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
李學武拿著電話笑著看了看手表,然后說道:“我忘記時差了,一會兒我再要過來吧”。
“得了,媽已經過來了”
穆鴻雁拿著電話對著李學武說道:“記得給我帶邊疆特產啊,不能比小寧的差!哈哈哈”
“你這孩子!”
丁鳳霞接了電話輕輕打了穆鴻雁一下,嗔道:“學武工作忙呢”
“您就向著他!”
穆鴻雁跟婆婆撒了個嬌,隨后往餐廳逗顧寧去了。
顧寧這會兒聽見是李學武打來的電話,就有些猶豫是否去餐廳。
可看著穆鴻雁和周亞梅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繼續吃飯了。
顧寧雖然吃著飯,可耳朵卻是一直聽著客廳里的動靜的。
“我知道,都叫你不要打電話來了,周六那天我都叮囑小寧了,這孩子”
丁鳳霞拿著電話笑著看了餐廳一眼,隨后說道:“都好著呢,你顧叔叔今天還打電話來問你呢,我跟他說你出差了”。
“讓顧叔叔注意身體,羊城天氣更怪的”
“是,知道你惦記他呢”
丁鳳霞雖然嘴上責備著李學武,可臉上一直帶著笑容。
“這幾天小寧和亞梅都去新房子住,你嫂子今天也要跟著去湊熱鬧呢”
丁鳳霞確實想這個姑爺了,一說起話來就不自覺地說起了家常。
“我聽廣播新聞了,你那邊還冷,注意保暖啊”
丁鳳霞完全不給李學武解釋周亞梅身份的機會,拿著電話一再叮囑李學武要吃好穿好,不用惦記家里。
顧寧被嫂子推著去客廳正不好意思去,那邊丁鳳霞講了幾句便已經主動把電話撂了。
“媽,小寧還沒說話呢”
穆鴻雁看了看顧寧的神情,笑著跟婆婆提醒了一句。
丁鳳霞則是擺擺手說道:“他忙呢,別打擾他,等回來再說”。
“就沒見過您這樣慣姑爺子的”
穆鴻雁當然不能讓顧寧說出什么話來,先跟婆婆逗了一句。
其實她也是多心了,顧寧知道母親的意思,也知道李學武這次出差就要回來了,所以才沒有去客廳接電話的。
“我姑爺不用慣也是好的”
丁鳳霞笑著輕輕掐了穆鴻雁一下,道:“你咋那么好意思跟學武要東西呢”
“我還幫他收拾屋子了呢,憑什么不能要?”
穆鴻雁也是故意哄婆婆開心,就知道婆婆相中李學武,所以偏要反著說逗話兒的。
“小寧”
穆鴻雁這會兒摟著顧寧的胳膊問道:“你說我該不該跟他要禮物?”
“我哪知道啊”
顧寧有些不好意思地推著嫂子的胳膊說道:“你問他去”。
“哈哈哈”
付之棟看著幾個大人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拿著雞翅膀也跟著笑了起來。
周亞梅拿著紙給兒子擦了擦小嘴兒,叮囑道:“就著碗吃,別油著衣服”。
“好”
付之棟應了一聲,兩只小手掐著雞翅膀繼續啃了起來。
丁鳳霞看著賢淑的周亞梅,也知道這個女人的優秀。
可再優秀也沒達到威脅自己閨女的地步。
那李學武雖然當初不愿意跟小寧處對象,可不也沒有逃了自己的手掌心嘛。
在跟小寧確定關系以后也是本本分分,正正經經的,對小寧、對自己、對自己家人都是上心的。
能主動打電話讓小寧去接待的人,怎么可能是那種關系。
反正丁鳳霞沒覺得有什么問題。
“慢點吃,丁奶奶這里還有呢”
丁鳳霞將碗里的另一個雞翅膀夾出來放在了付之棟面前的小碟子里。
“丁阿姨,他今天吃的夠多的了”
周亞梅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兒子,在家的時候也沒這么能吃啊。
“多吃點兒,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呢”
丁鳳霞笑著示意眼睛盯著母親的付之棟可以吃的。
“謝謝奶奶”
“哎,好好,多吃,長大高個兒”
丁鳳霞看著乖巧的孩子就喜歡,尤其是這種嘴也巧的。
見婆婆盯著孩子看,穆鴻雁就有些不自然。
她跟顧安結婚也有三年多了,許是聚少離多,也許是總錯過機會,一直沒要上孩子。
雖然婆婆沒有說什么,但她還是知道婆婆的心思的。
顧寧也看見嫂子的情緒了,伸手拉了拉穆鴻雁的手說道:“明天休息的話陪我去串個門兒”。
“去李學武家?”
穆鴻雁看著顧寧說道:“他跟你說去家里看看了?”
“沒有”
顧寧躲過嫂子的目光,臉微紅地說道:“他不在家,又……又好些天沒去看了”。
“哎呦呦”
穆鴻雁用手背貼了貼顧寧的臉笑話道:“這么乖巧的兒媳婦兒哪個婆婆能不喜歡啊!”
丁鳳霞也聽見閨女的話了,言說道:“去看看是對的,學武走了有一個星期了嗎?你離的又不遠,應該去的”。
說完了顧寧,又對著穆鴻雁說道:“小寧能討婆婆喜歡都是跟你這好嫂子學的,這是小寧的福氣”。
“媽,可不是我”
穆鴻雁松了顧寧的手,又摟住了婆婆的胳膊,笑著說道:“都是您教的好,我們才好的”。
“哈哈哈”
周亞梅微笑地看著婆媳笑鬧,她挺羨慕顧寧的,也挺羨慕李學武的。
如果當初……
“處長,專列到了”
“知道了”
李學武是被何遠叫醒的。
被叫醒后李學武并沒有很快睜開眼睛,而是緩了一會兒這才坐了起來。
看了看手上的時間,十一點半,不算晚點。
剛走到辦公桌邊上,何遠的茶還沒沏好,姬衛東便推開門進來了。
“人上來了”
“嗯”
李學武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姬衛東沒有在意李學武的態度,對著門口的兩個干事使了個眼色,隨后便去樓梯口迎那些人去了。
這些集市商人一個個的跟李學武談完都沒離開,就住在站前招待所了。
他們也有自己的渠道,李學武知道火車進站了,他們可能更早知道。
可能火車進入烏城就已經有人在盯著了。
車上裝的什么其實可以通過某些渠道探聽出來的,只要不是特殊車輛。
這會兒專列在貨運車站一停好,按照李學武的要求直接開始卸貨。
因為這趟車李懷德要用,第二車的肉就在貨運車站等著了。
聽見烏城有上萬噸的糧食和藥物,各個單位算是各展神通了。
三天時間,就是扛,也把那些肉食扛過來了。
李懷德要發的第二車肉很快就湊齊了。
現在第三車、第四車都不是問題,只要軋鋼廠一直要,肉就一直有。
李學武為什么在夜間跟這些人交易,一個是安全,第二個就是明早這些東西都將被這些單位搶光。
今晚批出去的糧食和藥材,貨物在哈密,明早批出去的貨物是肉食,在京城了。
李學武在賬本上隨時都能把換到的肉品做成銷售換成錢。
可以這么說,明早批出去的糧食已經不是他的了。
今晚在哈密那邊換多少,剩下的就是肉。
因為肉已經到了京城,明早就會出現在各個單位的車上,出現在馬主任的賬上,甚至可能就要到工人的肚子里了。
而廢品回收站不會從軋鋼廠提走一塊兒肉。
因為明早李學武就已經在賬上把屬于廢品回收站的肉處理完了。
他就是要讓廢品回收站站不經手一塊兒肉,不惹這個麻煩。
回收站不生產肉,不銷售肉,回收站只是肉的搬運工。
“林同志,聽聞您的車到了”
李學武一轉頭,卻是先前在艾爾肯集市遇見的那個賣羊肉的大胡子。
“當然,我這個人最講信譽,說話一向算話”
李學武微微偏了偏頭,道:“請坐,貨運車站正在卸車,我的人一會兒就會把具體數據報過來”。
“我們可以邊等邊交易的”
這大胡子說道:“畢竟那邊也需要點驗過稱”。
“當然!”
李學武笑了笑做了一個不無不可的表情。
“只要你們愿意,我這邊當然沒有問題”。
其實大家所說的過稱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準確。
這個時候計量泵應用的不多,大額交易的計量多是抽檢。
就像李學武要跟這位肉商進行的交易,肉都是被裝在袋子里的,他們在送來的時候就已經稱好的。
如果抽檢的時候出現特別低的差值了,那好,所有的袋子都按最低的這個計算。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信譽。
李學武說你們,那是因為就在跟這個大胡子肉商說話的工夫,門口又涌進來一群人。
“坐”
李學武一擺手,示意進來的人隨便坐。
這可真是隨便坐,房間算是大房間了,可現在看著還是有些擁擠。
早到一分鐘的可能就有坐的地方,晚到一分鐘的可能就得站著了。
好在這些人的心思都不在這個上面,全都看著站在辦公桌邊上的李學武。
姬衛東見人來全,直接把門關上了。
門口站著兩個調查部的,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進不來。
“既然你是先來的,也是先說要交易的,請到這邊來”
李學武對著大胡子示意了一下,隨即對著看過來的一圈人問道:“還有肉商嗎?能現在送到倉庫的上前來”。
嘿,還真不少,李學武這么一招呼就出來四個。
災年,牲口的生意最大,所以肉食也大。
別問這肉食哪兒來的,這些人的主觀能動性可比烏城單位的那些人高多了。
李學武請了五人在辦公桌前面坐好了,隨后拿出紙筆和公章。
“肉品噸均價四百,不限牛羊,牛肉占比不能低于百分之四十”
李學武將電話往前推了推,又繼續說道:“玉米按收購價平價給你們,噸價兩百”。
“西藥品種單一,撲熱息痛原料藥,打骨折價給你們,二十五公斤標準桶,五千原價,兩千賣”
“中藥比較雜,但都是清熱解毒治療傷寒的藥物,依舊是平價,噸價一千二”
“這個……”
李學武剛說完,第一個進來的大胡子開口說道:“肉我們沒賣過這么低的價格啊,您看是不是給漲一漲?”
“是啊,你們沒賣過”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可不代表別人不是這么賣的”。
說著話用手示意了一下貨運車站的方向說道:“你們去打聽打聽等待裝車那些肉的價格,那也是我的”。
“再一個,我這藥和糧食也沒賣過這個價格”
“可……”
“不用可是,我這里不議價”
李學武擺擺斷了他的話,繼續說道:“您要是不相信,現在就可以去確定一下,等回來您重新排隊就是了”。
對他說完,李學武又轉頭對著圍了一圈兒的人說道:“我在這里提醒各位一句,之所以平價置換給你們糧食和打四折批給你們藥物,不是讓你們發大財的”。
“超出我給你們價格一倍的,下次就不要來找我了,跟他有關系的,也不要來了”
周圍人聽見李學武的話就是一皺眉。
商人奔波不就是為了求財嘛,怎么還限制銷售價格了呢。
李學武沒管這些人的反應,看著面前的五人說道:“我做人講良心,我的朋友也應該有良心”。
“藥是救人的,不是發大財的,有的賺總比良心都丟了強”。
強調完這一句,李學武問道:“有多少肉,要什么貨,要多少,現在可以說了”。
那大胡子皺著眉頭看了看身邊幾人,并沒有先開口。
這五人都是認識的,還想著跟李學武談一談,可李學武根本不給他們時間。
“不說?那好,下面談羊毛的”
李學武說完了話就要喊羊毛商人過來。
見李學武動真格的,這五人堅持不住了。
“林先生,這價格我們換不到多少東西啊”
“是啊”
“那就等一等”
李學武點點頭,看著幾人說道:“等今年夏天我來的時候咱們再談,到時候的肉價一定比這個價貴”。
姬衛東見李學武要談羊毛的,主動幫忙去招呼羊毛商上前來了。
“我要糧食!”
姬衛東那邊一出聲,一個肉商堅持不住了,看著李學武拍板兒道:“二十噸肉,牛羊各半,我全要糧食”。
“好!”
李學武將面前的電話推給他,道:“給你的人打電話,可以送庫了”。
說完低頭在筆記本上寫了個肉,后面掛了個壹,二十兌四十糧。
又拿出一張裁剪好的條子,在上面寫了個肉壹,玉米肆拾噸。
這還是個大戶,帶了卡車來的。
李學武看著對面兒打完了電話,接過來直接跟等在那邊的帕孜勒說了一句。
這些商人的車隊都在倉庫等著呢,他們的負責人也都在值班室等著電話呢。
聯系一個,帕孜勒在那邊就會跟李學武確定一個,西琳檢查完品質和質量就會安排卸車。
倉庫里面是迪麗雅負責,倉庫外面是趙雅軍負責。
四個人雖然忙,但各司其職,忙的過來。
“拿好條子,那邊完事兒找我來蓋章”
將寫好的條子做了標記,隨手遞給報量的肉商,然后看向了其他幾個。
“我十噸!要西藥!”
“我十五噸!要西藥!”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二個完成交易了,第二十個就著急了。
第一個肉商直接要了一車皮的玉米可給這些人嚇了一跳。
一共才四十節車廂啊,哪禁得住這么搶啊。
電話一直都沒掛,那邊的帕孜勒收到一個放一個。
最忙的就屬西琳了,要不是有趙雅軍和帕孜勒幫忙,還真查不過來。
她也是真狠,完全不顧忌這些昔日舊相識的情面,質量和數量稍微差多一點兒都通報回李學武那邊。
惹得卸車這些人直呼西琳變心了。
直到最后一筆絲綢交易談判結束,李學武已經陸陸續續地給不少人蓋章了。
只要帕孜勒回復相關商品和代號完成卸貨,李學武這邊就安排姬衛東給那人蓋章,然后讓他們去貨運車站領貨。
也有擔心領不到貨的,站在后面觀望了一陣。
可等手底下人告知那邊的糧食已經裝車了,這邊排號已經很靠后了。
四十節車皮,兩節裝載軋鋼廠的工具和被服,兩節中藥材九十噸,一節西藥二十五噸,三十五節玉米一千五百七十五噸。
中藥材是張掌柜的,九十噸整。
言明要換四車肉,按他的收購肉價,頂算李學武是八百一噸收的。
現在按照一千二賣,也就掙個“辛苦錢兒”。
可不就是辛苦錢兒嘛,從東北大老遠的來,九十噸的中藥材呼呼噠噠的又是倒手又是專列的,“也才”掙了三萬六。
要是刨除聞三兒壓在煉鋼廠作為運費取不出來的押金一萬元,他們真的不掙啥。
不下五個人直接參與其中,勞心勞力的忙活了五六天,“只”賺兩萬六,真寒磣!
當然了,寒磣錢算完,再算算不寒磣的。
由李學武的好“朋友”,生意上的好“伙伴”,鋼城的好人于敏“無償贊助”給李學武的糧食和西藥,賺大了!
糧食最受歡迎,因為能保牲口的命。
李學武一共批了一千噸的糧食,差不多是這次帶來糧食噸數的一大半多了。
藥材交易量大,可藥材的價格高,李學武的貨也不多。
中藥批了五十噸,西藥批了十五噸。
這里面西藥最值錢,能裝四十噸的車皮只裝了二十五噸西藥,不是它沉,而是它貴。
于敏只有二十五噸,這是這趟列車上最貴的貨物,價值兩百萬。
可交易到最后已經所剩不多了,這還是李學武保守銷售了呢。
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
糧食批出金額二十萬,中藥材六萬,西藥一百二十萬!
哈密倉庫收入以牛、馬、羊為主,輔以驢、駱駝、騾、牦牛、牛肉干等牲口肉品幾百噸。
雪蓮、鹿茸、鹿鞭、鹿筋、靈芝、冬蟲夏草、紅花等名貴中藥材一百多噸。
牛、馬、羊、驢、駱駝、騾、牦牛等牲口皮張上百噸。
棉花、羊毛、棉布、艾德萊絲綢、手工編織地毯幾十噸。
葡萄干、辣椒、大棗、干果等物產幾十噸。
感謝榜一大哥于敏送來的橫財,感謝聞三兒和婁姐兩位臥龍鳳雛鼎力相助。
剛開始他確實有賭的成分,李學武可也是萬萬沒想到今晚能賺這么多。
雖然交易價格高,高得離譜,可他在哈密倉庫里的貨物也多,直接兌換成錢還要看剩下那些東西。
西藥是真值錢,依照李學武這個價格置換還這么賺。
為了防止這些家伙高價賣藥,李學武按照四折置換,為的就是打壓行價。
另一個原因就是肉價壓的狠,藥價也不得不壓。
這些人也不是傻子,藥品短缺只是暫時的,價格太高就得砸手里了。
西藥值錢,中藥也值錢。
尤其是邊疆這邊的中草藥,上百噸的交易量,快把西藥的價值掏空了,這還是當前中草藥不值錢的情況呢。
另一個值錢的東西就是絲綢、棉布等這些紡織品,真貴。
蓋完最后一個章,李學武跟闊孜巴依擁抱了一下,這是他西藥和中藥置換的大客戶。
“今年夏天有機會我還會來的”
李學武拍了拍大胡子的肩膀,道:“我聽說邊疆的瓜果梨桃美味,蔬菜也是美味,真想現在就到夏天啊!”
“哈哈哈,歡迎歡迎!”
闊孜巴依也是拍了拍李學武的胳膊,道:“冬天的中藥材好,夏天的中藥材也好,我在邊疆等你”。
“哈哈哈”
李學武賺大了,當然笑的開懷,扶著闊孜巴依的胳臂往出走。
“冬天太無趣了,我夏天要來看邊疆的美女跳舞,哈哈哈!”
姬衛東看著站在走廊上的李學武撇撇嘴,嘀咕道:“酒壯慫人膽,財以慰風塵,色痞!呸!”
送走了闊孜巴依,李學武轉回身進了房間,看了看手表,已經是凌晨五點多了。
“這樣,交給你一項光榮而艱巨的任務”
李學武為了照顧這些人的風俗習慣,忍了大半天,這會兒叼著煙點著了吸了一口。
“公章交給你,剩下的糧食和藥材由你來分給今天來提貨的單位”
“啥玩意兒!”
姬衛東瞪著眼睛看著李學武問道:“這任務特么光榮嘛!就剩艱巨了吧!”
“這是權利啊!”
李學武晃了晃手里的公章說道:“你沒看見剛才的場景多瀟灑、多牛皮啊!”
“那是剛才!”
姬衛東才不傻呢,李學武剛才跟誰做買賣?那是求著李學武交易呢。
今天上班以后呢?那是已經交了肉,等著糧食和藥材的單位啊,那特么是債主子!
本來這車糧食和藥材就不多,還都被李學武搞沒了這么多,那明天將要面對的是啥!
“我不干!誰愛干誰干去!反正我不干!”
姬衛東翻兒了,沒這么玩兒人的。
“哦,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我找何遠”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我理解你,這種事兒很為難人”。
“就是!”
姬衛東憤憤不平地躺在沙發上說道:“明天看見倉庫沒那么多東西,再看見我拿著公章,他們還不吃了我啊!我不干!”
“是是是,我理解”
李學武笑著說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跟何遠說一聲,他要在這邊工作一段時間,相信對于賺一千塊錢的任務還是感興趣的”。
“嘟等會!”
姬衛東突然睜大眼睛看著李學武問道:“你說這個任務咋回事兒?”
“一千塊啊”
李學武混不在意地拿起電話就要打給貨運車間的何遠。
“放下!”
姬衛東直接原地站起,一指李學武手里的電話說道:“誰問你錢了,不是錢兒事兒!”
“這是我的工作,你怎么能不問問我的意見就交給他呢!”
說著話走過來搶了李學武手里的話筒扣在了電話機上。
“就他那樣的能頂得住那些單位的人嘛,還得我!”
“哦?”
李學武笑瞇瞇地看著姬衛東問道:“你不是說你不愿意干嘛?”
“當然了!”
姬衛東看著李學武說道:“我是不愿意干,可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何遠背這個鍋啊!”
“畢竟在這一路我們相識一場,算了,我來背吧”
“哎呀!你不會很為難吧?”
李學武勉強地問道:“要不我還是問問他的意見?”
“不用不用不為難!”
姬衛東擺擺手說道:“我這人做好事從來不愿意留名,你千萬別告訴他我幫他背鍋了!”
李學武一豎大拇指,道:“您還真是俠肝義膽,熱血衷腸啊!”
“感情兒!”
姬衛東搶過李學武手里的公章昂了一下腦袋,隨后對著李學武伸出了手。
“干啥?”
李學武故意裝作不知道地問道:“公章不是給你了嗎?”
“跟我裝呢是不是!”
姬衛東瞪著李學武搓了搓三個手指頭,示意李學武給錢。
“哈哈哈!”
李學武拍了拍姬衛東的肩膀說道:“少不了啊,回去一起算!”
“看在朋友的面子上相信你一次!”
姬衛東看著李學武說道:“到家就得給我!”
“沒問題!”
李學武笑著收拾了行李,拎著包便往出走。
邊走邊對著姬衛東叮囑道:“肉已經開始裝車了,相信中午就能發車”。
“注意那三節活體牲口車廂”
走到門口的時候看了看李懷德的房間輕聲叮囑道:“一車牛,一車羊是給紅星訓練場的,一車的馬是給軋鋼廠的,尤其是馬,我們領導的心頭好兒”。
說完拍了拍姬衛東的肩膀道:“我先去哈密,在那邊等著你們”。
“哎,學武!”
姬衛東拉住了李學武認真地問道:“那么多東西你怎么搞回去?”
“山人自有妙計”
李學武笑了一下,隨即轉過身拎著行李下了樓。
姬衛東看了看李學武的背影,瞇著眼睛搖了搖腦袋。
活體牲口的事兒李學武跟李懷德討論過,紅星訓練場是李學武的資源,也是他李懷德的資源。
牛和羊如果能繁殖起來,這個關聯組織會更加的團結和緊密。
軋鋼廠也不再依賴野豬等野獸作為打牙祭的資源了,畜牧的牛羊不是更好吃嘛。
至于那一車馬,是李學武勾搭李懷德搞起來的。
形象嘛,騎著高頭大馬的保衛繞著廠區巡邏,總比走路和騎自行車強。
尤其是李學武給李懷德畫了畫SL騎兵的制服后,李懷德更有興趣了。
看看每年秋天,各個學校軍訓,那些檢閱的校長,他們也有個師長夢啊 李學武答應他了,在招待所搞個馬場,可以提供騎馬服務嘛!
到時候還不是我的草原我的馬,我想咋耍就咋耍?
這一次軋鋼廠沒少賺,幾個單位也沒少賺,李懷德現在可以說得上財大氣粗了。
打了一輩子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嘛!
李學武現在還享受不到李懷德的快樂,從客運站上了去往哈密的火車。
這是早就計劃好的,車票都買完了。
李學武的精算讓姬衛東都佩服不已。
賴皮賴皮地跟著李學武,甘愿背鍋和賣力,不僅僅是為了利益,還想學學李學武的辦事方法。
工作和個人事業兩豐收,年紀輕輕就達到這個地步,很是讓人側目的。
至少姬衛東羨慕不已。
李懷德起來的時候已經聽說李學武出發前往哈密的消息了。
李學武給李懷德報備的是,他去幫助他那戰友和戰友的妹妹處理一下關系,準備帶著他們去京城。
誰還沒有幾個人情世故呢,李懷德當然理解。
這幾天李學武跑上跑下的忙著工作,又要給他出謀劃策,還給他掏噔了不少好馬讓他有個喜好。
這樣的好下屬應該理解理解,包括他有一些個人的事情。
昨晚的事兒李懷德不知道嗎?
知道!
可知道的不多。
他也就是覺得李學武搞搞邊角料,沒多少事兒。
事實上也也確實如此,等他到達貨運站準備登車的時候,這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
要不怎么說領導都是廢物呢,剛才吵起來的時候他不在,等都特么處理完了他來了。
姬衛東看著笑呵呵的李懷德撇撇嘴,心想,就這個德行的領導,早晚得被李學武玩兒死。
他看得出來李學武的意思,就是找棵大樹好乘涼嘛。
這棵大樹長直了不行,長歪了也不行,怎么長全在李學武的“出謀劃策”之中了。
至于他自己給李學武“擦屁股”算不算被利用呢?
也算,怎么不算。
姬衛東也是搞不懂了,為啥明明知道李學武賺大了,可還是因為這么一點兒“蠅頭小利”愿意幫他辦事兒呢?
包括已經行使職責的金耀輝,剛才處理物資分配的時候他就在場。
他是眼睜睜地看著倉庫里的東西一點點被人拿著條子提走的,可他沒辦法。
因為收著倉庫的是李學武的護衛隊。
等今天早上,那些賣了肉的單位欣喜地來提貨的時候被告知他們來晚了,有單位提前提貨了。
問是哪家兒提的也不說,只說倉庫就剩這么多,誰要。
這不是嗆火嘛,有的單位領導就要鬧,可人心不齊啊。
倉庫就這么多東西了,誰先提就是誰的,都搶著換票提貨呢。
金耀輝是頂不住這些鬧事兒的領導的,他也不敢給李懷德打電話,只能被姬衛東安排著去批貨。
而姬衛東則是出面擺平了那些領導。
別問貨去哪兒了,問就是秘密。
當然了,貨物不能都給一家,姬衛東也是搞了個大概齊。
每家拿點兒糧食拿點兒藥,拿點兒工具拿點兒錢。
這么一看,其實也不算虧。
活牲口的糧食有了,活人的藥物、藥材也有了,就連除雪的工具和棉衣被服都有,還挺全和。
剩下的五百七十五噸糧食、四十噸的中藥、十噸的西藥,總的下來換了兩千四百零七噸的肉。
這里面出力最大的還是西藥,論公斤賣。
當然了,這肉不算是李學武一家的。
吉城張掌柜的四車一百八十噸,這是要交付的。
調查部的一百八十噸,分局的五百噸、華清學校的……
這么一大圈兒算下來,回收站就剩下錢了。
分局和華清各二十萬直接到了回收站的賬上,調查部頂算李學武白送一車四十五噸的肉,剩下的也都到了賬上。
剩余的一千多噸直接轉給了供銷社馬主任,這個收購價高,賺的多。
均價四百收的,給供銷社翻了三倍,一千二出。
一噸凈賺八百,一千多噸就是八十三萬多。
這次結束后,回收站的賬上就會有一百二十多萬的錢數。
金耀輝不知道李學武賺了多少,也不知道李學武就在樓上,沒收到錢,這糧食和藥怎么沒了。
他不敢想,也不敢知道。
因為這個事兒有李懷德張目,有姬衛東護身,他不敢說也不敢問。
就算是看見李懷德來了,他也是笑呵呵地送了李懷德上車,只說保證不說別的。
金耀輝是要留在邊疆籌備辦事處的,而他的人身安全都在李學武手底下人的保護之中。
誰知道李懷德跟李學武是不是一伙兒的?
看姬衛東這么賣力氣,他知道姬衛東準跟李學武是一伙兒的。
“保重!”
“謝謝領導,一路順風!”
在金耀輝攜何遠帶著五名護衛隊員的相送下,李懷德和姬衛東帶著各自的人上了客運車廂。
車輛隨即啟動,方向京城。
李學武提前出發了半天,是在下午兩點多到的哈密。
帕孜勒已經在出站口等著他了。
“排長好”
“好”
李學武拍了拍帕孜勒的肩膀帶著他往出走,邊走邊問道:“沒問題吧?”
“一切順利……”
帕孜勒回答了李學武的問題,可說了一半又猶豫了起來。
“怎么了?出事兒了?”
“沒有沒有”
看見李學武皺起眉頭,帕孜勒擺擺手說道:“沒出事兒,是……我想問問……”
“你們的安排是吧?”
李學武笑了笑,站在站臺的臺階上對著帕孜勒問道:“想跟我回京城嗎?”
“京城!”
聽見李學武真的打算帶他回京,帕孜勒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呵呵,不愿意還是咋地?”
李學武知道帕孜勒的想法,就是故意逗逗他。
“愿意愿意!”
帕孜勒點著頭說道:“偉大的中心誰不愿意去,我愿意去”。
見李學武這么說了,帕孜勒便開口說道:“我是想問這個事兒,那個西琳也想問的”。
“我不是答應了她嘛”
李學武無奈地笑了笑,說道:“我就這么的不值得信任?”
“不是”
帕孜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問道:“您現在是跟我們回招待所嘛?西琳和我妹妹在那兒,趙雅軍在倉庫”。
看帕孜勒這個表情像是有事兒啊。
但見他又不像是要現在說的模樣,李學武點點頭也裝作不知道。
“先去倉庫”
“好”
帕孜勒看了李學武一眼,隨后便帶著李學武往貨運車站那邊走。
跟烏城的規格一樣,客運車站和貨運車站離的都不遠。
等李學武趕到的時候正看見趙雅軍站在值班室的房頂上站崗呢。
“站那上面干啥?”
李學武又好笑又心疼地喊道:“快下來,不嫌冷啊”。
“二哥!”
看見李學武來了,趙雅軍笑著跳下了房頂。
“站在上面看的全,看的遠,你們過來的時候我就看見了”
“呵呵”
李學武拍了拍趙雅軍的肩膀,笑道:“行了,趕緊進屋暖和暖和”。
帕孜勒跟著李學武兩人進了屋,指著倉庫和大院的方向說道:“東西都在倉庫了,放不下的都在院子里,您得盡快處理啊”。
“我知道了”
李學武點點頭,大院兒里一包包的東西應該是羊毛和棉布吧。
“這樣”
李學武對著兩人說道:“你們先回招待所等我,我叫人處理了這邊就趕過去找你們,今天夜里的火車,咱們一起回家”。
“二哥,要不要我留下來幫你?”
趙雅軍背著槍,見李學武要一個人留下,就想著留在這兒保護李學武的安全。
“不用,我帶著家伙兒呢”
李學武笑了笑,露出了右懷里的東西。
趙雅軍看見那東西便笑了,看了帕孜勒一眼,轉身出門去了。
帕孜勒知道這些東西要秘密處理,跟李學武說了倉庫今天晚上就要到期,又說了招待所的房號便也追著趙雅軍的身影離開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哈密的天也陰沉了下來,好像又要下雪。
不知道有沒有糾結物價的,嘻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