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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你養我啊?

  清見琉璃一整天除了吃便當,什么也沒干,把天下第一美姬名偵探琉璃摩斯小姐探案集的前三章一氣呵成,自己捧讀了好幾遍,越看越滿意,最后把硬皮筆記本緊緊貼在平平的胸口,心中大滿足——她將來就要成為這樣的女性,美貌與智慧并重,還能破案,為含冤者伸張正義。

  當然,在書里面大罵七原武,不對,是大罵七原華生,也令她心情十分愜意。

  爽感和復仇俱有,是本好書!

  “琉璃,周一見。”清見琉璃正在那里美滋滋,胖胖的沢田優子在教室門口叫了一聲便走了,身邊是同樣胖胖的津田勇太郎——昨天活動中扮演“死尸”的那位,沢田優子的竹馬君。

  “下周見。”

  清見琉璃回過神來,發現教室里鬧哄哄的,已經到了放學時間,干值日的同學正拿著掃把在瘋狂搖滾,便也收拾書包走人,而剛走到樓梯口,迎面便遇到了七原武。

  “哦,這么巧,一起回去嗎?”七原武像沒事人一樣,笑吟吟首先打招呼。

  清見琉璃心頭一陣火大,鼻孔噴出灼熱的氣體,胸口急速起伏了片刻,垂下眼瞼懶得搭理他,徑直下樓去鞋櫥。

  等換完了鞋,她就拎著書包自己走,而七原武就隔著三四步跟在她后面,她依舊不搭理他,完全沒有和他同行的意思——她不想和七原武做朋友了,除非他誠懇向她道歉,不然她再和他說一句話,就是狗!

  而眼看就要到電車站了,一輛破舊的黑色小轎車剛剛飛馳而過便是一個急剎,發動機發出一陣痛苦的呻吟,迅速倒車又退了回來,屁股后面“砰”的一聲噴出一股黑煙。

  她終于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車上下來兩個西裝男,正是昨天“花盆埋尸案”里的兩位刑警,正在向七原武客氣打招呼。

  她不由心中一動,難道又有案子?

  她頓時有點走不動道了,裝成系鞋帶的樣兒蹲下,努力伸長耳朵偷聽。

  …………

  兩名刑警,一高一矮,一壯一瘦。

  高壯的性格直爽,名叫奧野泰治;矮瘦的看起來有些內向寡言,名叫日高司。

  他們倒不是專門來找七原武的,雖然確實對他挺感興趣——昨天七原武的“感知尋人術”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只是當時公務在身,還沒來得及和他好好聊聊,他和清見琉璃就先走了。

  但好巧不巧,他們今天在執行公務完畢回警署的路上,一眼就看到了正優哉游哉溜達的七原武,便趕緊停下打個招呼。

  “這么巧,七原小師父,這是剛放學嗎?”奧野下車就客氣問道。

  七原武看到這兩位刑警也有些意外,同時也有些無語,“這個,奧野警官,我不是出家的小和尚……”

  奧野表情微微有些尷尬,靈媒該怎么稱呼他也拿不準,只能把稱呼小和尚的詞拿出來湊合一下——靈媒與和尚都該算宗教人士,用一套稱呼體系該沒問題吧?

  他不好意思道:“那真是失禮了,我對宗教方面的事務不太了解,孤陋寡聞,不知我該怎么稱呼比較好?”

  “我也不是宗教人士,你直接叫我七原就好了。”武七原無心和兩名刑警糾纏這種小事,轉而問道,“兩位這是有什么事嗎?”

  奧野和日高還真不是單純來打招呼的,對視了一眼后,還是奧野開口,“今天我們遇到的案子有點奇怪,剛巧在路上碰到了七原小……七原同學這種尋人專家,所以想來聽聽你的意見。”

  七原武無所謂,說幾句話又不花錢,他不介意和兩名刑警搞好關系,馬上道:“原來如此,那請說一下具體情況吧。”

  “事情是這樣的……”奧野泰治馬上詳細說起今天他們遇到的奇怪案件。

  昨晚凌晨兩點左右,有一個剛和同事上司喝完酒唱完K的家伙回家,隨意在路邊電線桿那兒小解時,隱隱聽到怒罵聲、哭泣聲和慘叫聲。

  當時他喝醉了,最初還以為是幻聽,但喝醉的人性格都比較拗,越是覺得是幻聽他偏要去聽,結果越聽越真,一時好奇就爬上電線桿向院內張望,結果透過窗戶,一眼就看到室內有個人被綁在椅子上,身上鮮血淋漓,似乎剛遭受過嚴刑拷打。

  當時他就嚇的“啊”的一聲,立刻引起了室內的警覺,燈馬上滅了,門還傳來響動,似乎有人正沖出來。

  那家伙醉歸醉,但還沒有完全失了智,立刻連滾帶爬逃向交番,連回頭看一眼都沒敢——是真的一路連滾帶爬,弄了一身爛泥巴,沖進交番時差點把玻璃門撞爛。

  交番得到報案后當然十分震驚,判斷極有可能發生了惡性入室搶劫案,值班的三名巡警立刻配戴槍械全副武裝出動,攜帶報案人又急速返回到事發現場,結果……

  “結果怎么樣?”清見琉璃忍不住問道,她一邊系著鞋帶一邊往這邊蹭,不知不覺間已經混進了說話的圈子。

  奧野泰治看了她一眼,發現是熟人也沒在意,直接道:“巡警直接破門進入室內,發現一切都正常,沒有血跡,沒有被綁在椅上被拷打的受害人,甚至房間內一切都整整齊齊,干干凈凈,非常難以解釋。”

  清見琉璃大失所望:“這有什么不好解釋的,明顯是報案人喝得爛醉,報了假案唄!”

  奧野泰治嘆了口氣,“當時交番的巡查長也是這么想的,很氣憤地把報案人拎回交番,把他銬在暖氣管上醒酒,但報案人一直大喊大叫,堅稱確實看到有人在入室行兇,堅稱他逃走時肯定有人在后面追趕,最后交番巡查長不得不用被子把他卷起來掛在屋外。

  不過等報案人睡了一覺酒醒后,還是沒改變說法,覺得被冤枉了一直在鬧,交番不得不領著他去了當地的町區自治委員會,詢問那房子的情況,結果……”

  “結果是什么?”

  奧野無奈道:“結果自治委員會和交番一起找人,硬是沒找到,房主確實失蹤了,音訊全無,所以案子被交番上報給了我們生活安全一課,至少我們要搞清楚房主哪里去了,是否真遇到了危險。”

  清見琉璃沉思了片刻后說道:“那這么說的話,可能報案人不是在報假案,極有可能歹徒被發現了,為掩蓋罪行,快速清理了現場痕跡,順便把受害者也綁走了。”

  奧野搖頭道:“這種可能我們也想過,但經過我們今天去現場勘察,發現這基本不可能。

  事發位置離交番并不算太遠,報案人跑過去大約只需要三分鐘左右,交番巡查出動也很迅速,同樣三分鐘左右就趕到了現場,再加上報案人說明情況,總用時最多也就七八分鐘。

  而據報案人稱,當時地板上有大量血跡,室內好像發生過打斗,桌椅東倒西歪,很難想象在七八分鐘的時間內,能將現場清理到像是什么也沒發生過一樣,還順便將受害者也綁走了。”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我們帶了紫外線燈,把室內和院內全照了一遍,沒有找到任何血跡反應,七八分鐘的時間,把案發現場清理得這么完美無缺絕對不可能。”

  清見琉璃也懵逼了,困惑道:“或許只是湊巧,報案人醉酒出現了幻聽臆想,剛好屋主離家出走,所以才鬧出了這種烏龍?”

  奧野和日高同時點頭:“暫時我們也是這么考慮的,正準備回去給各交番發布協查通告,不過剛好遇到七原同學,便來問問他的看法。”

  說完,他們兩人一起望向了七原武,看那意思“問問看法”是虛的,想讓他去“感知”一下“靈氣”,像昨晚一樣尋人才是真。

  七原武摸著下巴沉思了片刻:“要是尋人的話,我去一趟無妨,但是……”

  奧野泰治高興道:“但是什么?”

  七原武直接問道:“誰來付錢呢?”

  奧野和日高面面相覷,終于記起七原武是個“出來賣”的靈媒,不是義工,請他去幫忙需要給報酬,但出這種錢,回頭九成九報銷不了啊!

  難道報銷單上寫“靈媒雇傭費”?

  頭都會被課長打爛吧?

  要不然自己出錢?但尋人他好像起步就要價五萬,時間越久收費越高……自己一個月的薪水+補貼也才二十萬円多點,總不能為了一個案子就把一周乃至一個月的薪水搭進去,自己也得吃飯啊!

  他們二人大失所望,只能退而求次,“那七原同學有沒有什么想法?”

  七原武搖頭:“不去親眼看看,我幫不上什么忙。”

  “這樣啊,那……那打擾了。”

  奧野和日高嘆了口氣,留下聯系方式,遺憾地告辭,看樣子準備執行原計劃,回去發動地域課各交番的巡警們找人,有沒有效果只能再說。

  清見琉璃伸手想叫住兩名刑警卻缺乏立場,人家又不是來找她的,只能對七原武急道:“有人失蹤了,你能幫得上忙,為什么不去啊!”

  “我也要吃飯啊,沒錢怎么去,你養我啊?”

  “我養就我……”清見琉璃氣極之下差點一口答應,好歹身為“東玉町智力擔當”,腦子確實有點,及時收了口才沒釀成大禍——雖然認識不久,但她覺得已經很了解七原武的本性了,只要她敢答應,七原武就絕對敢吃垮她。

  “那你這么有愛心,不然你把錢付了?”七原武又提議道。

  清見琉璃閉氣了,她家庭條件雖然還不錯,但身為一名高校一年級學生,五萬円對她也是一筆巨款,她掏不出來——五千的話,說不定她還能湊湊,五萬真是太多了,她媽媽不可能會讓她手里有這么多的錢。

  “所以,伱是想用我的時間,來獲取你的道德滿足感嘍?”套不出錢來,七原武立地轉職陰陽師。

  清見琉璃大怒:“我沒有,要是我能做到,我早自己去了,一円錢都不會要!”

  “那是因為你父母養活著你!”七原武淡淡道,“我可得靠自己。”

  清見琉璃徹底沒屁可放,默默跟著七原武往家走,心里郁悶又憋屈——一個案子擺到了自己的眼前,結果自己根本參與不了,還不如遇不到呢!

  遇不到至少不會這么難受!

  兩個人這么走了片刻,七原武歪頭看了看她,奇怪道:“你又不生氣了,怎么又愿意和我一起回家了?”

  生氣?對,我還在生氣,我都發誓不理這家伙了!

  清見琉璃反應了過來,惱羞成怒大叫道:“只是順路,誰愿意和你一起走,我都不想認識你!”

  “早上不幫你作證,只是因為你在學校里說我推理能抓小偷,我不想出這種名,這對我的工作有害,而且我確實無法保證你離開后是不是去了交番,也許你去彈珠廳玩彈珠機了也說不定,所以你沒理由怪我。”

  “我就怪你,我要和你絕交,以后見到我別打招呼了,我們不認識!”

  清見琉璃氣呼呼大叫一聲就快步向前,準備甩掉七原武這個討厭鬼,但這時奧野和日高又開車回來了,奧野推門捏著一把花花綠綠的票子就說道:“七原同學,我們考慮了一下,用這個代替報酬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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