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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物理學”

  “卡爾,你沒事張那么大嘴巴做什么?沒見過老鼠嗎你!”

  碧昂絲看見卡爾端著望遠鏡張大嘴巴半天不吱聲,這邊看著火車幫眾人動作麻利、如逃難般陸陸續續上了火車,心中莫名地煩躁起來,劈掌搶過卡爾的望遠鏡。

  “不就是老鼠嗎?老鼠有什么……什么……什么……可怕……”

  碧昂絲的聲音越來越小。

  望遠鏡視野中。

  一個光著上半身的男人,下巴胡子扎了一束富有喜感的麻花辮,肩膀上扛著一位長發飄飄的人,正狼狽倉皇地逃竄著。

  轟隆!

  轟隆!

  在他們身后,高達百米的沙丘如吹脹的氣球般突然隆起,巨大粗壯的褐色肉條,如一根根鋼筋般,破沙而出。

  每一根肉條露出地表的部分,直徑將近有十米,上百根扭動的肉條在沙漠上如扭動的妖魔般,長達數百米。狂奔的土匪在肉條投下的陰影下,渺小得猶如兩只熱鍋上的螞蟻!

  是沙蟲!

  可是……特么怎么會有那么大只沙蟲!

  直徑十米以上、長數百米的特大級沙蟲!

  與這上百頭從地底沖出的沙蟲相比,他們蝎子幫平時碰見的沙蟲,就像是沙蟲中的弟弟……不,應該說,這上百米長的特大級沙蟲,是沙蟲中的祖輩,是爸爸,是爺爺,是沙蟲的祖宗!

  卡爾與碧昂絲不約而同噤聲,這一幕讓他們屏住呼吸。

  扛著“飄飄”的“胡子辮土匪”,高高躍起,在半空中旋轉,一腳踹向其中一只沙蟲那看似柔軟的腹部。

  耀眼的火光似一顆小小的太陽,土匪踢中的地方竟猛烈的燃燒起來。沙蟲被踢中的位置頓時如烤熟的肉一般,紅彤彤的,美味誘人。

  沙蟲發出刺耳的慘叫,扭動著龐大的身軀,倒向沙丘中。

  “吱吱吱吱——”

  一片可怕的黑影頃刻間將倒下的沙蟲淹沒,密密麻麻的陰影在一眨眼間,便爬上了沙蟲那龐大的身軀,從沙蟲體表的縫隙鉆了進去,沒有縫隙就咬開縫隙鉆進去,更多的陰影從沙蟲那駭人的口器中鉆了進去。

  嗤嗤嗤嗤——

  數秒過后,“陰影”繼續前進。

  上百米長、直徑十米以上的特大級沙蟲,被陰影“消化”了!

  一干二凈!

  超級大的沙蟲……被吃掉了!

  那片遮天蔽日的陰影……是鼠群!

  是老鼠!

  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老鼠!

  碧昂絲瞬間露出了和卡爾同樣的表情。

  呆滯片刻后,碧昂絲最先反應過來,用盡全身力氣,朝其他人大吼:“快!不想死的,趕緊上火車!”

  碧昂絲求生欲極強,第一時間沖上火車。

  卷心菜默默地跟著碧昂絲身后,捂著口罩,一聲不吭的上了火車。他擔心自己一不小心因過分驚恐而發出聲音,炸了一車人。

  “啊?碧姐,咱們的物資咋整?”

  眼神不好的蝎子幫兄弟此刻還沒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別管物資了!帶上雜志和照片,咱們快走!再不走來不及了!”

  卡爾瘋狂地朝兄弟們招手,怒吼道。

  眾人一聽,愣了片刻,這時從卡爾的口吻中,他們才隱約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爭先恐后地往火車上擠。

  “哇……”慶十三見過類似的場面,布滿沙漠的老鼠,尚在慶十三的心理承受范圍之內。他瞇著眼睛,望著那高高飛起一腳踹飛沙蟲的悍匪,抓著濃密的胡子納悶道:“那土匪看著有點眼熟啊。話說這年代,還有如此癡情的土匪么,連被老鼠追殺都非得扛上自己的姘頭。”

  慶十三沒什么好緊張的,在入侵前,鄭修給他們每個人身體的不同部位蓋了章,他們有著“逃生”通道,大不了就是開啟逃生通道逃回自己地盤罷了。

  沒什么丟臉的,人死鳥朝……不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鄭修聽見慶十三的自言自語,嘴角一抽:“那是老裴。”

  “啊?”慶十三抓胡子的動作猛地一僵:“老裴?咱們家的那個老裴?”

  鄭修點點頭。

  “草!”慶十三傻眼了:“那他扛著的,是誰?”

  “估計是……顧秋棠吧。”

  “啊??”慶十三一臉懵逼,濃密的大胡子卷成了一個個“???”的形狀:“顧秋棠?那家伙啥時候喜歡玩這種調調……草!”說著說著慶十三反應過來:“那貨該不會還在練他的‘不動刀’吧?”

  “……看樣子估計是了。”

  鄭修話音剛落,一陣煙霧自慶十三的口中吹出,慶十三的身影消失在煙霧中。

  沙漠上,鬼影重重,慶十三的身影在黃沙中閃爍跳躍,向裴高雅飛奔。

  黃沙上。

  卡爾口中兩位“不要臉的土匪”赫然便是不要臉的裴高雅和一動不動被扛著走的顧秋棠二人。

  鄭修沒猜錯的是,當這個世界漸漸地被瘋狂繁殖的鼠群填滿,猶如“毒圈”般的鼠群正以可怕的速度蠶食這個世界,吞噬人類最后的生存空間,只要裴高雅和顧秋棠能活下來,他們最終一定會在通往樂園的某處重逢。

  “吱吱吱吱——”

  裴高雅已經數不清身后的老鼠到底有多少只,他與顧秋棠逃亡一路,早已不止一次見識過這幫老鼠的可怕。

  無論是人類,類人種,或畸變生物,但凡沾上鼠群,都會在眨眼間被瘋狂的老鼠啃得一干二凈,不僅血肉,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瘋狂鼠群進食的速度,給了裴高雅一種錯覺。與其說鼠群是在進食,不如說它們是在“抹殺”或“橫推”它們途經的一切。

  “草草草草!”

  裴高雅扛著顧秋棠一路狂奔,身后的老鼠距離他越來越近,他躍過一座座沙丘,沙丘上出現了一個個駭人的漩渦,無數沙蟲宛如群魔亂舞般在沙漠上蠕動。

  更多的老鼠從地底,沿著沙蟲挖出的洞穴瘋狂涌出,裴高雅回頭瞥了一眼,一根根體型巨大的沙蟲逃跑不及,被鼠群追上,一個呼吸間身上便爬滿了密密麻麻竄動的老鼠,再一個呼吸,爬滿老鼠的沙蟲只剩一副形同黑色肉丘般的輪廓,而這宛如肉丘般的輪廓,如破了的氣球般,瞬間癟了下去。

  “嘶——”

  這如此可怕的一幕讓裴高雅目眥欲裂,驚得頭皮發麻,渾身發冷,扭頭跑得更快了,呼呼呼,兩條腿都快踩出殘影來。

  “完了!他姥姥的老鼠可是沒完沒了地生,子子孫孫數不清啊!老子總有力氣用完的時候啊!這樣下去何時才是個頭啊!”

  裴高雅右手扛著死活不肯動的顧秋棠,左手摸著肚臍眼,猶豫著要不要就這么放棄算了,開啟那個什么鬼逃生通道灰溜溜地逃回鄭氏神國中。

  可轉念一想起灰溜溜逃回去后,該如何面對鄭氏神國里那些人呢?自己可是主動報名邀戰,老爺才肯帶自己出來的,要是一事無成地回去,豈不是被他們笑話?

  裴高雅一想起慶十三與紀紅藕夫妻倆用夫妻相同時嘲笑自己的場景,頓時咬咬牙,人活一世,不就是為了爭一口氣,老子打死都不會比慶十三跑得早了!

  再不濟,也得跑進決賽圈不是?

  沖沖沖!

  裴高雅在沙漠上狂奔,身后飛沙走石。跑出百米,身后的鼠群不但沒有被裴高雅甩遠,“吱吱吱吱”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聲反倒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仿佛鼠群就在他的腳下,近在咫尺,難以逃離。

  “不對!”

  裴高雅瞳孔猛地一縮。

  砰砰砰砰!

  接二連三的爆炸聲自腳下響起,劇烈的震動將裴高雅狠狠地摔向半空。他低頭一看,頓時亡魂直冒。只見浩瀚無邊的黃沙竟在此刻變成了一片連綿的火山,黑色的“巖漿”翻滾著,逐一噴上高空。可那噴到半空的哪里是什么巖漿,分明是因過分繁殖,瘋狂擠壓下,從地底噴出的“鼠群”!

  噴了噴了噴了!

  沙漠上噴出了無數的老鼠!

  鼠群的可怕不斷地刷新著裴高雅的三觀,這也是他越來越不要臉,甚至在沙漠上當起了土匪搶劫掠奪者的原因。問世間誰能無過呢?噴出的鼠群血肉擠壓,惡臭與腥腐的味道充斥著天上地下,撲面而來,鼠群此刻仿佛化作了一只巨大的兇獸,甩動著駭人的觸須朝半空中的裴高雅抽了過來。

  “草!完了!”

  裴高雅恨不得此刻多長幾條腿,但他卻明白,此刻就算長多幾條腿,也不夠老鼠吃的。此時能夠救他的,只有跑起來,不,飛起來,飛得越高越好。

  裴高雅在半空中掙扎,幾番將手摸到肚臍上,可即將按下“逃生通道”的瞬間,裴高雅卻猶豫了。二十天前顧秋棠開口說了一句“要突破了”,便如石頭般杵著,一動不動,二十天來滴水未進,要不是顧秋棠還有微弱的呼吸,裴高雅指不定都以為這貨死了。如今顧秋棠不知為何還是一動不動,此刻若他逃生,豈不是等于將顧秋棠送入鼠口?

  片刻的猶豫,黑紅兩色蠕動的肉須狠狠拍向顧秋棠,那蠕動惡臭的老鼠肉間,忽然裂開,如一張擁有意識的猙獰的臉!

  裴高雅面色煞白,下意識地踢了幾下,下一秒裴高雅又驚又喜地發現,自己突然間能踩到空氣了。他連忙加快腳步,踩著空氣往高空“跑”去。

  “多謝,老裴。”

  在裴高雅肩膀上,二十多天不曾動過的顧秋棠,毫無征兆地睜開眼睛,他那干涸裂開的口唇中,用嘶啞的聲音說出一句。

  顧秋棠一直都在,他清楚知道這些日子都是裴高雅扛著他在逃命,是裴高雅承受了所有。睜開眼睛的瞬間,顧秋棠緩緩將手搭在了腰間的佩刀上,用緩慢地動作抽出了一把滿是豁口的長刀。

  緩慢拔刀的動作,卻在刀尖即將出鞘的瞬間,陡然加速。

  “不動刀,驚!”

  唰!!!

  由極慢突然變成了極速,顧秋棠在長刀出鞘的瞬間,斬出了一片連裴高雅都看不清的絢麗刀光。

  刀光如一張絞輪瞬間從肉須中穿過,由無數老鼠擰成的肉須,于半空中停頓片剎,下一秒竟轟然粉碎,化作了漫天如粉塵般細小的肉塊!

  “好刀法!”

  空中傳來一聲驚嘆,前一秒同樣因顧秋棠的驚世刀法而震驚的裴高雅,循聲望向高空,只見一團淡淡的煙霧上,慶十三盤腿而坐,正笑嘻嘻地鼓著掌。

  “……啊???”

  裴高雅傻眼了,突如其來的重逢讓本就匱乏的腦子更是雪上加霜。

  “愣著干嘛,快跑!”

  慶十三旋轉煙桿,瞇著眼叼在口中,呼!他用力吹出一片迷霧,迷霧中,隱約可見一扇門扉的輪廓。

  此時裴高雅已顧不上敘舊,繼續找那種“左腳踩右腳再踩空氣螺旋升天”的玄妙感,空中漫步,扛著出刀后又一動不動的顧秋棠鉆進煙霧中。

  慶十三用擺渡人異人術救下裴高雅與顧秋棠后。

  擺渡人外灘中,天水一色,黑暗昏沉,蜿蜒的黑色河水如瀝青般翻涌,一葉狹窄的扁舟在小舟上無人行駛。

  裴高雅與顧秋棠先后落在小舟上,驚魂未定。

  過了一會,慶十三悠悠而至,立在船頭。

  對視了一會,一切盡在不言中,久別重逢的兄弟二人狠狠地抱了一下。

  顧秋棠一動不動。

  “話說,老裴,你剛才咋飛起來了,慶某都看呆了。”

  慶十三問。

  “嘿!老子也不清楚,踩著踩著就上天了,等會有空再琢磨琢磨。”從鼠口逃生,裴高雅渾身癱軟在小舟上,躺了一會,裴高雅忽然彈坐起身,愣了愣:“等會,伱在上面看了多久?”

  顧秋棠一動不動。

  “呃……”慶十三眼珠子轉了轉,轉移話題:“話說這家伙到底練什么玩意?怎么一會動一會不動咋咋唬唬的?不過還別說,那一刀真漂亮。”

  慶十三贊嘆道。

  裴高雅被慶十三一句話轉移了話題,他一轉眼就忘了要追究慶十三看戲看了多久的問題。他抓著擰成了麻花辮的胡子,看著慶十三那濃密的胡須,不知怎的頓時挪不開眼了,有幾分心不在焉地回道:“他前些日子從廢墟里找到一本破秘笈,看了之后他總神神叨叨地說什么動也是一種能量,什么動是守恒的,平時動得越少,關鍵時候就能動得更猛,動得更快……總之,這家伙好像悟了點奇奇怪怪的東西。”

  聽得多了,即便不懂,裴高雅也能說出兩嘴,他想了想又道:“他這回詐尸前,還說了一句啥玩意來著,咱記得大約是什么動和不動是相對的,動的時候其實就是在不動,不動的時候其實就是在動……”

  “等會!先別動來動去了。”裴高雅那稀里糊涂的動來動去聽得慶十三一個頭兩個大,滿頭黑線地打斷了裴高雅的話:“這破地方哪來什么秘笈?”

  “一本叫什么物理學的書,嘿!你別說,我也看了幾章,雖然看不懂,可那些圖呀彎彎曲曲的,瞅著挺玄妙的,說不定還真有點門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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