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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盡頭

  話說人間紛擾,姬昭沿著歷史長河一路向前,他感覺自己將要走到盡頭了。

  歷史的盡頭是什么呢?

  那是用言語所無法形容的,是超出想象力的。

  姬昭不曾回頭,他一路向前,越向前,一道呼喚就不斷的在他的耳邊所縈繞。

  隨著他不斷的向前,那道呼喚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高,甚至出現了重合的聲音,無數人在呼喚他,從心底呼喚他。

  他感覺到無窮無盡的暖意。

  當他走到盡頭的那一刻,他回過頭來,在他的身后是滔天的巨浪,是如同汪洋一般的長河,伴著不知道從何而來的風掀起來,然后將他淹沒,但沒有絲毫的沉寂之感。

  他的眼神中有震驚,那條剛剛進入時,完全清澈透明的河流,現在已經化作赤紅的顏色,但卻沒有絲毫的邪氣,那是如同大日初升的紅色,從紅色中隱隱有金色的光芒透出來。

  他這一路所吸收而來的超凡之力,在他的渾身布滿,讓他在長河中挺立。

  但這不是他震驚的原因,真正的原因在那無窮無盡的浪花中,每一道浪花中都有一道人影,在浪花中有無窮無盡的人影。

  他們所有人都望著姬昭,齊聲微笑道:“你成功了。”

  他們是誰?

  姬昭知道他們是誰。

  他伸開雙手,沉默著,原來這就是我誕生的真相嗎?

  天子和洛王的舉動讓很多人不解,他們上書要天子鎮壓那些作亂的人,但天子卻總是留中不發,而且還在各種政策中都偏向那些人,除了一些底線之外,天子幾乎就是在放任。

  在政治中,這算是典型的投降派,引起了很多強硬派的不滿,他們決心不再按照天子的詔令去實行,他們決心要從天子手中奪取屬于權力。

  他們要捍衛大唐帝國的存在,在大唐內部掀起了強烈的對抗,這種對抗讓人感到極度的不安,在天子的權威還沒有徹底失去的時候,很多事情最終都是要提交到天子這里的。

  于是天子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在如今的大唐帝國內部,有兩種風氣。

  其中一種就是改革派,他們在實踐中,認為現在阻礙發展的就是天子在背后作為后臺,他們本身對天子沒有意見,但在現實的操作中。

  比如面對天子的兄弟以及子侄等,還有皇后的家族等,官府不可能沒有偏向,而能夠不偏不倚,天子雖然大權在握,但這個世界的真實就是,大部分的事情都到不了天子那里。

  地方官員在處理一些事情的時候,主要就是看背景,至于大唐律,那就是笑話了,只有平等的兩個人才會看大唐律,大部分時候都是在看背景。

  許多事情不是說天子想要做什么,而是因為帝制存在,他就注定如此,人人平等在帝制之下是不可能存在的。

  因為這世上有一個人,生來就要繼承皇位,而剩下的人,則生來就是王,大量因為血緣而得以占據高位的人,在這種制度下,其他人在如何去努力,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果是洛氏做皇帝呢?

  在民間已經有了一種思潮,那就是讓洛氏作為皇帝,讓李氏禪讓,這種思潮的出現,是如此的迅猛,但是沒人敢在中樞提出來,不僅僅是天子的緣故,還因為洛王的存在。

  對于大多數人而言,都認為將這種事情抬到洛王面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洛氏不做王,這是古代的家族訓示,自古以來都不曾聽聞過洛氏違反這個訓示,可以說除非素王親自下令,否則讓洛氏做王,那就是做夢。

  種種思潮在傳播的過程中,最終都指向了帝制。

  “在千年之前的邦周時代,不僅僅天子是世襲的,剩下的所有官位等全部都是世襲的,那個時代叫做世卿世祿,后來廢除了世卿世祿,天下只有帝位是世襲的,既然如此,天子是不是也算是爵位的一種呢?

  在古代就已經有圣賢說過,天子實際上也就是爵位的一種,在羅馬,皇帝本身就是排名第一的公民,是一種官職,看來實際上天子也不是受命于天的。

  既然如此,那當初既然能夠廢除世卿世祿,那現在,我們廢除從天子延伸出來的一系列王位、公位等貴族的爵位,是不是也是非常合理的呢?”

  在諸夏的傳統中,本身就有這樣的事例,當初廢除世卿世祿,就是廢除血緣關系對于官位的把控,在羅馬等國家出現之后,這種理論得到了極大的補充。

  既然邦周時期可以用才能以及品德來代替血緣貴族,那現在是不是也可能用才能以及品德來代替天子呢?

  洛氏其實已經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有沒有天子,似乎并沒有什么區別,很多時候只要有宰相就可以了,那如果讓宰相中的第一位,也就是現在的洛王,來擔任類似于之前羅馬的執政官,那不就可以完美的形成一種新的政體。

  這種政體可以沒有君王,但是必須要始終有一個集中的人。

  不得不說,這世上所有的政體都是從實踐上產生的,在大唐帝國,洛氏掌握了很多年的權力,基本上都是二把手,最差的時候,洛氏也沒有掉出過四把手的位置。

  這就導致大唐帝國有雙中心,一個是天子,一個是洛氏家主,很多時候,比如現在,帝國有沒有天子重要嗎?

  不重要。

  只要洛王洛長青在就可以了。

  在這種現實情況下,讓洛氏成為皇帝,以及類似于讓洛氏執政的想法,就越來越多。

  在羅馬帝國,羅馬執政官理論上是由帝國公民選擇的,但即便是有電報的情況下,在大唐帝國這樣一個人口極多,地域極大的帝國中,想要實現這種普選也是不可能的。

  那如果由少數人代表去推選呢?

  一部分比較激進的新學黨人試圖在帝國中實行這樣的法門。

  他們當然是會選擇洛氏,因為洛氏就是很多人的理由,來推翻帝制的一個理由。

  就連洛氏都不做皇族,其他人又有什么資格去做皇族呢?

  從品德上,從才能上,在刨除了所謂天命之后,還有什么理由,能夠讓除掉洛氏之外的人,去當所謂的皇族呢?

  這種思潮的出現,即便是洛長青也感覺到意外,天子也苦笑著對洛長青嘆息道:“如果洛氏不是拱衛大唐皇室數百年的話,恐怕朕也會懷疑洛氏了。

  真是時移勢遷,果然洛王你說的是對的,帝國真的會有崩塌的時刻,他們是在故意的挑撥李氏和洛氏的關系嗎?

  朕恐怕不是的,這種思想一旦傳播開來,就會迅速的傳遍四方。

  幸好現在還沒有人說讓朕將皇位禪讓給洛氏,否則朕真的不知道應該怎么辦了。”

  天子和洛長青直到現在還不知道,這種呼聲早就在民間出現了,只不過一直都沒人敢在兩個人面前說。

  但根據現在的情況來看,人對平等的追求,是極高的,是極其具有煽動性的,尤其是天子和洛長青都沒有阻止的情況下,這種思想的傳播速度之快,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在姬昭前世的那個世界中,這種思潮面臨的打擊是非常嚴重的,各種反動派在迫害進步分子,但在這個世界中,洛長青不僅僅讓中原之地傳播這些進步思想,而且還提前的統一了其他地方,于是各種思潮的傳播以及碰撞,簡直如同百家爭鳴時代一樣。

  那些保守派即便是想要對改革派動手,但也只能利用自己手中的那些分散的權力,沒有來自中央朝廷的詔令,這種對抗,完全是改革派所能夠接受的。

  天子這么做自然是有用的,從各個渠道上得到的消息,即便是那些秉持著要結束帝制的進步分子,對于李氏皇族的處理結果也是不同的。

  即便是最激進的那些人,也僅僅是讓李氏皇族攜帶著大批財產去做普通公民,甚至可以正常參與政治,參加科舉、做官。

  還有的希望短期之內就讓帝制結束的,更是提出了更優待的條件,那就是將一塊土地,作為李氏皇族的棲身之地,畢竟李氏皇族做出了很大的貢獻,應該是供養起來的。

  當然,僅僅限于皇帝以及極少數的幾個正式皇族成員,比如皇后以及太子,而且以后都不允許再有太監以及宮女之類的類似于奴仆的職業。

  實話說,這個優待條件,讓天子很是動心,要知道以前即便是二王三恪的時代,除了邦周之外,其他的待遇也就那樣,而且基本上是和政治絕緣的。

  現在不僅僅能以皇帝(非天子)的身份存在,子孫還能正常的參與政治,這在亡國的皇族以及王族里面,絕對算是最好的下場了。

  如果大唐一定要亡的話,那這樣真的非常好。

  在整個帝國中,恐怕都沒有多少人會想到,堂堂大唐天子,現在已經準備溜了。

  “祖父,這是慶云在秦國的報刊上發表的書籍。”

  洛慶義將一部書呈遞給洛長青,臉色的神情很是凝重,這本書他看了,寫的可謂是鞭辟入里。

  洛長青將書籍拿過來,細細讀起來,僅僅看了開頭的幾萬字,他就抬頭望了洛慶義一眼,“慶云是能夠成圣的人啊,你要多多和他學習。”

  洛慶義就知道自己祖父對于洛慶云的評價一定會非常的高,現在果然如此,這種級別的評價,從洛慶義出生到現在,這是第一次出現。

  成圣。

  這是何等至高的評價,在諸夏圣殿中的那些人,哪一個不是威名赫赫,在立言方面震爍萬古長河的人物。

  但作為之前就看過這部書的洛慶義,卻知道自己祖父說的完全沒有虛言,能夠將現在主流社會上的經濟形態,分析的這么透徹,這絕不是一般人所能夠做到的。

  因為一種理論的出現,它永遠都不是空虛的擺在那里,而是能夠指導一個國家運行的,在蒸汽時代以前,那一千多年的國家社稷,就是依靠戰國時代的百家爭鳴而建立的,無論是后來的什么變種,但都離不開那些百家的理論。

  在蒸汽時代之后,同樣是如此,每一種新的理論出現,都會指導帝國的運行,以前的很多理論都會因為和社會的發展不相匹配而作廢。

  在自然科學的領域,有絕對真理的存在,在社會科學的領域則沒有絕對真理,只有相對正確的理論。

  如果能夠找到合適的理論,那社會的發展的速度就會非常快,比如現在的帝國,在改革之后,引入了新的制度,所以帝國內部的經濟發展就非常的快,如果依舊堅持之前的封建專制主義,那一定是沒有現在這么快速的發展的。

  而現在洛慶云提出來的理論,則是對于如今社會各種弊病的批判,這不是誰都能看出來的,在提出這些弊病的時候,自然而然,如何去解決這些問題,也就有了頭緒。

  至少落在洛長青的眼中,的確是有了頭緒,“慶云的這部書籍,不僅僅是在說現在,還在說從前,他將整個有記載的歷史都囊括在其中,真是振聾發聵啊。

  這是一種比新學好太多的理論,從底層的百姓中出發,深刻的揭示了誰擁有最強大的力量。

  只不過不知道這種理論要經歷多少的磨難,這和大多數的人想法都有些不同,就像是當初新學剛剛出現的時候所經歷的那些磨難,現在這種理論,恐怕要重新經歷一番了。

  慶義,你看完之后有什么想法呢?”

  洛慶義想了想而后緩緩沉聲道:“改天換地啊!”

  是啊。

  任誰看完之后,都只覺得改天換地,在洛慶云的理論中,將現在的這種經濟制度,批駁的簡直體無完膚。

  在他的文章中,現在所有罪惡的根源就是現在的經濟制度,以及附從在這個經濟制度上的一切人和事物。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洛氏本身,當然洛氏屬于基本上屬于可以平衡的,即洛氏做出的貢獻在這種制度下,是可以抵消洛氏所收獲的好處,甚至還有溢出。

  所以洛氏不算是單純的剝削者和壓迫者,而且洛氏依舊可以任意的在這種身份中轉換。

  剝削這個詞的出現也是相當破天荒的,在洛慶云的理論中,現在的新學新貴以及舊有的帝制貴族,都應該是被拋棄的。

  這就是洛慶義說的,改天換地,一旦這部書傳播開來,那現在新學和帝制的這一點矛盾,都不算是什么了,所有人都會聯合起來,把這種新理論搞死,毫不意外。

  畢竟這才是真正的要掀桌子的理論,洛長青再次輕輕掂了掂手中的書籍,“慶義啊,我年紀很大了,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未來的世道,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更好的理論出現,但從慶云的理論中,所能夠構建的社會,是比新學構建的更加好的。”

  當然是更好的,畢竟這種新理論就是從批判新學社會而出現的,對于新學的各種缺陷自然是了如指掌,而且能夠解決這些問題。

  還有一個很讓洛長青關注的點是在洛慶云的理論中,他預言到了一種危機,那就是生產過剩的危機,他預言這種危機將要席卷整個帝國,在這種危機面前,帝國將會崩潰,想要解決這種危機,就必須按照他的理論去組建新的政權,取消現在這種金融經濟政策。

  實際上洛長青已經漸漸了解到了這種不對勁,但那只是他作為一個統治帝國數十年的敏銳,畢竟那么多的違規操作,怎么可能不出事呢。

  但從洛慶云的理論中,卻能夠清晰的看到,這種新學制度所固有的缺陷,是如何一步步的導致經濟危機的,而且洛慶云還明確的說,這種危機以現在的體制是解決不了的。

  尤其是現在天下一統,就連向外掠奪都做不到,在經濟危機爆發的一瞬間,現在還統一的帝國,立刻就會分裂,因為在那個時候,只能夠讓別人去死,用別人的尸體來填補自己的損失,同時撐過這一輪危機。

  洛長青看仔仔細細的研讀完這些理論之后,認可了洛慶云的判斷,再加上他身為帝國統治者,對于帝國數據比洛慶云更加清楚,他更是清晰的感受到了那種危機即將來臨的緊迫感。

  然后他想了想要怎么去解決這些問題,而后很絕望的發現,真的是如同洛慶云的判斷一樣,沒法去解決。

  總不能用洛氏錢行去給其他的那些錢行托底吧,他完全不知道那些錢行埋了多大的雷,洛氏錢行雖然強大,但也不可能將整個帝國的底都托住,而且現在給他們托底,他們只會有一種選擇,那就是再次制造更大的雷。

  生產過剩這種東西,不生產是死,生產了也是死,如果一直用洛氏錢行托底的話,那最后的結果就是將所有的坑都轉移到洛氏頭上。

  那洛長青自然是不能那么干的,畢竟自古以來,洛氏干的事情,就是讓天下不至于最后大崩潰,保留一絲底線,如果就連洛氏都徹底崩了,那天下就真的完蛋了。

  “祖父,我覺得很快就會有人依據這上面的理論,去組建新的政黨了,到了那個時候,掀起了浪潮將會更加的大,那個時候如果要鎮壓的話,那可就是真正的和天下人為敵了,我們洛氏可不能對那些貧困大眾作對啊,他們生活的已經很慘了。”

  洛長青當然不會鎮壓老百姓,畢竟就連那些不算是老百姓的新學黨人,他鎮壓的都不算是多。

  “我心中已經有了一個計劃,先等等這種趨勢的發展,然后就要果斷的抽身。”

  洛長青低聲在洛慶義耳邊說著一些話,洛慶義聽著聽著,有些震驚的問道:“祖父,這么做可以嗎?真的要將手中的權力交出去?”

  洛慶義是真的非常震驚,洛氏在大部分的時間中,都是擁有權力的,只有在當初凜冬城的時候,才失去過一段時間的權力,那是洛氏最艱苦的時候,后來就都好了。

  洛慶義都有些不敢置信失去權力的洛氏會是什么樣子。

  洛長青面無表情的說道:“你以為如果新學黨人真的掌握了政權,會讓洛氏掌握實權嗎?

  他們最多就是把我們洛氏高高的供起來,然后在各個方面防著我們,用各種制度來將我們的權力限制住。

  一群蟲豸罷了。

  我堅持到現在,就是不想將政權交給他們。”

  洛長青不喜歡新學,他始終認為新學是一種低配的帝制,所謂公民的權力,實際上是沒有的,因為新學的根基就不是那些占據廣大多數的農民和雇工,而是那些商人以及世世代代做官的人,這些人聯合起來,組建了國家,從當初羅馬元老院中的那些人員成分就能夠看得出來。

  這些人就是現在帝國主要事件的根源,也是洛慶云書籍中最為批判的那一批人,如果讓這群人掌握了政權,那未來會是什么樣子,洛長青簡直不敢想。

  現在好歹還有洛氏以及天子能夠主持公道,等到這些人掌權之后,那才是真的一切都完蛋了。

  而且洛氏這種高潔的不與他們同流合污的脾性,而且一直在提出這種保障條件的政見,也不會受到他們的認同,被排擠是注定的。

  所以洛長青現在堅持著,就是要保證讓自己還掌握國家,堅決不把世界讓給自己討厭的那些人。

  現在唯一讓洛長青擔憂的就是他到底還能活多久,他的這種執念,還能夠支持他的身體,這樣燃燒多久。

  而且。

  他還在想著見素王一面,或許是見到他活的實在是太辛苦了,所以姬靈均和洛蘇告訴了洛長青,素王已經醒來的消息,這讓洛長青有了一絲的盼望,那就是在自己臨死前,可以見素王一面。

  他想要知道,自己這些年所做的事情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他也想要知道,家族這些年所做的這種選擇,甚至包括讓素王的權威漸漸褪去,是不是正確的。

  如果不能知道這些的話,他真的是有一種死了也不能瞑目的感覺。

  他可能是洛氏從誕生以來,執念最深的洛氏子之一,因為在他擔任家主的時代中,洛氏逐漸的走向了擺脫神圣化的路數。

  這和過去一千多年的路,是完全相反的,洛長青曾經也有過迷茫,迷茫自己的選擇到底對不對,但最后他還是選擇了這樣做,因為他認為素王是希望人類可以自己強大的,而不是每件事都依賴于神靈。

  實際上素王一直都沒有干涉過人間的發展,最多也就是給予洛氏一些幫助,然后通過洛氏影響了一些諸夏的變化。

  尤其是從草原天命徹底被破滅之后,這個世界就再也沒有天命之類的東西了,從那之后,素王更是直接就消失的數百年,再也沒有對人間有過任何一點干涉。

  這一系列的事情,讓洛長青感覺自己所做的事情是沒有錯的,他希望可以得到素王的認可。

  姬昭在歷史長河的盡頭看到了什么暫且不表,經歷了什么變化也暫且不說,他從歷史的長河向回走,然后走到他誕生的那個節點,縱身一躍,就進入了虛無天界之中。

  當他出現在虛無天界的時候,那本沒有天地,沒有日月,沒有時間的天界中,綻放出無量的光,所有的神器都環繞在姬昭的身邊,每一件神器都在他的身邊歡呼跳躍著,還有無盡的花瓣在他的身邊環繞,宛如神靈。

  那虛無天界中的桃林,在一瞬間擴大了十倍、百倍,甚至根本就數不清,那座在桃林中間的英靈殿,綻放出無盡的光,數不清的光柱沖天而起。

  姬靈均和洛蘇自然是第一時間就縱身躍到姬昭的身邊,他們兩人的喜悅是溢于言表的。

  “老祖宗!”

  “老祖宗!”

  終于再次見到老祖宗,讓兩人都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等待了多少年,終于在如今,再次見到了。

  姬昭微笑著摸了摸姬靈均的小腦袋,又摸了摸洛蘇,他和姬靈均相處的時間長,但洛蘇是他最喜歡的后輩,也是唯一的一個使用了英靈卡的高級后代,即便是如今,在洛氏中也沒有人能夠和洛蘇比擬。

  在未來的世界中,他對于洛蘇還有安排,這樣杰出的子弟,當然不會永遠的困在這里。

  “你們看英靈殿。”

  姬昭指著那座恢宏的宮殿,“所有的族人都將會醒來,成為這個世界中重要支撐,不過他們需要一些時間。

  人間的子孫似乎有些迷茫。”

  洛蘇欣喜的面容上閃過一絲嘆息道:“長青遇到的情況,的確是古之未有,他又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所以現在很是迷茫。

  之前老祖宗您剛剛醒來的時候,我們還能傳一下音,但后來我們就連傳音都做不到了,所以也就沒有再說話。”

  姬昭知道他們傳不了音,是因為自己收走了所有的超凡,他目光熠熠的,朗聲笑道:“我覺得他做的已經很好了,而且現在的人間,已經很好了,比我想象中的好。

  長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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