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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7章 連環殺人案

  車上的氣氛一度沉默。

  陳言也好,李洪也好,對王風雷的感觸都深有體會。

  有些案子,不偵破了,它就像一根永遠卡在喉嚨里的魚骨。

  你咽一口氣,都會刺痛你的神經。

  不過回歸到案件本身,陳言還有一個疑問。

  “王大隊,我有一個問題我不太明白。”

  “案子過去了這么多年,而且間隔的時間這么長,你們為什么認定這是一起連環殺人案?”

  “是怎么判斷出對方是一個人的?”

  “出租車司機被殺,從概率上來講,尤其是十幾年前,每個城市,每年大概都有類似的案件。”

  “伱們當時怎么判斷對方是連環殺人?”

  “還有,昨天晚上發生的案子,和上一次兇手作案已經過去了十年時間,又是怎么確定對方就是當年的連環殺人案兇手呢?”

  陳言的這個疑問并非沒有道理。

  十幾年前,出租車司機被殺是搶劫殺人案件當中犯罪比例比較高的一種。

  正如王風雷所說,十幾年前手機移動支付還沒有興起,出租車司機收取的都是現金。

  這樣一個手中隨時都有現金的群體,自然是很多窮兇極惡歹徒下手的對象。

  在上警校的時候,教授就專門講過這方面的數據。

  類似連城、沈市這類的大型城市,十幾年前,一年內可不僅僅一兩個出租車司機出事。

  可是王風雷為什么就這么肯定這幾起案子是同一個兇手所為呢?

  另外,如果有其他人仿照作案,有沒有這個可能呢?

  王風雷給出了答案。

  “因為兇器!”

  “兇器?”

  “是的,就是兇器!”

  “十五年前,甚至一共發生六起命案,其中兩起是出租車司機被搶劫殺害的案子。”

  “但是,除了這起連環殺人案之外,其他五起命案當年就都偵破了。”

  “之后的幾年,雖然也陸續發生過出租車司機被搶劫殺害的案子,但是也都陸續偵破,沒有懸案。”

  “只有那四起案子,沒有任何線索,而且這四名被殺害的司機,都是死于同一種兇器。”

  “什么兇器?”

  “探針!”

  “探針?”

  面對陳言的疑惑,王風雷沒有再詳細介紹。

  “具體很難說清楚,前面轉個彎就到現場了,到了你就明白了。”

  車子從機場駛出后,沒有直接去市里,而是直奔現場。

  “這是一片廢棄的廠區?”

  王風雷點點頭:“是的,這里原本是一個水泥加工廠,因為環境污染問題,五年前就搬離了,面前處于空置狀態,我們就在這發現被害的出租車司機。”

  車子轉過彎道,入目的是高高的雜草。

  5年時間沒有人煙,原本的水泥廠里已經全部長滿了雜草。

  車子行駛在水泥路上,不足百米,就看到了警戒線。

  一群偵緝員正在進行現場勘察。

  “陳言,下車吧,這里就是案發現場。”

  下車,陳言首先戴上手套和腳套,身后的劉青山等人同樣如此,走進了現場。

  水泥路邊,是半人高的雜草,現在是夏天,草叢嫩綠,上面有明顯的車胎碾過的痕跡。

  穿過二十幾米的草叢,是一處空曠的沙石地,一輛黃綠相間的出租車就停在沙石地中間。

  因為布滿沙石,這里的雜草很少,周圍零星一點點。

  五名負責現場勘驗的偵緝員,正在工作。

  “你們先休息下,陳組長已經到了。”

  這些偵緝員都是沈市偵緝隊的人,王風雷和陳言到達現場后,就讓這些人先休息。

  “陳言,這個案子是我親自盯著的,你先看現場,我給你補充一下基本情況。”

  陳言點點頭,按照正常流程來說,這件案子不應該由王風雷親自牽頭。

  因為王風雷現在的職務不僅僅是沈市偵緝隊隊長,他還是遼省偵緝大隊副大隊長。

  以他的級別,早就不用親自牽頭案件的偵辦了。

  但是,這個案子是連環案件的一起,以前王風雷就辦理過這個案子,現在誰也擋不住他要親自參與偵辦。

  在車上,陳言就知道,當年的案子已經成了王風雷的心病。

  就像他師傅,那位辭職的隊長退休的時候叮囑他的,這個案子一定要查下去。

  其實,當年的那位隊長曹安,不過是背鍋的。

  沒有他辭職,王風雷的職業生涯在十年前也就到頭了。

  走進出租車,陳言第一時間開啟了嗅覺和視覺基因鎖。

  王風雷跟在陳言身側,介紹基本情況。

  對于這件案子,王風雷知道,靠自己的話,很可能依然無法偵破。

  十年前自己都沒有辦明白,現在就能偵破的可能性不大。

  雖然和十年前相比,現在破案的技術手段有了不少提升,但是破案可不是光靠技術就行的:“報案人是出租車司機的妻子,這名出租車司機是夜班司機。”

  “沈市開出租車的夜班司機,一般都是下午5點接車,第二天早上6點還車。”

  王風雷對沈市的出租車行業很熟悉:“當然,也有些司機有自己商定好的時間,但是大概夜班司機都會在晚高峰前接車,在早高峰前把車交給白班司機。”

  這樣一來,白班和夜班司機都有高峰時段,賺的錢差距不是很大。

  “這名出租車司機原本應該在今天早上6點和白班司機交車,但是對方并沒有等到車,打電話又不接,白班司機就聯系了夜班司機的老婆。”

  “對方是在今天早上9點報警,我們通過和出租車公司聯系,調取了車輛的定位系統,在這片廠區發現了出租車和被害的司機,才發現的這輛出租車。”

  一邊聽王風雷介紹,陳言一邊仔細觀察著車內的一切。

  司機在駕駛位趴伏在方向盤上,車內有大量的血跡。

  從副駕駛位仔細觀察,陳言終于明白,王風雷所說的探針作案到底是什么了。

  死者右側頸動脈,有一枚探針,鏈接著軟管到駕駛位下方。

  而探針的尖銳部分此刻整個插在死者頸動脈中。

  “以前的案子,兇手也是類似的作案手法?”

  王風雷點點頭:“一模一樣!”

  “甚至不僅僅是作案手法,就連使用的探針和軟管都是和十年前的一模一樣!”

  陳言眉頭緊皺。

  用探針放血,導致死者死亡……

  這種作案手法,本身就非常特別。

  對方竟然還用了和十年前一模一樣的探針和軟管作案,為什么?

  向辦案的偵緝員示威?

  還是強迫癥,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

  這種作案手法,非比尋常。

  一般情況講,出租車司機不可能安靜的被對方放血,肯定是要反抗的,但是車內沒有絲毫反抗的痕跡。

  死者衣服整齊,駕駛臺上的掛架沒有絲毫移位或者損壞。

  兇手是在制服司機之后,才放血殺人的?

  叮!最強警察培養系統任務發布。

  偵破沈市出租車司機連環殺人案,限期五天,完成任務,獎勵二度細胞強化,失敗或者超期取消任務獎勵。

  耳邊傳來的系統提示音沒有打斷陳言的思緒。

  轉移到主駕駛,陳言蹲在地上仔細觀察駕駛席位的血量。

  司機的腳面已經被鮮血淹沒,陳言輕輕沾了一點血液,輕輕揉搓,血液粘稠,但是并沒有完全凝固。

  結合死者的尸體僵硬程度、血液凝固程度、溫度等因素,綜合判斷,死者的死亡時間不超過八個小時。

  現在已經是中午12點半,也就是說死者應該是凌晨四點半左右死亡的。

  四個車門已經全部打開,陳言轉著圈看了一遍。

  除了刺鼻的血腥味,車廂內還有一股濃厚的酒精味。

  酒精氣味殘留很重,不像是有喝酒的乘客遺留下來的,倒像是有人專門用酒精在車廂內噴灑過一樣。

  除此之外,車廂內再也沒有其他氣味了。

  陳言眉頭皺的很深,對方非常謹慎。

  車廂內被酒精消殺后,基本上消除了其他異味,陳言的嗅覺基因鎖沒有什么特別發現。

  這是陳言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如果這是兇手事先就策劃好的,那這個人就太可怕了。

  除此之外,視覺基因鎖同樣沒有任何發現。

  門把手、方向盤、車門內扶手,陳言都沒有發現指紋的痕跡。

  “王隊,采集到指紋了嗎?”

  陳言的視覺基因鎖雖然厲害,但是采集指紋是有嚴格的流程的,看不到不代表就不存在。

  指紋的采集,一般情況下都要在室內密室進行,采用特殊燈光照射,然后拍照采集指紋。

  但是這種方法雖然精準,卻只能用于小物件的證物指紋采集。

  像出租車這種自然不可能搬進密室,只能用藥劑噴霧顯影,然后用貼紙采集。

  結果,王風雷搖了搖頭:“沒有采集到任何指紋!”

  “這起案子,我們第一時間判斷是十年前的兇手所為,使用的兇器和殺人方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現場的處理。”

  “十五年前對方下手的第一個案子就是這樣,對方用酒精對這個車廂進行了消殺,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的氣味,我們當時甚至出動了警犬,但是依然沒有任何線索。”

  “還有就是指紋,從第一次案件開始,我們就沒有提取到任何指紋。”

  “兇手不僅用酒精噴灑消除了異味,還對整車進行了擦拭,包括車廂內的座椅、扶手甚至是方向盤、手剎檔把、玻璃等等。”

  “還有車輛外部的車門把手,也沒有任何指紋,而這些細節當年破案的時候都是保密的,從來沒有泄露過,所以我才斷定,這次行兇的兇手,就是十年前的連環案兇手!”

  干凈!

  陳言只能用干凈來形容兇手的手段。

  沒有指紋,沒有毛發,甚至沒有氣味!

  對方雖然不知道陳言對嗅覺很敏感,但是對方顯然考慮到了警犬的情況。

  怪不得這個連環案十五年都沒有偵破。

  要知道,整個遼省偵緝大隊,沈市偵緝隊的人無論是能力還是素質,在全省都絕對是最精英的一批。

  王風雷當年更是遼省偵緝大隊的明星人物,否則也不可能在不到五十歲的年紀,就成為了遼省偵緝大隊的副大隊長。

  這些人,任何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而這么多人,十幾年來都沒有偵破案件,可見不是能力問題,而是兇手確實非常狡猾。

  說實在的,陳言也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情況。

  一輛出租車,案發現場竟然沒有一點點痕跡,指紋、皮屑、毛發什么都沒有,個人氣味也被酒精清除掉。

  但是,即便兇手沒有留下個人痕跡,但是有些情況是狀態證據,不是兇手想要消除就能消除的。

  比如計價器的狀態。

  車輛計價器現在處于空車狀態,上面同樣沒有一點指紋存在。

  這說明什么?

  正常來講,計價器這東西,只有司機才會碰觸,乘客一般不會碰觸的。

  可是,現在計價器的狀態是空車顯示,為什么?

  從死者的死亡狀態看,可以肯定的是,兇手肯定是最后一位乘客。

  在通過某種手段制服司機后,采用探針放血的方式,殺死了司機。

  那么,司機被害的過程中,有沒有可能自己動手把計價器從計價狀態調整為空車狀態?

  不可能。

  做過出租車的都知道,出租車司機一般都是在乘客交錢離車后,才會把計價器調整為空車狀態。

  所以,這個計價器只能是兇手調整的。

  兇手調整過計價器,在計價器上留下了痕跡,所以才會清理計價器上的指紋,才會出現計價器上提取不到任何指紋的情況,否則的話,起碼會有司機的指紋在上面。

  那么,兇手為什么要調整計價器?

  只有一個可能,對方在掩飾他乘車的距離。

  沈市出租車,起步價十塊錢,起步公里數三公里。

  每超過一公里,計價1點6元。

  所以,只要知道計價器上的最后顯示金額,就能以案發地為中心,劃定兇手出現的距離范圍。

  至于車輛定位系統,沈市的所有出租車,都是五年前才裝設的。

  但是出租車上裝的這種系統只能定位車輛最后的停留位置,無法查詢軌跡。

  這樣一來,兇手到底是什么時候上的車,從哪里上的車,就不好判斷了。

  不過好在目前已經有天眼系統,也許能夠在這方面有所發現。

  除了計價器,還有手剎檔把。

  陳言剛剛試著拉了一下手剎,發現手剎很緊,已經拉到極限位置。

  這種情況是有問題的。

  因為一般的老司機都不會這么干,手剎繃的太緊會導致手剎線金屬疲勞,影響使用壽命。

  一般的老司機會把手剎拉倒一個恰當的位置,既能保證車子不溜車,還能最大程度的延長手剎線使用壽命。

  老司機都知道的事情,出租車司機沒道理不知道。

  所以,車輛的手剎是兇手拉上的?

  俯下身,陳言仔細觀看后,看向王風雷:“手剎檔把上也沒采集到指紋吧?”

  果然,王風雷搖了搖頭:“沒有。”

  一個只有司機才能接觸的手剎檔把,也被清理了指紋,那就說明,兇手確實接觸過手剎檔把。

  可是,為什么呢?

  為了防止溜車?

  還是為了防止司機在被害時反抗,將車子開走?

  后退兩步,陳言和車輛離開一定距離,繼續觀察。

  王風雷剛剛和陳言已經說了以前兇手實施的四個案子的大概經過,和這次如出一轍,任何信息都沒有留下。

  在此吐出一口濁氣,陳言眉頭緊皺。

  第一次,陳言第一次碰到這樣的兇手。

  真的什么都沒有留下。

  可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到時候即便抓住了兇手,用什么證據給他定罪?

  不可能!

  兇手一定會留下信息,不可能百分之百的清除干凈,否則的話,這和完美犯罪有什么區別?

  而這個世界,根本不存在完美犯罪。

  所以,破綻到底在哪?

  蹲在地上的陳言感覺腿部有些酸麻,剛要起身,眼角突然瞥到駕駛位上趴伏在方向盤上的司機尸體。

  這里……不對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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