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丸雪真搬去和沖坂福子一起住了,但沒完全搬去和她一起住。
沖坂福子目前是名巡查,日常需要在交番輪值,每三到四天會上一個夜班,一晚加一整夜都不在家,而這一晚,角丸雪就準備跑來師父家住。
她弟子的身份也沒變,放學后——沖坂福子準備幫她辦理戶籍后送她去上小學,等她放學后準備和師父繼續一起出攤去賺錢,日常也繼續跟師父學習,完成布置的課業,將來一起去宰肥羊。
七原武對此沒意見,勉勵她好好學習,知識才是真正的力量,目標瞄準東大,為將來成為一名王者級騙子打下良好的基礎。
嗯,想當他這個級別的騙子,不好好學習是不行的,除非像他一樣倒霉到被雷劈一次。
七原武的計劃十分順利,說不定能算拯救了兩個人的人生,這已經是件喜事,而馬上又雙喜臨門——小栗鴨野履行承諾,雖自己在旭日川一時沒回來,但托人把唐津古窯鐵釉彩繪大碗送來了,感謝他帶傷相助,快速找到了殺害他弟弟的兇手,避免了節外生枝。
小栗鴨野委托的致謝人正是金絲眼鏡娘中野惠理,她下班后拐了個彎就來了,送出東西后對七原武認真說道:“七原,這次真是辛苦你了,不但小栗前輩要感謝你,我也要感謝你,不然小栗前輩以后怕都無法安心工作,整日想著去調查殺害他弟弟的兇手。”
七原武接過錦盒,暗中掂著份量,嘴上一派風輕云淡道:“哪里的話,中野小姐太客氣了,小栗警部也真是見外,一點點小事這么放在心上,竟然還要專程跑一趟,其實大家這么熟了,報酬什么的完全無所謂。”
中野惠理扶了扶眼鏡,淡淡一笑沒接這句話。以她對七原武的了解,這碗不趕緊送來,以后想再使喚他,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清見琉璃這時給中野惠理送上待客茶,正好換了個話題,關心地問道:“中野小姐,之前的連環爆炸案怎么樣了,案犯全部落網了嗎?”
旭日川那邊的案子該沒什么問題,冒牌貨都揪出來了,警方再搞不定就是警方全責,但連環爆炸案還沒徹底結束時,她和七原武就一起被崩進醫院,沒參與“炸彈狂”浦西昭的審訊,后情不是很了解,這時看到中野惠理,忍不住就好奇問問。
中野惠理接過茶,禮貌道謝后也不瞞她:“那案子基本也算結束了,聽檢察官的意思,浦西昭大概率是死刑,但他妻子目前仍然在逃,我們正在努力進行追捕。”
“還沒抓到?”清見琉璃驚訝問道。
“沒有,目前推測她已經逃出北海道,我們已經發布全國通緝令,暫時只能等消息。”中野惠理也很無奈,曰本戶籍管理像團亂麻,居民身份證推廣都十分困難,再加上這年頭地區和地區之間信息溝通又不暢,犯罪分子只要成功逃到另一個地區,能不能抓回來很大程度上要看運氣,只能說盡力而為。
清見琉璃也沒辦法,低低嘆了口氣,感覺未盡全功,有點可惜,但對中野惠理來說無所謂,反正警署已經把浦西昭定性成主犯,余下的兇手可以慢慢通緝,沒剩多少輿論壓力——只要沒輿論壓力她就不怕什么了,要不是清見琉璃問,她這次來都不會再提這案子。
她這次來其實是有別的事,望著七原武又試探道:“七原,身體怎么樣了,需不需要再去醫院復查一下?”
七原武嘆了口氣:“身體也就這樣了,眼睛看不見不太方便,原本輕松能做到的事,現在必須拜托清見同學協助才行。之前小栗警部拜托幫忙時就很為難,勉強才沒讓他失望,但用腦有些過度,回來后一直頭疼,估計復明時間都要拖后了。”
“這樣啊……”中野惠理扶了扶眼鏡,閃過一道“無奈”之白光,猶豫片刻嘆了口氣,只能叮囑道,“那伱多注意休養,要有什么需要直接打我電話。”
小栗鴨野的事就算了,那是小栗鴨野的私人拜托,里面有熟人情份在,但普通案件再要求七原武帶傷上崗就有些過了,她辦不出來這種事。
本來她還以為七原武能復工了,趕緊跑來看看,結果還是不行。
七原武則裝成完全沒聽懂她意思的樣兒,只是笑道:“你放心,有事麻煩你我肯定不會客氣。”
“那我就先告辭了。”中野惠理起身走人,麻煩事只能回去自己搞定。
清見琉璃連忙起身相送,像個女主人一樣客氣挽留道:“中野小姐留下來吃飯吧,今天我們燉了砂鍋魚頭豆腐,很好吃的。”
“謝謝,我還有點事,下次吧。”中野惠理婉拒了她的好意,又叮囑她道,“琉璃,七原同學就辛苦你了,照顧好他,有什么麻煩事你也可以給我打電話。”
“我會的,中野小姐。”
清見琉璃答應著就把中野惠理送走了,回到客廳發現七原武已經打開錦盒,正在細細摸索一個深青色。質感粗糙,點綴白、黑、暗紅三色花紋的大碗,臉上都笑開花了,有個狗屁的頭疼。
七原武才不管她怎么想,細細把碗檢查了一遍,頗為滿意地說道:“小栗警部是個實在人啊,品相比他說的還好,以后可以和他繼續做好朋友。”接著又摸著下巴微微沉吟道,“你說他老爹手里會不會有更好的貨色?”
清見琉璃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感覺他這個財迷沒救了,抱過一大堆從洗衣店拿回來的衣服,一邊跪坐著分類疊好一邊說道:“中野小姐好像想找你幫忙,你真不去嗎?”
“當然不去。”七原武正在琢磨怎么把好朋友小栗鴨野的家抄了,隨口道,“我們不是說好了不再當偵探了嗎?”
“那萬一有人蒙冤而死呢?”清見琉璃對他當不當偵探倒不在意,反正依七原武的性格,只要好處足夠,他狗臉說變就變,只是關心眼前的案子,郁悶道,“我們明明能幫得上忙的,真不去試試嗎?”
“首先,是我能幫得上忙,你一直是個拖油瓶。”七原武回過神來,把碗放到一邊,準備抄家的事以后再研究,毫不在意地說道,“其次,以平良野人口基數和曰本整體失蹤人口數據來說,平良野平均每天都要丟0.85個人,其中肯定有謀殺,三四天死一個完全正常,那一年下來涉及到的惡性刑事案件至少也要幾十件,我事事都去管,一年下來就不用干別的了。”
頓了頓,他又指指自己臉上的墨鏡,“最后,我都瞎了你還打算讓我去管閑事,你還有人性嗎?”
“切,是中野小姐拿不出一樣的碗來吧!”清見琉璃不屑的哼哼了一聲,但七原武說得也有道理,怎么也要讓他先把傷養好,又關心地問道,“也快兩周了,你的眼睛好點了沒有?要不要試試能不能看見東西?”
“不行,我身體比較弱,估計要奔著六周的上限去了,甚至有可能需要八周或十周才能完全恢復。”七原武躺倒在榻榻米上,一時不想重見光明,重見光明比瞎子更不方便,嘆道,“說著說著腰就有些酸痛,你來幫我按摩一下。”
閑著也是閑著,人生又那么艱難,享受一下。
清見琉璃沒想到好好說著話,七原武又開始折騰,看他躺在那里,怎么看都像條死狗,沒好氣道:“你眼睛瞎了和腰疼有什么關系,別因為受了點傷就整天亂提要求。”
“少廢話,快來按摩。”七原武直接命令道:“和你說話真費勁,你一點醫學常識也沒有,我是腦內淤血壓迫到視覺神經,這才導致暫時性失明,但淤血是會移動的,現在正受重力作用開始壓迫我的脊椎神經,我身體各部分當然會很難受。”
清見琉璃將疊好的衣服放到一邊,撇嘴道:“我才不信你的鬼話,你那塊淤血好神奇,二十四時在腦子里到處走,整天這里癢那里疼的,是塊神經病淤血嗎?”
“唉,你不信就算了,我自己忍忍吧!”七原武平趴在榻榻米上,拿起一本書來摸,無所謂地說道,“古人誠不欺我啊,果然久病床前無孝子,還不到兩周就有人不耐煩了,我還是等我可愛的小徒弟來了,讓她幫我揉揉吧!阿雪那孩子還是很乖的,從來不像某個人,一點也不知恩圖報。”
清見琉璃瞇著眼面無表情看了他一會兒,起身過去一腳踩在他腰上,沒好氣道:“是這里嗎?”
“差不多,再往上面一點……好了,就這里,開始揉吧!”七原武高興起來,一邊趴著翻書一邊笑道,“先揉一會兒,再給我踩踩背,最近工作太努力,身體有些乏。”
這狗東西事兒是真多,等你眼睛好了我非一腳踩死你不可。
清見琉璃也沒辦法,她要是不干,一方面有點擔心七原武說的是真的,他確實身體不舒服;另一方面七原武會一直逼逼,煩人得要命,還不如辛苦一下,換個耳朵清凈。
她瞇著眼,心里臭罵著他,用穿著黑色過膝棉襪的腳,左腳給他揉一會兒,右腳給他踩一會兒,深恨自己沒踢過足球,不然非一個大腳直接射門不可。
對,就先踩他,再一腳把他從窗戶踢飛出去,等他傷好了就這么辦!
七原武也瞇起了眼睛,發出了舒服的呻吟聲,感覺日子也沒那么難熬,就這樣過下去就不錯。
說真的,瞎六周時間有點短了,十周也不夠長,就是不知道病情惡化瞎三年的話,要編個什么樣的理由才能讓清見琉璃這憨憨相信。
可惜了,早知道爆炸時往炸彈旁邊再湊湊了,傷得不夠重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