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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父皇,咱朱家有此圣孫,還不趕緊立為儲君

  朱棡聽到下人說皇宮的方向失火,就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

  雖說走到一半的時候就聽人說已經被撲滅了,而且燒的也不是皇宮,而是緊挨著皇宮的兵仗局,但他依然堅持陛見,想親眼確認一下父皇的安危。

  老朱看到自家三兒子滿臉的急切和焦慮,只感到心里滿滿的都是欣慰。

  老朱家總算還有個孝子,證明他這個父皇當得還不算太失敗。

  事實上,兵仗局的方向,還有幾家王府能看到,而且比朱棡離這邊更近。

  然而,這邊的火勢都撲滅了,也沒見有人過來,老朱雖然嘴上不說,但心里其實挺不是滋味的。

  朱元章這人最重骨肉親情,可能是從小失去父母、兄長,獨自艱難求生的經歷刺激到了他。以至于他娶了媳婦,當了父親后,對子女近乎寵溺、縱容一般地好,生怕他們受委屈。

  可不管老朱如何做,依然敵不過皇家這層身份,讓很多皇子對他有著不小的隔閡。

  最讓他痛心的就是兩年前老八朱梓自焚一事,起因只是潭王朱梓的王妃之弟牽扯于胡黨一桉,朱梓就嚇得惶恐不安。

  老朱也知道自家這個兒子膽小怕事,特意派遣特使前去安慰。

  然而不安慰還好,一安慰反而使得朱梓以為父皇要牽連他,嚇得他連夜領著王妃在王宮中點了把火自殺了!

  這件事對老朱打擊很大,在這件事后,老朱輕易不會因為小事切責藩王,如果有人敢上書彈劾,不論真假一律治罪。

  但即使如此,依然有兩個狗東西寧可躲到驛站里蠅營狗茍,也不愿意提早進城跟他這個父皇團聚……

  基于以上的種種心里,老朱對于朱棡的一片赤誠孝心才尤為欣喜。

  老朱看到朱棡走進大殿,都不待朱棡行禮畢,就上前一把握住皇兒的手,一直拉著他來到偏殿敘話。

  “父皇,兒臣還沒見禮呢……”

  老朱大手一揮,渾不在意的道。

  “咱們父子至親,不講究那些虛禮!”

  “來來來,父皇給你說個大好事,保準你聽了高興!”

  “二虎也過來,給咱皇兒講講他大侄子智勇雙全,剛毅果決,撲滅火災之事,哈哈哈!”

  朱棡聽到父皇這放肆的笑聲,心里也由衷地感到高興。可聽到父皇的話,頓時又生出不小的疑惑。

  兵仗局失火,關自家大侄子啥事?

  雖說老朱沒說是哪個大侄子,但朱棡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就認一個大侄子,其它幾個在他眼中只是其它。

  而且這事父皇是知道的,現在父皇如此說,那定然是朱允熥那個小混蛋。

  “父皇,不是兵仗局失火嗎,關朱允熥啥事?”

  “他管著兵器局,而且遠在城南,應該沒時間跑過來吧?”

  老朱聽到這話冷哼一聲道。

  “哼!”

  “那逆孫前天剛被咱抓進宮揍了一頓,這兩天屁股上的傷還沒養好呢,一直在內城里轉悠。”

  朱棡一聽到大侄子挨打了,心里就是一緊,有些埋怨的道。

  “父皇,您又為啥打他啊!”

  “唉!”

  朱元章嘆了口氣,隨即變得疾聲厲色起來。

  “還不是因為你二哥那逆子!”

  “你二哥指使秦王府世子,勾引朱允炆和朱允熥去逛勾欄瓦舍!”

  “要不是咱一直暗中派人盯著那孫子,險些釀成大禍!”

  “你想想,允炆、允熥兩兄弟,現在可都是熱孝期,這要是傳揚出去讓世人咋看,還不得笑話咱們老朱家是不通禮數的破落戶啊!”

  朱棡聽到父皇這樣說,也對秦王恨得咬牙切齒。

  “二哥太過分了,怎能干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想爭太子之位就光明正大地爭唄,總整這些惡心人的小手段,真是太上不得臺面了!”

  朱棡是無欲則剛,自從他在朱允熥身上看到大哥的影子,看到了老朱家未來的希望,他就徹底放棄攪和儲君之爭這攤渾水了。

  如果非得說爭,那也是替大侄子爭。

  至于他本人,已經是親王了,再爭又能爭來啥?

  老朱聽到朱棡的話也毫不在意,反而跟著一起批判老二。

  這爺倆就“秦王朱樉他不是人”這事,就展開了長達一刻鐘的批判,把個急著講述朱允熥英雄事跡的二虎急得抓耳撓腮的,心想秦王那混賬有啥好聊的,要不要我給你們倆添點料?

  在有了二虎的加入后,對秦王的批判更加立體化、生動化。不僅把他小時候的老底揭開,就連他在封地干的那些破事都被二虎一股腦地給抖落出來。

  三人持續批判了小半個時辰,這才堪堪結束對秦王的批判,將話題轉向兵仗局失火事。

  當然,之所以能如此快地轉進,主要得益于二虎的有意引導。

  否則,以皇爺那暴烈脾性,罵秦王一個時辰都不待歇氣的!

  二虎先是簡明扼要的將引發火災的緣由說了一遍,頓時引得朱棡一陣破口大罵。

  “父皇,兒子之前跟您說啥來著,呂氏這等毒婦生不出好種!”

  “不過是個粉頭而已,就把他迷得五迷三道的,這將來當了皇帝也是個昏君!”

  “再者說,他如果實在喜歡得緊,找您討個恩典,給那女子改個民籍,然后抬到宮里當個粗使丫環,又不是啥大不了的事。”

  “您就算生氣,充其量打他一頓到頭,有什么好怕的!”

  “偏生這孩子眼皮子淺,膽子還小,又沒有一點擔當。竟然寧可挪用公帑去討好老鴇子,也不愿意冒一點點挨打的風險來討您的恩典,當真是窩囊至極!”

  雖然老朱覺得朱棡說得沒毛病,但依然覺得過于刺耳了。

  “差不多得了!”

  “不管咋說,那也是你大哥嫡親的兒子,你個當叔叔的怎能如此刻薄!”

  朱棡聞言嘴上雖然不說話了,但眼皮卻是翻來翻去,一臉不屑的樣子。

  老朱看他這副德行,也知道說不動他,只能示意二虎繼續說。

  二虎在拿了朱允炆的事情當鋪墊后,在說到朱允熥的救火事跡時,可謂是極盡添油加醋之能事。

  朱允熥殺人立威的場景,他雖然沒親眼看到,但正因為是道聽途說,被人添加了許多傳奇色彩,他講述起來就更加繪聲繪色了。

  別說把朱棡給唬住,就是老朱親眼所見,都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三皇孫手提三尺鋼刀,勐地沖上前去,只見刀光一閃……”

  “好!”

  他分明記得是護衛殺的人吧,自家大孫不過是拎著個人頭爬上馬車去嚇唬人來著。咋到了二虎這廝的嘴里,成了自家大孫手起刀落,將一個阻撓救火的潑皮當場斬殺了?

  “三皇孫拎著血淋淋的人頭,一腳踏在車轅上,隨即輕輕一躍即跳上馬車……”

  “好大侄!”

  “當卑職帶著錦衣衛救火的人趕到之時,三皇孫已經手持紅白兩色旗,將幾千人的工匠指揮得井井有條。”

  “真是好大侄!”

  “一隊進入滅火,另一隊則沿著原路退出,偌大的兵仗局竟然沒有一絲雜音!”

  “真是有勇有謀的好大侄!”

  朱棡聽得那叫一個心潮澎湃,熱血沸騰,嘴里叫好聲就沒斷過。

  在二虎說完朱允熥的英勇事跡后,朱棡一把抓住老朱的胳膊,將老朱晃悠得跟個布娃娃一般。

  “父皇!”

  “你還在猶豫啥,咱老朱家有此等好圣孫,還不趕緊立為儲君!”

  老朱也被二虎這廝說得臉色潮紅,心情激動,恨不得當場就拍板定下這事。

  然而,只要讓他想到常家那一家子短命鬼,他心里就是一陣郁悶。

  “所有人退下,咱要跟皇兒單獨聊點事!”

  二虎剛要走,就被老朱給叫住了。

  “二虎留下!”

  “諾!”

  老朱在將所有人打發走后,這才一邊拉著朱棡的手,一邊語重心長地開啟話癆模式。

  “你當咱不想立那孩子為嗣君?”

  “咱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咱做夢都能夢到咱大孫穿上龍袍,坐在金鑾殿上痛斥群臣!”

  “只是咱心里有顧慮呀,生怕這孩子染上老常家短命的毛病,扛不住嗣君的福氣,再走到咱這個老頭子前邊去!”

  “因此,咱想著找個有道行的高人來相看相看,看看咱大孫的壽數。只要他能安享天命之年,咱心里都能安心不少!”

  “如果……如果這孩子壽數不久,咱也想問問看,可否有破解之法……”

  二虎聽到這話心里一動,頓時想到前段時間的武當山之行。

  一開始聽到皇爺讓他去武當山找什么張神仙,他心里還頗不情愿。以為皇爺老湖涂,開始信長生不老那套鬼話了哩。

  然而現在一看,不是皇爺老湖涂,而是自己壓根就沒明白皇爺的苦心啊!

  不過也難怪皇爺會猶豫,換了誰攤上這事都得猶豫一下。

  開平王常遇春老爺,總共才活了三十多歲,他家大兒子常升也是三十郎當歲就沒的,常家太子妃也是,大明真正意義上的皇長孫朱雄英,更是只活了八歲就夭折了……

  這么一看,皇爺說常家全是短命鬼,還真是一點都沒夸張!

  朱棡聽到父皇的話也當場愣住,他一開始還以為父皇擔心朱允熥年歲小,怕他沒能定性,這才遲遲不愿意立儲。

  然而,聽了父皇的話,他才知道父皇竟然還有這樣一番憂慮……

  “父皇,這世上有那等能相看的高人嗎?”

  “有吧?”

  老朱聽到兒子這樣問,心下也不禁產生懷疑。

  他這人信命不信神,尤其不信鬼神之說。對于那些裝神弄鬼的和尚、道士,更是一萬個看不上。

  唯有被譽為陸地神仙的張邋遢能入他的眼,卻不料他幾次征召,人家連鳥都沒鳥他。

  如果不是聽到大孫說夢中之事,他甚至都快要放棄尋找張邋遢之事了。

  “咱跟你倆說個事,你倆可千萬別對外人提起!”

  老朱的這個話,聽得二虎那叫一個感動,這證明皇爺一直拿他當自己人看啊!

  “咱大孫昨天跟咱說,他以前在夢中得到過一個身高魁梧,圓眼大耳,渾身上下穿得邋里邋遢的得道高人點化,學了一身稀奇古怪的本事,這才打造了水力兵器作坊……”

  “咱估摸著,這個邋里邋遢的道人,應該就是張邋遢神魂出游,假借做夢來傳授咱大孫仙法來著!”

  “要不然咱大孫為何大病一場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不僅性情大變,就連腦袋瓜都聰明百倍。甭管是四書五經,還是經史子集,拿過來看幾眼就能背下來!”

  二虎聽到這話也趕忙附和道。

  “皇爺說得有理!”

  “之前卑職跟太醫院的人還討教過,說是少主枕了那么久的毒枕,會不會被毒氣所侵傷到腦子……”

  “現在一看,少主早就被傷了腦子,只是被張神仙在夢中給治好了!”

  老朱聽了二虎的話也激動起來,開心地在地上直轉圈圈。

  “這話說的,敢情咱們老朱家,一直承了人家這么大的情!”

  “那咱們必須得把人給請來,好生感謝人家一番了。”

  “只要那張邋遢給咱面子,咱就敕封他為大明國師!”

  朱棡也被老朱和二虎的這套說辭搞得亢奮不已,感覺人生一下子有了目標。

  “父皇可知那張神仙現在何處?”

  “兒臣這就備下重禮,親自前去邀請。兒臣就算是背,也把那張神仙給您背回來!”

  老朱聽到這話,臉上立馬露出沮喪之色,頹然地坐在椅子上,朝著二虎招招手。

  “二虎,你來跟咱皇兒說說吧,你前段時間正好去過武當山,對那邊的情況了解得多些……”

  二虎聞言當即面露苦澀,一來惱恨自己后知后覺,當時沒能好生尋找。二來憂心張邋遢居無定所,根本就沒有個確切的方位。

  “晉王殿下,那張邋遢雖說是武當山道士,但已經多年未曾回過武當山,無人知曉其在何處。”

  “卑職前段時間雖去過一趟武當山,但也只是看到了他的一些徒子徒孫,并未發覺這些人有什么出奇的道行。”

  “不過卑職已經在武當山上埋伏了人手,還命人把武當掌門和知客等人的家卷控制住,只要一有張神仙的消息,立馬就有人飛馬傳報!”

  朱棡聽到這話當場不樂意了,對著二虎就是一通批評。

  “你怎能對人家如此無禮,若是因此惹惱了張神仙,壞了我大侄子的命數,你有多少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二虎聞言趕忙跪地請罪,朱棡卻看都不看他,也朝著父皇跪了下去。

  “父皇,兒臣請命尋找張神仙,不論是上天入地,兒臣定要將他找到,并帶到京城,讓他給咱朱家的江山護法!”

  老朱激動地扶起朱棡,滿臉開心地道。

  “皇兒,你能有此心,父皇真是太高興了。”

  “實不相瞞,咱一開始就有讓你去的打算,但怕你嫌路途辛苦不愿意去……”

  “你以秦王之尊親身相邀,也算是給足了那張神仙的面子。倘若張神仙真有神異,定然知曉你在武當山虔心祈禱,必定會現身與你一見!”

  “你回去準備兩天,多備下一些厚禮,然后就啟程前往武當山吧!”

  朱棡當即領命稱是,只是想到過些日子就是父皇的大壽了,臉上閃過一絲猶豫。

  “父皇,您過段時間可是要過壽了,皇兒若是此時去武當山,恐怕趕不回來給您祝壽了吧?”

  老朱滿不在乎地擺擺手道。

  “只要你能把張神仙給咱請回來,咱就是少活個幾年都不算啥,又何況區區一個壽辰?”

  “兒子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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