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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事情越來越怪了

  平良野警署還是一副很破很陳舊的模樣,七原武下了出租車,翻手間憑空掏出一個黑色手賬向正立番的制服老警員晃了晃,領著抱箱子的清見琉璃就往里進,坦然得像是回了自己家。

  制服老警員愣了愣還是把他攔下了,主要是他穿著私立高校的制服,還帶著一個90分顏值的JK,就算態度坦然也實在不像刑警,不檢查證件不行。

  但他只看了一眼就明白過來,客氣敬了一禮:“原來是靈媒名偵探七原同學,請進。之前在報紙上看到過你破解迷題的報道,非常精彩。”

  七原武也點頭微笑回禮:“僥幸而已,多謝夸獎。”

  估計再來上這么幾回,他靠刷臉就能在平良野警署里四處溜達了,而進了門后,清見琉璃困惑道:“中野小姐什么時候發給你的證件,我怎么不知道呀?”

  “沒發,我自己做了一個。”

  “什么,證件還能自己做嗎?”

  七原武毫不在意道:“當然可以,又不是假證,打電話找中野惠理核實難道她會說我不是警署特別刑事案件顧問嗎?有證件能省不少說話時間,所以沒事時就隨手做了一個。”

  你這家伙是真夠閑的,清見琉璃暗暗撇嘴,再次確定七原武晚上在家絕對沒干好事,說不定正準備兼營假證業務,搞不好過兩天就會去電線桿上貼小廣告,但心里有些羨慕,有點也想要一個證件,平時拿出來晃一晃,肯定很威風,就是不好意思張嘴求人。

  他們閑聊著很快就在四樓找到了中野惠理,警署現在缺刑警,她這種有資歷有警銜但沒實戰經驗的事務官也上一線了,正和奧野泰治、日高司等刑警開會討論案情。

  七原武敲了一下門,中野惠理就出來了,對他們來也不意外,直接道:“到我辦公室看吧。”

  警署明面上保密條例執行的還是很嚴格的,案件資料、證物之類無正當理由不得帶出大門,但七原武好歹也是個掛名顧問,在她辦公室翻看兩眼沒什么關系。

  她領著七原武去她的小辦公室,路上清見琉璃好奇問道:“剛才是什么案子啊,中野小姐?”

  “一個小案子,兩名家庭主婦攀比了十多年,從家里的裝修、老公的職位一直比到孩子上哪個學校,終于有一個輸了,慪氣得不行,下毒把另一個毒進ICU了。”中野惠理也沒隱瞞,簡單說了兩句,這種案子作案動機只要在町區一問就能問到,找證據完全可以靠硬搜,用不著請外援。

  說著話她就進了辦公室,從抽屜出拿出一個檔案袋遞給七原武,關心地問道:“真理子的祖母沒什么事吧?”

  “不用擔心,我花點時間搞明白一些事就能保證她不會再做噩夢了。”七原武直接對客戶打保票,他才剛來平良野,正攢口碑呢,這事無論如何都要處理妥當,求個好名聲。

  至于預知夢,他并不太信。預知夢他也聽說過,不敢排除那種可能,畢竟連他都倒霉到被雷劈到這個世界了,別人遇上點怪事也不是不可思議,但富美江老太太越夢越清晰,還是隔一天夢到一次,特別是龜田都死了,案子已經發生了,怎么還在預知?

  卡帶了嗎?

  這怎么想都不太對勁,里面肯定哪里有問題。

  他必須弄清楚原因,才能放心富美江老太太不會再做噩夢,保證碧川真理子能安心住回溫馨的祖宅,拿到五星驅魔好評,將來再給他介紹別的肥羊——是王八蛋能大撈特撈最好,不是王八蛋拿點辛苦錢他也能接受,但事業剛開始階段,他不會接受出任何差錯,哪怕要多辛苦一下。

  他霸占了中野惠理的辦公桌直接翻看案件檔案細讀,清見琉璃也湊了頭過去和他一起看,先看了看時間,發現案件發生時間確實是在六天前的下午三點左右,龜田敦志當場被刺,因失血過多剛被抬上救護車就失去生命體征,那現在在想想,富美江老太太那天早上就不對勁,還真是預知夢沒錯!

  她心神動蕩了一下才又去看具體案情,發現這案子很簡單,龜田孰志約了相浦治光談事情,兩個人發生了爭執和扭打,然后龜田敦志就挨了幾刀,進入大失血狀態。

  當時附近有六七個釣魚佬,他們一開始就聽到了爭吵聲,但釣魚佬這種生物不愛管閑事,充耳不聞,就在那兒繼續安坐垂釣,完全沒有去勸架的意思,直到很快傳來扭打聲、求饒聲和慘叫聲才發現事情好像不對勁,連忙趕過去一瞧,發現龜田孰志已經淌了一地的血,眼看就不行了,這才趕緊報警叫救護車,順便為今天空軍找到了完美理由。

  警方根據他們提供的證詞以及龜田敦志的社會關系,馬上就鎖定了龜田敦志的上司相浦治光為第一嫌疑人,立刻將他拘捕回警署嚴加審問。

  相浦光治當然喊冤,只承認去過古谷公園,不肯承認殺人,還急忙呼叫律師救援,但警方在現場找到了他的毛發,以及在現場一副破碎眼鏡上提取到他大量指紋,人證物證俱在,還全是鐵證,他又提供不了不在場證明,確定他就是兇手沒跑了,律師在也沒用,當晚就批下逮捕令將他塞進了拘役所,只等檢察官提人,業績喜1。

  清見琉璃看完了,覺得這案子辦得好像沒什么毛病,擁有曰本警方難得的高效率和精準性,雖然能腦補一些東西,但推理不是猜測,不是胡亂腦補,要講邏輯講證據的,目前沒找到哪里邏輯缺陷。

  哪怕就是硬腦補也很難補通,龜田和相浦爭吵后才死的,爭吵、扭打、求饒和慘叫聲很連貫,其間沒空檔留給別人做案,而且證人辨認過相浦光治的聲音,六個釣魚佬無一例外全指認了他,除非龜田自殺栽贓,不然不可能是其他人動的手,否則根本說不通,起碼相浦一個同謀罪是跑不掉的。

  至于龜田自殺栽贓,他圖什么呢?用命去換相浦治光坐幾年牢嗎?

  而且鑒識課嚴密搜索過案發現場,找到了相浦的毛發和損壞的眼鏡,雖沒找到兇器,判斷被相浦光治帶走丟棄了,但更能說明龜田敦志不是自殺了——就算他想自殺栽贓,又沒刀子,是怎么把自己捅死的?

  清見琉璃推理魂熊熊燃燒,以看過幾百本推理小說積累出來的強大推理演繹能力為燃料,一兩分鐘就推理得濃煙滾滾,硬是沒找到一絲破綻。

  七原武看完檔案后,又翻了翻龜田和相浦的個人資料、現場照片和尸體檢視報告,思考了片刻,向中野惠理問道:“龜田敦志的隨身物品還在嗎?”

  他現在也沒琢磨過來這案子是怎么被富美江老太太預知夢到的,就算設想也有太多說不通的東西,只能轉而去了解了解龜田這個人,看看能不能有所突破。

  “應該還在鑒識課,大概沒那么快還給家屬。”中野惠理說著話就打內線問了問,很快鑒識課一個藍帽子送來幾個證物袋,里面有龜田敦志的錢包、隨身記事本和圓珠筆、一串鑰匙、一塊手絹,都是上班族會隨身攜帶的正常物品,沒什么特別的。

  七原武隨手掏出一副白手套戴上,先把鑰匙串大概看了一眼,又翻了翻龜田敦志的錢包,然后瞧了瞧手絹,發現上面有些污漬,就拎到清見琉璃面前問道:“有怪味嗎?”

  清見琉璃聞了聞,搖頭道:“沒有。”

  七原武這才大著膽子放開呼吸,遠遠聞了聞味道,沉思道:“不對,味道有點怪。”

  清見琉璃好奇起來,倒能發揚刑警不怕臟不怕臭,帶蛆尸體也敢翻的精神,又仔細聞了聞那塊手帕,奇怪道:“除了捂得有點發酸外,沒什么怪味啊……”

  七原武搖了搖頭,辨認著手帕上污漬的顏色,沉吟道:“是有怪味道沒錯,是魚糕、巧克力、抹茶豆乳、干酪、豆包、蛋黃醬、胡麻沙拉醬、羅勒青醬、槐花混合起來的味道,大多是食物,而且尸體檢視報告上,他胃殘留物提取也比較奇怪,成分復雜到不太像一般飲食。”

  清見琉璃下意識看了看七原武身后,有點懷疑他身后有條尾巴在搖,表面上是人,實際上是狗成精,不然鼻子不可能靈成這樣——沒錯,很有嫌疑,平時他就很狗,鼻子又這么靈,搞不好真是狗成精。

  她在心里揣測七原武的真實身份,但嘴上答道:“也許只是他比較喜歡吃零食也說不定,我有兩個朋友就整天亂七八糟什么都吃。”

  七原武望向龜田敦志的照片,沉吟道:“雖不是不可能,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日常零食不離嘴嗎?看錢包、記事本的風格以及他的穿著打扮,他性格該比較古板嚴肅,是個老派人,這不太合常理。”

  “那伱說是為什么?”清見琉璃不服道,“而且這么委托有什么相關?”

  “不知道,只是覺得奇怪。”現在信息太少,七原武也沒想清楚,先扔到一邊不管,又去翻龜田敦志的隨身記事本,但打開一看就皺起了眉頭。

  清見琉璃趕緊也看了兩眼,發現記事本上倒是記了不少東西,但只有日期時間能認出來,時間后面全是三角形、圓圈、菱形之類的記號,部分還跟著一些古怪的字符,而且記事本里許多條目還都被很用力劃掉了,紙面都有些破損。

  再往后翻翻,甚至還出現了一張占了兩頁紙的圖,上面左右中間分三列排列著大量方框,里面分別又畫著數量不等的各色符號,依舊讓人看得一頭霧水。

  清見琉璃看蒙了,遲疑道:“這是密語?一個隨身記事本而已,他為什么要用密語記事情?”

  她有點理解不能了,這事越來越怪了,先是離著二十公里外的老太太做了預知夢,夢到了第二天龜田敦志被殺害,然后龜田敦志一個普通的被害者又好像有著什么天大秘密,搞得像電視里的間諜一樣,隨身記事本里寫的東西根本讓人看不懂。

  怪,太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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