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不信任我啊!”
李學武很是抱屈地說道:“我就是想讓大家亮亮身份,亮亮實力,也親自聽一聽咱們要做的事”。
“您瞅瞅你們,你們這是干什么?這不是陷我于不義嘛!”
“李同志”
趙豐裕強忍著內心的無奈,明明知道李學武是在表演,可他們就是得配合這種表演。
“不是你的錯,是我們,是我們”
“是啊”
“是、是、是”
“對、對、對”
見趙豐裕開口,其他人也是接話道:“是我們自愿的,我們愿意入這一股”。
“不是的!”
李學武苦笑著擺手道:“讓各位帶著這些東西來僅僅是給他們看的,別說咱們空手套白狼,我是萬萬不會收各位的錢的,快拿回去!”
一見李學武說不要,這幾人更激動了。
不要哪兒行,一個是特么港城文化界的負責人,一個是特么五豐行的負責人,在屋里滴咕了這么長時間。
他們坐在門外可是口水和著茶水下肚的,現在你說不要錢?!
流口水不是因為餓的,而是屋里說的那些生意,那些買賣。
他們就是商人,腦子里自然分得清屋里說的那些事能成多少。
不論其他,單是李學武表露出來的實力已經不輸給他們了。
他們才拿一點五,而李學武卻是直接拿出了二點五。
讓商人掉腦袋的事他們不做,但你要說能賺錢,他們能把腦袋送給你當球踢。
婁家都在股,他們怕什么。
現在利益就在眼巴前,雖然人出不去,且入了這股,就頂算進了李學武的小團體,以后更是得聽他的安排。
但現在這個形勢一天一個樣,今天這些箱子里的東西是他們的,說不定明天就是誰的了。
當然了,他們也不是沒想過離開,也有已經離開的先例,但故土難離啊。
貨離鄉貴,人離鄉賤。
都是有固定資產在京城的,又都是有這么些個關系,要是一般家庭說走也就走了。
比如那些文藝工作者,頭幾個月可是沒少走,因為資本不多,舍得些,倒也敢拼。
他們可不同,家大業大房子大的,要真讓他們離開,家業是一方面,人情世故也舍不得。
以前的大風大浪都過來了,就想著能不能再試試這場風再說。
今天被婁家約過來也是實屬無奈,都是有頭有臉的,社會的結交層面也都很廣,知道上面這幾天給他們定了什么性質。
倒是沒看到人身危險,可這錢財潑水一樣的撒出去,到了現在想撒都撒不出去了。
眼巴前兒有了婁姐出頭,這些人便都像是蒼蠅一般跟了過來。
所以現在李學武表現的越是不想要,他們就越是要給。
錢給了李學武,錢還是他們的,李學武是不會做這些具體的事情的,而掌控這些錢的是婁家。
婁家也會跟他們一樣,留在內地,留在京城做事。
且聽婁玉的意思是,股東也不是投資了就不能參與理事了,還是要作為智囊的存在。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們所處的這個院子,這處俱樂部,他們都跟婁玉打聽了。
感情婁玉這個特殊的女婿還有這么四海的一面,這份心思說是戴帽子里面的頂級人物也不為過了。
但看婁玉在他女婿面前也是沒有地位的,但越是這樣,他們越是覺得這份計劃穩了。
畢竟他們的投資看的不是婁玉,而是李學武。
婁玉有幾分能耐他們清楚的很,投資婁玉都不如自尋出路了,畢竟他們都是一般的人物。
但李學武就不同了,本身的身份當初就讓他們為之一驚,近期的形勢變化,再加上今天的見聞,更是讓他們篤信婁家敢壓家底是有原因的。
另一方面,這些錢被婁曉娥掌管,也是叫他們不放心的,如果婁家在李學武這里位置很重要,且有丈人的氣度,他們說啥也不敢投資。
但現在看,婁家和婁家的閨女之于李學武都一樣。
早前,無論是前朝,或者是前前朝,這官宦人家的妻妾構成就是這樣,妻家必定也是官宦人家,妾家便是商賈之家。
早前如此,現在看來也當是如此,權錢不分家嘛。
李學武對于婁玉的態度倒是讓他們心里有了底,所以今日之局面,一個有能力,有思想,有場面的年輕人在,他們暫時能看見的最佳選擇也就是李學武了。
婁玉當時也是聽見了屋內的談話,自然也就聽見李學武介紹了他的身份。
雖然沒有明說,但他相信無論是文化界的,或者是五豐行的那位都聽得懂。
尤其是兩人出來的時候還特意看了他一眼,像是要記住了他一般。
也或許是聽見李學武說了他要去港城負責生意的前期搭建工作,也或許是詫異他肯把閨女交給李學武。
無論種種,他都是生意人,李學武和閨女的情況已經如此了。
所以即便是當時想了很多,但現在他必須要為李學武說話,也要為李學武撐臺面。
“學武,我來說一句”
婁玉的聲音不高,但除了李學武,其他四人都或有或無地看著他。
所以當他開口,眾人便停住了勸說的話,看向了婁玉這邊。
李學武也是把目光看向了婁父,想看看婁父怎么說。
婁玉的手搭在圈椅上動了動,神情瞬間果決了起來,看向李學武說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這一句說的李學武眼睛微微一瞇,而其他人卻也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而婁玉隨后的話卻是不由得讓他們頻頻點頭 “之于你是如此,之于我們亦是如此”
婁玉懇切地說道:“現在的形勢,我們自欺欺人是沒有用的,這些錢財之于我們即是禍害,也是心病”。
這句對李學武說完,又看向了其他四家,道:“我們要的不是錢,而是機會”。
“老婁說的是”
趙豐裕點頭,看向李學武說道:“我們同老婁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交情了,就看今晚我們一同坐在這兒你也能知道”。
見李學武點頭,趙豐裕繼續說道:“我們是想要個機會,保全財產的機會,保全家人性命的機會”。
李學武這一次卻是沒有點頭,而是為難地皺起了眉頭。
但見李學武如此,其他四人也都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紛紛把目光投向了婁玉,懇請他出面轉圜一二。
錢都拿來了,總不好再拿回去。
今天他們來就有孤注一擲的決心,更有了這些錢打水漂的準備。
這錢他們不好往出拿,李學武也是不好往里收,大家都在一條船上,出了事誰都跑不掉。
所以他們只能逼一逼婁玉,讓婁玉這個李學武的白手套來當中間人。
婁玉這會兒也是很為難,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茬,頓了一頓,這才看向了李學武。
“出去是不好出去的,要是能走我們早走了,今天我們幾位坐在這里也不是打馬虎來了”
婁玉像是給李學武吃定心丸一般,又繼續道:“走不了,那就只能找出路,錢和人是兩條線,哪條丟了都不成”。
“不成要怎么樣?”
李學武卻是突然開口,立著眉毛問了這一句便站起身在屋里踱了幾步,再次看向幾人說道:“既然各位都是聰明人,又都消息靈通,自然知道風浪有多急多大!”
“我們自知!”
趙豐裕見李學武急脾氣,連忙用眼神安撫了其他幾位,也跟著站起身對李學武解釋道:“這也是我們來求您的原因啊”
“唉!”
李學武一聲長嘆息,攤手道:“今日之事眾位都見到了,外面也不一定太平,我是萬萬不會出去的,出去了也沒用”。
說完示意了自己的右手道:“我自己一個人再能耐,能打幾把槍?”
“這……”
其他三家見李學武如此態度都有些遲疑了,他們就是奔著李學武來的。
再加上見著了港城的官面人物,又聽了這么多讓他們流口水,心癢癢的話,怎么能舍得這一條出路。
婁玉被趙豐裕眼神示意了一下,猶豫著開口說道:“我們都是生意家出身,并沒有說做生意就不能有虧損的……”
“是啊!”
“這生意本就是火中取栗”
“就是就是”
其他幾人見婁玉這么說,定是李學武擔心錢財的壓力了。
趙豐裕更是苦笑著開口說道:“這錢就真如老婁所說,你若不取,倒不合適”。
婁玉也是這幅表情,跟著苦笑了一聲,道:“別說你的那些計劃我們聽著都不覺得有問題,即便有個萬一我們也不會怨你,這沒道理的”。
“是啊生意但憑自愿,怨不得人!”
“我是不會說出這等沒道理的話!”
“呵呵,我們也都是商場里打滾多年的老東西了,就不怕生意有虧,有虧必有賺嘛!”
李學武還沒開始訴苦,他們倒是先寬慰起了李學武來,深怕李學武因為壓力太大撂挑子。
“呵呵,生意上面有幾位操持,我倒也不是特別擔心”
在商言商,談生意李學武也是個不要臉面的,既然這些人不看重錢財,李學武倒是想說說安全問題了。
就在這些人眼巴巴的期盼的眼神中,李學武思考了一會兒這才說道:“我也才是個小處長,還是個副的”。
李學武攤了攤手,說道:“我人微言輕,沒有什么社會影響力啊”
嘿!說這話您虧不虧心!
趙豐裕瞧見李學武竟然能說出這么不要臉的話,也是沒轍,只都把目光看向了婁玉。
婁玉也是一張苦大仇深的臉,他也是沒探清楚李學武的下限。
這個人別看是他的女婿,但要說到生意場上的下限,可能有,但不太多就是了。
李學武也是不顧這些人的眼神,為難地說道:“在城里我是沒轍,也不敢應各位什么”。
嘿!這是有轍啊!
李學武剛才的話他們也都是聽話聽音兒,這城里沒轍,言外之意是城外有轍了?
這年頭,甭管城里城外,只要有轍他們就想聽聽。
反正這城里他們是沒轍了,城外他們就更沒轍了。
“我們家現在十三口人”
趙豐裕坦然地說道:“全因為出身問題閑賦在家,李處長您但說無妨”
“我家也是……”
見眾人要說這個,李學武忙擺了擺手,道:“先說說我這邊”。
“城里的房子我管不了”
李學武很直白地說道:“以后你們也不適合在城里生活了,太扎眼了”。
“山上,在大山里,我們廠有個電訊基地,是在極端情況下負責山里與軋鋼廠、與邊疆、與鋼城等地區聯系的單位”
“也可以聯系到港城?”
趙豐裕的腦子倒是快,李學武說完他便猜到了是這個。
而李學武卻是沒有回答他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微微一笑,道:“這處基地需要勞動改造和值班人員的服務工作”。
“條件怎么樣?”
沒讓其他四家為難,婁玉先開口給李學武遞了話頭,把話題往前推了一步。
“百廢待興,自力更生”
李學武輕笑了一聲,道:“現在正在搞建設,包括值班室,通訊基站和通訊塔等等,如果你們現在能過去,說不定能把菜園子搞起來”。
“這……”
不止婁玉皺起了眉頭,其他幾家也都為難了起來。
要說養尊處優,就沒有人能比得上他們這些人了。
從小就吃好的喝好的,即便是哪些動蕩的年代,也沒耽誤了他們的好生活。
現在李學武一桿子給他們從資本家打到了貧農,哪能讓他們接受得了。
李學武這個時候卻是添油加醋地說道:“電力有,但不一定能保證,小汽車就甭想了,上不去山,吃的也一般,餓不死,但茶樓飯館就甭想了……”
他這邊絮絮叨叨地說著,那邊幾人的臉色也是越來越苦,好像要拉他們去刑場一般。
倒是趙豐裕,這位的心性比其他人要狠絕的多,輕輕一拍桌子道:“既然有得住,有得吃,又是那等風光秀麗的地方,只當養老還來不及呢”。
“呵呵,養老?可沒有別墅住啊”
李學武輕笑著說道:“這跟養老是不一樣的,你們上去了,輕易就下不來了”。
“怎么?”
婁玉皺眉道:“非是要如此不可嘛?”
“您說呢?”
李學武也是沒跟他客氣,給了婁父一個你自己想想的眼神,隨后對著眾人說道:“天下沒有光占便宜不吃虧的事兒,個中緣由你們都懂,只看各位的決心了”。
趙豐裕沒等李學武說完,先點頭道:“李處長您甭說了,這事兒我們拎的清”。
說完看向其他老幾位,指了指桌子上的那一排箱子道:“有了它們咱們是罪人,沒了它們咱們連罪人都沒得做了,諸位怎么想我不管,我老趙要先開牙”。
“也不急”
李學武見趙豐裕眼睛里都有紅血絲了,真怕他有個閃失,笑著擺手道:“慢慢考慮幾天,還來得及……”
“不!”
趙豐裕滿臉的決絕,一擺手,對著李學武說道:“做人可以考慮,做生意沒得考慮,時間就是金錢”。
說完便對著李學武要求道:“我們家的房子、車子這些身外物,拿不走,也開不動,我就都交給您來處理,只要快點安排我們上山,說不定我還能選個好位置早點把菜園子種起來”。
婁玉也是被趙豐裕的話給弄的措手不及,狐疑地看了李學武一眼,心想:難道李學武還安排了老趙當托?
這特么到底誰才是托!
怎么看老趙比自己還積極!
趙豐裕積極是有道理的,入了李學武的蠱,說那些金子要他們拿回去,可又哪里是那么好拿的。
再有,他也是個狠角色,既然決定投資李學武了,就要給李學武留下個好印象,沒得扭扭捏捏、挑挑揀揀的。
李學武被婁父看得也是啞然失笑,他也是沒想到趙豐裕這么配合。
“也好”
李學武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您選位置的時候可得注意團結,不要因為位置好賴再惱了”。
“哦?這話怎么說?”
趙豐裕看著李學武問道:“難不成還有比我們先要上山的?”
“確實有,還不少”
李學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我爸就是其中一個”。
“哦?!”
聽見李學武的這句話,眾人的眼睛均是一亮,再看過婁玉一眼后,趙豐裕開口問道:“令尊不是中醫院的醫生嘛,怎么……?”
李學武笑著看了趙豐裕一眼,今晚看著他們一臉的樸實樣,個個都積極要參與他的計劃,背地里說不定打聽了他的身世多久了。
“我爸歲數大了,又是不善言辭的,中醫院要在山上建立一個醫療服務站,他也想上山研究中草藥種植相關的工作”
“哦!這是好事兒啊!”
這幾人聽說山上還有醫療服務站,這在醫療一塊兒可是解決了大問題了。
最關鍵的是,那是李學武的親爹啊,都把親爹送上山了,跟他們住在一起,還有什么需要擔心的。
雖然不能說是人質吧,但心里就是踏實了下來。
這李學武也是,把他們找來,又是請客談生意,又是為難不收錢,等他們提出條件了,又是這個為難,那個為難的。
這頓拉扯差點把他們的心態搞亂了,李學武要早說自己親爹上了山,他們還能有啥好顧慮的。
李學武才不會一開始就放親爹的大招兒呢,上趕著的不是買賣。
現在是這幾人求著他來辦事,不是他因為錢主動求這些人辦事。
就像下圍棋,要搶勢,要有話語權。
李學武現在既不答應他們的錢財保障,又不答應他們的人身安全保證。
但是錢財交給了婁家,交給了他們自己來處理。
而人身安全卻又無意間將自己親爹在山上的話題露出來。
這種拉扯李學武不僅僅能在感情上應用自如,在談話和工作中更是爐火純青。
剛才姬瑞軒和艾佳青就被他的拉扯給忽悠的欲罷不能的,送他們走的時候那兩人還要這家俱樂部的會員資格呢。
要資格的意思就是認同了李學武的能力,也認同了這家俱樂部的能力。
可李學武都說要拉扯了,哪里會這么輕易的給他們資格。
推脫的理由就是要上會研究,畢竟是系統內部的體育俱樂部,文化交流和藝術拓展都是次要的。
不過李學武有扯就有拉,又在兩人略含失望的眼神中言說可以給他們預備會員的資格,暫時享受一些待遇沒問題。
到最后兩人也沒說出氣惱的話,只是笑著上了車離開。
剛才他們五個人坐在外面看著屋里的兩人被李學武拉扯忍俊不禁,現在輪到他們被李學武拉扯了,實在是抓心撓肝一般。
“是好事,是好事”
西城金家這位還是旗人,早前也是位貴人,后來入了商賈行。
庚子一難,家業差點叫大管家給奪了去,再看其他王府、貝勒府,大管家轉身成了主人,睡夫人、睡小姐的,他也不在乎身份不身份的了。
到了現在,他經歷的要比在座其他幾位苦得多,也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
雖然李學武才二十歲,但他也當李學武是爺們兒哈得著。
“還別說,我這老腰啊,正想找個好醫生給調一調,這不正合適嘛”
金家這位也真是會給自己找臺階的,笑著道:“甭說了,我定是要跟令尊做鄰居的,平日里也好學學養生術”。
“這個家父倒是在行,他日常也是很注重養生的”
李學武這邊剛解釋了一句,其他幾人便都笑著說道:“金爺好養生,我們也是如此啊,倒不能讓金爺專美于前啊,同去,同去”。
“呵呵呵”
“哈哈哈”
這話題只要一打開了,臺階不給他們也會自己找。
李學武才不會慣著他們,都是老狐貍,現在仗著自己身份還能壓住他們,要真是日常相處,免不得要被算計。
索性一股腦的都丟山里去,也好跟父親就伴兒,應對港城那邊的事也方便些。
再有就是那處通訊基地,李學武是不打算掏錢的。
做生意嘛,李學武最喜歡空手套白狼了。
這些“老財”上了山,總不會住農家院子,受不得山林之苦,免不了要蓋房子的要求。
到時候李學武會給他們準備建筑大禮包的,不然通訊基地的錢哪里來。
資本家,只有不斷地捶打、鞭策、教育,才能守住本心,不至于走錯了路。
李學武有的時候也感嘆自己的心善,見不得他們落難,只能是拉一把了。
沒辦法,誰叫他人好呢。
“那今天這些錢財?”
“我會代為保管好的”
“那我們的搬家事宜?”
“我會安排卡車和人力的”
“那我們的房子和汽車?”
“汽車可以給俱樂部用,房子回頭兒找人貼封條嘛”
李學武笑的很善良,處處都為他們著想到位了,好像都是臨時想出來的一般,絕對沒有一魚兩吃的意思。
這個一魚兩吃大家懂的都懂,今晚這一局擺了兩桌人,屋里一桌,屋外一桌。
李學武是善良的,樸實的,怎么會有算計他們的意思呢,都是話趕話聊到這兒罷了。
錢都收了,人也給扔山上了,汽車征用了,就不好再把人家的房子占了,那太沒底線了。
李學武是個有底線的人,怎么會那么做!
大家心里都落了地,肚子便就餓了,李學武也是個懂事的,哪里好讓他們餓著,趕緊送了他們出門,早點回家吃飯去。
至于俱樂部的廚師,不都說了李學武心善了嘛,這么晚了,哪里還能叫老廚師再辛苦。
好在是話題定下,這些人也沒有計較在這餓了肚子,一個個笑的都很滿意。
上車的時候一個個的都很舍得地指了來時乘坐的汽車說著搬家后就安排過來。
這搬家也不是現在就搬,他們要處理的事情不少,李學武也沒逼著他們。
形勢就像勒在他們脖子上的繩子,一天比一天緊,喘不過氣來自然是要跑路的。
至于搬家,山上和城里的大卡車不要太多,搬家的費用也可以算在服務費里面嘛。
送走這些人,李學武站在門口看著趙老四帶著他弟弟關了大門,轉身對著婁父笑道:“先生辛苦了”。
“忠人之事罷了”
婁玉卻是沒有計較李學武對他的稱呼變來變去的,感慨著說道:“都不容易,要不是沒路可走,也不至于這樣”。
李學武明白婁父說的啥意思,但笑不語,最后還是婁父主動轉換了話題。
“我跟他們一起搬吧,這樣他們也能放心些”
“可以先安排過去”
李學武點頭道:“但俱樂部您還是得操心著,港城那邊什么時候合適啟程還得看時機安排”。
“好,那就盡快”
婁父點了點頭,說道:“先讓曉瑩一家、小娥她二叔、姑姑他們先走,以后我跟她媽就住來這邊”。
“倒也方便些”
李學武不置可否,只是從實際出發,說道:“這邊的安全和生活環境還是能保證的,就是阿姨那邊您多寬慰吧”。
“你阿姨倒是想得開”
這會兒院子里的燈開著,倒是亮堂的很,婁玉就跟李學武站在停車場的位置說著話。
身后的西院倒座房餐廳還熱鬧著,門房趙老四剛才關了大門便回去了。
空曠的環境給了婁父談話的自由和空間,倒是說的比往常真誠的多。
“你阿姨說了,不求環境如何,只要看著你們兩個好就好,來了這邊還能照顧我,照顧小娥,也時常能見見你”
“呵呵,是我對阿姨不住”
李學武輕笑著說道:“說好的要經常去家里看她的,也是一直沒時間”。
婁父擺了擺手,理解地說道:“好男兒志在四方,哪里能被女人羈絆住”。
“港城的事正好找他們幾個老家伙再合計合計,我力求畢其功于一役”
婁父的臉上轉換成了狠絕和毅然的神色,微微昂頭,自信地說道:“小娥畢竟年輕,很多事情做不到,我還是要給她打好基礎”。
李學武聽了這話也是挑了挑眉頭,聽得出婁父話里有話,但這也是為人父母的常情,他倒是沒有在意。
“我還是相信婁姐的,最近學習的很努力”
“差遠了”
婁父微微搖了搖頭,道:“京城的局限性太大了,沒有接觸過外面的環境,她又是那么個善良的性子,怕是要吃虧的”。
說完還看向了門房的方向一眼,又對著李學武說道:“你的那些準備能保護她的安全,卻當不了她的腦子”。
“所以才有了通訊基地嘛”
李學武還就是看重婁姐的善良了,真叫別人他還不放心呢。
剛才跟其他四家談的時候也說到了時間的問題,總不好就在山上住一輩子吧。
李學武雖然沒給準話,但話里話外無非就是事態變遷、斗轉星移、滄海桑田這些話。
也不知道是李學武的身份起了作用,還是李學武這一系列的作為有了作用,倒是讓他們的心穩了。
婁玉的心一直都很穩,港城的兒子大概率是指望不上的,從來信就能看出一二。
那邊的大太太、二太太等人更是心思莫測,信中言語漸少,都有了訣別的意味。
這一次去港城,他也僅僅是了卻心愿罷了,要說真去依仗兒子和太太的勢,倒不如跟著李學武搏上一搏。
港城那邊有多少財力他清楚的很,那就是他安排的。
但商賈終究是商賈,哪里比得上李學武這種大勢力。
尤其是聽著李學武時不時話語中流露出來的自信和對時事的解讀,婁父更加的確信終有一天這風會過去。
且風過之后,草木生長的環境會更好。
兩人站在停車場聊了很多,最后是餐廳那邊出來人了,婁父這才告辭回了家。
李學武則是迎著衛青等人又回了餐廳繼續聚餐。
說是聚餐,大家都很會控制自己的酒量,就著聚餐的時間倒是都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討論著什么。
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有了這處平臺,大家也都沒兜著,有些見外的話在服務員都撤下去后便都說開了。
李學武說的不多,聽的多,有在關鍵的時候才說上幾句。
意見和建議一條條地被提出來,或是被否定,或是被贊成,或是被討論著。
被否定的也不氣惱,因為心中所想有了定論,以后走的路更加的堅決。
被贊成的更不能欣喜,因為大家選的這條路多難且艱辛,臥薪嘗膽都會說,但做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更多的是被討論著,大家各抒己見,意見和思想碰撞,為各自的工作和生活尋找的正確的方向。
最后大家便都聚在了一圈,像是開茶話會一般,一個個的說,一個個的過。
時間到了十一點多,杯盤狼藉,酒冷菜涼,眾人才是意猶未盡地各自離去。
隨著自行車一臺臺的離開,李學武同王小琴、婁姐等人送了大家離開。
到最后王小琴也走了,只剩下李學武和婁姐站在門房門口。
“今晚還回去嗎?”
“要回”
婁姐搓了搓胳膊,晚上的氣溫下降了很多,沒有了白天的毒熱,換做了清涼。
“我在這邊住不慣,老睡不踏實”
“我送你”
李學武沒有廢話太多,將婁姐的自行車掛在了吉普車的后面,隨后便示意了臉上全是驚喜的婁姐上車。
趙老四本來還想跟李學武介紹一下自己弟弟的,但見李學武還有事兒,這會兒時間也晚了,只是笑著送了吉普車出門。
夜風很涼,婁姐的心卻是熱的,不僅心是熱的,有些地方也熱。
李學武倒是很懂婁姐熾熱的目光,轉頭迎著婁姐的視線笑了笑,隨后便開始說起了今天的事。
他倒是沒說那些錢財的去處,也沒說怎么安排,婁姐也沒心思去管那些錢是怎么被李學武轉移走的,現在她的眼里只有李學武。
等車到了海子別苑,婁姐更是直接,李學武這邊剛關了大門,便被她拉進了屋。
都是成年人了,時間有限,哪里會在情調上浪費則個。
兩人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能說老夫老妻,但也用不著玩欲擒故縱那一套,都是玩直接的。
婁姐的目的更是直接,那就是久旱逢甘霖,李學武這頭驢今天必須把地耕結實了。
李學武卻也是棋逢對手的主兒,今晚的婁姐格外主動,也讓他有了些壓力。
好在,年輕,身體好,又是體力十足的先天條件,夜里一點多婁姐便豎白旗了。
“滾滾滾!”
“你可真是無情”
“滾!”
婁姐無力地躺在炕上,罵李學武的話都虛著力氣,因為實在是疲憊的很。
李學武這會兒卻是生龍活虎的,穿衣服的時候還不忘逗式婁姐。
這也是李學武第二次穿衣服了,第一次的時候婁姐還能咬著牙拼上一拼,但這一次她終究是不敢再去惹這頭驢了。
再有,她是個懂分寸的,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的道理她更懂。
現在的她連外室都算不上,又有什么理由留李學武不放。
再說了,李學武也不可能不回家,何必為難李學武,又何必為難自己。
“到底能不能懷上啊”
就在李學武穿鞋的時候,婁姐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李學武的手微微一頓,看著婁姐說道:“能力就不說了,質量現在也沒法驗,我倒是很有自信”。
婁姐瞥了他一眼,哼聲道:“幾個月了,連個動靜都沒有,還自信呢”
“嘿!那我現在可脫衣服了!”
李學武站起身看著婁姐說道:“時間是你自己算的,到底準不準啊?”
“滾!”
婁姐翻了個白眼,躺在那,腰上墊著小枕頭,懶得搭理李學武。
李學武歪了歪嘴,滴咕了幾句,等穿好了衣服,躲著婁姐拍過來的手使勁親了一口便出了門。
婁曉娥躺在炕上,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以往她要想著明天早上給這壞人準備什么伙食,可現在她聽著門口的車聲,想的卻是明早醒來又是一個人了。
她不怕孤獨,她怕的是自己習慣了這種孤獨。
未來,可能她還要面對更多的孤獨,這也是她執著于孩子的原因。
得不到李學武的人,但要得到李學武的心。
李學武就是個浪子,想要拴住他是不可能的,唯有孩子,她也是唯一得了李學武的話能生孩子的,卻是怎么都要不上。
還以為自己的診斷出了問題,是不是當初的診斷結果是錯的,自己本身就有毛病,她還再查了一次。
可結果依舊是沒問題,這不僅讓她懷疑起了李學武來。
但李學武是小伙子,能力是不差的,也不能說不差……
可就是……唉 婁曉娥有想過李學武是不是故意的,想著顧寧先生,才給她。
但每次她都有注意,李學武確實沒耍賴,該給的都給了,不是態度問題,就只能是命了。
婁曉娥想著自己的命,李學武卻也在算著自己的命。
看過手表,到了家門口的時候都已經一點半都多了。
在車庫里停了車,剛打開車庫內門,卻是見著客廳的燈亮了。
“誰?!”
“我還能是誰?!”
李學武皺著眉頭看著拎著一把剪子走出來的秦京茹,只在心里懷疑這傻丫頭是不是真傻。
秦京茹聽見李學武的聲音也是舒了一口氣,身子靠在了門柱上,用另一只手拍著自己大胸好像被嚇了一跳的樣子。
“您怎么這么晚了還回來?”
“廢話,不回家我還能去哪?”
李學武的視線躲開了這傻丫頭,如果不是知道她真的彪,他都要懷疑這是不是在勾引自己了。
本就是夏天,她又是穿的輕薄睡衣,也不知道怎么做的,這么節省布料,勒的鼓鼓的,看著眼暈。
李學武閃過秦京茹進了客廳,換了鞋子便上了樓,嘴里輕聲交代道:“明早熬粥吧,喝多了”。
“知道了”
秦京茹偷偷撇了撇嘴,李學武一身的酒氣她確實聞到了,臭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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