氏商行動手。
以及最重要的洛氏錢行,現在洛氏錢行肯定要大量進入宋國去,倒要看看以后是本地的錢行發展好,還是洛氏錢行會侵吞本地的錢行份額。
嚴厲打擊江南和嶺南,繼而代替江南和嶺南滲透宋國,用宋國的規則來控制宋國,這是另外一種控制宋國的辦法。
洛圣夕在江南一待就是一年,雖然嘴上說著少殺慎殺,但最終還是有一大批人人頭落地。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蕭氏,作為江南最鼎盛的豪門之一,蕭氏在這件事中參與是最深的,有不少事情都已經完全突破了洛圣夕的底線。
在江南有許多百姓都被人牙子賣到了宋國中,這種公然販賣在戶百姓的行為,只能說是利欲熏心。
明光五年,洛圣夕終于將江南清理了一遍,江南士族在這一次的清理中,損失慘重,這些年所積累的財富,大部分都被抄家沒收,洛圣夕可沒有一點心軟,這些犯事的大族,基本上都在宋國中,還有家業,而且是可以錢生錢的家業。
如果不是防止江南大族狗急跳墻,洛圣夕會將他們最后一點財富都榨出來,而不是現在這樣,還留了一點余地。
洛圣夕沒有耽擱,車架繼續向南而去,這是他時隔很多很多年,再次來到嶺南。
當初來嶺南,只是匆匆而過,那個時候,完全沒想到嶺南這么一個在帝國版圖中,并不算是如何出眾的偏僻地方,神都的人叫這里鄉下,竟然會隱藏著這么大的事情。
當洛圣夕踏進廣州城時,只覺一切都恍如隔世,這里給他和天子的驚喜,可真是太大了。
李圣一在神都處理政務,同時一直在關注著洛圣夕的事態發展,就連天竺那邊的事情,他都有些顧不上了。
洛圣夕在江南待了那么久,這件事自然傳的到處都是。
其他的王公知道了這件事后,先是茫然,而后就是神情復雜。
尤其是燕國的王公。
望著氈帳外的牛羊,看看手上干裂的皮膚,再回想一下寒冰風雪,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憤恨,還是這群南方人會享受,我們在這里放羊受凍,他們竟然過得這么舒服。
最破防的就是燕王,在諸王中,就屬燕王的實力最強,控弦百萬,但是現在看來,就屬他過得最不舒服,分到的土地最是貧瘠和嚴寒。
“來人。”
越想越不爽的燕王將自己的奴仆喚進來,高聲道:“去給神都的那位天子上奏章,就說草原上又發生了風雪,牛羊凍死,需要更多的糧草。”
等到信使出發,燕王才摩挲著手中的金刀,望了望南國的方向,又往東西望了兩眼,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決定算了,真不能打,只能勉強要些糧草度日。
燕國算是現在諸國中,最特殊的一個,其他諸國都是農耕國家,尤其是楚國、宋國、齊國、衛國這些國家,是純粹的農耕國家,甚至楚國和宋國,土地條件比中原還要好。
就連跑的最遠的秦國,也發掘出了大片可以耕作的土地,變成了半農耕半游牧的國家。
只有燕國分到的漠北,是完全不能種地,只能放牧,而且環境惡劣,在歷史上,每次氣候不好的時候,就要南下到中原搶掠。
現在當然不能搶掠了,但草原上的氣候可不會因為漢人占據了這里,就會改變,依舊是一場接著一場的雪,讓生活在草原上的人苦不堪言。
至于解決方法,就是從中原要賑災補助,中原賑災,燕國當然就不鬧事,中原如果不賑災的話,那燕國就要南下自己拿了,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讓燕國好好活著,那大家都一起活著,燕國要是活不了,中原也別想好過。
燕國這種完全不能自給自足的天然環境,才是中原一直忌憚它的根本原因。
燕國就是一個一直需要中原補貼的國家,大唐朝廷不僅每年給燕國送去大量的糧食和布帛,還按照人頭送去紙幣,以便讓燕國進行交易,畢竟燕國實在是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根本就沒有交換價值,在商品經濟中,根本就參與不進來。
但不讓燕國參與又不可能,他雖然窮,但架不住他又有實力又橫,架不住他對于大唐還是很有用的,于是就形成了現在的形勢。
太平給李圣一留下了一個太平盛世,但絕不是說就沒有什么問題了,這些都是比較大的問題,而且非常不好解決,只能暫時拖著,萬一以后就有人能解決這種結構性的問題呢。
明光七年,洛圣夕在廣州等到了宋國將前任安南節度使送回來,這個畏罪潛逃的大唐高官,最后還是難逃大唐的制裁,他成了宋國和大唐間博弈的棄子,洛圣夕在新建立的安南節度使衙門之前,將他凌遲,震懾所有的官員。
在最后,洛圣夕沒有進入宋國,他只是將大批江南士族都流放到了宋國中,他要給當初已經頗為平衡的宋國,再填一把火,同樣趁著這個機會,在宋國的政壇中攻城略地。
當然,對于他當初的刺殺,洛圣夕大致查出了一部分人,其中甚至有宋王的外戚和宗族參與其中。
這件事到這里就非常清楚了,這的確不是一場針對洛圣夕的刺殺,他們只是單純要引起朝廷震怒。
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無法善了,參與到這件事中的人,為了防止牽扯更大,沒有進入大唐接受最后的罪行確認,就紛紛在宋國中自殺,洛圣夕沒有去宋國就是猜到了這樣的結局,他翻看了一下,確認所有參與這件事的人,都已經死了,就不再追究,于是這起針對欽差的刺殺案,就這樣徹底結束。
洛圣夕回到神都之后,就直接進了皇宮,兄弟二人一番聊天之后,才聊起了如今天下的形勢。
李圣一嘆了一口氣,“阿夕,之前剛剛接手大唐的時候,朕躊躇滿志,覺得根本就沒有什么能夠阻擋自己創造偉業的,但是現在看來,卻不是這樣,朕好像什么都能做,但又什么都做不了。”
洛圣夕也有同感,“想要做一個圣君就是這樣的,總是要顧慮許多的東西,如果真的能隨便殺人的話,那事情反而簡單了,但如果代價是破壞現在的政治氛圍的話,那實在是太不值得了,畢竟這不是亂世的時候。”
從太平登上皇位后,大唐就一直都立志于打造一個寬松的政治環境,也就是說,大部分的事,都按照規矩行事,讓所有人都能夠安安心心的工作,而不是生活在白色恐怖中,每天都提心吊膽的擔心自己什么時候回死。
如果一個社會環境讓人靜不下來心,那就不可能會有什么發展,當官的不好好當官,每天都想著怎么活下去,那還怎么處理政務,還怎么判案,還怎么去給老百姓辦事。
但這種政治環境的打造,勢必要放棄一部分皇權。
這次江南之事,如果是一位獨斷的皇帝,那肯定就從北殺到南,甚至不惜在江南以及宋國來一場戰爭了,但那付出的代價就太大了。
李圣一雖然性格比較剛強,但他恰恰不是那樣的皇帝。
他做事比較注重道理。
他的目標是殺了人之后,讓被殺的那個人,也要覺得自己該死,天下人只會稱贊他,而不會認為有什么不公平。
建立這樣一個氛圍,這便是李圣一認為自己能夠為這個天下所做的最大的功績。
李圣一隨意的躺著,手中還拿著酒壺,“只要按照現在的辦法做下去,這個天下就不會有什么大問題,在朕的有生之年,如果能夠將天竺徹底攻下來,那就足夠了。
這些年燕國要的糧食越來越多了,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么,是真的草原上又開始災難多發,還是怎么回事。”
洛圣夕猛然想起自己先前忘記了什么事情。
此刻聽到李圣一所言,他立刻坐起來,沉聲道:“陛下,臣有一些極其重要的話要說,這些話關系到未來大唐一兩百年。”
李圣一很少見到洛圣夕這么嚴肅的狀態,連忙坐起身來,“阿夕,你說,朕在這里聽著,需要將宰相們都喚來嗎?”
洛圣夕搖搖頭道:“宰相們就不用了,這種事說了他們也聽不懂。
這是先前國師老祖宗說過的事情。”
李圣一聞言更是直接坐直了身子,國師說的話,那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洛圣夕緩緩開口道:“陛下,你還記得之前母親和父親給我們兩個講過,為什么會出現吐蕃這個帝國嗎?”
雖然現在吐蕃已經灰飛煙滅,但現在的高原上,依舊有大量的人口繁衍,李圣一點頭道:“當然記得,父親說過,以前的雪域高原沒有帝國出現,是因為天氣冷,不能種地,所以養不了那么多的人口,而現在的雪域高原上熱,所以有這么多的人口,人口多,就形成了強大的帝國,遼東國也是同樣的道理,以前遼東是從來沒有過那么多人口。”
現在的大唐因為占據了天竺和中南這樣的土地,從南到北各種不同的土地,洛氏已經知道了,比較溫暖的的地方,下雨多的地方,才能夠種地,從南到北,天氣越來越冷,而且下雨也減少,所以漠北種不了地,這已經有些后世四百厘米等降水線的意思。
只是沒有精準的儀器進行測量罷了。
洛圣夕接著說道:“正是如此,因為天下的溫度比以前高了,就算是高了一點,但對于天氣氣候的影響卻很是顯著,所以現在很多地方都雨水充沛,適宜耕作,這種溫度通常是用百年為時間的。
老祖宗說過,現在是溫暖最高的時候,之后氣候就會再次漸漸降低,等到了那個時候,雪域高原就會再次變得不適合人生存,現在的雪域高原能生存一千多萬人,以后可能就只能生存一百多萬了,大量的湖泊都會消失。
到時候遼東也是這樣,糧食的產量肯定是會降低,就算是降低三分之一,那就代表著三分之一的人口不能生存。
而且這種氣候肯定會影響到中原。”
洛圣夕僅僅說到這里,李圣一的臉色就已經大變,他已經想到了其他的事情,“如果漠北遭遇天災,又解決不了的話,那豈不是會南下?
如果按照阿夕你的說法,到時候中原也肯定會有天災發生,只要雨水下的稍微少一些,那就一定會有地方干旱,如果到時候沒有足夠的糧草給燕國賑災。
那后果……”
洛圣夕接話沉重道:“不堪設想!”
李圣一被洛圣夕所說的未來震撼到了,他急聲道:“那阿夕你有什么辦法嗎?既然是溫暖變低,那我們能不能讓溫度升高,比如在天下各處都點上火把。”
洛圣夕被李圣一的這個異想天開直接沒繃住,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么,李圣一也知道自己剛才說的太過于荒謬,擺了擺手。
洛圣夕沉聲道:“這是上天的領域,不是我們人所能夠干涉的,如果真的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只能大力的開發現在的土地,以后等中原以及北方遭遇旱災的時候,好歹還有南方作為后盾。
天竺和中南這兩塊寶地,能夠一年三熟,這或許就是大唐未來能夠度過危機的保障。
陛下,我們身上的擔子很重,對天竺和中南的重視,還要再次提高,不能再一直都讓中原和河北作為糧食重地了,您知道的,自古以來,華北平原就經常有天災發生。
在華北平原之外,我們必須還有兩個到三個糧倉,才能保證應對危機,如果真的同時這幾個地方都出現天災,那可能就真的是上天要滅亡大唐了。”
洛圣夕的意思很清楚,以前的諸夏基本上就靠著華北平原這個大礦和關中平原、蜀中平原這兩個小礦在東亞稱霸。
后來有了江南,但江南比不上華北平原,也就比關中強一點,不堪大用,還能只能在周圍打轉。
但現在有機會了,那就是中南和天竺,恒河平原幾乎是華北平原面積的還多,華北平原一年一熟,恒河平原一年三熟,這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土地。
既然這么好的土地落在了大唐手中,那不將這些土地作為分礦,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洛圣夕是在讓李圣一加大對這兩塊地方的資源投入。
以備不時之需。
以備必然會出現問題的未來。
李圣一卻沉思著,沒有直接給出答復,良久才緩緩說道:“阿夕,你說朝廷怎么才能夠控制住恒河平原,雪域高原就是一道永遠都繞不過去的坎啊,那個地方發展起來之后,真的能幫助中原嗎?”
這就是李圣一的顧慮,一座雪域高原,讓中原和天竺間,想要大規模通行,必須要經過中亞才行,這大大的增加了交通成本,尤其是糧食這種東西,走這么遠,人吃馬嚼的,怎么可能運的過來。
李圣一的擔憂是很有道理的,在沒有火車的年代,運送糧食到萬里之外是不可能的,要知道關中長安被廢棄,就是因為運糧不方便。
洛陽作為神都,就是因為有運河能夠低成本運糧。
長安尚且嫌棄遠,更不用說天竺。
洛圣夕卻直接笑著說道:“陛下,臣有解決辦法!
水運!”
水運?
李圣一精神一震。
洛圣夕笑道:“天竺臨水,臣去看過,有上好的可以修建碼頭的地方,只要克服困難,我大唐的巨船,就可以從沿海出發,然后一路到達天竺。
天竺內部水網密布,到時候完全可以將糧食裝到船上,然后再運回中原,水運幾乎沒有消耗,等到了中原,再通過運河等,就可以送往中原各地。”
“妙啊!”
李圣一拍手驚喜道:“水運,朕怎么就沒有想到呢,既然商人們能從水中走,朕的軍隊能從海上走,那運糧船,當然也能從海上走。
看來繼續發展有關于航海的技術,刻不容緩。
朕知道洛氏對此頗有研究,這件事交給洛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