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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詐死的事兒黃了

  角丸雪也沒想到爬個山竟然能撿到亡者的錢,一時也有點頭皮發麻,多少也有點心理不適,向七原武問道:「師父,什么是......三途河的擺渡錢啊?」

  「就是一種民間習俗。」

  七原武看著滾了一地的硬幣,也沒嫌棄清見琉璃害怕。說真的,他就算干著「靈媒」,輕易也不想碰這種陰間錢,順嘴給她們簡單科普了一下「擺渡錢」的由來。

  三途河又名三涂川、葬頭河、三瀨河,按偽經《地藏菩薩發心因緣十王經》記載,三途河位于第一殿閻王秦廣王與第二殿閻王楚江王之間,有緩急不同的三道河水,而渡過三途河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搭乘三途河的渡船。

  但搭渡船是要付船資的,沒有船資即便登船,也會被船夫丟入河中,然而三途河沒有浮力,又有腐蝕性,被丟下水中的靈魂將沉輪河底,永遠失去輪回的機會,日日夜夜受到煎熬。

  船資就是六紋錢,因此日本舉行葬禮時,按宗教習俗,死者家屬都會準備一個「六紋袋」,放入六枚銅錢,緊緊系到死者腰間,以免死者無法渡河,永世沉淪。

  角丸雪聽明白了,古早版的一日元硬幣就是銅制帶圓孔的,就寫作一紋錢,再加上六枚一起裝在一個小白布口袋中,那肯定是擺渡錢沒錯了,不由頭皮更加發麻,喃喃道:「那擺渡錢怎么會掉落到山道旁邊?該不能是......」

  清見琉璃這會兒也回過神來了,接上她的話,驚訝道:「難道是有人盜墓?」

  擺渡錢明顯是十分重要的隨葬品,必須和亡者緊緊挨在一起,那葬禮時亡者肯定已經好好安置在棺木里,就算被抬上山也不可能掉出來,也就只能往盜墓方向猜測了。

  七原武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不一定是盜墓,就算盜墓也不會拿六紋袋,這實在太缺德了,而且日本沒有視死如生的習俗,不流行厚葬,最多也就放些死者生前喜愛的小玩物,基本無利可圖,沒多少盜墓案的。」

  清見琉璃愣了愣,遲疑道:「那.....就是盜尸了,旅館里.....」

  她這是想到旅館里剛發生的「人體自燃」案件,當時中木老太太住在那個房間,最后只留下一捧骨灰,大家本能就覺得那就是中木老太太沒錯,但現在山上突然出現一個六紋袋,那房間里被燒成灰的還是不是中木老太太,這就有點令人起疑了.....

  七原武撿起六紋袋,摸了摸材質,輕輕點頭道:「等住持回來問問他吧,先確定是不是盜尸案再說。」

  大局將棋每方有四百多枚棋子,每個棋子動彈一下就要四百多手,短時間內根本下不完,住持和尚從鎮上回來,正頗有興趣地準備看看戰況如何呢,沒想到自家寺廟竟然疑似出了盜尸案。

  他仔細瞧了瞧六紋袋,又倒出里面的六円錢瞧了瞧,臉色立馬難看起來,起身就往墓園快步走去。這六紋袋就是他這間小寺廟里售賣的喪葬用品,是一整套經紋斂衣的一部分,其他還有佛珠、綁手綁腳帶、三角巾、頭陀袋之類,冷不丁出現在山上確實很奇怪。

  如果只有一個六紋袋還好說,但里面裝了六円錢就肯定是隨葬品了,而這種隨葬品百分百該在棺木內。

  七原武等人馬上跟上,跟著住持和尚到了寺廟墓園的一座新墓面前,而住持和尚匆匆檢查了一圈就發現了不對,墳墓明顯有被挖開又重新填埋的痕跡。

  清見琉璃瞧了瞧墓碑上的姓名和出生年月,發現墓主是位五十八歲的老婦人,也越發覺得這事兒可疑,向住持和尚小心問道:「大師,這位.....是什么時間入土的?」

「就在前天。」住持和尚暫時不敢輕動墳墓,但覺得遺體失竊該八九不離十了,垂目默念了幾句經文后嚴肅說道,「請各位善信暫時  回旅館吧,我去打電話報警和通知死者家屬。」

  是不是真發生了盜尸案還需要開棺確認,他無法獨自作主,也就只能去報警和通知死者家屬,事兒肯定不少,無法再招待七原武這一行人,只能先讓他們回旅館,有事回頭再說。

  七原武等人也沒意見,扔下棋局,暫時下山。

  清見琉璃抱著直川葵,向七原武問道:「你覺得這是怎么回事?」

  七原武想了想,忍不住笑道:「看起來有些像是詐死,但具體原因就不清楚了,需要仔細去調查,不過想來多半和錢有很大關系,只是被你這么一折騰,詐死八成黃了,她估計要恨死你了。」

  那個中木老太太確實要恨死她了,本來旅館里死個人和她一毛線關系也沒有,她偏要去打聽打聽情況,看看現場,而且上山下棋,她也不好好看棋,偏要在山上亂跑,結果又撿到六紋袋,發現可能有盜尸案,結果害中木老太太想詐死都沒死成,搞不好后面還能扯出一連串的啰嗦事。

  嗯,依日本警方一貫的尿性,本來應該以意外結案的,那當時看起來確實非常像「人體自燃」,但他們偏偏馬上否定了是意外,八成早覺得中木老太太有可能會被謀殺,里面搞不好水很深,事情想不啰嗦都不行。

  清見琉璃也覺得像,估計是中木老太太因某個原因需要詐死,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有可能會被相關人士懷疑追查,說不定會雇上一幫偵探細細尋找,就搞出了這么一件事,偷了一具尸體代死,就是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內情,還有沒有幫兇,讓人有些心癢難耐。

  但這事太難查了,他們是來避暑的,中木老太太也是來避暑的,都不是本地人,真想知道內情,要去中木老太太原本的城市細細走訪,他們沒那條件,只能這么算了。

  不過想來,案情都這么清晰明了了,警方應該能慢慢搞清內情吧,不然可真就是「只會領薪水的飯桶集團」了。

  她死心了,只是感嘆道:「這種詐死手法倒是挺新奇的,沒想到她還能想到模仿人體自燃。」

  七原武摸著下巴想了想,笑道:「這倒未必,模仿人體自燃應該是個意外,她大概只是想偽造一起殺人焚尸案,沒考慮到入斂的遺體衣物和普通人不一樣,也忘了這是夏天。」

  清見琉璃怔了一下,奇怪道:「什么意思?」

  七原武笑道:「說起來可能有點令人不適,在炎熱天氣,如果遺體未經專業處理,腐爛速度會非常快,脂肪會呈現油狀溢出,整具遺體像是被油浸泡過一樣,也就是尸油化,而從六紋袋的材質來看,死者的斂衣用的是純白木棉材質,主要起個隔熱防腐的作用,但那恰巧也是非常好的燭芯材料。

  那位中木老太太應該是想把尸體燒焦在自己房間,以現在的科技條件,再加上先入為主的想法,大概率就能誤導警方她已經身死,只是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無意間觸發了類似人體自燃的效果,最后直接燒成了灰,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運氣也算不錯。」

  清見琉璃腦補了一下七原武說的場景,中木老太太自己或在幫兇的協助下,偷了一具年齡、性別甚至體型都合適的尸體,想偽造成自己被殺害后焚尸,連夜將尸體運到自己旅館中的房間,倒上油把尸體點燃就匆匆逃離。

  應該是這樣,她估計沒膽量在現場久留,點了火第一時間就逃了,結果沒想到尸體本來就初步油化了,她八成又燒了些油,再加上斂衣衣料的特殊性質,直接就把被盜的遺體變成一根大蠟燭,慢悠悠燒了一夜。

  甚至進一步想想,中木老太太每年都要來避暑,還要住不短的時間,甚至她住的房間都是特意挑過的,在旅館最外圍最角落,八成早就謀劃著通過這種方法詐死脫身。

至于她為什么沒直接放火燒  房間,估計是怕動靜太大,被發現的太早,這才單純只是點燃了偷來的尸體。

  清見琉璃正想得全神貫注,角丸雪受不了了,這好好來度假,整天討論人體自燃、尸油什么的,真的讓人受不了。

  天天把尸體掛在嘴邊,誰家這么度假啊!

  她推著七原武往前走,不讓他和清見琉璃聊天了,大聲道:「師父,別聊這些了,我們去海邊玩吧,讓琉璃姐姐穿泳衣給你看!」

  清見琉璃「切」了一聲,也停了這話題,這案子想想確實有點惡心,不聊也罷,但這師徒倆想得美,別想看她穿泳衣,到時她就走海邊走走,絕不會讓七原武這家伙用眼睛占到便宜。

  這算避暑旅行中的小小插曲,大概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后,

  清見琉璃就把這事拋到腦后了,不準備深入探尋真相,但當天他們也沒能找個地方去海里游泳,警方在得到報案后很重視,很快就找到旅館中,請她協助調查。

  她也老老實實配合,跟著警方又上山一趟,指明撿到六紋袋的地點,還幫著刑警們又沿路搜索了小半天,順便說了說七原武的推測,旁敲側擊打聽打聽案情——她現在也有點眼力了,看這幫刑警個個精干,好像比中野惠理、奧野泰治他們還強一些,也有點相信這案子水很深了。

  這幫刑警也沒想到她一個女子高校生能自己琢磨出這么多東西,領頭的一個中年刑警倒是多看了她幾眼,細問了問她的情況,結果發現她竟然是「名偵探」的助手,微微有些吃驚,倒多少透露出一點內情。

  他們盯著中木老太太很久了,這老太太是某個黑幫組織的高級會計師,兼職掮客,涉嫌行賄、勒索、巨額獻金、內幕交易、非法交易等一系列問題,他們正在暗中深挖呢,這老太太突然死了,哪怕死亡現場很奇怪,怎么瞧都像是意外,他們也第一時間懷疑她是被滅口的,這才不肯結案,準備回頭并案一起處理。

  那現在托清見琉璃的福,哪怕沒有直接證據,他們也基本確定中木老太太是詐死脫身,那就好辦了,他們直接順著這條線追查,發通緝令便可以,想來這老太太只要不想真被滅口,那轉成警方污點證人來保命就是她唯一的選擇了,說不定能對擊垮這個大型黑幫組織起到決定性作用。

  不過這些就不關兩個高中生偵探的事了,「頂上作戰」是當前道警總部和各地檢察官的工作重點,涉及案件的內情往往也過于復雜,通常并不是單純的刑事案件,用不著也不能請外援,但這名中年刑警倒把七原武和清見琉璃的名字記了下來,感覺這對搭檔倒也算有點本事,沒多少信息都能猜到一定內情,那將來有實在搞不定的案子,也許可以叫他們來幫幫忙。

  這不知道該不該算案子的破事暫時告一段落,這伙刑警又追蹤中木老太太去了,不找到她絕不罷休,但七原武和清見琉璃也不是沒好處——旅館里出了這種事,哪怕沒死人還是有點可怕,度假的旅客直接跑了好多,倒是讓他們住得舒服了不少,玩得也高興。

  時間一晃眼就過去大半個月,釣魚、劃船、下棋、泡山泉、吃吃喝喝,他們輪著折騰,倒是把一年最熱的這段時間輕松度過,也到了該回去的時候了,而這時清見琉璃才發現自己好像忘了點事。

  在這里過得好舒服,七原武天天懶洋洋的,心情一直很好,一點也沒惹她生氣,而且兩個小徒弟一個活潑,一個呆呆,也很好玩,結果她把老媽清見香子的囑咐給忘了,現在就是去熊首山也玩不了幾天,感覺有點遺憾——她想和七原武在熊首山好好玩玩,但暑假一共二十多天,這都快過去二十天了,去了也住不了多久。

她猶豫了一下,詢問了一下七原武的意見,最后兩個人分成兩撥,七原武帶小徒弟們先回家,她路上拐個彎,去看看外公和外婆,然后馬  上回家去找他們。

  這小半年她可做了不少大事,為理想踏出了堅實的一步,這些不好和老媽說,老媽一定會罵她,但可以去和外公外婆吹吹牛。

  哼哼,她現在可是名偵探的助手了,和以前可不一樣,外公和外婆肯定會好好夸一夸。

海底漫步者有話說作家的話這一段卡了好久,這案子和去熊首山寫來寫去都好別扭,所以.....我把這  一大段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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