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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怎么就找到人了呢?

  七原武說著說著就開始懷疑藥谷溫子是“貪污犯”,藥谷溫子臉色大變,一瞬間畏懼、羞惱之色混雜,本能就反駁道:“壽子是通緝犯,哪里還有錢?是我在養活這兩個孩子,我……我只是……”

  七原武略等了片刻,看她還在結巴,笑著說道:“只是什么?只是你覺得上學是人生大事,不能省錢,但在生活上可以節省一些,所以才隨意打發她們一下,吃喝隨便,住所隨便,衣服也都是些二手貨——直川學姐好歹還有校服可穿,小葵抬手時衣服不合身到都在扇風,是跳蚤市場買的吧?”

  藥谷溫子醒悟過來,馬上道:“對,我就是這么想的……吃穿可以隨便一些,我也要顧忌我家里的想法,不好在她們身上花太多錢,是有些對不起她們,但上大學是人生大事,我不敢在這方面節省。”

  七原武點頭笑道:“確實,這么說能說得通,哪怕仔細分析起來還是有些怪,給我的感覺還是有些不協調,但確實勉強說得通,不過我有一種更好的設想,你聽聽對不對。

  你妹妹出事前,求伱幫忙照顧兩個女兒,并且一直在為此給你錢,而且錢的數目還不小,你以前收入不怎么高,生活質量很一般,看著這些錢很眼熱,于是就隨便打發她們一下,余下的錢你就拿去改善你們一家的生活,反正你也不怕你妹妹追究。

  她現在是個通緝犯,短時間內根本不敢靠近這町區,你克扣一下她女兒的日常用度也無所謂,她進不了這個門,不可能知情,但要是直川學姐放棄學業去打工就太顯眼了,明顯是你沒照顧好她,你擔心被你妹妹發現,不肯再給錢,所以才忍痛繼續供她讀書,甚至她想放棄學業都不行,你一定要勸阻,對不對?”

  七原武說完后又笑了笑,也不等她回話就自問自答道:“是的,我覺得這樣才能更好解釋你為什么對待直川學姐半冷半熱,在對待她生活和學業上如此不協調。”

  藥谷溫子愣了一會兒才想張口反駁,而七原武馬上笑道:“門外就有刑警,想查銀行帳戶、郵政匯款記錄和消費記錄對他們并不是難事,你最近一年時間生活質量猛增,鄰居們也該多少有所感覺,露出的馬腳肯定有很多,請想好再說話。”

  藥谷溫子臉色難看起來,嘴巴連續張合了幾下也沒找到什么能說的,而直川吉乃忍不住望向她,一臉震驚之色。

  去年差不多這時候,她確實打算退學去加油站當個打雜小妹,盡快開始自力更生,但馬上被姨媽藥谷溫子阻止了,賭咒發誓一定要供她讀下去,能讀到哪算哪,為此她夜里感動得默默流淚,發誓將來一定要對姨媽有所回報,日常生活質量很差也從無半點放在心上,感覺姨媽已經為她和妹妹做得足夠多,她再多說一句就是貪得無厭。

  但如果七原武說的是真的……

  清見琉璃也忍不住了,已經又糊涂起來,困惑道:“等等,你說直川女士不敢進這個家門,無法發現女兒日常生活窘迫,這我能理解,但她都潛逃快一年了,怎么能發現女兒放棄學業,難道……”

  七原武接口笑道:“那當然只能說明直川女士根本沒逃多遠,一直就在平良野周邊,甚至就在市內某個小町區里住著也說不定——她不敢到這里來看女兒,但能去女兒學校附近轉兩圈,所以藥谷桑不敢讓直川學姐輟學,直川學姐一旦放棄學業,她想克扣生活費都沒得扣了,直川女士不會再付錢給她,至少不會再付那么多。”

  七原武說完,又望著藥谷溫子笑道,“藥谷桑,直川女士一直就在平良野,是你一直在包庇她,協助她躲藏,對不對?她的藏身地點在哪里?”

  藥谷溫子回過神來,四十多歲的人了倒也知道包庇罪的嚴重程度,連忙道:“不是我,我只是……”

  下面的話很難開口,但她猶豫一下,覺得七原武既然已經起了疑心,“貪污”的事怕是瞞不住了,也就狠了狠心說道,“壽子是一直在給我錢,也一直在平良野,但我沒有包庇她,我真不知道她藏在哪里,每次都是她打電話叫我出去,直接把錢給我……有時她都不露面,只說個地方讓我自己去取錢,我對她的行蹤一點也不了解。”

  直川吉乃沒想到事情真是這樣,一時難以置信地叫道:“姨媽?”

  藥谷溫子微微露出羞愧之色,躲開她的目光,她覺得她能當這個監護人已經不錯,拿走一部分生活費很合理,畢竟她的日子也不好過,但這不好向外甥女解釋。

  她都沒嫌棄她們是罪犯之女,還想怎么樣?

  難道讓她白忙一場嗎?

  清見琉璃覺得事情有很大進展,也并不相信藥谷溫子的話,更顧不上管直川吉乃在傷心,小拳頭都握緊了,就死死盯著藥谷溫子,激動問道:“藥谷桑,你在撒謊對不對?我朋友失蹤了,現在生死不知,你要知道直川女士躲藏的地點就馬上說出來,不然我……不然我就……”

  她不太會威脅人,痛打一個成年人這種話說不太出口,但藥谷溫子真不想當包庇犯,還以為她代表警方,這已經足夠有威懾力了,連忙叫屈道:“我真的不知道她藏在哪里,她約我見面的地方全是車站、公園,放下錢就走,連話都沒說過幾句。”

  頓了頓,她也有點拿不準了,遲疑道,“這該不算包庇吧,我只是幫她看看孩子,應該不算包庇吧?我真的沒有包庇她!”

  清見琉璃還要再問,七原武伸手止住她的話,對藥谷溫子笑道:“這問題回頭再討論,先說說直川女士多久給你一次錢,每次給你多少?”

  藥谷溫子猶豫一下,說道:“一兩個月一次,每次十五萬円。”

  七原武轉頭就對清見琉璃吩咐道:“去門口喊兩聲,把盯梢的刑警叫進來,再給中野小姐打電話,說我想見伍藤警視,我有個人想請他關照關照。”

  藥谷溫子連忙道:“你……你這是什么意思?”

  七原武微笑道:“藥谷桑,你說的話你自己信嗎?這些事我想查也能查得出來,現在只是想節省時間,你非要和我作對我也沒辦法,回頭淺井小姐能救回來也就算了,那什么都好說,但要是沒救回來,她的死我就算你一份,保證送你和兇手一起去蹲大牢——淺井小姐要是出事,我也會有心理負擔,那誰敢讓我不高興,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一定會讓她更不高興,我這人從不肯吃虧的,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

  藥谷溫子呆愣一會兒,閃躲著直川吉乃的視線,低聲道:“好吧,她走之前給了我五十萬円,然后每月一次再給我二十五萬円,其中五萬円是給我的謝禮和辛苦費,吉乃的學費……她今年開學季給過我,小葵和吉乃生日的月份,她也都多給過五萬円,讓我帶她們出去玩一趟,我就只拿了這些錢。”

  清見琉璃看了看這空蕩蕩的小破房子,再想想之前在廚房看到的寒酸樣兒和直川葵身上麻袋一樣的二手童裝,難以置信道:“你貪了這么多,這地方每月最多也就花……能花十萬円嗎?”

  七原武失笑道:“算上房租也花不了,十萬円都夠她們姐妹倆在東京湊合著過一個月了,更別提平良野物價比東京要低得多,單純吃口飯,花不了幾個錢。”

  藥谷溫子表情很尷尬,一開始她只想多拿一點謝禮,但忍不住就越拿越多了,只能低聲道:“我那邊還有一家三口,孩子也要上學,其實日子也過得緊巴巴的,不然我肯定會多給這邊一些。”

  七原武懶得理這些爛事,先找人要緊,轉口又問道:“她給錢的時間是固定的嗎?”

  “呃,是的,時間都差不多,一般都在25日前后。”

  “都約在哪里見的面,按順序說說地點。當時她離去的方向,衣著打扮也說一下,還有說過的話,無論什么話都盡量回憶一下……”

  七原武一口氣問了七八個問題,藥谷溫子這次老實了不少,一個磕絆沒打,都老老實實答了,而七原武低頭思考了一會兒,才把臉重新對準她:“繼續當她們的監護人,拿一百五十萬円給直川學姐,這事就算了。”

  與其把藥谷溫子這貪心姨媽舉報,導致贓款被沒收,還不如留給直川吉乃和直川葵更好一點,而且這兩姐妹要是沒個名義上的監護人,直川吉乃可能沒什么事,直川葵大概率要被強制送進社會福利機構,那對她是場災難。

  “這個,我手頭沒這么多錢……”藥谷溫子當個掛名監護人倒還能勉強接受,其實她還偷偷用直川葵在申請政府補助,不算虧,但不想給錢。

  七原武起身無所謂地笑道:“三天內付清,你可以不給,只要有心理準備就好。”說完他又讓清見琉璃給直川吉乃留下電話號碼,對直川吉乃吩咐道,“三天內要是收到錢就打電話說一聲,沒收到就不用打了,我會處理。”

  直川吉乃這會兒也呆愣愣的,親媽一直沒逃,姨媽也沒想象中那么好,事情太復雜,腦子一直也漿糊了,遲疑著說道:“其實錢……這個,對不起,我明白了。”

  她本來就是比較內斂的性格,這一年又在學校受過不少白眼和議論,性格更加溫順低調,哪怕拿不準主意該不該爭這筆錢,也不敢當面反對七原武的決定,只能嚅嚅聽吩咐。

  直川家的事至此告一段落。

  離開直川家后,清見琉璃騎上自行車,等“瞎子阿武”坐上來,遲疑著問道:“現在怎么辦,好像藥谷桑真不知道直川女士藏在哪里,沒太大收獲,接下來我們怎么查?”

  這次來不能說沒收獲,但收獲也不是很大,至少依舊無法鎖定直川壽子的位置,想順藤摸瓜找到淺井空更談不上。

  七原武在后座上側坐好,推了她的細腰一下,示意她可以開始賣力蹬車了,淡淡道:“收獲已經很大,我大概弄清發生什么事了,現在回警署確定一下,然后咱們就去救人。”

  或者收尸,但就他感覺,淺井空大概率只是倒霉到被綁成粽子,人應該沒死。

  “收獲已經很大?”清見琉璃雖然不是很明白,但馬上開始加速,又往警署飛馳而去,嘴上困惑問道,“你在說什么,哪里有線索?”

  “一名碰上股災賠掉褲衩子的通緝犯竟然沒外逃,還能準時付女兒的生活費學費,給的數目還不小,再加上她病發在市郊,去市郊調查的新人刑警跟著失蹤,這已經能說明所有問題了,還需要什么線索?”七原武坐在后座上推她的背,命令道,“等找到人,你一看就全清楚了,現在你有力氣不如全花在加速上,再騎快點!”

  清見琉璃還是一頭霧水,這些事加起來能說明什么,怎么就找到人了呢?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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