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十八!懂?!」
見這法國女人只跟大衛說話,還一副懷疑的表情,周小白生氣了。
她絲毫沒有懷疑是武哥在故意搞鬼,只覺得這法國娘們不是好人。
「十八?十八歲還是十八個?」
姬瑪·羅曼見周小白在跟她比劃手指著急地做著解釋胡亂猜測道。
李學武卻是差一點噴出了自己剛喝進嘴里的茶,什么特么十八個!
這不是憑白污人清白嘛!
「那個……瑪姬小姐,咱還是說說今天的主題吧」。
李學武抿了抿嘴角問道:「是香塔爾女士那邊有了好消息?」
「為什么就不能是我約你呢?」
姬瑪·羅曼挑眉看向他問道:「我不能跟你學中文嗎?」
她好會啊!
坐在一邊的周小白嘴撅了起來,心里咯噔一下,這娘們不是要勾引武哥吧?她怎么這么會勾男人啊!
「你上次教我的那個詞很有意思,我在跟你們外事館文化負責人交流的時候就用到了,她很驚訝」。
「那個!瑪姬小姐……」
李學武瞪大了眼睛緊張地問道:「您沒說是跟我學的吧?」
「你緊張什么?怕我忘了你?」
姬瑪·羅曼好笑道:「中國傳統文化不是講究尊師重道嘛,我當然有說是跟你學的了,你是老師嘛」。
「……其實也不用這么尊師的」
李學武覺得自己掉坑里了,這特么不會引起什么國際外事事故吧?
「我教你的那一句最好用在不是那么正式的場合,明白吧?」
「嗤——哈哈!你好可愛啊!」
姬瑪·羅曼捂著嘴肆意地大聲笑了起來,完全不顧忌這會兒餐廳里還有其他客人,很是瀟灑。
上午這會兒陽光正好,二十多歲的女人正是鮮綻放的最好時機。
她是那么的懂如何散發自己的魅力和青春,不僅惹了餐廳里男士的,還吸引了女士的嫉妒。
有一句話怎么說來著?人際交往,認真你就輸了!
「你才是真可愛啊!」
李學武知道自己上當了,端起茶杯掃了一圈嫉妒自己的目光。
點點雀斑,不加掩飾,卻顯得青春可愛,藍眼睛,淡紅色的臉龐。
在陽光的襯托下皮膚是自然的白,頭發是正經的黃。
看著枝招展的姑娘,餐廳里的男士對李學武自然是羨慕嫉妒的。
「她在笑什么?笑話我嗎?」
周小白有些異樣地看了對方一眼,跟李學武求證道:「到底是什么?她聽懂我的解釋了嗎?」
「她是在笑話我。」
李學武微微搖頭解釋道:「她想跟著我學習中文,但我沒答應她」。
「為什么?答應她!」
周小白氣呼呼地說道:「讓她也體會體會學習外語的艱難和打擊!」
「這個恐怕我是做不到了。」
李學武看著她眨了眨眼睛,壞笑著說道:「她學習外語有個捷徑,那就是跟當地的男士處對象」。
「啥?怎么會有這樣的……」
周小白是想說怎么會有這么不要臉的女人,但顧忌外事影響還是忍住了,只是看向姬瑪·羅曼的目光里帶上了一點點怪異的色彩。
「你們在說我什么?壞話?」
姬瑪·羅曼笑過之后見對面的兩人講過兩句后,那個小姑娘看向自己的眼神都變了。
李學武聳了聳肩膀解釋道:「我跟她說你喜歡中文,她 不信」。
「那你跟她說,我更喜歡教我中文的老師——」
姬瑪·羅曼端著咖啡杯挑了挑眉毛,大眼睛竟然會放電。
李學武中餐吃的多,西餐吃的倒是不多,即便有過法語環境的工作經歷,可那個時候管的很嚴。
尤其是在非洲那個地方,潔身自好是對自己生命的最負責態度。
你看大街上走著的有白人,但那很可能是土著白人,一百多年前就在那片土地生活了。
他們雖然講法語,可黑人也講法語,所以黑人身上帶著的「毛病」也會傳染給那些白人。
你要敢吃西餐,就有「種蘑菇」的心理準備,中獎率特別高。
后世改開后有一段時間內地民族自信心不足,崇洋成了主流。
結果什么洋垃圾、黑垃圾都當成了高級貨,都往兜里劃拉。
結果呢?真正的好東西怎么可能漂洋過海來這里討生活。
只有垃圾在本土生活不下去了才會大群體地遷移,成為蘑菇傳播者。
跟著黑人老公回非洲的有幾個好意思嚷嚷自己很幸福的,多是遭受現實毒打,破碎了王妃的夢幻。
李學武駐外那些年,出門扔垃圾都能撞見三個王子四個公主。
那地方酋長家的孩子都叫王子,都叫公主,可他還見過酋長打螺絲呢,你真以為叫王子的都騎白馬?
唐僧還特么騎白馬呢!
李學武對于姬瑪·羅曼挑逗完全不在意,這點力度在他看來完全是把他當成內地男人常見的靦腆型了。
「算了吧,你還是尊師重道吧,我們這不能搞師生戀,那是大忌,會被槍斃的」。
「窩草——!真的假的?」
聽見李學武這么說,姬瑪·羅曼咖啡也不喝了,驚訝地看著他。
周小白同樣驚訝,卻是被姬瑪·羅曼突然冒出來的中文驚呆了。
她剛剛說了什么?
窩草?誰教給她的?
缺了大德了!
「我都說給你了,我們對感情是很專一的,包括友情」。
李學武喝了一口熱茶,認真地說道:「管鮑分金、高山流水、刎頸之交、莫逆之交,這些成語聽過嗎?」
「我們一生只忠誠于一個愛人,對朋友更是忠誠相待,絕不欺騙」。
「好吧——那我們是朋友嗎?」
姬瑪·羅曼挑眉看了看他,道:「我們法國人其實也很少有師生戀的,這在我們那也不被提倡」。
呵呵,這話說的為時尚早吧,未來你們將會有一個姓馬的總統。
別說我文盲,不懂國外的姓,有人還說科比姓科呢。
「您要這么說我就放心多了。」
李學武笑著看向她問道:「所以今天約我出來就是為了學中文的?」
「當然不是,應該說不只是學習中文,還有好消息告訴你」。
姬瑪·羅曼抿了抿嘴角,看著他微笑道:「香塔爾女士下周回來,想約你們在周五開展二輪談判」。
「好事!法國那邊有進展了?」
李學武在談話的時候也沒忘了幫周小白翻譯,這也是一種培養。
不是語言培養,而是社交技巧和業務溝通的技巧,真要用人家就得拿出個正式的培養態度來。
給周小白家里那邊的印象就是培養周小白在商業環境中有作為,更給她接觸外面世界的機會。
不然周震南兩口子為啥遲遲沒有來找他的麻煩,放任周小白胡鬧。
「香塔爾女士說服了董事會,接下來就要看你們的誠意了」。
瑪姬攤了攤手道:「法國這一趟十分的艱難,你應該能理解」。
「我們廠一直都很有誠意。」
李學武側了側腦袋道:「不然大周末的我也不可能來這里跟你會面了。」
「上一次你們那位副總裁沒有拿出任何我們能看得見的誠意,希望你剛剛說的好消息是真的好消息」。
「威廉·羅賓?呵呵——」
姬瑪·羅曼意味深長地輕笑了一聲,搖頭道:「糾正一下,他不是我們的副總裁,我只是代為傳話」。
「再有,圣塔雅集團是香塔爾女士的,威廉·羅賓只是代理人」。
「我倒是一直都有個疑問,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李學武微微昂起頭看著瑪姬·羅曼問道:「既然您是文化專員,為啥要幫香塔爾女士處理合作業務」。
「我是說——」
他攤了攤手解釋道:「在我想來,不應該是經濟專員的工作嗎?」
「你剛剛也說了,現在是休息時間,你覺得經濟專員不需要休息嗎?」
姬瑪·羅曼笑了笑,說道:「當然,我當然也需要休息,不過作為朋友我必須為了香塔爾付出一些」。
她解釋的模糊,可李學武聽的清楚,眼眉挑了挑,好像發現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瑪姬看著他的表情變化就知道自己的意思被對方捕捉到了,意味深長地笑道:「你在想壞事,對吧?」
「不,我想的都是有趣的事。」
李學武壞笑道:「你這不算泄密嗎?小心受處分啊」。
「呵呵——你當全世界都是你這樣的男人?忠誠、專一、保守?」
姬瑪·羅曼撇了撇嘴角道:「再說了,這可不是什么秘密,用不著因為說這個而承擔什么罪責」。
「你們玩得可真夠——開放的,我是這個意思。」
李學武話只說了一半,還做了強調和解釋,把對面的瑪姬逗笑了。
她挑眉道:「愛人是愛人,情人是情人,有了情人不等于不忠誠愛情,愛人之間也不都是愛情」。
姬瑪·羅曼喝了一口咖啡,靠在椅子上態度松弛地說道:「身在異國他鄉,孤枕難眠,總得找點樂子」。
「樂子?嘖——」
李學武微微一笑,不做評價,端著茶杯說道:「看來香塔爾女士也是位豁達之人,最懂權衡利弊了」。
「不,其實她很在意,也很小氣,我說了,你應該能看得出來」。
瑪姬·羅曼挑眉道:「之所以是我來見你,可不僅僅是我想見你」。
「沒用的,放棄吧,我是正經人,可沒有你們那種情人文化」。
李學武笑著說道:「今天本打算陪家人的,不過誰讓工作需要呢」。
他挪了挪茶杯道:「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與圣塔雅集體開展二輪會談的事我會安排的」。
「你這就要走了?咱們之間就不能有點別的話題可聊嗎?」
瑪姬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問道:「我對你真的就沒有吸引力?」
「不,你都快把我迷暈了!」
李學武要想說漂亮話那還不是張口就來?
他站起身笑著道:「我想我要是再不趕緊走,恐怕就走不動道了」。
「哈哈哈——!你可真幽默!」
姬瑪·羅曼站起身跟他握了握手道:「不再教我一句中文了?」
「當然!沒問題!」李學武眨了眨眼睛道:「我教你一個搭配上一次教你那個詞用的口語,也是表示驚嘆,但要用肯定語氣說」。
「好啊,窩草,然后說什么?」
瑪姬·羅曼又不是傻子,看李學武就不是啥本分老實的男人,教給她的話又怎么可能隨便用。
回去后可是跟外事館的翻譯私下里詢問過的,不會亂用。
但這并不妨礙她跟李學武繼續學習新的詞匯,她只覺得這個男人挺有意思的,比她見過的其他中國男人幽默,性格也開放得多。
李學武手指一捏,咬字清晰地教她道:「牛嗶很好,很棒的意思!」
「聽說那個法國外事館專員在跟你學習中文?」
會客室內,周干城一身的西裝,居然還扎著領帶,很是正式的穿著。
李學武打量著他,好笑地問道:「這是有特殊的外事活動?」
「非洲來客,我也是過去幫忙,可稱不上外事活動」。
周干城喝了一口熱茶,好笑道:「外事活動都是形容領導的」。
「你現在不就是領導嘛——」
李學武玩笑著看了他一眼,抬手示意周小白出去把門帶上。
周小白可倒好,她把門關上了,人沒出去,又走了回來。
周干城看著李學武愕然無語的表情忍不住想笑,打量著裝傻的周小白問道:「小白同志也在這工作?」
「不,我是來學習的。」
周小白微微一笑道:「聽著你們談話很有收獲,很能增長見識」。
「哈哈哈——!」
周干城爽朗地一笑,擺擺手沒在意地說道:「我可不是什么領導,尤其是在你們面前,所以一起坐吧」。
李學武對周小白也是沒轍,撓了撓腦門問道:「手續辦好了?這邊給你安排辦公室沒有?」
「嗯,條件很好,比我在外事部的工作環境還要好,可惜了——」
周干城輕輕拍了拍沙發扶手道:「要是能一直在這邊辦公就好了」。
「我也是這么想的,就怕你舍不得!」
李學武笑著看了他一眼,問道:「我跟那位法國外事文化專員談話,不會所有的記錄都報上去吧?」
「你以為呢?」
周干城嘴角扯了扯,無奈道:「能不能有點正型,你教她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兒啊」。
他捏了捏鼻梁骨好笑道:「翻譯都來找我告狀了,說你們的聊天是在河邊走,早晚要濕鞋」。
「我倒是想正經的聊了,可沒遇著正經人啊!」
李學武靠在沙發上說道:「是她在試探和勾引我的,我不這么做怎么辦?以身飼虎啊?」
「別想著搞調查部那一套,你們還是純粹一點的好!」
「我們怎么不純粹了?」
聽見李學武的話,周干城不愿意了,瞪了他道:「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們是在保護你!」
「你自己想想,你們都說了啥!」
「我說啥了?」
李學武見周干城的眼神飄向周小白,無語道:「那些話你也信?」
「我不信,我怕有人信!」
周干城提醒道:「外事交際中要注意分寸,別啥話都往外說。」
李學武苦笑著搖了搖頭,沒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沒啥意思。
剛剛跟姬瑪·羅曼聊天的時候,對方講起了她自己本人的工作經歷,李學武只是聽了個熱鬧,沒太在意。
不過這倒是引起了外事監察的注意,尤其是對方的挑逗行為。
剛剛從餐廳出來,便見到周干城給他示意,來這邊聊聊。
聊什么?
聊紀律,聊規矩,聊問題。
外事工作就是這么嚴謹 和麻煩,確實不能像李學武這樣啥特么都說。
周干城見他不說話了,還以為他不理解這個生氣了。
解釋道:「我們也一樣,你見我有跟外國人胡咧咧的嗎?」
「理解,這也就是在私下里。」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而且這個女人不大對勁,像是別有目的。」
「你知道就好,別上鉤了!」
周干城意味深長地提醒道:「人家沒啥事,拍拍屁股回國了,你可就要搭上這輩子人生了」。
「什么意思?她是……」
周小白懂規矩,跟在李學武身邊一般是不會主動開口說話的。
可這會兒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實在是這情況太讓人驚訝了。
李學武抓了她的手放在腿上拍了拍,安慰道:「就是這么一說」。
同她說完,又給周干城講道:「從第一天見面我就在懷疑,香塔爾既然有外事館的關系,又何必多此一舉呢,沒想到把我當魚釣了」。
「因為你這條魚太香了——」
周干城瞇著眼睛道:「他們應該是調查過你的身份背景了,包括你的一些個關系,沒什么好驚訝的」。
「他們就不怕我吃了誘餌吐了鉤子,再噴他們一臉水?」
李學武疊著腿,腿上是周小白的手,她倒是沒有抽回去,覺得這樣更親切,甚至挪著身子坐近了。
周干城看著兩人的互動嘴角忍不住抽抽,這是在干什么!這是我能看得嘛!周震南問起來怎么說啊!
「什么損失?一個女人?」
他目光看向自己的茶杯道:「充其量在對話中打打嘴仗,還能有什么損失,跟得到你來比不值一提。」
「不可理解,憑什么啊?」
李學武皺眉道:「就憑一個性格開放,長相靚麗的女人?把我看得也太不值錢了吧?」
「怎么?你還要申訴啊?」
周干城耷拉著眼皮說道:「掉進女人陷阱里的人還少了?還是你覺得他們給的太少了?」
「我是覺得他們給的太早了!」
李學武好笑地喝了一口茶,道:「不應該是先合作,然后再慢慢接觸,最后來個意外或者抓把柄嗎?」
「現在合作都還沒談呢,就火急火燎地讓人來跟我接觸,是覺得我年輕沒有抵抗力?」
「有可能是兩個意思,還是要看一看香塔爾集團跟你們廠之間的合作是否能達成吧。」
周干城認真地提醒道:「當然,就算是達成了合作,這樣的舉動以后絕對少不了,甚至會給你更好的」。
「合作是合作,但記得分清根本利益性質,別啥錢都賺,丟了本心」。
「這話您得跟我們李主任去說」李學武玩笑似的說道:「我一個副處長能做什么決定,更別談利益。」
「我就是提醒你一句,怎么做在你」周干城站起身認真講道:「法國人相中你絕對不是無的放矢。」
「這一次不成功,下一次會換個人來,更漂亮,更有吸引力,甚至帶著大把大把的鈔票和其他什么。」
周干城歪了歪腦袋,道:「我相信你擁有對組織的忠誠和信念,但也得防備身邊出現這樣的混蛋。」
他示意了周小白道:「你每次跟她見面都帶著女同志的做法是正確的,希望你永遠純潔,健康」。
「謝謝,我會的——」
李學武抿著嘴認真地點點頭,說道:「永遠純潔,永遠健康。」
李學武終究是沒有跑了,被周小白按在休息室啃了幾口,這姑娘要瘋了,尤其是聽說有人要勾引他。
借著跟李學武匯報津門海產供應鏈的情況跟他動手動嘴的。
「你從津門回來還沒回家呢?」
當聽說周小白昨晚也是住在了這邊,甚至要拉著他上樓坐一坐的時候,李學武好笑地問道:「不是說回來陪爸媽的嗎?」
「我爸媽都不在家,我陪誰去?」周小白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只能陪著你了,反正你不能走!」
住在國際飯店一晚上一兩塊錢得是有的,周小白有錢消費?
當然有,李學武在海鮮供應鏈的分紅工資可都是做在了她的身上,且從來沒有拿回來過。
為什么不拿回來,任由周小白胡海,任意逍遙?
因為李學武搞出這個海鮮供應鏈根本就沒打算自己從里面賺錢。
他要賺的都已經通過回收站經銷行為賺走了,個人部分是故意給了周小白,就是讓她用的。
一方面這姑娘喜歡新鮮事物,家里又不會給她太多的錢,李學武愿意養著她,養出她錢的自信。
現在十八歲就敢住國際飯店,喝咖啡,吃海鮮,再加上她的身份和日益增長的見識,李學武很期待她的未來會成長成為什么樣的存在。
另一方面就有點復雜了,算是對津門那套別墅,也就是李懷德給他套的那個圈的補丁。
既然李懷德都能給他挖坑套圈,他就不能反手給老李套個圈?
這個圈不僅僅要給老李套上,還要給水產公司的兩個人套上,這樣老李才相信他,愿意讓他套嘛。
所有分工工資都是做給了他們的家人,唯獨李學武是做給了周小白。
可并未引起他們的懷疑,反倒是覺得理應如此。
李學武年輕風流,不僅僅在別墅那邊養了一個,生了孩子,還養了一個周小白。
沒人覺得他和周小白是清白的,都特么睡一個被窩里了有個屁的清白,除非驗明正身。
老李正是基于此,才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把柄交到了李學武的手里。
萬一有一天他出了事,李學武的關系不救他,或者坑了他,就把這個關系扯出來,大家一起死。
誰死啊?李學武可不會死。
查經銷關系,軋鋼廠還有份呢,回收站做的是正經的生意,哪有利益牽扯。
查李學武,那必定是要查周小白的,查吧,只要不怕死就去查。
所以現在周小白看著是小白,以后就是小黑了,一碰就黑臉的小黑。
一個月一百多塊錢的分紅之于其他幾位算是一筆不小的好處,可對于李學武來說不算什么。
用這種錢養著周小白,怎么都值了,到那一天,周震南都怪不了他。
怎么說?
閨女一年一千多塊錢的銷,就是他們那種家庭也消費不起吧。
況且李學武還沒做什么,也算不得包養,李學武也是實實在在地培養著周小白,他能說什么。
所以,一個月一百多塊錢給周小白了,李學武不心疼,一點都不心疼,甚至鼓勵她把錢在刀把上。
多喝喝咖啡,讀讀外國報紙,學習學習外語,換點外幣去友誼商店逛逛,女孩子就是要有自信和見識。
真要是培養出了一個有思想、有見識、有自信的新時代女性,她得找個什么樣的對象?
李學武的投資從來不會吃虧,更不會打水漂,充其量就是看什么時候收回鉤子,釣多大的魚。
算一算這一鉤子都把多少大魚拴在了一處。
「能不能安排我做一點正經事?」周小白咬著牛排可憐巴巴地看著他說道:「我在津門有點無聊。」
「嗯?你是總經理 啊!會無聊?他們沒有跟你請示匯報工作嗎?」
李學武逗著她道:「這太不應該了,這不是架空你了嘛,回頭我找他們說說去,嚴肅批評他們」。
「哎呀——也不是啦」
周小白為難地說道:「就是那些事都簡單的嘛,簽字啥的,我是說我想干一點實實在在的事」。
她想了想,說道:「就比如吳老師做的那些,或者楊召做的那些」。
「那多掉身份啊——!」
李學武無腦地說道:「你可是總經理啊,得掌管大局才是」。
「哎呀你就別哄我了——」
周小白晃悠著他的胳膊道:「我就知道你是在逗我玩,給我一個啥都干不了的總經理,聽著好聽罷了」。
「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啊,總經理可不是誰都能當的!」
李學武逗了她一句,隨后點點頭說道:「我回頭跟吳老師說說,你跟著她學習學習應該怎么干工作吧」。
「嗯,好!我會努力的!」
周小白笑著點點頭,保證道:「吳老師很有學識的,我一定跟著她好好學習」。
她這么說著,從背包里掏出一個青色的錦囊遞到了李學武的手邊道:「送給你個禮物,嘻嘻——」
「呵呵——給我的?啥呀?」
李學武拿起錦囊拆開看了看,卻是一方玉石印章,不大不小,很是方便攜帶和使用。
他空出來擺弄著看了看,印章已經雕刻好了,就是他的名字。
「這是啥玩意?我可不認識啊!」李學武看著印章上蹲著的小獸問道:「你買的古董?別不是被騙了吧?」
「你真掃興!誰會騙我!」
周小白嘟著嘴說道:「這是我找人買的,他不敢騙我,我還找人看了,說是清代的古董」。
她點了點印章上的小獸解釋道:「雕刻印章的人說這是獬豸」。
「所以我是從古代來的是吧?」
李學武好笑地抬起手給她看,指了底部道:「這印章的原主人也叫李學武?」
「當然不是,我忘了叫啥了」周小白解釋道:「我讓雕刻師傅把那人的名字鏟了,雕刻了你的名字」。
李學武還以為周小白開玩笑的,捏在手里這枚方章一看就是好東西。
田黃嘛,只要確定是真的古董那必定是值錢的,可周小白把值錢的印證給……鏟下去了?!
這玩意是古董啊!印章都是靠款來確定所屬和價值的,這丫頭真是個狠人,也真不拿古董當古董。
李學武現在只是無語,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這片心意感受到了。
周小白見他如此,緊張地問道:「你不喜歡?」
「沒有,很喜歡,太難得了。」
李學武擺弄著手里的印章問道:「怎么想起給我送印章了?」
「就是……你那印章是橡膠的嘛,就不好看,我想著……」
周小白看著武哥的表情好像是反應了過來,知道自己辦差事了。
李學武笑著揚了揚手里的印章道:「你給我刻的這個我也不敢用啊,太張揚了」。
「再說了,我那橡膠印章是帶著防衛陰線的,這個可不行」。
「不過還是要謝謝你的好意,我就留作收藏了,當私章用吧」。
他將印章收回袋子里,突然想起什么,確定道:「不是從你爸的收藏品里拿來的吧?」
從國際飯店離開的時候,李學武遇著一位熟人,三禾株式會社的駐京辦事處主任桃谷繪里香。
對方不是一 個人,身邊還有一位英國外事館的專員,還是張松英給他介紹的。
雙方并沒有打招呼,僅僅是點頭示意了一下便錯過了。
張松英送他出門,解釋了那位桃谷繪里香最近很是活躍,跟不少外事館的工作人員打過交道。
其實她不介紹李學武大概也猜得出來對方是哪國的。
英國男人只要到了一定的年齡就會展露自己的國別特征。
倒是桃谷繪里香的動作讓他覺得好笑,這下子有熱鬧可看了。
周一,衛三團搞了一個卡車車隊去貨運站把化肥接走的。
聽廠里的調度說,裝化肥的集裝箱一到港口就被人給盯上了。
說是借調的條子都打好了,集裝箱調運都快裝車了,卻被衛三團的人給扣住了。
扣住的不僅僅是集裝箱,還包括打條子的人,以及運輸的人。
這下子算是捅了大簍子了!
早前李學武就給齊耀武提過醒,衛三團的人估摸著時間早就去津門港碼頭等著了。
李學武這邊打過電話,那邊就接到了消息,一個排的人沖了進去。
這個時間,港口來了一船的化肥,誰不眼饞啊。
可船上的化肥早就被京城供銷社那邊給定走了,屬于特運物資,沒人敢隨意借調。
但港口的人卻發現了漏網之魚,兩個集裝箱七十噸的化肥還在。
這邊趕緊聯系人,打借調條子,那邊調度就開始轉運集裝箱。
可還是沒趕趟,車還沒發出去呢,衛三團的人來了。
你就想吧,帶隊的小排長才多大的歲數,他能跟港口的老油條客氣?
有調度不服氣,不讓他們上前,一槍托挨在了腦門上,鍕勾踹的那人滿地滾爬,愣是沒人敢說話。
從辦借調的人,到運輸和接貨的人一個不落,全都給扣了。
港口的人來講情不管用,連近前都靠不上,這算是惹了大豁子了。
借調,說的好聽,這個時候哪哪都缺化肥,借了你的,等不種地的時候還給你,你能有啥說的。
到時候化肥都讓人搶走撒地里了,你還能讓他給你刨出來啊?
這官司沒法打,只能認倒霉。
可這倒霉擱別人身上也就認了,在港口里被借調走了,你找誰去?
但在衛三團這里不好使,他們也不抓上面的或者背后的,這些個辦事的人一個不落,全塞集裝箱里運走。
周日發生的事,李學武也不知道啊,津沽港辦事處倒是得著消息了,那邊也知道了跟李學武有關系,便托人來問了。
從津沽港辦事處往軋鋼廠轉電話,再找李學武,那不是扯淡嘛。
李學武家里的電話不是特別緊急的情況誰敢打?
津沽港緊急,跟軋鋼廠有什么關系,他們才不會給李學武打電話呢。
倒是一上班,彭曉力把這個情況跟他匯報了,說是調度來問怎么處理。
「我知道怎么處理?」
李學武哼了一聲,端著茶杯道:「我不知道,就說我不在,讓他們找別的關系去」。
「我估計還得是來找您。」
彭曉力笑著說道:「人都在衛三團呢,港口那邊的人追過來了,可大門都沒進去,找衛戍區不好使」。
「況且是他們沒理,想解釋都不敢大聲嚷嚷,解鈴還需系鈴人嘛」。
他接了李學武的茶杯又給續了熱水,道:「我估計齊團長的意思是拿他們一下,也還軋鋼廠個人情」。
「那就再抻抻,省得他們揚臉朝天的不知敬畏,誰的貨都敢借 調」。
李學武不耐煩地說道:「既然要搞一下子,那就搞徹底了,讓津沽港辦事處也借借光,吃點實惠的」。
「明白了,我這就去說。」
彭曉力見李學武這邊同意了,便要往出走,又想起什么來,提醒道:「委辦那邊有消息說市里的協調工作不好做,又單位不愿意搬遷」。
「甭管這個,現在是市里的事,跟咱們沒關系」李學武擺了擺手道:「拆不拆已經不是他們說了算的」。
這個確實,因為跟軋鋼廠已經談妥了利益分割,那十幾個工廠其實早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了。
怎么切不是他們說的算,現在應該做的就是清理賬目,服從安置。
軋鋼廠這個時候不會做壞人,該怎么辦就怎么辦,反正方案執行不下去,他們手里還有文件可以要土地。
彭曉力也就走了沒多大一會兒,便無奈地陪著谷維潔走了進來。
他們身后還跟著幾個人,李學武不大認識,看著一腦門子官司。
看見彭曉力嘰咕眼睛,李學武已經猜到了這些人是誰。
通過谷維潔的介紹,李學武知道這是港口來的,一個副主任,一個業務主任,一個辦公室主任。
「哎呀,終于見著您了——」
那位副主任姓曹,一上來便握住了李學武的手,熱情地打著招呼。
李學武微笑著點頭,招呼他們在沙發這邊落座,態度也是很好的。
「曹副主任跟我是同學,讜校培訓班的,這不找到我這里來了。」
谷維潔主動開口介紹道:「說是連拜碼頭都找不到門路,撞了滿頭的包」。
「哎呦,維潔同志喲,你說的太對了,我可不就是撞得滿頭包嘛!」
曹副主任的嗓門倒是很大,話說的很是誠懇:「我是求爺爺告奶奶,終于找對了方向,您可別見怪」。
「嗯,我聽說這件事了」。
既然是谷維潔帶來的人,李學武也沒藏著掖著裝不知道,他示意了彭曉力道:「早晨曉力跟我說的」。
「曹副主任昨天就來了,可沒找到衛三團的關系,跟衛戍那邊說了一下,倒是讓齊耀武發了火氣」。
谷維潔笑著說道:「這不嘛,昨晚就聯系到了我,我說這事還得好好說說,畢竟大周末的,都得休息」。
「這批化肥您可能不知道,這是我聯系朋友專門給衛三團墾區調來的,山上就等著化肥下子呢」。
李學武認真地講道:「您也別怪齊團長發火,這事擱誰身上都得生氣,我聽著心里都不舒服」。
他很是不客氣地說道:「今天能調了衛三團的化肥,明天軋鋼廠的貨是不是也給借調走了啊?」
「衛三團的人發火敢抓人,我要是急眼了敢崩人,您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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