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初戀男友梅方,他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在我墮入無邊黑暗的時候拉回了我;
在我孤單無依的時候每天陪伴著我;
在我追逐夢想的時候成為我的助力。
真的,很好很好。
好到一想起他就會忍不住紅了眼眶——
明明我可是個非常灑脫的女人!
不過,他好像從來不這么認為……哈哈!
分手?為什么會分手嗎……
分手并不是因為不愛了。
只是因為我沒有辦法留在那里了。
我不能哭著告訴他,我真的很想永遠和他在一起。
然后就那樣一事無成,就像祥林嫂一樣哀嘆自己的命苦,一直折磨他的人生,打破過去的種種美好,最后在彼此的記憶里 我想做一棵高大的樹,而不是一株纏樹的藤。
只有靠離開才能實現這一點。
我知道他也明白,所以在我提分手的時候也很灑脫地答應了下來。
他總是很理智,很冷靜。
永遠是一副很可靠的樣子。
但是其實……我也是想聽他挽留我的。
真的很想聽。
他要是哭著挽留我的話。
我說不定……說不定會為了他——
好吧……這么看,我彭雪確實不是個什么灑脫的女人,我是個戀愛腦。
灑脫只是我想要對外擺出的人設,大概這樣顯得我不容易輕易受傷。
他怎么可以比我還要懂我?
氣死人啦。
少女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笑了笑。
清麗的笑容中脫去了昔日的稚氣與張揚,多了一絲成熟與穩重。
除此之外,還多了一絲無法言喻的哀愁。
和阿方分別兩年了。
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加——
更加想再見到他。
蓉城的夏天有一種詭異的安靜感。
因為連蟬都熱死了。
高鐵哐當哐當開進了站。
梅方背著一把吉他,推著行李箱,跟隨著擁擠的人潮下了車。
沒有人陪著他。
也沒有人來接他。
出站來到地鐵口的時候,梅方給媽媽打了個電話。
“喂,媽?我到蓉城了。嗯,知道,不會跟陌生人說話的,我直接去大學報道。”
“沒事的……不要為這種事情自責,你們工作太忙了,我本來也要多歷練歷練。”
梅方推著行李箱,在地鐵站的導覽圖研究了一下蓉城的地鐵線路。
他的目光看到幾個熟悉的地鐵站名字,然后學著其他人的操作在蓉城地鐵買到了票。
站在地鐵上,抓著搖曳的手環,梅方不自覺地哼起了一首歌。
一旁坐在位置上的小女孩頗為好奇地眨巴著眼睛注視著他。
和小女孩對上視線后,梅方沖著女孩笑了笑,小女孩立刻羞澀地藏進媽媽的臂彎里,媽媽問她怎么了,她捂著嘴對媽媽說著悄悄話。
“哦,哦哦……”
年輕的媽媽聽完女兒的陳述后同梅方打招呼。
“我女兒對我說,說小哥哥你的聲音很好聽哦……”
“唱得也很好聽。”
小女孩補充道。
“謝謝你的夸獎,沒打擾到伱們吧?”
梅方輕聲笑了笑,“第一次來蓉城,有點情不自禁。”
“看來你也很喜歡民謠,你的吉他挺不錯的,你吉他也一定彈得很好。”
“沒有沒有!我只是剛畢業才開始學,還只是簡單會識譜而已。”
梅方微笑道,“而且我感覺路上看到不少背著吉他貝斯的少年少女,我覺得氛圍很好。”
“沒事的,蓉城本來就是這樣的一個地方,它是一座民謠之城,很多很知名的民謠歌手都是在蓉城的學校畢業的。”
年輕媽媽溫聲說道,“說起來,我和她爸爸也是因為民謠認識的……那是在蓉川大學的事情了,你知道嗎,蓉川大學。”
“知道的知道的。”
梅方笑著點點頭,“我今天也是去蓉川大學報道的,所以……是學姐嗎?”
“哈哈哈哈,我可沒那么厲害,畢竟是985名校嘛,我丈夫是蓉川大學的……”
媽媽說著撫摸著女兒的頭發,目光里流露著對往事的無限懷念。
而小女孩滿是期待地注視著梅方,然后鼓起勇氣遞給梅方一塊糖。
“大哥哥,加油,你一定也可以成為明星的!”
“謝謝你的鼓勵!”
梅方從女孩手里接過一塊糖,然后輕輕撫摸著她的腦瓜。
“我會努力的。”
“嗯嗯!”
女孩兒高興地點了點頭。
“對了對了,第一次來蓉城,我推薦你去春古路看一看吧,那里的民謠氛圍挺濃郁的,晚上的酒館有不少民謠歌手在駐唱。”
年輕媽媽微笑著說道,“說不定還能遇到一些小有名氣的民謠歌手哦!像我啊,就推薦太二,麻溜、還有——”
梅方聽年輕媽媽熱情介紹有氛圍感的酒館。
“好的,謝謝姐姐,等我報名完,晚上就去看看。”
梅方是最早來報道的一批蓉川大學學生,來的時候幾個學姐非常熱情地給他介紹大學的各種情況,并邀請梅方晚上一起去斗酒,但梅方以不會為由婉拒了學姐們的邀請。
梅方的宿舍還沒有舍友到來,傍晚在食堂吃完飯,梅方就輕裝出了門。
按著年輕媽媽給的推薦路線,梅方來到了絢爛繁華的春古路一條街。
街頭隨處可見充滿青春氣息的涂鴉,夜晚的霓虹燈光將這片街區照耀地如同白晝一般絢爛。
到了晚上隨處可見打扮時髦的男男女女,土氣里帶著些稚嫩的梅方顯得與這里十分格格不入。
遠遠望去,每一家酒館都擠滿了歌唱著青春的男男女女。
現在,梅方想在這片人山人海的街區,尋找一個并不一定待在這里的人。
想也不用想就是件無比困難的事情。
梅方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路過的每一家酒館都只是遠遠看著,但是都沒有進去。
他像是在感受蓉城這座城市洋溢著的青春氣息。
汗水在梅方的額間流淌。
也逐漸模糊了他的視線。
當他從街頭走到街尾。
當他深吸一口氣,打算回頭再逛一圈的時候,一只帶著流光拖尾的粉紅色千紙鶴從他眼前掠過。
梅方有些魔怔般地跟上了千紙鶴飄過的方向,等他回過神時,所謂的千紙鶴也終究只是浮光掠影。
總感覺……這種事情在很久很久以前也發生過一次。
不過那次好像有兩只千紙鶴來著。
梅方抬頭,只見自己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家酒館的面前。
山花爛漫小酒館 這是這家酒館的名字。
梅方喜歡這個名字。
比起年輕媽媽推薦的那幾家人氣酒館,這家酒館顯得有些冷清,連里面人都沒坐滿,外面更是空落落的一片。
這家酒館的駐唱歌手只有很小的一片三角區來表演,也是坐落在酒館外面的。
因為天氣很熱,外面也幾乎見不到人,表演區也沒有見到駐唱歌手的身影。
不過梅方還是決定坐在外面。
服務生面帶微笑地走過來,遞給梅方一個菜單。
“小帥哥,您幾位?”
“我一個。”
“您看要點什么?我們最近推薦的是這個山花爛漫隨心特調——”
“有無酒精飲料嗎?”
梅方問,“我還不太會喝酒。”
“那可以試試這款無酒精版的莫吉托,酸酸甜甜的口感,很適合新手品酒入門。”
喝無酒精的飲料,能算是在品酒嗎?
梅方不理解蓉城對于酒的定義,但既然大家都這么說,那也就無所謂了。
梅方點了杯莫吉托和水果拼盤,而后詢問服務生道:“你們這里有歌手駐唱嗎?”
“有的有的,她今天有點事耽擱了,要晚點才過來,你可以先在里面等著,晚點等她來了再來外面聽。”
“不了,我就在外面聽。”
梅方輕聲道,“這樣就好。”
其實梅方并不喜歡喧囂和吵鬧,他喜歡安靜的感覺。
但是,如果是她在身邊的話,他可以做到眼里只有她一個。
因為那樣的話,世界都會安靜下來。
梅方點的莫吉托很快就調好了端上來。
搖曳的光影里流淌著一種迷人的光亮。
梅方輕輕抿了抿,說不上來有酒味,有種果汁的感覺。
酸酸甜甜。
這個時候,大概是因為人氣酒館慢慢都坐滿的關系,一些街上的游客開始在這家山花爛漫小酒館落座。
不多時,外場也已經開始陸續坐了一些客人。
不過,梅方因為來得很早,所以挑選的位置距離表演區的舞臺很近。
他默默地品著莫吉托。
心里想著剛才關于粉色千紙鶴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戴著貝雷帽的少女經過梅方,背著吉他站在了表演區的舞臺上。
她沒有在注意自己的聽眾,只是輕輕撥動吉他弦進行調音。
熟練得像過去經歷的每一天,
她翻弄著面前的吉他譜,此時整個酒館的屏幕都展示著女孩的面容。
她輕輕倚靠著長椅的靠背,蹭著一點點位置,調試著自己的耳麥,然后對著鏡頭打招呼,眼前的聽眾她便沒有在意。
“大家好,我是‘山花爛漫小酒館’的駐唱歌手米雪,很高興能在這里和大家相遇,今天我給大家準備的第一首歌是《光的房子》,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舒緩輕柔的和弦前奏溫暖地像一首安眠曲,彭雪也在這樣的前奏中輕輕吟唱起來。
如果你想去海邊我們可以在沙灘躺一整夜如果你想去冒險我想我不會膽怯我們約好要走到世界邊緣看最茂盛的森林和茫茫白雪在黃昏落日下擁抱不好嗎你有別的回答 米雪的聲音輕輕起來,帶著一些煙熏嗓的惆悵。
孤獨而溫柔的感覺。
米雪翻過一頁吉他譜,輕輕別過自己的劉海,然后繼續彈唱起來。
如果城市千變萬化會不會有座燈塔永遠在那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任何不被在意的瞬間最珍貴的閉上雙眼才看見最難忘的往往是最普通的一天最好的是你啊最壞的是你呀你有別的回答 梅方靜靜聽著彭雪的吟唱,在外場的客人里,形單影只的他其實已經挺顯眼了。
但是米雪仿佛就像是注意不到一樣。
她看上去就像是獨自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世界里。
最期望的也許有天全熄滅愿你我能抵擋生活所有更迭想站在你身邊只站在你身邊 米雪低著頭停頓了好一會兒,像是努力了很久才掙扎著唱出最后一句話。
聲音帶著一絲動情的哽咽。
這一場冒險 米雪壓低了自己的貝雷帽,然后捏了捏鼻子,接著便繼續望向鏡頭那邊。
“接下來,我將為大家獻上一首《所念皆星河》,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在輕輕繞撥的吉他弦聲中,米雪這一次終于抬起了頭。
不過兩人的視線并沒有交匯。
米雪抬頭凝視著被照亮如同白晝的夜空。
而梅方則是在閉著眼睛,靜靜聆聽著對方的歌聲。
你眨了下眼睛像夜空閃爍的恒星為我所有不安找到了指引 在米雪的凄然歌聲里,梅方的腦海里浮現出過去的各種點點滴滴——
他和她再也不見的那個午后;
他和她聲嘶力竭的狼狽陰天;
以及——
所念皆星河輾轉里反側你占領每個永恒的片刻無垠的宇宙浩瀚的選擇你是最亮那顆 在米雪婉轉悠揚的歌聲中,梅方的腦海里又回憶起許多舊日的美好畫面。
他們一起寫作業的午后;
他陪她過生日的美好片段;
他們一起去江城的狂歡;
他挺身而出 他拉著她從卡車旁擦過的清晨——
所愛如月色觸手而不得將溫柔的夢都投射你眼里有我對這世間的 現在,梅方終于想起來了。
他回憶起了自己究竟是何時見過那樣的一只……或者是兩只千紙鶴了。
那是他突然感冒痊愈的清晨。
他睜開眼抬起頭,此時正好和低下頭的米雪對視著。
米雪沖他笑了笑。
他也沖米雪笑了笑。
短暫的停頓中,米雪唱完了《所念皆星河》的最后一段。
茫茫的星河 終點是你的——
她深情凝視著他。
就如同注視著她的星河。
這么說并沒有什么錯。
因為這本就是他為她寫的詞。
是梅方為米雪——為彭雪寫的歌詞。
她確實把它翻涌成歌了。
“以上就是我今天的演唱內容了,謝謝大家。”
在絡繹不絕的雷鳴掌聲中,彭雪走下了舞臺。
抱著他送她的破木吉他放在桌旁。
彭雪摘下貝雷帽托著腮,面帶微笑地注視著梅方。
“怎么找到這里來的?”
“沒有找。”
梅方說。
“有緣千里來相會。”
“哈哈。”
彭雪笑了笑,這時服務生也走了過來,笑著樂呵問道,“小雪,這是你朋友嗎?真少見啊……”
“怎么……我就不能有朋友嗎?”
“沒有沒有!就是比較少見罷了!既然是小雪的朋友,這桌今天就給你免單了。”
“不要自己難做啊,你!”
彭雪笑著和服務生打著哈哈,“對了,既然你都要請客了,那給我一杯亞歷山大吧。”
“沒事吧?你。”
“讓你給我就給我,快點!”
梅方這時也招呼著服務生道:
“姐姐,請麻煩也給我一杯。”
“喂喂,你不是說你不喝酒嗎?亞歷山大的烈度可不低哦,小弟弟。”
“沒關系。”
梅方說。
服務生走后,彭雪饒有興致地調侃著梅方道:
“她叫你小弟弟。”
“她看上去確實比我大一些。”
梅方說。
“她都24了,確實是姐姐。”
彭雪微笑道,“不過她是怎么也想不到我才18歲的。”
“這么說,會不會顯得我很老?”
“不會啊。”
梅方輕聲道,“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16歲的模樣。”
“兩年沒見,嘴還是那么甜。”
“發你消息,你是真一點都不回啊……”
梅方說道,“就算真的分手了,也不至于做到這么絕情的地步吧?”
“我那才不是絕情,是不想耽誤你。”
彭雪說,“我怕你太想我,影響你學習了。”
“你也怕太想我,影響你創作了,是嗎?”
“那個不一樣,我可以一直想著你。”
彭雪說,“這樣我就會比較有創作欲望。”
“所以話歸正題,為什么不回我消息?”
服務生端來了兩杯亞歷山大。
“嗨嗨,打斷一下哦。”
這時彭雪也終于收斂了笑容,輕輕搖晃著手中的亞歷山大,然后柔聲說道:
“我還沒成為人氣歌手,所以現在還不是見阿方的時候……我要賺夠很多錢,然后再去見阿方,不然我就跟不上阿方的腳步了。”
梅方注意到,彭雪的左手紋了一個方字。
她輕輕啜飲了一口小酒,目光里滿是醉人的甜蜜。
“你現在沒有跟你堂姐一起做樂隊。”
梅方問道,“她們沒繼續追夢了嗎?”
“她們啊……她們去年把樂隊解散了,很多原因,說來話長。”
彭雪笑著說道,“但是我肯定就不能這樣灰頭土臉的回去,對吧?”
梅方的目光里滿是心疼。
“你吃了很多苦。”
“沒關系,我自己選的嘛!我可不后悔。”
彭雪抬著手招呼著梅方,“自己點的酒,要趕緊嘗嘗,試試自己幾斤幾兩。”
這時梅方注意到了彭雪的右手手腕,她的右手手腕紋著一朵梅花。
他在彭雪的攛掇下輕輕嘬了一口,然后猛烈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
“怎么樣,這酒烈度不低吧?你喝太急了,笨蛋。”
彭雪說著就要起身拍拍梅方的后背。
就像過去那些年那樣。
但是這時她卻遲疑了。
她想要縮手回去,坐回自己的位置。
但是梅方卻牢牢抓住了她的手。
就像抓住了他的一輩子。
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
似乎是因為喝酒上頭的關系,他的臉頰因為滾燙而顯露紅暈。
“你好燙啊,阿方。”
“是不是發燒了,你……”
“別不說話啊,你……”
“就這樣看著我干什么……說話啊你。”
事到如今、事到如今……
這個時候——
彭雪將杯中的亞歷山大一飲而盡。
然后起身過去。
騎在梅方的身上。
彭雪捧著梅方的臉頰,紅著眼眶凝視著他許久,最后深深地吻了下去。
時光兜兜轉轉,終于定格回到了三年前。
梅方和彭雪一吻定情的那個夏日。
在場的客人見證到這唯美浪漫的一幕,都不由得發出了激動的喝彩聲和雷鳴般的掌聲。
“祝福!”
“哦哦哦可以的!”
“我去,姐弟戀嗎!”
“小雪V587!”
梅方討厭喧囂。
但是現在的他的耳邊卻是無比寧靜的。
因為那個他眼中所獨有的存在,現在兜兜轉轉,終于又回到了他的身邊。
他緊緊抱著彭雪。
這一次又是她先破防。
但是誰先誰后,這都已經無所謂了。
而這一次,已經沒有什么能阻撓他和她了。
梅方被彭雪帶回了她的出租屋。
普通而尋常的大單間被打理得井井有條。
因為這是被彭雪所珍惜的、終于可以勉強稱之為家的地方。
第一次喝了酒的梅方顯得有些不適應,彭雪拉著有些迷糊的梅方一起洗了澡,給他換了自己的衣服,給他倒了牛奶解酒。
彭雪很珍惜這來之不易可以玩弄梅方的機會,戳著梅方的臉頰調戲他。
“頭一回發現,原來我們家阿方這么可愛。”
梅方瞇著眼睛沖著彭雪微微笑,“我們已經兩年沒見了,這本來就是頭一回。”
“好好好,是頭一回。”
彭雪安撫著梅方的情緒,同時也不忘向梅方炫耀著自己的努力。
“阿方,現在已經可以自己養活自己了……怎么樣,我很厲害吧?”
“嗯,很厲害。”
暈乎乎的梅方還在努力安撫著彭雪,在她的頭上摸來摸去。
“可是呢,阿方,你知道嗎?光是養活我自己還不夠。”
“還不夠?”
彭雪認真點點頭:
“我想連你一起養活,就是不知道我們梅大學霸,愿不愿意吃這份軟飯。”
“我牙口不好,當然要吃,你就專注于養活我好了。”
梅方輕聲道,“至于你自己……我現在就可以養活。”
“你來養活我?”彭雪歪歪頭好奇道,“你要……怎么養活我?”
“我已經考上了蓉川大學的音樂系,可以給你寫很多更專業、更有深度的歌詞了;然后我現在也有開始學吉他識譜了,還有呀——”
“做音樂是你的夢想嗎,阿方?”
彭雪咬著唇道,“我記得你以前明明是更喜歡做游戲才對,你不可以為了我——”
“我為什么不可以為了你呢?”
梅方沖彭雪微微笑,“你說過,欠我的,那些要用一輩子來償還,你忘了嗎?還是說,你打算下輩子給我做牛做馬?”
“沒有沒有!我沒這么說。”
彭雪從未如此認真,“這輩子,就是這輩子!”
“既然如此,禮尚往來,我的一輩子也用來償還你——好么?”
梅方攥著彭雪的雙手,和她十指相扣著。
他輕聲在彭雪的耳邊呢喃著動人的情話,迷醉的氣息讓彭雪已經無法自持。
既然被他找到了,她就要接受這樣的后果……
她已經不可自拔地瘋狂愛上了眼前的男孩,任由著他對自己的親昵。
她情意綿綿地呼喚著心上人的名字:
“阿方……
“愛我,疼我好嗎?”
“好。”
“我不想要再獨自一個人了……”
“不會了。”
“不過……”
梅方將彭雪有些粗魯地壓在了身下,“畢竟,我們小雪做了不乖的事情,我是很記仇的小氣男人,所以必須要好好懲罰才行……”
“不乖的事情?”
彭雪疑惑道,“你說的是什么事呀……跟你提分手嗎?”
“不是那件。”
梅方解釋道,“我說的是手腕上的紋身。”
梅方輕聲說道,“雖然我知道你是為了銘記我,但是我真的不喜歡你不珍惜你自己的身子。”
“這個、這個,你說這個啊……”
彭雪急急忙忙解釋道,“這個是紋身貼啦!”
“紋身貼?”
“就是,你小時候一定玩過的那種,類似泡泡糖里那種貼紙,不過這個會高級一點,一次能管一個星期,可以搓下來的!”
彭雪認真道,“你還是先別愛我了,讓我搓下來給你看自證清白。”
“所以,你是知道今天會和我重逢嗎?”
“我覺得總有一天會和你重逢,所以我就一直貼著,我家里還有好多這樣的紋身貼,不信我找給你看——”
彭雪氣惱道,“居然覺得我沒把你的話當回事,你眼里我就是這么不重視你的嘛?”
“沒、沒……”
梅方撓撓頭,“那我覺得,這紋身貼還挺漂亮的……”
氣氛一度陷入尷尬,兩人都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啊。”
彭雪捏捏梅方的腰,“那你不打算懲罰我了嗎。”
“你又沒做不乖的事情,角色扮演玩不下去了。”
梅方說。
“可是我兩年沒理你啊!”
“對哦,你不說我都忘了。”
梅方點點頭,忽然表情又變得冷酷起來,“那果然,我還是應該好好懲罰下你——”
“爸爸我錯了……所以輕一點好嗎……嗚嗚——”
此后的大學四年,梅方一直在深入學習編曲作詞。
彭雪想要系統性補充自己的樂理知識,所以會陪著梅方一起在課堂上聽課。
和梅方一起研討交流。
米雪的歌曲在蓉城、在網絡上的影響力越來越大。
雖然不至于到家喻戶曉的程度,但也是有一些人能叫得出歌名來了。
即使不做簽約藝人而只是網絡民謠歌手,彭雪也能賺到養活梅方的錢了。
而梅方雖然主要是幕后的工作,他也會給一些同行寫歌編曲,算是有一份不算穩定但是還算可觀的收入。
好啦,這樣就夠了。
可以同時支撐生活與夢想。
這本身就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在梅方畢業的那一年,他剛好滿了22歲。
所以他們一畢業就領了證。
結婚證的合影上,彭雪笑靨如花。
因為她終于有了一個屬于自己的,真正的家。
簡單樸素的婚禮上。
彭雪和梅方一起彈著吉他,和聲唱著最為動人而真摯的情歌——
想把我唱給你聽用我炙熱的感情感動你好嗎歲月是值得懷念的留戀的害羞的紅色臉龐誰能夠代替你吶趁年輕盡情的愛吧最最親愛的人啊路途遙遠我們在一起吧雪之章·完結 好,寫完了,睡!
今天真是累麻了。
明天將會是雨之章的番外,我想大家也看出來了,感情和進展是逐層遞進的,我都不敢想象我要寫幾章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