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田英子沒想到問著問著,七原武竟然開始懷疑她是殺人兇手,愣了一下才急迫擺手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我為什么要殺害先生?我……我……”
金滿修一看就是夜里被人殺害的,畢竟他被發現遇害時穿著睡衣躺在床上,而夜間時段保田英子在睡覺,一時也想不到誰能幫自己證明,慌亂說了幾句后都有點驚恐起來,聯想起到一些都市傳聞。
“只會領薪水的飯桶集團”找不到真兇,又涉及某些“里世界”的陰暗事件,想要快點結案,就想拿無辜者頂缸,甚至她再想想看過的電視劇,都有點懷疑警方這會兒已經開始偽造證據準備栽贓陷害她。
她一瞬間聯想到的內容,估計能從《含冤入獄小女仆》《鐵窗淚》《獄中狂花》《越獄》《未路黑牡丹》一直拍到《緊急特襲:一個人的血腥復仇路》,票房估計都低不了。
七原武趕緊上前扶住她的手,安慰道:“保田小姐不要緊張,這只是常規問詢,你只要正常回答就行了。”
“不是我!”保田英子連聲道,“我對先生很尊敬,我沒理由殺害他!”
“那誰有理由呢?”七原武扶著她的手臂追問一句。
保田英子愣了會兒,搖頭道:“我想不出來,大家……平時相處的都很好。”頓了頓,她又急道,“真的和我無關,我只是早上聽到糸野執事尖叫才趕過去的,當時我在廚房!”
“我相信你,我沒問題了。”七原武趕緊結束問話,再提醒一句“平時可以試著搞搞文學創作”就轉身出門。
清見琉璃已經看出七原武動了手腳,出了門就好奇問道:“不是保田小姐?”
“不是,這案子和她完全沒關系。”七原武隨口應了一句,但站在門口一時沒動彈,摸著下巴在思考。
清見琉璃奇怪起來,問道:“你在想什么?就算保田小姐不是也沒關系啊,至少我們排除掉一個嫌疑人了。”
嗯,五選三她把握就更大了,這是好事。
“是案子有些奇怪。”七原武沉吟道,“保田小姐沒有說謊,那吃過晚飯金滿修就沒有吃喝任何東西,也沒有人去過二樓——她能聽到金滿修去浴室的聲音,有人潛入二樓敲門進去她肯定也會注意到,金滿修依舊不可能從別人那里得到飲料食物,那他是怎么中毒的?”
清見琉璃奇怪道:“這還用問嗎,晚飯的時候啊!”反正依她之前的猜想,中毒這件事,廚娘是第一嫌疑人。
“那不可能!”七原武一口就否定了,“金滿修是被人下了某種加工過的蓖麻毒素,現在這種毒很少有人用來謀殺了,因為見效太慢,通常要四個小時以上才能讓中毒者死于心臟麻痹或呼吸衰竭,但在起效前中毒者會逐漸覺得胸悶惡心、呼吸困難,甚至分量沒把握好,都可能會引起中毒者嘔吐、腹瀉,極其容易被發現。
一旦被發現,只要及時送醫,中毒者有極大概率能被搶救回來,兇手不可能想不到,所以晚飯時間給他下毒基本不可能,兇手只會想辦法讓他在臨睡前中毒,希望他能無聲無息死于睡夢中。”
清見琉璃驚訝片刻,趕緊把要點記到小本本上,然后才質疑道:“確定是蓖麻毒素嗎,伱只是看了看啊,又沒化驗!”
七原武仍然在思考種種可能,隨口道:“當然能確定,蓖麻不是罕見植物,有時路邊就能看到,采籽精煉的方法也非常簡單,是古時候的常用謀殺藥物,幾十本書里都記載過中毒表征,這種事我不可能搞錯。”
清見琉璃趕緊又把金滿修中毒后的樣子在小本子上圈了圈,這樣下次再有人被蓖麻籽毒死,她也能一眼看出來了,但圈完后就奇怪道:“這次你怎么愿意告訴我有毒物的名字了,上次你什么都不肯說。”
七原武很無語地看了她一眼,沒好氣道:“因為蓖麻籽有毒就在咱們課本后面附錄里寫著!你這個三百分的學渣,蓖麻籽有毒是常識,根本沒保密的必要,而且中毒后只要發現及時,憑現代醫學的搶救成功率很高,我不擔心你誤食亂碰,也不擔心你出去亂說!”
學渣琉璃沒話說了,小聲嘀咕道:“我就是問問,人家不知道還不能問問嗎?你兇什么兇……”
七原武懶得和她計較,自顧自沉吟道:“當時我看了就有些奇怪,這種毒真不適合拿來謀殺,太容易失敗了,但當時以為只是新手作案沒經驗,或者兇手沒渠道搞到真正的劇毒物,不得已才選用了最容易自制的蓖麻毒素,不過現在再看看……下毒方法這么機巧,兇手明顯有過周密計劃,應該是確定過金滿修會睡得很死,反應不過來自己中毒就會無聲無息死去,但這樣下毒難度就更高了,兇手是怎么下的毒呢?”
清見琉璃也思考了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是不是洗澡的時候?金滿律師九點左右去洗過澡!”
七原武搖頭道:“應該不是,從他口腔里的殘留表現來看,他是飲用或服食的蓖麻毒素,總不能他喝了洗澡水,而要是僅憑鼻腔吸入粉末,毒素發作時間會更長,一夜都未必能死成。”
清見琉璃覺得這判斷好像沒問題,又低頭沉思片刻,覺得注射也不太可能,兇手能摸進去注射,一刀捅死金滿修不是更干脆?
或者兇手有暈血癥?
她遲疑道:“那金滿律師不可能中毒啊,他九點左右還去洗過澡,明顯沒覺得不舒服,確實不像晚飯時中的毒,但之后他也沒飲食,臥室里沒有餐具杯子,一樓還有三個人守著,能證明他睡前沒人上去過,門窗也是鎖好沒有破壞過的痕跡,當時他就像處在一間密室……”
說到這里她愣了愣,激動起來,“這是一件密室投毒案?!”
七原武點點頭:“如果沒有第二第三個兇手跑來搞破壞的話,那確實就是一件密室投毒案,但名字不重要,只要搞清他怎么中的毒,第一個兇手就能揪出來。”
頓了頓,他望向清見琉璃,“當時臥室里的味道是什么樣的?”
他當時沒敢仔細聞,進門基本就屏住了呼吸,偶爾小小換氣也在蹭清見琉璃身上的氣息,不然他怕當場吐出來,甚至跟著金滿修一起去了西天。
嗯,其實日常生活中,他99的時間都在小心呼吸,絕不去仔細分辨味道,不然一樣容易仙去,也就認識了清見琉璃以后,和她混在一起才呼吸暢快了點。
清見琉璃回憶了片刻,微微惡心道:“也沒什么特別的味道,就是臭……那種隔夜酸臭的味道吧?和我早上偶爾遇到老爸時,他身上帶著的那種味道有點像。”
她畢竟只是條藏狐,不是專業警犬,這基本相當于什么也沒說,七原武猶豫是不是上去重新聞聞,但這犧牲也太大了吧,賺點外快就要受這個罪,不如不做這單生意比較好。
或者繼續一個一個問嫌疑人,看看是誰投的毒?但這么問出來也沒什么用,不弄清對方怎么投的毒,兇手有病才會承認。
他在那里權衡了一下得失,轉身嘆道:“走吧,再回二樓臥室看看。”
拿箭捅人的那位兇手,鑒識課正在搜索別墅,找箭哪里來的,暫時沒消息,只能稍等等。用手掐脖子的那位兇手沒留下任何痕跡,最不好查,但只要能排除另外兩名兇手后,這位自然就出來了,不必急。
所以還是先查下毒的這位,理論上他留下的痕跡應該最多,該最好查,不過要去聞臭味。
倒霉,本來以為能白撿錢,問幾句誰是兇手就行了,結果還要遭這罪。
七原武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樓,站在臥室門口小小聞了一下,嘆了口氣,轉頭又去聞清見琉璃。
一大早發現的尸體,門一直開著,別墅里的人、刑警和鑒識課的人又都進進出出過,時間過了好久,這會兒聞不出什么了,白被惡心了一下。
清見琉璃看他湊到自己身邊,還在唉聲嘆氣,奇怪道:“怎么了?”
“沒什么。”七原武進門了,向一名鑒識課藍帽子客氣問道,“抱歉,請問受害者遺體呢?已經送走了嗎?”
藍帽子答道:“是的,中野小姐已經吩咐送往札幌尸檢了。”
好吧,七原武也沒再要求把遺體運回來,就是運回來……說實在的,他真沒把握自己有勇氣去聞死者的嘴巴,而且萬一聞不出來什么線索,那簡直虧死。
他開始在臥室內四處轉悠,而金滿修當著名律師,收入相當高,臥室相當豪華,被分隔成了兩部分。一邊是一張綿軟的大床,旁邊各有一個床頭柜;另一邊是安樂椅、一組布藝沙發和立式臺燈,看樣子平時他會坐在這邊讀些消遣讀物。
清見琉璃跟著七原武轉了一圈,尤其注意了一下窗戶,發現都是鎖死的,畢竟正在倒春寒中,看樣子睡前金滿修沒打算開窗。
她不放心,還又跑去特意問了一下鑒識課的工作人員,確認沒搞錯,案發現場一來就是這樣,沒人動過。
一樓有人守著,二樓窗戶又都鎖死了,還真是間密室嗎?
或者是兇手等一樓的執事女傭們去睡了,再暗中潛入,把金滿修叫起來聊天吃東西,借機下的毒?但執事女傭們明顯是等金滿修睡了才去休息的,兇手這時跑來找BOSS聊天,還請BOSS吃吃喝喝,不太正常啊!
不過,好像也只有這么能解釋通了。
清見琉璃正準備向七原武說說她的推理,發現七原武正仔細打量床頭柜的位置,趕緊湊過去一起看,但發現只是一臺小巧的唱片機和一盞擺在床頭柜上的小臺燈,沒什么特別的。
她奇怪問道:“怎么了?這和案件相關嗎?”
七原武沉吟道:“你說之前金滿修嘴巴里的味道像你老爸?”
“對。”清見琉璃不解道,“這怎么了?中年邋遢大叔們就那樣吧……”
七原武直起身來望向別處,若有所思道:“那我大概猜到他怎么中毒的了,這家伙是自己喝的毒藥,兇手用不著當晚跑來下毒。”
清見琉璃大吃一驚,這案子剛開始查就兇手1,遇害者是自殺或自殺過程中被人補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