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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 不求上進

  李學武置換房子的想法不僅僅適用于這個,他還想著別的。

  馬上這四九城就將迎來棄房大浪,摘下幾朵浪花,以后轉圜的余地就大了。

  當然了,他并不是想著指著這些房子能賺多少。

  有這個工夫干點兒啥不賺錢。

  記住了,指著房子升值賺錢,那是來錢最慢的,除非趕上機遇。

  李學武也不貪心,選幾處精品收藏,也算是個緣分。

  至于這些兄弟,李學武是要給置辦房子的,包括給置辦婚姻。

  成家就算立業,扶上馬只送到結婚這一程。

  再往后,扯的太近容易傷感情。

  安慰了國棟,李學武招呼大家吃飯。

  這會兒聞三兒拎著行李箱進了院兒,隔著窗戶給李學武比劃了一個手勢。

  李學武自然懂,沒經意地微微點點頭,便繼續吃飯。

  他吃飯本來就快,現在特意加快速度,其他人還沒怎么著呢,便見著李學武已經放下了筷子。

  “彪子,上午九點開車去董處長家取行李,再送三舅和張掌柜去廠里,回來再送強子和大春兒去車站”

  李學武站起身對著老彪子吩咐道:“廠里直接去裝配車間的站臺,找值班室老張,就說我讓你去的”。

  “知道了武哥”

  老彪子拿著窩頭兒示意了一下,嘴里應了。

  李學武見他明白了,點點頭,跟看過來的張萬河等人示意了一下,道:“我去跟三舅交代一句”。

  這會兒聞三兒就在西屋,一副在核對賬目的樣子。

  李學武進了西屋,很自然地隨手帶上了房門。

  不過也沒有關嚴,就像是沒有防備心一樣。

  可東西屋壓低著聲音,即使不關門也聽不見,現在有門遮蓋了視線,倒是顯得自然了。

  “這次去是以姬衛東為首還是……?”

  聞三兒見李學武帶上了門,便迫不及待地開始了談話。

  昨兒晚上做的決定,有話要說怎么不晚上說明白了?

  為什么非要早上這會兒急急忙忙地談?

  這就是人情世故了。

  “姬衛東這人殺伐心太重,你不能聽他的”

  李學武彎下腰,胳膊肘拄在桌子上,看著賬本說道:“去了以后先找許寧,我已經跟他說好了,他在明,你在暗”。

  “是要我出主意?”

  “是,也不是”

  李學武看著聞三兒壞笑道:“鋼城地面兒現在已經知道一個叫滿德杰的要去收糧食了”。

  “還來!”

  聞三兒聽見李學武的話就坐不住了,給狗打急眼了,怎么還用這招兒?

  “怕啥!”

  李學武伸手按住了聞三兒的肩膀,道:“招兒不分好壞,只要用對了人,就算是拿土垃垰說金疙瘩他都信”。

  聞三兒苦著臉看著李學武,就知道這趟差不好出,沒想到這小子這么損。

  不僅僅是可著那個于敏一個人禍禍,可也還帶著他。

  傷于敏八百,損三舅一千!

  看著聞三兒一臉便秘的表情,李學武笑著安慰道:“放心,鋼城只會有伱的傳說,許寧不會讓你出危險的”。

  這特么危不危險是你說的算嘛!

  聞三兒現在只想提著行李跑路,這損小子的套路他不敢聽了,怕回不來。

  媳婦兒已經寡了一回了,總不能再寡一次了。

  “于敏生性多疑”

  李學武嚴肅了表情,看著聞三兒說道:“你越是在面兒上,他越是不敢動你”。

  “那帶著張萬河是……?”

  “雖說用人不疑,但也要讓這個人不敢有小心思”

  李學武點了點賬本說道:“帶著他,讓他做事,你們兩個互為依靠,要讓于敏不知道你們兩個誰是誰”。

  “那姬衛東……”

  “他你不用管,該出手的時候他不會含糊,你不要碰臟活兒”

  李學武看著聞三兒說道:“他是公家人,做這個是本分,咱們是公民,盡義務做事,一定要身子正,腳歪了,再想正回來可就難了”。

  “明白了”

  聞三兒鄭重地應了,探了探頭,仔細聽了李學武的安排。

  這邊剛說完,東屋的早飯也吃完了。

  李學武拎著包出了屋,對著張萬河拱了拱手,道:“江湖路遠,山高水長,掌柜的,東北,就托付給你了”。

  張萬河沒想到李學武說的這么大,再一想到這個年輕人的果決與狠厲,不像是一個說大話的人。

  這會兒也是拱手彎腰,跟李學武回道:“全依東家吩咐”。

  李學武微微側過身子,示意了一下聞三兒,對兩人最后叮囑道:“安全第一,一切有我”。

  說完,在兩人應聲中出了門。

  沙器之已經站在門口等著了,見處長出來,習慣地接了公文包,在李學武走過自己后落后一個身位跟了上去。

  見著李學武這副做派,雖然現在還不大清楚這位東家什么背景身份,但瞅著就不像簡單的。

  廢話,簡單的有用秘書的嘛。

  李學武沒有給兩人太大壓力,因為這一趟還是要以姬衛東為主力的。

  有免費的不用,難道非得拼命啊。

  等上了車,李學武對著沙器之交代道:“等到了治安大隊,你給調度聯系一下,今天去鋼城的通勤火車我要兩個位置”。

  “處長”

  沙器之看著李學武說道:“是要軟臥嗎?”

  “不用”

  李學武看著車外閃過的上班的人群,嘴里交代道:“換季了,董處長還沒有換季的衣服,韓老師讓給送一下”。

  “明白了”

  沙器之自然不會再打聽這送換季衣服怎么還用兩個人,也更不能問是不是廠里的人了。

  秘書辦事,不問原因,只問執行。

  因為離治安大隊不遠,李學武這邊也就說了說今天的工作安排,車就到了治安大隊的停車場。

  跟以往不同的是,大門口已經不能停車了。

  在治安大隊成立以后,這邊的街坊鄰居便知道這里來了一個牛嗶單位。

  不說門亭修的多么莊嚴肅穆,也不說影壁上的幾個大字。

  單看門口站崗那些人的素質就知道,這里駐扎的并非等閑。

  知道不好惹,所以走這條胡同的,基本不會停留或者堵著胡同。

  李學武他們這樣坐車上班的,就更不能堵著胡同了。

  因為把著道邊兒,這邊的停車場出來進去的反而方便。

  知道是治安大隊一把手的車,這邊站崗的保衛便抬桿敬禮放行了。

  坐車上班的就那么幾個,雖然才是第二天,可車牌號已經備注在了值班室桌子上。

  “沈隊早”

  “李處早”

  李學武剛進院門便遇見沈放了,這會兒也是收拾著從宿舍那邊出來的樣子。

  “出早操了嗎?”

  “出了,我帶的隊”

  沈放見李學武問,解釋道:“跑了一身汗,回去換了一身兒衣服”。

  李學武點點頭,道:“先盯一下訓練,盡快發現問題,早發現早解決”。

  說著話,帶著沈放往院里走,邊走邊交代著。

  他可不信這治安大隊成立以后就一點兒事兒都沒有,不怕現在出問題,就怕關鍵時刻出了問題處理不了。

  “昨晚訓練完,我帶著各支隊干部跟警衛連那邊的帶訓教官開了個總結會”

  沈放跟在李學武后半個身位,匯報著他的工作。

  別看他以前是李學武的領導,可現在給李學武匯報起來是一點兒不甘心都沒有。

  游戲規則就是這樣,誰也不知道誰會半路超車,及時調整好心態,再出發。

  別見著以前手底下人跑前面兒去就泄了氣,或者自怨自艾。

  要是真有這個心思,那還是早出局的為好。

  “不要光是聽他們的”

  李學武轉頭盯著沈放說道:“咱們的隊員在業務方向和技能應用方向跟他們是有所不同的,你要總結出屬于咱們自己的經驗”。

  “是”

  沈放鄭重地應了,隨后問道:“山上的特勤下來后是會參與到這邊的教訓工作?”

  “不”

  李學武肯定地搖頭道:“特勤支隊獨立存在,不參與日常治安維護工作,只做為應急力量使用”。

  說著話,解釋了自己關于下一步對這邊訓練工作的私立。

  “無論是訓練場,還是治安大隊,都要組織成立專業的訓練部門”

  進了辦公室,李學武示意沈放坐,自己去里屋脫了外套,隨后邊走出來邊繼續說道:“現在是初創期,難免要遇到教訓力量不足,或者缺失的情況”。

  “嗯,我明白”

  沈放理解地點點頭,道:“我的任務就是要在這段時期穩定訓練進度和秩序,同時組建訓練力量和摸索屬于咱們自己的訓練方式方法”。

  “就是這樣”

  李學武掏了煙,給沈放遞了一根。

  等沙器之幫著沈放點燃后,這才繼續說道:“我不管你要怎么訓,我也不管你訓多狠,我只管給你提供一切我能提供的保障,讓你沒有后顧之憂”。

  “你放心,我也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卷”

  沈放很是鄭重地給李學武做了保證。

  公是公,私是私,兩人私下里關系再好,在正事兒上面絕對不能含糊了。

  別看沈放平時跟李學武開玩笑的樣子,可卻是一個正直的人。

  “壓力不是我給你的”

  李學武知道沈放調來這邊以后便開始發力,勢必要做出一番成績的。

  可剛過易折,他好不容易把這邊的場面支起來,可不能因為操之過急折損力量。

  這會兒也給沈放講明白了:“我跟你一樣是壓力的承受者,既然喊出了二十四小時全天備戰,那就要做到,要做好”。

  “明白”

  沈放答應了一聲,使勁兒抽了煙,瞇著眼睛想了想,建議道:“這種氛圍要從一開始就建立起來”。

  李學武明白沈放的意思,嚴肅緊張,一直都是這個時候的主旋律。

  要想在隊員的身上建設這種思想,完全不成問題。

  現在工作的難點在于整合,整合這些人的心,在訓練他們的基礎技能的同時,還要在所有人的心中植入正確、實用、緊張的情緒和思維。

  三個月并不能訓練出來一個多么強大的保衛或者警員,但卻是星星之火,可以將這一次參訓的人員素質整體提升一個級別。

  等所有保衛和警員輪訓一遍后,相信東城的治安能量也會大大的提升。

  事兒都是人做的,而做事的人往往都在基層。

  所以李學武在提出這種集訓加執勤的結合方案時,上面并沒有反對,表現出了不反對也不支持的態度,就是要看看東城能不能摸著石頭過了這條河。

  李學武并不擔心這條路不正確,他擔心的是河流湍急的暗流影響到過河的頻率,所以在給沈放交代的時候也壓力下行,力求壓到每一位隊員的身上。

  兩人一根煙的話還沒說完,在對面兒辦公的王小琴進了屋。

  “正找你們倆呢”

  王小琴風風火火地走進來,也沒坐下,站在沙發的一側說道:“收心工作進入到瓶頸期了,第一天的新鮮勁兒過了,今天的早操效果不大好”。

  “再加大學習力度”

  李學武皺著眉頭說道:“今晚的正治學習課學紀律,我這人最講究先禮后兵,紀律課一過,嚴格執行紀律”。

  王小琴點點頭,道:“我也是這個意思,鐵的隊伍就要有鐵一般的紀律”。

  李學武將手里的煙頭懟滅在了煙灰缸里,抬頭對著王小琴說道:“小琴政委這邊不要怕得罪人,紀律殺的狠一點兒,也是保護他們,為了他們好”。

  “好”

  王小琴點了點頭,又看向沈放,道:“今天上午的訓練工作你盯一下,哪個支隊進度慢,或者底子薄,咱們就重點抓哪個支隊的工作”。

  “明白”

  沈放也按滅了煙頭,應聲道:“沒有思想的頭腦再發達的四肢也是傻子,紀律工作我支持,越嚴格越是負責任”。

  三人就在李學武的辦公室開了一個晨會,隨后便去忙各自的工作。

  李學武是治安大隊的一把手,自然是要坐班的,除非必要,是不會離開辦公室的。

  因為在這個時間會有各部門的負責人來他辦公室簽字或者請示、匯報工作。

  在下午的時候才能去檢查或者現場指導工作。

  這也是大多數的機關單位辦公的潛規則,都這樣也方便了互相的工作。

  沙器之在這邊沒有自己的辦公桌,沒有客人的時候便在茶幾這邊處理業務。

  如果李學武有談話需要,他會提前安排。

  一上午的時間,李學武接待處理了大大小小各種單位初創都會遇到的問題。

  他有心里準備,所以在批示的時候也是有理有據,不急不緩,讓急匆匆來他辦公室請示的機關人員也稍稍穩定了節奏。

  一將無能,累死千軍。

  一個有能力,有魅力的領導,往往能帶出一批有能力的下屬。

  全單位上下都在看著一把手給指揮的方向前進,終究會受到一把手個人的思維影響,在工作中會體現出來。

  就像沙器之,跟李學武的時日越久,越是一改以前的故步自封思維,在處理業務和事務上面多有學習李學武的處事方法。

  而周圍人看沙器之也是有了李學武辦事的影子。

  這邊昨天定的是,工作到上午十點左右,如果沒有什么特殊情況,李學武就要去軋鋼廠了。

  今天還沒到十點呢,軋鋼廠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李處長,我是鄧之望”

  “鄧廠長”

  李學武接了電話一聽是鄧副廠長,便給沙器之示意了一個眼神,隨后在電話里應了一聲。

  沙器之走到門口關上了半開的門,隨后坐回了沙發上繼續處理自己的工作。

  這邊電話里,鄧之望嚴肅著問道:“邊疆辦事處你有管理嘛?”

  “怎么可能!”

  李學武詫異著聲音說道:“不是說好了歸后勤管嘛,當時您在會啊”。

  “我知道”

  鄧之望也知道自己剛才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可他被早上的消息弄的已經亂了心神。

  這會兒給李學武打來電話也是沒有注意。

  在李學武這句回答后,鄧之望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又繼續說道:“邊疆辦事處成立后,收購任務是怎么安排的?”

  “鄧廠長”

  李學武稱呼了一聲,頓了頓,隨后說道:“辦事處在成立之初就沒有放在保衛處的意思,一切都是李廠在做主,相關的業務我并沒有參與和了解”。

  說到這兒,又建議道:“要不,您給李副廠長聯系一下?我確實不清楚”。

  鄧之望拿著電話皺著眉頭想了想,道:“那好吧,我再了解一下”。

  要是真能聯系上李懷德,他也不至于給李學武打電話到分局了。

  今早一上班,鄧之望和財務那邊一溝通,便將抽調邊疆辦事處賬上資金的命令下達了出去。

  可電話打到邊疆,那邊卻是回復賬上已經沒有錢了。

  沒有錢還不算,還特么欠賬了。

  聽見這個消息鄧之望都傻眼了,不是特么開局一百萬,剩下的全靠自己努力嘛。

  怎么到了現在,開局成了欠債八十萬,還特么怎么努力。

  是的,邊疆辦事處給出的回復便是,由于前期合作的很順利,牧場給合作伙伴軋鋼廠開了先提貨,后還款的方便條件。

  也不怪有這種條件,李學武給出的餿主意,那些牧場抽調了周邊肉品指標匯聚在了烏城。

  結果李學武和李懷德收了兩車就跑了,剩下幾個小蝦米釘在這兒,那些指標越來越多,再不出手就要砸手里了。

  這就是霸盤的初級程序,只不過李學武沒有往下進行。

  因為這是邊疆,這是災區,霸盤的事情打死都不能做。

  李學武是有幾個知己,可都是知己主動找的他。

  這種事在現在來說,屬于個人私事,并沒有涉及到利益關系。

  即使是秦淮茹,李學武也沒有要求她在工作上面做什么違規的事情。

  這是底線,也是紅線。

  在公事上面,李學武更沒有做過錯事。

  狠是狠了點兒,但絕對對得起兩個身份。

  放下鄧之望的電話,李學武低下頭繼續處理桌上的文件,嘴角微微牽扯出了一個冷笑。

  他并不會認為自己做的事情一定就是對的,可踩一踩剎車總是有必要的。

  倒不是瞧不起鄧之望,畢竟也是平級調動來的,一定是有能力的。

  可現在來看,楊鳳山的目的有些激進,也有些偏離了初心。

  如果楊鳳山單純的想要做這件事,那李學武一定全力相助,提出自己的思路。

  但拿著好不容易爭取來的發展機會去拼個高低,李學武肯定不答應。

  李學武的態度鄧之望自然聽得出來,放下電話后,都沒有再去聯系李懷德。

  知道現在李懷德躲著電話,就等著看這邊的熱鬧呢,所以直接起身去了楊鳳山的辦公室。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錢他搞個毛的項目。

  “書記”

  “說”

  谷維潔頭也不抬地應了一聲,手里的筆并沒有停下,而是一直在寫著什么。

  秘書頓了頓,小心翼翼地匯報道:“財務處并沒有調來邊疆辦事處的資金”。

  谷維潔的筆稍微頓了下,隨后繼續寫了起來。

  秘書看了看領導的反應,這才繼續匯報道:“具體原因不知道,但就辦事處給財務這邊的回復是,收購業務一直都在進行,第三車肉品就要到達京城,隨之而來的還有皮張、棉花等物資”。

  谷維潔抬起頭看著秘書問道:“皮張和棉花的占比多嗎?”

  “多”

  秘書肯定地回道:“我去調度處了解了一下,這次的報貨單,只有兩車肉,剩下的都是原材料”。

  谷維潔點了點手指,微微皺眉思考了一下,問道:“李副廠長聯系不上了吧?”

  秘書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看著領導,因為領導已經猜出了答案,而且領導問這句也不是真的想要他回答,只不過在思考問題而已。

  “聯系一下李副處長“

  谷維潔點了點桌子一角上,已經放了有些天的關于稽查科設立組織機構文件。

  “就說要談這個事情”

  “李副處長還沒回來”

  秘書猶豫著問道:“是不是要給分局那邊打電話?”

  “還沒回來?”

  谷維潔看了看手表,嘴角撇了撇。

  又不是跟那個出去支援的一樣,還能躲著不來單位啊。

  “不用,等他回來再說吧”

  揮揮手,叫秘書可以出去了,她現在倒是不急著見李學武了,因為見與不見都是一個樣。

  李學武也是這個意思,處理完分局的事兒,便帶著沙器之去走訪亮馬河工業區周邊的企業了。

  因為有這個治安大隊負責人的關系,李學武跟這邊廠子的關系還算可以。

  至少指揮車到了大門口的時候沒出現不讓進的情況。

  通過保衛負責人,李學武跟今天走訪的幾個廠、單位主要領導做了溝通交流。

  這種事情沒有一蹴而就的,往往都是慢工出細活兒。

  畢竟誰也承受不了正治上失敗的后果。

  不過在李學武提出這個思路的時候,大多數領導都是持積極的態度的,畢竟利益驅動思維。

  軋鋼廠把工作做在前面,還是能引起很多廠領導的重視的。

  等到了中午,李學武也沒回廠里吃飯,由著玻璃廠的領導留了飯,吃了一回玻璃廠的小灶。

  還別說,這個時候的廠領導還真會享受,小灶的廚子都是手藝人。

  今天中午吃的菜,味道并不比傻柱的手藝差,也是很有特色的。

  李學武的要求很簡單,只要不是分局廚子那個水平的,都行!

  等吃飽喝足了,這才叫著韓建昆往軋鋼廠開。

  徐斯年在李學武的辦公室已經等待多時了,如果李學武再不回來,他就要出去找了。

  “哎呦,我說兄弟”

  徐斯年一見李學武進了辦公室便急忙站起身,嘴里更是夸張地說道:“工作時間可得掌握好啊,分局工作重要,咱們廠的工作也很重要啊”。

  “呵呵,這是怎么話兒說的”

  李學武示意沙器之忙他的,自己則是帶著徐斯年坐在了沙發上,輕笑著說道:“我都是按照報備的時間執行工作的啊,上午十點我就從治安大隊出來了”。

  “那……”

  徐斯年愣了一下,這李學武自爆自己脫崗了?

  不在治安大隊上班,又沒有回廠里,雖說他時間自有,可這么實話實說,不那……

  “唉”

  李學武嘆了一口氣,道:“我就是屬傻駱駝的,光知道干活兒,活該被人忽視”。

  “哪兒跟哪兒啊!”

  徐斯年見著李學武報委屈也是無語了,說啥了就傻駱駝了。

  要說李學武傻,徐斯年敢把那人嘴撕了。

  就這位,如果不是沒有毛,都能上山當猴子了。

  沙器之整理著桌上的文件,適時地給徐斯年解釋道:“徐主任,我陪處長去走訪關聯企業了”。

  “是組建聯合企業的事兒?”

  徐斯年聽見沙器之的話愣了一下,看向李學武問道:“不是還沒開始嘛?怎么現在就出去辦了?”

  “總有人要先行嘛”

  李學武無奈地笑了笑,說道:“我就說不愿意當這個什么主任,做好了沒人聞沒人問的,做的不好了都是責任”。

  “呵呵,不至于”

  徐斯年知道李學武不是說他呢,可剛才自己的態度也是有些著急,挨這小子一頓嘴炮不怨。

  “你是主任,我是副主任,理應我聽你指揮的,咋能活兒都給你做”

  “怎么做?”

  李學武笑了笑,問道:“坐在辦公室里做啊?那聯合企業是在辦公室里等著其他廠和單位主動來談啊?”

  “這話兒說的”

  徐斯年苦笑了一下,道:“有些話我不說你也明白,就別逼著我、為難我了”。

  李學武沒有應聲,眼睛瞇瞇著,等著徐斯年繼續說。

  “我勸你一句,大浪淘沙,總有你要上場的機會,何必趕這個頭浪呢”

  “你覺得我是為了我自己?”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微微搖了搖頭,說道:“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呵呵”。

  “我看不起誰,也不會看不起你”

  徐斯年也是搖了搖頭,道:“我是覺得沒必要,畢竟真有了機會,也不是你上”。

  “這就是我要說的”

  李學武神情一如既往的淡定從容,看著徐斯年輕聲說道:“我都不求“上進”了,你說我為了啥?”

  “唉!”

  徐斯年嘆了一口氣,說道:“上午鄧副廠長在領導辦公室說了好多不滿的話,其中就有關于你的”。

  “嘴長在他身上,我還能拿針線給他縫上?”

  李學武毫不客氣地說道:“白特么當副廠長了,有點玩不起了”。

  “你也多理解理解領導的難處”

  徐斯年勸著說道:“現在廠里的正治氛圍很是嚴肅,我怕弦兒崩了,打到大家都不好”。

  “我理解”

  李學武點點頭,道:“我理解所有人,可特么誰理解我啊?”

  “這就是我要勸你的啊”

  徐斯年懇切地說道:“你都說了沒有進步的意愿,何必趟這趟渾水呢?”

  “徐主任,把水攪渾的,有沒有想過這么做的后果?”

  李學武問了一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問題,隨后又問道:“如果知道會出現什么后果,還這么一意孤行,有沒有想過自己吃著誰的飯,捧著誰的碗?”

  說到最后,李學武的聲音已經很嚴厲了,手指點著沙發扶手就差要指名道姓地罵了。

  “我是保衛處長”

  知道跟徐斯年說這些沒意思,不過該表達的意思還是要讓他帶回去。

  “如果不愿我參合太多,那我就管我自己這攤兒,打現在起,除了保衛處的業務,包括聯合企業的事兒別找我了啊,沒時間”

  說完這句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起身就去了里屋。

  沙器之尷尬地看了看李學武的背影,又看了看被李學武晾在沙發上的徐主任。

  徐斯年對著沙器之擺擺手,并沒有在意李學武的態度。

  兩人是“老”關系了,徐斯年不敢說對李學武百分之百的了解,但他知道李學武是個聰明人。

  今天李學武這個態度不是對他,因為他也知道自己今天來代表的也不是他自己。

  撐著沙發扶手站起身,看了里屋一眼,轉身出了辦公室。

  消息來的很快,保衛處副處長李學武不再兼任聯合企業籌備小組辦公室主任的消息在下班前便傳遍了機關。

  雖然沒有正式文件下發,可李學武兼任這個工作的時候也沒有正式文件。

  都是以會議紀要作為工作依據,今天李學武的態度,在會議紀要補充意見上會呈現為:

  保衛處副處長、聯合企業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李學武因工作繁忙等原因,主動請辭相關工作,經廠讜委研究決定,允與同意等等。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所帶來的影響。

  雖然各個兒都在叫著自己的工作多,工作辛苦。

  可輪到分工的時候,各個都糾結自己的工作少了。

  因為如果分工少,或者分工分管的業務偏,那就代表你在這個集體里的地位也偏,也低。

  本來大家都是一個級別,硬生生地被用這種形式分出了個高低上下。

  沙器之幾次想要安慰李學武,可不知從哪里說起,更不敢現在說出安慰的話。

  一個驕傲的人,是不需要安慰的。

  “覺得我很落寞?”

  “不”

  聽見李學武突然發問,沙器之趕緊搖了搖頭,跟著李學武的腳步笑著說道:“處長龍行虎步,哪里看得出落寞”。

  “呵呵呵”

  李學武正帶著沙器之趁著下班前這會兒功夫檢查現場工作。

  這次可真真的是突然襲擊,根本沒有帶綜合辦主任于德才。

  就他們兩個,把廠里的保衛崗轉了一個遍。

  “蘇軾這個人比較有意思”

  李學武背著手,像是老干部一樣,晃晃悠悠地往回走,邊走邊跟身旁的沙器之說著話。

  “明明沒有什么能耐,卻能寫出最會吹的詩,呵呵”

  沙器之笑了笑,他可沒想到處長竟然拿蘇軾來打嚓。

  “您說的是那首定風波吧?”

  李學武繼續往前走,臉上的表情并沒有什么變化。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您的記憶力真好”

  聽著李學武背誦了這首定風波,沙器之笑著贊了一句。

  李學武則是搖了搖頭,說道:“應景兒罷了,我還不如這蘇東坡呢,就是跟你吹吹牛嗶,哈哈哈”

  “呵呵呵”

  沙器之跟著笑了笑,他倒是理解了處長的豁達。

  誰說退一步海闊天空,退這一步只有心思豁達了才是海闊天空。

  “什么情況?”

  楊鳳山點了點桌子,對著坐在對面兒的景玉農問道:“廠里的資金不是還有盈余預算嘛,為什么只拿出這么一點兒?”

  “廠長,我也想把預算做大,可條件不允許啊”

  景玉農就知道預算拿到廠長這兒要不滿意的,嘴上卻是解釋道:“現在一季度馬上結束,預算在賑災救援的時候就已經超標了,要開這么大的項目,就算是挪用去年的結余和今年的預算也是不夠用的”。

  “想想辦法”

  楊鳳山皺著眉頭說道:“工人居住環境的處理緊急情況我不用跟你再重復了,這是正治任務,把不緊急的項目挪一挪,給咱們閃出時間差兒來”。

  “廠長,挪哪個?”

  景玉農才不背這個鍋呢,現在哪個項目是自己的,哪個項目又是不緊急的。

  不用說,只要出了事兒,一定是自己背責任。

  “我是管財務的,具體的生產任務和設計任務我可掌握不好”。

  “就從后勤開始”

  楊鳳山態度堅決地說道:“從這個月開始,勒緊褲腰帶,廠辦起帶頭作用,預算大戶使勁兒勒一勒,預算緊張的也要勒一勒”。

  “杯水車薪啊”

  景玉農無奈地說道:“項目資金缺口實在是太大了,就算勒死了,也挪不出八百萬啊”。

  “先把項目發動起來”

  楊鳳山坐在辦公桌后面,嚴肅地說道:“要相信工人的力量,自力更生不是說說而已”。

  說著話看了看谷維潔轉過來的計劃書,道:“發揮一下群眾的力量,人工費用上至少能省幾十萬”。

  景玉農看了看楊鳳山,知道廠長現在是被逼到懸崖上了。

  就算是看見下面有釘子,楊廠長不跳也得跳了。

  這李懷德和李學武擺的這套陣還真是狠,這一次稍稍處理不好,那有可能就是萬劫不復的情況。

  就算是事兒辦成了,多半也是吃力不討好的情況。

  別看現在一個個的都在談論分房子的事兒,可真要讓他們或者他們的親屬去工地上幫忙,情況可就不是這么個情況了。

  就這么點兒錢,能起幾棟樓啊,到時候還不是人腦子打出狗腦子來啊。

  這事兒楊鳳山不知道嗎?

  他是久經考驗的老干部了,經歷的風風雨雨多了。

  如果沒有大領導的要求,他可能不會這么的激進,或者說嚴肅。

  但現在外部的正治形式正在發生激烈的變動,他必須要把廠里的風向帶著跟自己走。

  如果風向跑偏了,他自己也就沒有機會帶這股兒風了。

  要不怎么說雪崩之下,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呢。

  一件事并不都是表面上那么的簡單,會有很多各種各樣的因素干擾著。

  “廠長,這件事不是簡單就能決定的,我的建議是上會討論一下”

  景玉農想要權利,也想要成績,但她不傻,更不會用這么激進的方式去爭。

  倒不是她多正直,而是原則使然。

  只要是能擔任領導職務的,就沒有好糊弄的。

  都有自己的獨立思維和處事原則,景玉農做了多年的主管領導,當然不會叫楊鳳山給帶偏了。

  楊鳳山看了看景玉農,并沒有著急回答是與不是。

  無論是廠辦會議還是讜委會,都不是說開就能開的。

  這也是為什么他要把這些相關的領導請到自己辦公室來談的原因。

  “之望同志已經在做項目計劃了”

  楊鳳山雙手抱著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先前在會上已經統一了意見,大家對居民區的建設都沒有異議,還有再開會的必要嗎?”

  “我是這么認為的”

  景玉農看著楊鳳山說道:“如果不經過財務,或者不經過我,那我持保留意見”。

明天要坐火車,章節發表時間可能會延遲,望大家理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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