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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刑事定罪率99.99%的國家

  小田町自治委員會的小院中,許久一片靜默。

  七原武的推理把“富永洋介被害案”的來龍去脈說得一清二楚,簡直像是親眼所見,連細節都沒什么錯誤,沒有人能推諉狡辯什么。

  古賀勝望了七原武半晌,輕聲感嘆道,“之前我還奇怪,警察為什么要帶你來,原來如此……”

  他們原本以為這件事設計的相當精巧,事情最后大概率會以“富永洋介失蹤”而告終,但沒想到當時他們二十多個人找了一晚都沒找到的密室,莫名其妙就被七原武找到了,讓原本該永遠跪在那里為罪行懺悔的富永洋介直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不過就算被發現了,當時他們也沒有太擔心,他們早有防備,早就統一好了說辭,想來以二十多人的力量誤導警方調查該毫無難度,畢竟平乃失蹤的事已經過去五六年了,也沒人知道是富永洋介犯的案,從表面上看,沒誰有殺死富永洋介的動機。

  還是七原武,莫名其妙又識破了謊言,抓住了所有人的把柄,更是四處轉了一圈就找到無數線索,把事情經過推理得絲毫不差,甚至借此略施小計,就把他們一起引誘到這里來了個“人贓并獲”,連狡辯的余地都沒了。

  沒什么好說的了,大概就是天命如此吧!

  “真的是很厲害的推理,沒有半點錯誤……”古賀勝不后悔殺掉富永洋介,對被逮捕也不恐懼,坦然伸出雙手,“帶我回警署吧,反正我該做的事已經做完,沒什么可遺憾的了。”

  古賀夫人哭得更厲害了,小田町的眾人互相對視了幾眼,齊齊嘆氣,看樣子沒打算困獸猶斗,罪上加罪,把七原武和清見琉璃干掉滅口,而是準備集體認罪伏法。

  “咳,那個……”

  小田町的眾人都在考慮該怎么度過牢獄生活,丟工作該怎么辦,沒收入家里老小該怎么辦,出獄后又該怎么面對他人的古怪目光,七原武干咳一聲,不好意思地說道,“各位是不是弄錯了什么,我們不是警察,沒權力逮捕各位,我之所以說這么多,主要是確認一下我有沒有搞錯什么,確認一下真有個孩子遇害了,確認一下富永洋介那人渣是不是百分百該死,然后道個歉。”

  眾人呆愣,“道歉?”

  “是的,道歉!”七原武伸手按著清見琉璃的后腦勺,讓她給眾人鞠躬,“父親為女兒復仇,這天經地義,要是因為我把為女兒復仇的父親送進監獄,這有違我做人做事的原則,有違我家老頭的教誨,有違我們這一行的行規,我不想也不能被平乃醬怨恨。

  說起來各位可能不信,這種事我原本不會摻合,更不會存心破壞你們的計劃,可惜陰差陽錯之下,我被某個麻煩精連累了,這才搞成了現在這樣子,在這里給各位說聲對不起了,真的很抱歉!”

  小田町眾人更愣了,清見琉璃則小聲嘀咕了一句“我不是麻煩精,我只是沒想到”,但沒反抗,老老實實被按著后腦勺鞠了一躬,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寂靜片刻后,古賀勝遲疑著說道:“平乃已經不在了,不可能再怨恨你,你這樣想,沒必要……”

  “對我來說,她還是在的,我必須考慮她的想法,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哭泣,不然我這一行就沒法干了。”七原武望了古賀勇身邊一眼,輕聲說了一句,但沒多解釋,言歸正傳道,“如果不是我,還有身邊的麻煩精,你們有很大幾率瞞過警方,當然現在不行了,對此我也沒什么好辦法,只能盡量做出彌補,幫你們出出餿主意。”

  賣豆腐的山田歐巴桑苦笑道:“算了,聰明的小哥,我們都要去坐牢了,用不著什么彌補,我們不怪伱。”

  他們確實不想去坐牢,在曰本坐牢就算時間不長,代價也是很大的,以后就是社會渣滓,人間異類,性質和擦過鼻涕的衛生紙差不多,人厭狗嫌,生活基本算毀了一多半,但沒辦法,事情都這樣的,她不覺得有挽回的余地,只能認命。

  “不會有人去坐牢的,至少不會為了富永洋介那人渣去坐牢。”七原武說道,“只要按我說的做,再加上濱野老夫婦的自愿協助,你們有99%的可能性不會進監獄……嗯,99%可能夸張了些,但只要運氣好一點,你們夠團結,大概率不會進監獄。”

  眾人迷惑了,遲疑著問道:“大概率不會進監獄,事情都到這地步了,這不可能吧?”

  “請附耳過來。”七原武沖古賀勝、山田夫婦、伊賀夫婦等人勾勾手指,開始輕聲叮囑,清見琉璃也想聽,但人太多擠成了個圈,她進不去,聲音又很小,最多也只能聽到一些零散的話語和小田町人的“啊啊”、“這真的可以嗎”、“濱野大叔真的愿意”之類的驚疑聲。

  這一說就是好長時間,她正好奇的要命呢,冷不丁院門口傳來一個吃驚的聲音,“誒,你們怎么都在這里?”

  她嚇了一跳,轉頭一瞧,發現正是奧野泰治和日高司兩名刑警,本能就迎了上去,想為七原武多爭取點時間,哪怕她也不知道對不對,嘴里緊張問道:“你們二位怎么過來了?”

  “來找你們,還有他們,正問詢著家里都沒人了……”

  “找我們?”清見琉璃發現奧野泰治和日高司神色很迷茫,不由問道:“發生什么事了嗎?”

  奧野泰治面色古怪道:“警署電話說,兇手自首了……”

  “什么,兇手自首了?”清見琉璃下意識回頭望了一眼,發現七原武和小田町眾人已經說完了,小田町眾人全是一臉古怪。

  誰去自的首?兇手不是全在這里嗎?

  她轉回頭來遲疑著問道:“兇手是誰?”

  “是濱野老夫婦,他們兩個人拿著殺人兇器、許多沾血的物證,去警署投案自首了。”奧野泰治和日高司臉上的表情更古怪了,“一個拄著拐杖,一個坐著輪椅去的。”

  …………

  “小田町町區公決案”告一段落,“兇手”自首,這會兒正一個坐著輪椅攏著耳朵大叫大嚷,快要把問詢的小女警嚇出心臟病,另一個則哀聲嘆氣拼命吃降壓藥,時不時就捂著胸口臉色蒼白大口喘氣,嚇得問詢的刑警一個勁請示上級要不要先叫救護車過來預備著。

  警署有大麻煩了,奧野泰治和日高司則要把小田町所有涉案人都帶回去配合調查,七原武也就拉著清見琉璃踏上了歸家之路——清見琉璃還沒搞明白怎么回事呢,不想走,但架不住七原武已經告辭,她一個人沒辦法跟去警署,只能郁悶而歸。

  路上她越想越不對,困惑問道:“事情怎么就變成了這樣了?這樣不就成了濱野夫婦替所有人頂罪了嗎?”

  “頂罪?什么頂罪?”

  “不是你說動濱野夫婦去自首的嗎?”清見琉璃也不是完全傻,她這會兒也琢磨過來了,這里面肯定有七原武的手腳,就是騙她去買水時干的,只是想不明白他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做。

  七原武隨口道:“大致上沒錯,確實是我向濱野老夫婦說出了當前困境,給出了建議,他們也自愿幫忙,但自首可不是頂罪。”

  “什么意思?”

  七原武望著她微笑不語,清見琉璃木然片刻,氣道:“記帳!”

  收到錢,七原武馬上笑道:“曰本是個刑事定罪率99.99%的國家,這個你知道吧?”

  在曰本,把人因刑事案件送上法庭是件很嚴肅的事。

  如果一個普通人被逮捕并提起公訴,會對他的名譽造成極大損害,哪怕經過法官裁定他是無辜的,但對當事人的影響可能已經無法挽回,搞不好已經女朋友分手、親戚朋友疏離、工作被解雇,甚至已經上過報紙,社會性死亡九成九。

  因此,當一名檢察官對嫌疑人提起公訴,卻不能將他送進牢里,也就是無法給嫌疑人定罪,那這名檢察官百分百會受到輿論壓力,輕則被罵個狗血淋頭,重則需要開新聞發布會公開道歉,甚至輿論壓力太大,被迫辭職也不是不可能。

  類似的事在推理小說和電視新聞中都出現過,清見琉璃多少知道一點,但莫名其妙道:“那又怎么樣?”

  “你真是個豬腦子!”七原武沒好氣地罵了她一句才解釋道,“現在案子已經成了這樣,你要站在檢察官的角度看問題,你覺得濱野夫婦就算自首了,檢察官敢起訴他們嗎?

  就算真起訴了他們,法官只要沒吃兩斤腦殘片,敢送他們進監獄嗎?他們兩個人加起來都一百九十一歲了,一個走兩步就大喘氣,另一個坐著輪椅離開家都不方便,誰能相信富永洋介真是他們殺的?法官只要敢判,記者一定會高興瘋了的!”

  清見琉璃呆愣片刻,覺得七原武說得有道理,但更不解了,嘟著嘴問道:“那你讓他們去自首干什么,最后兇手不還是古賀桑他們嗎?”

  七原武看她不開竅,無語道:“你說古賀勝他們是兇手,你有什么證據?濱野老夫婦,可是拿著兇器和富永家許多替換出來的破損、沾血器具當物證的,上面沾滿了他們的指紋,他們也承認人是他們出于義憤殺掉的,你要是檢察官,敢在這種情況下把古賀桑他們送上法庭嗎?另一邊可是有大量物證,也自首給出了口供,還有本町區所有居民的指證,只是人證有二十多個。”

  兇器、物證是他請平川老頭提供的,小田町的眾人都忙著二次清洗現場,富永家換下來的家具和兇器當時就堆在平川家,老頭就干脆弄到河灘燒埋了,倒是濱野夫婦雖然聽到動靜發現了這件事,但健康程度比不上平川老頭,行動不便,無法提供直接幫助,僅就是事后出于義憤配合做了偽證。

  嚴格來說,濱野夫婦和案件基本沒關系,起碼殺人和他們沒任何關系,頂破天就是偽證包庇。

  清見琉璃呆住了,困惑道:“一個案子,兩伙兇手嗎?那該怎么辦?”

  “不怎么辦,這案子會爛掉。”

  “爛掉?”

  “是的,現在‘兇手’自首,警方只能以偽證、干擾搜查的名義將古賀桑他們帶走調查,但這些人心很齊,原本都準備去坐牢了,沒什么可怕的,現在只要咬死了就是想幫助濱野老夫婦才做的偽證,一起指認濱野老夫婦就是兇手,那就是人證、物證俱全,警方只能把案子硬著頭皮把案子送檢。

  但檢察官只要還有一毫克理智,哪怕人證、物證齊全,也不敢把濱野老夫婦送上法庭,只能把案件打回警署,要求警方做出補充搜查,然后案子就這么拖下來了,檢察官不問,警方就繼續補充搜查,而檢察官絕不會再問半句,警方更不會再次主動送檢。”

  清見琉璃呆愣半晌,遲疑道:“真的會這樣嗎?”

  七原武笑道:“不然你以為曰本刑事定罪率99.99%是怎么來的?不然你以為以曰本警方的低效率,是怎么把犯罪率壓到亞洲倒數的?警署爛掉的案子,我敢說早堆滿地下室了,多這一件不多,少這一件不少。”

  這是大實話,就像美國大搞控辯交易,有時有罪都不用坐牢,曰本也自有國情在,不送上法庭就不計數,紙面上的數據賊好看。

  至于謀殺查不出來算自殺,被殺找不到尸體就當失蹤,那些特例就更不用提了,皆是曰本國情,理解不了只能說明根本不了解曰本。

  清見琉璃聽懵了,但還是不服,想了想又說道:“不一定非得那樣吧,檢察官可以把兩伙人合成一伙起訴啊,起訴濱野夫婦包庇……不行,起訴濱野夫婦包庇要先證明古賀桑他們是兇手,證明古賀桑他們是兇手物證又全在濱野夫婦手里,那要先證明濱野夫婦不是兇手……啊,好像不好辦……

  那把他們都當成殺害富永洋介的案犯一起起訴殺人罪,濱野夫婦是從犯……呃,濱野夫婦是無辜的,檢察官不敢,不然將來一翻案,檢察官麻煩就大了……同樣當成主犯,啊,好像也不行……”

  案子突然變得好復雜,清見琉璃說著說著都把自己繞糊涂了,七原武輕輕點頭道:“所以這其實是個成本問題,這案子能出意外的地方實在太多了,所以我賭五百円,賭檢察官不會愿意為了一個人渣去冒毀掉職業生涯的風險。”

  清見琉璃又愣了一會兒神,越想越覺得真可能如此,喃喃道:“所以,案子最后就這么不了了之了?”

  “只能不了了之,哪怕就是古賀勝他們有一兩個人出了問題說漏了嘴,但地檢署還是會怕濱野兩個老頭老太太再鬧出什么幺蛾子,會怕中間兩個老頭老太太又掏出新證據翻案,把一切都搞得不可收拾。

  畢竟這案子只要曝出來必然會引起廣泛關注,他們不敢賭自己真能100%成功,所以能無聲無息爛掉才是他們的最優選擇——檢察官非名校生不要,通過率可只有十萬分之一點五左右,經常要花半輩子時間考試才能當上,然后為了一個變態人渣,就這么賭上自己的職業榮譽和前途,那怎么可能,又不是在拍日劇。”

  頓了頓,七原武又意味深長地補充道,“最最最重要的是,富永洋介孤身一人,現在死了,連個苦主都沒有,案子拖著也沒人追究,等拖上個幾年,濱野老先生老太太過世或是老到神智不清,話都說不囫圇了,這案子就更沒法查了,想不了了之都不行。”

  清見琉璃無話可說了,喃喃道:“竟然還能這樣……”

  她沒想到七原武思路這么詭異,發現案子在警察這里不好搞,轉了個彎竟然折騰檢察官去了,讓檢察官處在了兩難境地,只能把這案子打回去補充搜查,爛在警署,真有可能讓這案子無聲無息就消失掉,古賀勝他們真有可能不用去坐牢了——別說兩個老頭老太太了,就是古賀勝等人,也不可能一直扣在警署里,只能放回家。

  真不知道七原武這腦子是怎么長的!

  不過……

  她低頭琢磨了一陣子,抬頭又猶豫著說道:“但這樣真的好嗎?畢竟……畢竟古賀桑他們真的殺人了,哪怕富永洋介那人渣確實挺該死的,但他們確實殺了人啊,就這么逃脫法律制裁真的好嗎?”

  七原武斜了她一眼,說道:“咱們這一行是有規距的,講求三不沾五不取,其中一不沾就是不沾困果,我們不能鼓動別人血親復仇,但也不能阻止、妨礙別人血親復仇——天道有輪回,有果就有因,這不是我們能干涉的事,不然后續萬一出點閃失,因果就是我們的了,我們的良心負擔不起。

  而且,富永那人渣殺害的是個孩子,是用殘忍手段殺害了一個小孩子,我不愿意給這樣的人渣提供任何幫助,哪怕是在他死后替他追究殺他的人的罪行,這會讓我從心里覺得惡心。”

  解釋完,他看清見琉璃還是一臉懵懂,又沒好氣道,“還有,你現在該哭著感謝我替你擦了屁股,該感謝我讓你將來良心不至于愧疚難安,而不是扯著法律說這種屁話!”

  清見琉璃本來聽得若有所思,都有點被他說服了,但聽完后面的話馬上怒了,“什么擦……擦什么的,我當時又不知道事情這么復雜,不能怪我!我警告你,你不準對我說這么沒禮貌的話,不然我也對你也不客氣了!”

  不過她終究有點理虧,不敢太強硬,發了一句小脾氣也就算了,只是猶豫道,“我不是在責怪古賀桑他們,只是覺得還是該報警讓警察處理的,讓犯人接受法律的懲罰,他這樣動用私刑,那法律的公正性怎么辦?”

  “那你知道法律會怎么懲罰富永洋介嗎?”

  “當然是死刑了,這還用問嗎?”

  七原武毫不客氣道:“你不但是豬腦子,還是個法盲!真把富永洋介送上法庭,他最多最多也就判到無期,要是當庭痛哭流涕,悔罪態度良好,鞠躬沉痛地說幾句‘紅豆泥死密馬賽’,說不定只判個十年八年的,甚至要是鑒定出什么精神疾病,進精神病院呆個幾年就出來也不是沒可能。”

  清見琉璃難以置信道:“這么輕?這不可能,他手段惡劣的殺害了一個孩子啊,還是誘拐犯!”

  “所以說你是法盲。”七原武斜眼鄙視道,“曰本判處死刑的標準是‘永山原則’,當初永山則夫可是殺了四個人才判的死刑,還是花了三十年才判的死刑。

  按這標準,富永洋介才殺了一個,哪怕是個孩子,無期都勉強,十年到十五年是大概率,花花錢請個好律師,運氣好一點,再減減刑,八年左右就有希望放出來。”

  說完他看了呆滯中的清見琉璃一眼,又說道:“想來古賀勝也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必須殺死富永洋介,不然以后的日日夜夜,只要一想起女兒年幼慘死,死后還不得安寧,殺人兇手卻依舊能曬著陽光,呼吸著新鮮空氣,依舊有機會輕嗅花朵,聞到草木清香,依舊可以享受人生,他就會活得煎熬無比,生不如死。”

  “他必須給女兒討回公道,這已經是他唯一能為女兒做的了,他確實沒有更多選擇。”

  依七原武之所見,在西方文化圈中,人死了就不算人了,只是塊爛肉,沒人會考慮TA的感受,但在華夏文化圈不同,人死有靈,依舊是人,依舊應該擁有起碼的公道。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才是華夏文化圈的道德根基,這才能真正震懾不法。

  所以,如果曰本法律能給富永洋介應有的懲罰,能還平乃小姑娘公道,古賀勝卻動用私刑自行報復,那他指出兇手就回家,絕不多事,而現在情況明顯不是如此,他也就只好折騰一下,盡量彌補彌補。

  嗯,盡量彌補,要是這餿主意因某種原因失敗了,他也沒辦法,反正他是盡力彌補了,良心能過得去就行。

  這事真要怪就怪清見琉璃這好奇鬼麻煩精,和他沒關系。

  反正他不粘鍋。

  清見琉璃又無言以對了,一時愣神,現實的復雜性讓她不知道該說什么,而七原武瞧瞧她的表情,搖了搖頭,從兜里掏出一個小紙包遞給她,說道:“我對曰本法律無感,覺得不足以體現對被害人的公道,但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你是我的肥,咳,你是我的朋友,我也尊重你的想法。

  如果你真覺得我做的不對,或是想要維護法律的什么正義性,那這個給你。”

  清見琉璃呆呆接過小紙包,捏了捏,疑惑道:“這是什么?”

  七原武語氣輕柔,如同魔鬼引人墮落的誘勸,在她耳邊低聲道:“是能確認古賀勝他們殺人的鐵證,你只要把它交給警察或檢察官,就一定能把他們送進牢房,維護曰本法律的正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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