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大爺上個月,的確打牌輸了50,沒想到,被薛元桐當面揭破。
氣氛忽然變的奇怪,湯大爺捏著炸蠶豆,本來已經抬起手準備吃,現在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薛楚楚察覺出湯大爺的尷尬,為了緩和氣氛,她主動說:
“打牌輸50很正常,我們村里有人一輸好幾百,那才叫不知道珍惜呢。”
湯大爺再次沉默了。
薛元桐說:“過年那幾天,湯大爺輸了五百多。”
薛楚楚面上一囧。
湯大爺輕輕的走了,他要去大壩吹風散心。
姜寧瞧了瞧楚楚,她頭埋的低低的,素手擺弄衣角。
薛元桐絲毫不覺異常,她筷子圈住糖拌西紅柿:“楚楚,你快嘗嘗西紅柿,超級好吃!”
薛楚楚為了掩飾局促,嘗了一塊,西紅柿顏色非常正,鮮紅鮮紅,肉質飽滿,沾了白砂糖。
薛楚楚咬了口,酸甜酸甜的,搭配脆嫩的口感,她表情立刻變了,那雙清冷動人的眸子,水潤潤的,映照燈光,竟是明亮了許多。
薛元桐見到楚楚的反應,異常滿意:“姜寧帶的西紅柿,好吃吧?”
“嗯,好吃。”薛楚楚默默的又夾了一塊,她從來沒吃過如此好吃的西紅柿,相比之下,以前吃過的涼拌西紅柿,簡直不值一提。
薛元桐傻傻笑了兩聲,姜寧被夸了,她很開心,她和姜寧榮辱共存。
知曉了西紅柿的美味后,薛楚楚以強大的韌性,控制住她的手,必須等桐桐吃兩塊,不,吃一塊,她再吃一塊。
很快,一盤西紅柿,被人瓜分完了。
姜寧端碗品味綠豆茶,死面餅子被他對折,夾了幾只干煸泥鰍。
一口咬下,既有餅的脆香,又有菜的香辣。
快吃完飯時,遠處出現兩輛電瓶車的燈光,薛元桐見光識人,從小板凳站起,喊道:
“媽,你回來了!”
燈光近了,果然是顧阿姨和華鳳梅。
顧阿姨停了車:“今天吃飯挺晚。”
薛元桐立刻說:“媽,今天姜寧摸了泥鰍,可好吃了,我們還沒吃完呢!”
她甩動小步子,飛速跑到屋里,提桶炫耀姜寧的戰利品。
顧阿姨見桶里的泥鰍,驚訝:“怪多的,你們在哪抓的?”
“西邊的水洼。”薛元桐說。
顧阿姨把電瓶車推進屋里,知曉女兒的晚飯后,她又問:“早晨你們吃的什么?”
薛元桐:“在楚楚家吃炒飯。”
“中午呢?”顧阿姨繼續問,她不在家做飯,所以得關心下女兒平時怎么吃飯。
薛元桐一聽,暗道不妙,不斷用眼神示意姜寧。
“桐桐在我屋里吃了半天零食,她吃飽了,沒做中午飯。”姜寧告狀。
薛元桐懵了,旋即很憤怒,很委屈,他膽敢出賣自己!
顧阿姨收回眼神,絲毫沒生氣的跡象,只是溫柔的說,“我知道了,你們繼續吃飯吧。”
等到媽媽進屋后,薛元桐狠狠瞪姜寧,“你太過分了,晚上我不刷碗了。”
姜寧有恃無恐:“沒關系,楚楚會刷。”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薛楚楚的媽媽華鳳梅,騎車前去長青液公司。
她和顧阿姨的工作不同,華鳳梅負責了一部分食材采購,供貨商到了后,她需到場協調工作。
顧阿姨是廚師,傳聞被老總欣賞,所以工作相對自由。
今天顧阿姨沒去那么早,她給閨女做了早飯,哈密瓜配櫻桃,熱了牛奶,蒸了紅薯,煎了雞蛋餅,還有一份橄欖菜四季豆肉沫。
薛元桐聞到香味起床,顧阿姨又讓她喊了楚楚,最后姜寧不用他們喊,穿著短褲拖鞋,過來蹭飯。
吃飯時,薛楚楚說:“我聽我媽媽講,公司打算辦年中會。”
顧阿姨說:“后天辦,下周一。”
薛元桐打聽:“年中會是不是去大飯店吃,特別大的宴會廳!”
她用手比劃。
“領導據說安排在南市舉辦。”顧阿姨說,聽別的同事聊天,禹州太小,找不到上檔次的酒店。
一聽到南市的酒店,薛元桐眨眨眼:“媽,年會能不能帶家人呀?”
顧阿姨看透了閨女想法:“不能帶吧。”
薛元桐失望嘆氣:“南市那么遠,天氣又熱,不能打包回來吃了。”
顧阿姨瞧閨女的模樣,恨其不爭,天天吃吃吃,怎么不見個頭長?姜寧比她高一大截了,以后可怎么辦。
“就知道吃,亂吃一氣,我昨晚把你的零食還有零花錢,放到柜子里鎖上了,最近兩天好好吃飯,別吃零食了。”顧阿姨講道。
“啊?”薛元桐如遭重擊,小臉頓時垮了。
沒零食吃,她咋過暑假?
“媽,你給我留一點,就兩袋。”薛元桐哀求道。
“兩袋也不行!”顧阿姨語氣堅定。
薛元桐繼續求媽媽。
顧阿姨:“你在跟我討價還價?”
薛楚楚見狀,轉移話題:“聽我媽說,年中會有抽獎,不知道這次能抽到什么。”
談及抽獎,顧阿姨笑了笑:“咱家豆漿機上次抽獎中的,兩三千塊呢。”
早飯結束,顧阿姨上班,薛楚楚回家學習。
薛元桐瞪姜寧:“不理你了!”
全怪他,才讓自己落得個沒零食吃的下場。
姜寧一聽,回家睡大覺。
見他輕飄飄的走了,薛元桐更生氣了。
姜寧回到家時,收到了她發來的決斷書:
“我每天給你做飯,給你鋪床,給你洗衣服,給你鍛煉電腦…你居然向我媽告狀!好,既然你無情,休怪我無義!我會讓你知道,你的選擇是多么錯誤!”
薛元桐發完消息,立刻把wifi關上了,因為她現在用的wifi是姜寧的,要斷就該斷的干干凈凈!
薛元桐在自己屋里玩游戲,時間一點一分流逝,到了10點,往常這個時間點,薛元桐在吃零食,如今沒零食吃,她難受死了。
她跑去找零食,發現果真沒了,她到柜子前,一把鎖擋住了她的魔爪。
‘根據我的判斷,媽媽絕對不會把鑰匙帶公司,她一定把鑰匙藏到了哪個地方,我對家里各處了如指掌。’
‘尤其是媽媽經常藏鑰匙的地方!’
說做邊做,薛元桐開始翻箱倒柜,執行她找鑰匙的大計。
先是探查了電視機后面,又翻了大衣柜,又翻了床頭,鞋盒,她把所有能想到的地方,全找了一遍,愣是沒能找到媽媽藏得鑰匙。
反倒是因為一番辛苦,令薛元桐累了。
沒了零食,薛元桐的人生仿佛沒有意義,這不像以前,她買不起零食吃。
現在情況是,零食在她面前,卻求而不得,這才是最大的悲劇!
薛元桐生無可戀的躺在床上,思考她無趣的人生。
實在找不到了,她下意識給姜寧發消息:“你快幫我找鑰匙,只要你找到鑰匙,我不追究你的過錯了!”
姜寧:“別光想吃,多看看書吧。”
薛元桐:“我就不!”
姜寧放棄和她溝通,繼續擺弄木頭,他握著一塊小巧木頭,這是黑胡桃木,類似尺子的形狀,只有不到十厘米。
姜寧用刻刀細致雕刻,一道道脈絡出現木片表面,如同人體經脈。
過了一會,姜寧放下木片,提步向門外,太陽正濃,他望向空地南邊的兩排樹木,忽然有了新想法。
以前夏天,姜寧喜歡在樹下乘涼,他一直想制作出可以睡覺的秋千,可惜沒能做成。
如今有了機會,姜寧考慮了一番,神識張開,如同雷達掃描波,將薛元桐家查了一遍。
他進了薛元桐家,在院子里喊道:“我拿你幾個化肥袋,還有麻繩。”
薛元桐趴在床上:“哼。”
既沒同意,也沒拒絕。
姜寧只當她答應,到雜物間拿了他想要的東西。
化肥袋編織袋是pp材質,韌性高,在農村經常被使用,裝麥子,花生,玉米,復用多年,非常結實。
一般里面還有一層內襯袋,但內襯袋有化學物質殘留,所以被去掉了。
姜寧拿了四個化肥袋,或許是堆積時間太長,表面沾染了不少灰塵,姜寧屈指一彈,靈力沖擊波彈出,將灰塵全部清除。
姜寧攜帶東西,穿過大太陽烤灼的空地,來到樹林間。
抬頭仰望,樹影婆娑間,陽光透過密密麻麻的樹葉,在樹下鋪開一張光斑地毯。
姜寧左右掃視,無人關注,他張開五指,一本正經的念道:
“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
霎時,頭頂樹葉顫抖,斑駁被熱光遮蔽,只余幾個樹洞,耀眼陽光投下,呈現幾道虛幻光柱。
姜寧選定兩棵水桶粗的大官楊樹,樹間距合適,用來制作秋千最好不過。
他栓繩子之前,神識掃了一下樹,正值夏天,樹上有許多“洋辣子”。
這一種十分討人厭的毒蟲,外表艷麗丑陋嚇人,若是不小心掉到皮膚上,又疼又癢。
以前姜寧在樹下玩耍,曾被洋辣子蟄到,很是‘酸爽。’
他后來用透明膠帶,反復粘貼,才把皮膚上的毒毛拽出來。
姜寧確定了洋辣子的位置,本想彈出幾道劍氣,將它們全殺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他施展出靈力大手,給附近幾棵樹的洋辣子搬了個家。
隨后姜寧把麻繩分成兩段,拴在樹干上,他緊緊固定,保證不會脫落。
然后用化肥編織袋包住繩子,弄成兜袋的形狀固定,再一端放上竹枕,一個簡易的秋千吊床完成了。
姜寧舒展身形,往吊床上一趟,隨手布置陣法,他再揮揮手,圓木凳從家里飛出,上面擺了果盤,薯片,冰汽水。
姜寧頭枕竹枕,吃水果,喝冰汽水,搖動吊床,享受夏天的美好。
薛元桐趴在家里玩手機,她還生姜寧的氣呢。
沒有她在,他肯定很孤獨,冷冷清清的。
他的房間再沒了歡聲笑語,他窗臺的花,不會再開了,他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一想到成功懲罰了姜寧,她那顆吃不到零食的心,稍微得到了寬慰。
“哼,有這一次的教訓,看他以后還敢不敢向我媽媽告狀!”
“得讓他知道我的重要性!”
薛元桐越想越開心,忍不住笑出聲。
她嘿嘿的笑,得意壞了,薛元桐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準備瞧瞧姜寧的慘狀,順便讓他協助自己找零食柜的鑰匙。
薛元桐走到門外,伸了一個懶腰,纖細的腰肢柔若無骨。
她眨眨眼,忽然發現了不對勁,為什么那邊樹上多了個吊床,還有人躺在上面?
她湊近了,“咦,這不是我家化肥袋嗎?”
那么躺在上面的人…姜寧?
“姜寧你怎么在這?!”薛元桐雙手掐腰,震驚無比。
“啊?我在睡覺。”姜寧喝了口汽水,冰涼可口,他又捏了薯片,咬的咯嘣咯嘣響。
薛元桐嫉妒的口水,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她指著姜寧,手指顫抖,為什么有零食不告訴她,為什么背著她做了吊床!
姜寧晃了晃吊床,薛元桐站在邊上眼巴巴的。
她好想躺,可是吊床被姜寧占據了。
黯然神傷之下,薛元桐跑去找楚楚,等她帶楚楚來時,姜寧倚靠樹,吊床空置了。
薛元桐忘記了之前的不快,雀躍的坐上,她小腳離地,搖啊搖個不停。
“楚楚,你快上來,好好玩!”
薛楚楚眼中期待,又擔憂道:“我們兩會不會把吊床壓斷了?”
薛元桐:“才不會呢!”
她70多斤,薛楚楚才90多斤,兩個人加在一起,不能比姜寧重多少。
見桐桐語氣堅決,薛楚楚望了望旁邊的姜寧,見他沒意見,才坐上吊床。
兩個小丫頭擠在一塊蕩秋千,這一幕還挺爽心悅目。
薛元桐端起姜寧杯子,享受冰涼的汽水,并不嫌棄之前他用過。
她喝了一大口,分享給楚楚,“好舒服,你快試試。”
薛楚楚婉言拒絕:“不用了,我剛喝完水。”
那是姜寧用過的水杯,她哪里好意思。
薛元桐不依不饒:“楚楚,你忘了嗎?以前在村小學,我們買汽水是每人喝一半的。”
小時候村小學商店,有賣袋裝的汽水,一毛錢一袋,她們倆每人只有一毛錢,如果買了汽水不能買辣片,于是一個買辣片,一個買汽水。
薛楚楚想到童年喝汽水的畫面,不禁覺得好玩,又注視眼前的水杯,她羞赧的說:
“不一樣的。”
她們已經長大了,薛楚楚的目光,忍不住投向姜寧。
姜寧若無其事的轉過身,觀望田野風景。
“哪里不一樣,我們還是好朋友,有福同享嘛!”
水杯里還剩很多飲料,薛元桐大方的分給薛楚楚,用‘假裝生氣’的神情。
薛楚楚受不了她的熱情,只好接過杯子,她低垂眉眼,臉頰微紅,有如清晨的粉色云彩,紅的恰到好處,她紅著臉,輕輕抿了口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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