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圣聽到姜寧的話后,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果真看到一個攝像頭正對這邊。
楊圣感到奇怪:“砸我車的人,難道不怕攝像頭嗎?”
姜寧不帶停頓的回道:“也許對方根本不在乎。”
他上前一步,右腳踏下,楊圣和薛元桐看不見的地面,一道熒熒法陣盤呈現出來。
此乃尋蹤法陣,現世姜寧所用最多的陣法。
根據自行車上殘留的氣息,姜寧判斷出,破壞者已不在校園,大約距離學校六公里。
現在剛放學,足以說明,如果破壞自行車的是學生,那么對方大概率是無視學校紀律,隨意逃課的學生。
而且,看自行車損壞程度,恐怕破壞過程,會有不小的動靜。
四中的車棚距離八班教室,略有點距離,姜寧平常神識并不會放太遠,聽覺也不會特意放開,不刻意動用的情況下,只比普通人略好一點,所以并未注意到全過程。
靠著自行車的痕跡,以及周邊的腳印氣息,姜寧能還原出全過程。
姜寧摸出手機,幾道閃光燈亮起,他給車子簡單拍照記錄。
“車子先別動,我們去保衛處吧。”他道。
楊圣同樣拍了幾張照片,她看著殘破的自行車,心里堵得慌。
山地車是她爸媽,在她升初三那年,送給她的,花了不少錢。
她在春秋的季節,總會騎車穿過大街小巷,來往學校。
平時細心保養,清潔,上油,簡單改裝。
于她而言,不僅僅是一輛普通的自行車,更是過往生活的記錄。
楊圣雖然灑脫,大大咧咧,實際骨子有柔弱的特質,她害怕吃辣,極其戀舊。
承載著她回憶的自行車,遭到如此破壞,她的憤怒可想而知,如果對方出現她面前,她說不定會動手。
楊圣想不通,怎么會有這種肆意破壞別人自行車的人?
薛元桐拽著姜寧的衣角,牢牢的跟著他。
雖然她很想回家吃好吃的,不過姜寧既然打算幫助同學,她勢必大力支持,絕對不會阻礙他,況且薛元桐同樣生氣。
她擔心哪天,姜寧的自行車被人這般對待。
姜寧會生氣的吧。
可惜她不會修自行車,不能幫姜寧修車。
四中的保衛處在1號樓,拐角位置。
說是保衛處,其實只是一個小辦公室,整個部門只有三個人,一個處長,兩個保安。
保衛處的窗戶亮著燈,姜寧當先一步,敲敲門。
薛元桐縮在他身后,小臉怯怯。
四中學生皆知,保衛處處長是一個具有傳奇性的人物。
傳聞多年以前,有校外人士翻墻進來,氣焰極其囂張。
保衛處的王處長站出來,赤手空拳,趕得他們狼狽逃竄,至此建立威嚴。
王處長作風嚴謹,嫉惡如仇,見到學校內的壞學生,總會揪住,帶到保衛處的小房間,用他獨有的方法,教育學生。
這個小房間,在四中學生的眼中,相當于一個黑暗地帶。
許多人一想到此處,腦中便不由自主的幻想出,各種可怕的畫面。
房門打開,迎面暖風吹來,屋里開了空調。
中年男人站在門口,他是寸頭,臉上有橫肉,一米七出頭,不算高,體型異常強壯,像頭牛,而且站的筆直,氣質凌厲,看著很不好招惹。
姜寧以前沒接觸過王處長,他印象比較清晰的是,單凱泉說過,王處長有個女兒在四中念書,長得相當不賴。
姜寧上學期見過幾次,確實不賴。
以前班里的體育生說過,王處長以前是運動員,負責訓練學校的體育生,算是一個全能的職位。
不過姜寧印象最深的,還是胡軍,他每次說到王處長,總感慨王處長是人生贏家,因為王處長的夫人長得十分不賴。
胡軍在后排提過不少次,言語不乏惆悵。
王處長打量了番眼前的三個學生,沉聲道:
“什么事?”
姜寧沒讓楊圣出頭,他道:
“處長你好,是這樣的,我和我同學下了晚自習,去車棚推自行車,結果發現她的自行車損壞嚴重,這是圖片。”
姜寧亮出手機,展示剛才拍下的圖片。
“所以我們想問問,誰破壞了自行車。”
“而且這輛自行車不便宜。”他示意楊圣。
楊圣接著說:“我爸媽花了一千七買的。”
王處長本就負責學校安全之類的問題,他是個正義的人,一聽這話:
“進來看攝像頭。”
幾人進到小辦公室,王處長坐在椅子上,點著鼠標,調到車棚的畫面。
“這里對吧?”
“對,我的車在那。”楊圣指著她倒在地上的車。
王處長開始查看錄像,篩選,很快鎖定了一個片段,自行車的前后差異,在這段時間發生。
隨著畫面的播放,幾人看清了緣由。
大概是在晚上八點左右,一輛自行車突然倒了,壓倒了楊圣的自行車,然后楊圣的自行車又壓到一輛看起來高檔的山地車。
隨后,八點十分,一個男同學進了車棚,男生穿的十分潮流。
潮流小伙看到自己的山地車被壓倒,格外暴怒,他扯開楊圣的山地車,上腳瘋狂的踹車。
踹了半分鐘山地車,覺得不過癮,他整個人跳上山地車,蹦起來踩,最后他看著殘破的山地車,志得意滿的推著他的車離開了。
錄像結束后,楊圣已是怒不可遏,渾身發抖。
王處長說:“這小伙子脾氣挺大的。”
姜寧按住楊圣的肩膀,柔和的靈力釋出:
“冷靜點。”
楊圣緩緩止住了怒意,肩膀很舒服,如有暖流潤過。
姜寧問道:“處長,能找到人吧。”
王處長勝券在握:“放心吧,他跑不掉。”
“我有個同事擅長找人,他現在下班了。”
“今天也晚了,那個學生回家了,這樣吧,你們明天下了早自習后過來,我帶你們去那小子班里。”
“車子別推去修了,明天讓那小子賠,對了,你們有錢打車嗎?”
這個點了,肯定沒公交車了,王處長作勢拿出錢包。
楊圣道:“不用了處長,我有錢的。”
“行,你們晚上回去注意點。”王處長關懷道,這一刻,他臉上的橫肉沒那么兇惡了。
“謝謝處長。”
幾人離開小辦公室。
楊圣先是道:“王處長人還挺好的。”
“是呀是呀。”薛元桐贊同。
以前只聽說王處長特別兇,今天一見,反倒十分和善,甚至還關心有沒有車費。
聊完王處長,楊圣冷聲道:
“明天再抓那小子,動我的自行車,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凈會耍陰的。”
害的她多出麻煩事。
姜寧到車棚推了他的自行車,一路出了校門,楊圣沒了山地車,跟到了校門。
到了十字路口,楊圣的車壞了,無法和姜寧同行。
姜寧已經帶了薛元桐,車子容不下另一個人,楊圣總不能坐車杠上吧?
況且,只是順路,終點不同。
楊圣見姜寧站在原地不走,以為他不好意思,她笑道:
“磨磨蹭蹭什么,還不快點。”
“嗯,我們走了。”
姜寧踩了下腳踏,山地車往前沖出,薛元桐小跑著跟在后面。
薛元桐告別:“我們走嘍。”
楊圣目視兩人,等到他們駛出二十多米,她揮揮手,喊道:
“今天謝了。”
姜寧沒回頭:“順手的事。”
薛元桐側坐著,她望向十字路口孤零零的楊圣:
“拜拜哦。”
瞧著兩人的模樣,楊圣輕輕笑笑,旋即,她望向馬路,準備打車回家。
十字路口,東北方向,一家麻辣燙店里。
桌子上擺著兩盤炸好的串串,炸香腸,炸骨肉相連,炸金針菇,炸素雞,炸雞排,上面抹了一層辣椒醬料,還灑了一層孜然粉。
雖然不健康,卻真的好吃,高中生胃好,根本無懼。
馬事成握著烤串,大快朵頤。
高中生處于長身體階段,一天吃四頓飯輕而易舉,下了晚自習快十點,本來就餓。
大冬天的,來碗麻辣燙,再來幾盤炸串,簡直不要太爽。
這時,老板又捧著盤子過來:
“炸香蕉好了。”
炸香蕉冒著熱氣,表面涂著蜂蜜甜醬,又灑了一層面包糠。
郭坤南分出一根:“馬哥,嘗嘗。”
“夠兄弟啊!”
馬事成心中感慨,今天的郭坤南真是大方。
麻辣燙一碗六塊,兩碗十二,炸香蕉每根三塊,兩根六塊,加起來十八,再加上兩盤炸串,晚上這頓夜宵,四十塊未必打的住。
每次被人請吃飯,馬事成總會默默算一下花費,現在一算,有尋常學生兩天的生活費了。
于是馬事成問道:“南哥,你不說找我有事嗎?”
“有事你盡管說,我幫你辦了。”
就憑這頓飯,馬事成必須幫他一手。
郭坤南思考了下,心中有了主意,他摸出手機,觀察下周圍的環境。
店里只有他們一桌人,炸串攤在門口,幾個學生在那等炸串,沒人會注意到他的談話。
于是郭坤南道:“馬哥,我前幾天不是拿了你的小號嗎。”
“咋了,你玩的開心嗎?”馬事成問,當初那事,于他而言,區區小事罷了。
郭坤南嘆了口氣:“唉,我陷進去了。”
“陷進去了?”馬事成聽不明白。
郭坤南索性不遮遮掩掩了:“這幾天跟曼曼聊天,我陷進去了,實話不瞞你,我喜歡她,想跟她處對象。”
馬事成拿著炸香蕉,愣住了:“南哥,我讓你玩玩,沒讓你當真啊!”
郭坤南長嘆道:“緣,妙不可言。”
“我是真的喜歡曼曼,最近我每天和她聊到一點才睡覺。”
“馬哥,你看我有機會嗎?”
說到這里,他打開手機,點開qq,聊天記錄給馬哥看。
“你指導下。”
高中生還是很單純的,容易敞開心扉,郭坤南信任馬哥,真的會給他聊天記錄看,不像是成年人,鮮少有這種舉動。
馬事成看的很認真,不得不說,光看他們聊天記錄,還真是有點東西。
“你們現在還處于曖昧階段。”
“確切點,友達以上,戀人未滿。”馬事成說了句這年頭流行的話。
郭坤南興奮,他最近和曼曼確實在曖昧。
“馬哥,你覺得我還差點啥,我有機會的吧?”
馬事成看著郭坤南滿臉的興奮,他現在很糾結,想了想,他道:
“如果,你們能見一面,就能成了。”
郭坤南先是一喜:“那么簡單?”
接著他嘆氣:“這個面不好見啊。”
他一直戴著黃忠飛的身份面具,與曼曼聊天,如果真的見面了,摘掉了黃忠飛的面具,他會變成什么?
變成普普通通的郭坤南。
“唉,我要是一開始坦白就好了。”郭坤南悔不當初。
“一開始坦白,你沒機會。”馬事成點出來。
這是死局,很難盤活。
馬事成想到了以前看的段子,富二代裝成窮小子追女生,追上后,坦白富二代的身份,女生大概率不會分手。
可窮小子裝成富二代,去追女生,追上后坦白,基本會分手。
郭坤南現在,相當于偽裝成帥哥的普通長相同學,如果想破局,只有他比黃忠飛更帥。
何其難也?
整個四中,馬事成沒見過比黃忠飛更帥的男生,包括實驗1班的莊劍輝,論帥氣,略遜黃忠飛幾分。
甚至在他的短暫人生中,沒見過比黃忠飛更帥的男生。
倒是姜寧,能在氣質方面,勝過黃忠飛。
所以這條路只能想想罷了。
但,他是誰?
‘我馬事成,當鎮壓世間一切艱阻!’
馬事成盯著郭坤南的眼睛,說出一個字:
“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