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是否真的有天命呢?
洛氏應該是最有發言權的,這是一個有標準答案的問題。
以前的君王真的有天命,現在的君王沒有天命。
但問出這個問題的人,要的不是這個答案。
因為這本質上不是一個問題!
而是宣告。
正如那句經典的“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王侯將相,難道是天生的貴種嗎?
反問句是用來加強語氣的,而不是真的在問問題。
王侯將相不是天生的貴種!
天子也沒有天命!
這便是問出這些問題的人,心中所想,對于天下幾乎所有人來說,這都是相當大逆不道的想法,即便那些最窮苦的百姓,也會覺得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天子怎么會沒有天命呢?
對于如今的大唐天子是否真的有天命,洛氏又是最清楚的人。
沒有。
實際上素王從來都不關注人間的事,曾經唯一所關注的就是保護一下家族,以及對家族所做的事情給予支持。
素王從來都沒有給任何一個君主賜下過天命。
天子的天命,是洛氏在千百年的發展中,為了建立一個強大帝國,以及保持君王的神圣性,而構建出來的體系。
但洛氏不是神仙,那個時候也沒想到,在千百年后,竟然會出現如今的格局,人本主義的發展,到了君王阻礙天下的程度。
伴隨著蒸汽時代的來臨,最尖銳的一些人,已經提出了君王才是天下大害的理論。
這些人中當然有洛氏的人,不僅僅是嫡系,洛氏還有大量的旁系。
在火器逐漸普及之后,敢戰士迎來了他歷史使命的終結。
現在基本上已經作為一部分儀仗隊存在,對于戰爭的作用已經不太大。
洛氏有良好的教育,從洛氏中所分流出去的許多人,其中自然不乏非常優秀的人物。
這些人接受了洛氏的教育,然后在現實中摸爬滾打之后,自然會意識到社會上的問題。
針對這些問題,自然就會有許多理論提出,一直以來團結一致的洛氏內部進入新的爭鳴階段后,分出來許多支系。
這些東西現在成為了保守派攻擊的利器。
如今的帝國局勢,讓洛長青時時懷著不安,雖然現在天下總體來說平靜,但他卻知道,這只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在表面的平靜下,不知道隱藏著多少暗涌,他這一次改革得罪的人太多,不知道有多少人準備陰他。
反對他的人這么安靜,一定沒有憋著什么好事,洛長青實際上也有些好奇,不知道反對自己的人,能有什么辦法。
小打小鬧是不可能讓他倒臺的。
除非讓天子感受到了極其大的威脅,那才有一些可能,但能夠讓天子感受到極大的威脅,洛長青甚至都想不出會是什么事。
近日朝廷的大事不少,其中最讓洛長青關注的就是有新興階層,希望可以出臺一些專有的法令,比如讓洛氏錢行加大貸款額度,以及降低貸款利息。
換句話說,這些以商業起家的新興階層,希望可以得到朝廷的扶持政策,讓他們能夠在和其中國家以及邊疆行省的競爭中,取得優勢。
這些中原的新興階層,用地域來游說朝廷,說只有中原商人,才和朝廷一條心,其他的都是外人,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會獨立,那里到處都是緩則,有不軌的心思。
另外一件更大的事,則是理藩院提出來的藩國改行省計劃。
這個藩國改行省計劃,是一個長久的計劃。
在先唐末年的時候,因為長久的分治,那個時候的帝國本地主義就有向民族主義抬頭的跡象,一旦真的形成民族主義,進而形成民族國家,那想要統一天下,就真的要一個個殺過去了。
民族國家的動員力度以及戰斗力,搭配上蒸汽時代的生產力,完全不是傳統封建國家所能夠比擬的。
好在大唐趕在那之前,重新統一了整個亞洲,包括東歐也在帝國的范圍內,在帝國的疆域中,有行省,有內藩,有外藩。
而后大唐又經過一百多年,蒸汽船,蒸汽火車等的發展,讓大唐的勢力范圍徹底深入歐洲,一路到達了大不列顛,所有的國家現在都是大唐的藩屬國,只不過藩屬的程度不一樣,帝國的掌控程度不一樣罷了。
但宗主權,毋庸置疑在大唐手中。
曾經的宋國變成了安南行省,燕國變成了嶺北行省,高原變成了雪域行省,齊國和衛國早就變成了蓬萊行省。
這些行省的面積的確是大,但這也是沒辦法,畢竟大唐的面積實在是太大了,統治整個世界,一級行政機構,只能面積變大。
中原內部的行省,同樣很大,西域行省,嘉峪關以西,蔥嶺以東,高原以北,阿爾泰以南,全都是西域行省面積。
河西行省,西邊占了西域的一塊地,東邊占了關中的一塊地,南邊占了雪域一塊地,北邊占了漠南一塊地,它的成立本就是因為政治和軍事因素。
關中行省不必多說。
河東、河北、河南三個行省,幾乎將淮河以北、陰山以南瓜分一空,東北有個遼東行省。
南方的巴蜀行省,荊楚行省,江南行省、嶺南行省,只有四個。
如果按照漢朝還沒有西域的疆域來看,當初漢朝有十三個刺史部,但現在大唐只有九個行省。
如果不是大唐天子生活在中原,擔心有危險的話,實際上中原很可能只有四五個行省。
現在理藩院提出來的藩國改行省計劃,是認為經過這些年的發展,曾經的楚國之地,已經滿足了行省規劃,可以在原先楚國的地盤上,建立天竺行省,或者一個符合當地百姓愿望的名字。
藩國改行省,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其中涉及的利益很大,畢竟一旦改成行省,那對于當地的統治者來說,即便依舊保留許多特權,但自由度肯定是不如先前藩國時期。
現在稱呼為改制,在古代的時候,這玩意叫做削藩,只不過現在比較溫和,朝廷給予榮華富貴,當地的統治者,乖乖交權,不要把事情做的太過于難看,畢竟抬頭不見低頭見,以后還要在帝國中混。
帝國這些人在中亞以及東歐進行這些事,大部分的藩國還是很識趣的,在那些地區,依據情況不同,朝廷設立了行省和自治行省,本質上沒有什么區別,自治行省權限大一些,在不違反天子根本詔令的情況下,可以自行決定一些事務,擁有比普通行省,更大的靈活度。
在帝國內部,自治行省被稱為“內藩”,通常是給距離本土比較偏遠的地區準備的,省的他們一遍遍的來洛陽匯報。
理藩院此次給朝廷提上來的報告中,對于天竺的安排,就是希望可能給天竺安排自治行省的資格,畢竟天竺那塊地,對于朝廷來說,即便是有火車,還是挺偏遠的。
畢竟那座雪域高原,橫貫在中原和天竺之間,別說現在沒有修建隧道的技術,就算是真的有,也不可能把高原炸個窟窿。
想要過去,就要從西域繞路走,改為自治行省再合適不過了。
身為朝廷宰相,這件事自然報到了洛長青這里,他見到自治行省的報告后,微微皺眉,對于將天竺改為行省,他是沒有意見的,雖然天竺很遠,但改為行省,是更好的做法。
但改為自治行省他有些不滿意,天竺這么重要的地方,既然要改,就注定會有壓力,那還不如一步到位,如果這次沒有一步到位,以后撤掉自治,徹底改為行省,那還要再經過一輪博弈,簡直是給自己找事。
于是這封報告到了洛長青手中,只不過半日,就被打回了理藩院,洛長青自然不會將自己的意見寫在上面,他相信理藩院能理解到他沒有說出來的意思。
藩國改為行省很快就變成了朝廷的頭等大事,整個朝廷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甚至就連先前開釋賤籍都沒有多少人去關注了。
無數人都在思考能夠從這件事中攫取多少利益,這可不是隨便說說,先前就說過,這本質上就是削藩,削藩當然是會有些人跌倒,又有些人會吃飽的。
在幾乎所有人都關注這件事的時候。
江南出事了。
江南行省下的一個州府,抓了幾個商人和學子,說這些人陰謀作亂,對朝廷大政方針不滿,想要顛覆大唐,對圣上不敬。
后來經過短暫調查,原來是抓錯了,人是上午抓的,中午就放了,甚至還能回去吃個午飯。
這件事本來沒有引起多大的關注,畢竟官府抓錯人還能怎么辦,又沒有動大刑,抓你去問話,誰敢說個不是。
本來這件事這么結束就算是沒有后續,但后來的發展就出乎了所有人預料。
之前被抓的人,竟然真的造反了,他們手里甚至有槍炮,還有不知道什么時候藏著的私兵,想著州府的衙門而來。
造反首先奪取衙門,控制城池,千百年來都是如此,現在倒是沒有什么區別。
但造反剛剛開始,官府好像早就知道一樣,經過短暫的戰斗之后,這場造反就像是鬧劇一樣的被平定了。
這下所有人都有些懵。
完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什么會突然造反,為什么會突然平定,就像是在戲臺上演了一場戲,現在戲結束了。
普通人不了解,但是參與到這其中的人卻是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
其中的緣由,在死亡之后,基本上結束了,接下來所需要的就是衙門這便向朝廷匯報這件事了。
實際上從進入蒸汽時代后,伴隨著通訊和交通的大大提升,大唐內部的造反已經沒有那么多了,尤其是在中原內部,即便是還有一些,也都是發生在邊疆以及遠離本土的藩屬國中。
楚國改行省,其中就有楚國中發生過幾起造反事件的緣故。
相對于那些造反的規模,這一起實在是有些寒酸。
但這依舊是非常不同的,因為這是極少數的由商人主導的造反。
當這件事被報刊廣泛報告的時候,洛長青感受到了陰謀的味道。
大唐的官方報刊不是那么簡單就能夠上的,至于私人報刊,在中原是沒有的,朝廷根本就不允許私人有報紙。
他立刻就知道,這一定是有人,故意將這件事登在報紙上。
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然后在造反的人之中搜尋出來的一些書籍,呈遞到了天子的御座之前,這些東西就是他們不得不造反的原因。
當初官府抓他們,可不是抓錯了,就是為了讓他們成為驚弓之鳥,事實證明,非常的成功,在短暫的思考之后,他們選擇了造反。
畢竟沒人比他們自己更清楚自己手里擁有著什么東西。
這些東西對于現在的大唐來說,又有多少的離經叛道和震撼。
這些東西一旦泄露出去,那絕對不可能落得了好。
官府既然已經開始差這個東西,而且盯上了他們,那遲早都會再次找上門來,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直接先下手為強。
江南有大量志同道合的人,如果能夠首倡義旗,說不定可以聯合江南、嶺南、安南三大行省,做下一番大事。
就算是失敗了,就當是為偉大的事業獻身了。
于是一群人就這樣落進了圈套之中,這是一個必進的圈套。
果然不出設計這個圈套的人所料,當這些書籍出現在天子面前的時候,天子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看著那些文字,就像是看到了洪水猛獸。
洛長青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進入了皇宮中。
還好他已經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當站在天子面前的時候,洛長青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幅模樣的天子,喘著粗氣,眼睛通紅,好像要和什么東西廝殺一樣。
“陛下。”
洛長青行禮。
天子沒有說多余的話,只是和洛長青說道:“洛王,你看一下吧,這是從江南那些逆黨家中搜出來的書籍,朕沒有多余的話說,你說說應該怎么辦。”
洛長青將書籍撿起讀起來,其實對于這本書里面的東西,他已經知道了。
面對如今的局面,洛長青也一直都在思索要做些什么,這次他之所以會立于下風,就是因為在維護皇權這方面,他已經比不上其他貴族和官紳。
對于其他的權貴來說,他們是發自內心的要維護皇權,但洛長青這里,就不僅僅有皇權,對于天子而言,這樣的洛長青自然就落在了下風。
但洛長青當然不是全無辦法,因為那些權貴選擇的,本質上是一條自我毀滅的道路,按照那些保守派的路子走下去,大唐的結局就是灰飛煙滅。
大唐皇族的結局,也會隨著大唐徹底湮滅。
但這些東西又要怎么和天子說呢?
洛長青看完這本書后,沉吟一下后說道:“陛下,這本書臣看完了,離經叛道,太大,太空,不切合實際,是一些人的空想罷了。”
天子聞言輕舒了一口氣,洛長青的表態讓他放松了一些,“洛王,你說應該怎么辦,有人和朕說,這些言論,在那些工廠比較多的地方,那些新興階層的人,很喜歡?”
天子的聲音已經有些森寒了,洛長青卻從中聽到了一些破綻。
他帶著一點疑問道:“陛下,難道您是想要關掉那些工廠,解散那些聚集在工廠中的人嗎?
沒有了那些東西,帝國立刻就會崩潰。
而且我們不發展這些東西,外面可不會不發展,現在技術日新月異,如果我們不僅不向前,還向后的話,很快朝廷所掌握的力量,就會比不上邊疆行省以及藩屬國,到了那個時候,陛下,會發生什么事情,您是能猜到的。”
天子聞言一下子有些無力,這就是先進必然戰勝落后的道理。
即便是為了維持統治而不讓國內保持靜止不變,但這個世界已經不是姬昭剛來到這里的時候,那個單機游戲的世界了。
那個時候諸夏不動,外面的確是不動。
但現在,大唐不動,外面只會笑死,然后快速發展,乃至于在未來翻身做主人,現在是藩屬國,未來怎么就不能做宗主國呢?
帝國朝廷也會失去鎮壓各行省的實力,尤其是邊疆行省,很可能就會脫離朝廷的管控。
天子有些憤怒的說道:“難道就任由他們一步步壯大嗎?如果這些工廠,全部都由朕來掌管呢?以后不允許私人開設工廠,招攬雇工。”
天子本來是說氣話,但說完卻突然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只要皇室掌管一切,那自然就沒有人能夠越過皇室,去獲取一些威脅皇室的力量了。
洛長青敏銳的意識到這其中一定有些不好的東西,但此刻他說不出來,也不能說,略一沉吟后,洛長青沉聲道:“如果陛下下定了決心,那就只需要注意一點,別讓這些東西落到貴族的手中,收歸皇室,就是收歸皇室。”
洛長青此行前來本來是為了趁著這個機會,給天子講一下現在帝國基層力量的變化,緩和皇室和新興階層的關系。
給予新興階層中那些比較保守的人一部分權力,擴大帝國的統治階層。
但沒想到最后卻變成了這幅樣子。
他現在徹底的想明白了,這就是一次舊貴族對新興階層的反撲。
雖然按照天子的做法,貴族從這次的事件中沒有撈取到好處,但貴族對新興階層的這次反撲卻非常的成功。
洛長青開釋賤籍之后,準備各項政策,將百姓從土地上送進工廠,他的目標是在十年之內,讓帝國的鋼鐵等產值翻番,各項商品都要大幅度增長。
朝廷所能夠直接控制的區域,要獲得決定性的力量。
現在看來計劃要改變了,接下來就要看皇室控制下的商業力量,能不能承擔的起充實帝國的重任了。
至于在這個時候勸說天子,即便是洛長青也不會做。
實際上,現在他也正處于迷茫中,這個世界變得太快了。
他就像是舊世界的那個人,守護著大唐和洛氏,但新的世界卻好像已經不需要他了,甚至沒有他,或許更好。
他是維新派,但是現在洛氏的年輕人中,已經出現了純粹的改革派。
洛長青知道這些事,但他從來都不去干涉,他雖然是家主,但洛氏子都是自由的,他不可能去干涉他們的未來。
他偶爾也會想,如果有一天,自己和其他洛氏子站在對立面,該怎么辦。
但仔細想想,又不可能,沒有洛氏子會站在自己對面,他們最多只會看著自己,注視。
天子的意志就是一切,關于那本禁書,當然沒人會登上報紙,只是朝廷開始查這方面的書籍,所有行省都在查,當然,實際上就是中原,嶺北那些地方,都太遠了,天高皇帝遠,根本就管不到。
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天子下令,以后不允許私人開辦工廠,現在的工廠都要按照一定的時間進行移交,朝廷會給予一定的補償。
這道詔令不僅僅在中原實行,在帝國統治的所有行省,以及藩屬國中,都要實行。
當然,不同行省以及藩屬國,可以根本情況不同,收繳不同的比例,但務必要“可靠”的人。
皇室會派人前往接受,當地的貴族以及官府要進行協助,藩屬國的則直接移交給國王和大公。
這道詔令的關鍵就在于“可靠”的人,這幾個字,所有人都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促動了天子的神經,于是才有這道詔令的誕生。
天子以及洛王不可能不知道,這道詔令將會掀起多大的風浪,尤其是在一些藩屬國和安南行省、嶺北行省,這樣的行省中,一定會有動亂產生。
但天子還是這么做了。
這一定是對某一件事極度的不滿,沒有人會把這件大事和江南的一樁并不如何大的叛亂聯系在一起。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么。
在中原有洛長青,這道詔令可以極快的執行下去,而且皇室的力量遠遠不是這些新興階層所能夠比的。
所以這道詔令在中原的執行情況比較好,在一切王權本就強大的藩屬國中也執行的比較好,那些國王大公,比如波斯,羅馬,都借著這件事,收攏財富。
但這道詔令在其他官府力量并不強的地方,就不是如此了,比如安南行省。
即便是有中原的朝廷在背后撐腰,但安南行省的現實就是官府衰弱,在這里當官的人,不可能是強大的新興階層的對手,他們甚至直接加入其中,勾結在一起。
而那些不愿意同流合污的,根本就在這個位置上坐不下去,在這種時代,有一萬種方法將那些官員搞下去。
朝廷的詔令下來之后,表面上這些東西歸于官府,但實際上,還是他們自己管理,那些大商人,甚至借著這個機會,去兼并那些小商人的工廠,形成更大的工廠。
在這個工業化的時代,安南可實在是一塊好地,實行工業的幾乎所有原材料,它基本上都有。
中原的劇變讓許多人猝不及防,但商人嘛,既然在中原活不下去,那就直接跑路。
而且還有很多人幫助他們跑路。
這些人還是害的他們落到這幅田地的罪魁禍首,那就是舊貴族。
人跑路,但工廠和各種材料設備都有許多帶不走,只能賣掉,而有能力接受這些的就是舊貴族。
皇室雖然下令要收這些東西,但只要舊貴族提前買下來,那皇室也收不到。
皇室也不可能原價買,甚至許多根本就是直接沒收,在這種情況下,舊貴族的出價就讓這些商人無法拒絕。
雖然這樣依舊是損失慘重,但總比一無所有要好。
在古代歷史上,直接一道詔令,讓無數商人破產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這次只不過是又一次而已。
朝廷用明確的態度表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朝廷不歡迎新興階層,至少在如今這個天下,不歡迎。
這里依舊是過去那個王朝。
洛長青在執行的過程中,自然也見到了各種事,但他就當作沒看見,于他而言,腐朽的舊貴族雖然不是什么好東西,但這些大商人同樣不是什么好東西。
但凡是能做大的,基本上就是踩著累累尸骨起來的。
這些人死就死了,破產就破產。
只不過是狗咬狗罷了。
他的全部精力都落在皇室在這次的行動中能得到多少,畢竟大部分的東西,最后都會由洛氏錢行掌管。
沒錯。
洛長青之所以會同意天子的詔令,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他要用皇室的產業,和洛氏的錢行結合起來,通過大力給皇室產業融資,快速的投入生產,擴大生產,然后迅速的增強朝廷的力量。
他已經意識到了危險,大唐再次有分裂危機的危險。
現在就是積累力量,來度過未來危機的準備階段,在這個階段中,大唐朝廷的實力越強越好。
大唐絕對不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