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中午,河壩。
天空湛藍,白云如棉,陽光甚好。
薛楚楚在屋里做飯。
薛元桐和姜寧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悠閑的曬太陽,閑聊。
并非他倆壓榨楚楚,而是今天的菜是辣椒炒雞,用的干辣椒,廚房飄滿辛辣,讓人待不下去。
薛元桐人在大門口,嗅到了那股濃濃的香料和肉香味。
她提提衣領,借此悄悄吞口水,維持她的矜持。
外面的空地挺熱鬧的,有兩個衣著打扮,很像小老板的人,開著小汽車,來談生意。
薛元桐聽他們之間的對話,似乎準備租河壩的平房,搞什么農家樂。
“姜寧,以后我們這邊有飯店了。”薛元桐說。
姜寧仔細回想了一下,沒想起什么有用的記憶,他并不清楚,前世的河壩,到底有沒有開農家樂。
其中一個老板,身材高大,足足有一米九,戴著眼鏡,頂著一頭地中海。
薛元桐悄悄的說:“感覺老板財力不夠多。”
“哦?為什么?”姜寧問。
“我聽說有錢人如果禿了,往往購買長青液。”說完之后,薛元桐得意的瞧瞧姜寧。
“確實有點道理。”
兩人講話間,禿頭老板從門口經過,遠遠的,聞到了屋里傳來的飄香味,他笑道:
“你瞧瞧炒菜的香味,有沒有吸引你?”
另外那個男人,一米八幾的身高,寸頭,戴眼鏡,他嘿嘿笑了兩聲:
“味道確實絕,給城里的那群人看到,不得饞死!”
禿頭老板叫楊飛,三十多歲,小縣城出身,當年是青年才俊,后來娶了禹州市區的女人,岳父經營了一家日化用品的公司。
可惜效益逐漸下降,楊飛另謀出頭,他覺得現在農家樂項目很火,許多城里人向往農村,想感受一下原汁原味的農村生活,品嘗農村土菜,正是商機。
他考察了不少地方,最后選定河壩,此地臨近澮水河,到市區更是一條路,地勢非常不錯。
“行,咱們定這。”楊飛拍板,他跟房東約談了,房租很低廉,總投資很少,哪怕虧了也不多,權當試水了。
另外一人是李梁,三十多歲,在楊飛丈人公司擔任主管,現在陪楊飛來考察項目。
“成,不過人員這塊,店長我能來幫你當當,但保潔,廚子,需要重新招。”李梁說。
楊飛笑呵呵的:“廚子這不是有嗎?”
李梁尋思道:“伱想雇傭人家?”
楊飛道:“農家樂,最好找能做好農家菜的人,外面的那些廚師,我跟你說,不行,還得是這些做了幾十年家常菜的農村婦女。”
李梁贊同:“說的不錯。”
楊飛:“而且工資不會要求多高,給了四千,大概夠了。”
“她們在自家旁邊工作,這種工作挺難得的。”
他三言兩語,定下了大半。
“走,進去瞧瞧?”楊飛道,他夾著黑皮包,“大中午餓的慌,農村人好客,我們蹭頓飯,再給個二百塊,嘗嘗味?”
二百塊買農村人一頓飯,價格絕對相當誠意,他不欺負人家農村人。
楊飛走到門口,瞧見小板凳的兩人,他笑得爽朗,很有禮貌:
“請問一下,屋里是你們父母在做飯嗎?”
薛元桐望見擋在面前的人影,她沒吱聲,倒是姜寧平靜的說:“不是,是我同學。”
楊飛愣了愣,他還想招個廚子呢,這就破滅了?
楊飛畢竟在社會混跡多年,他蹲在地上,主動散了根煙,姜寧擺擺手拒絕了。
“問兩個問題行嗎?”楊飛態度不錯。
“問唄。”姜寧說。
“你們平時住在這邊,感覺有沒有市區舒服?”楊飛詢問。
姜寧:“這邊比較安靜,鄰里關系友好,我挺喜歡的。”
楊飛點點頭:“那就成。”
他攀談了幾句,剛準備厚著臉皮說蹭飯,楚楚的聲音自屋內響起:“桐桐,姜寧,飯做好了。”
薛元桐不擅長接觸陌生人,一溜煙跑回屋子,姜寧同樣回屋,幫忙搭把手。
門口空蕩蕩的,楊飛尬笑著打趣:“長這么大,沒厚著臉皮,蹭過人家的飯吃。”
旁邊的李梁還好:“不行的話,等下我來開口吧?我好農村這口很久了。”
姜寧搬了小飯桌到堂屋,這里很涼爽,還能看到外面的田野,吃飯體驗不錯。
薛楚楚則端了一大盤辣椒炒小雞,往飯桌一放,老抽生抽調出的色彩,很讓人有食欲,加之飄散在空氣中的香氣,別提有多誘人了。
既然有硬菜,姜寧照例切了個西瓜,再配上帶著鍋巴的米飯,還有一大瓶可樂。
即將動筷子前,李梁和楊飛厚著臉皮,湊了過來,楊飛拿出兩張紅鈔票,客客氣氣的說:
“我準備搞個農家樂,想嘗嘗你們的農家菜,我們不上桌,你給我們盛一碗,盛一碗就行,給你二百塊!”
薛元桐和薛楚楚,頭一次碰到這樣的人。
她們一起看向姜寧,想讓他拿主意。
姜寧卻說:“楚楚,你做的飯,你來決定吧。”
薛楚楚外表冷清,實則內心挺溫柔的,這兩人蠻挺有禮貌的,她說:
“錢不用了,我給你們盛點吧。”
楊飛:“這哪里行,這錢你肯定得收!”
薛楚楚沒說話,她回到屋里,拿出兩個大碗,這是客人用的碗,她們平時不用,又拿了兩幅嶄新的筷子。
她動作利索,先盛了大半碗米飯,又盛了些炒好的雞塊,蓋了上去,再淋了上去,端給兩人。
楊飛將二百塊錢放到飯桌上,他和下屬李梁沒在這礙眼,而是端著飯碗,跑到那邊的樹蔭底下猛吃。
雞肉的鮮嫩和香辣調味融合,當真好吃的很。
“香啊,香!”楊飛贊不絕口。
李梁豎拇指:“夠地道。”
倒是薛楚楚,見飯桌上的兩張鈔票,犯了愁。
她覺得再怎么樣,這些菜不值二百塊,她很難平白無故的,接受陌生人的饋贈。
姜寧不聞不問,他抄起筷子,夾了塊肉質最棒的雞腿。
他剛想吃呢,薛元桐急忙說:“姜寧,雞腿骨頭好大的,你啃的動嘛?”
姜寧的動作一頓,薛元桐眨巴眼睛。
他說:“能,我啃給你看。”
薛元桐小嘴頓時撅了。
薛楚楚滿臉無奈的看倆人斗智斗勇,她愁道:“錢太多了,怎么辦好呢?”
姜寧出主意:“如果心里有負擔,退給他們唄,如果他們不收,就退一張。”
薛楚楚想想行,她去冰箱里拿了兩罐冰可樂,外面商店賣的可樂,兩塊五一罐,這是楚楚趁超市特價買的,劃下來,只需一塊二的樣子。
她拿了兩罐可樂,給樹蔭下的兩人送去,錢沒完全給掉,給出了一張。
飯后,楊飛和李梁來道謝:“以后我們在這邊開農家樂,有什么忙只管說!”
聊了幾句后,兩人開小轎車離開了。
薛元桐忽然道:“姜寧,如果旁邊開了農家樂,是不是有很多客人呀?”
她小臉浮現出迷茫。
一想到那些陌生的,五花八門的客人,出現在平房附近,薛元桐不禁有些露怯,她平靜的生活,難道被打破了?
姜寧:“看農家樂的經營情況,說不定一個月倒閉了。”
薛楚楚:“我感覺剛才那兩人,挺會做人的,也許能干好。”
姜寧:“農家樂這種生意挺難,更看重他們的人脈。”
不管如何,能預料到,平房這邊,將和以往的平淡不同了。
當天晚自習的大課間,單凱泉奮筆疾書,瘋狂寫試卷。
盡管上次要qq的步驟失誤了,但因為他實在太真誠了,一片赤心,最后還是拿到了藍子晨學妹的qq號。
從那之后,單凱泉每天晚自習的大課間,必然去操場,只為見到她,打上一聲招呼,再聊上幾句。
郭坤南見到好兄弟的戀愛步入了正軌,內心十分欣慰,宛如一名老父親。
他在阿泉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如果阿泉能收獲完美的愛情,那么他必然不會落后。
他照例跑到后排,興奮的吆喝:“泉哥泉哥,出發了!”
單凱泉抬起頭,苦著臉:“南哥,今晚估計不行,下節課高何帥說收試卷,我還沒做完。”
他很難受!
最近幾天,他每晚和藍子晨學妹見面,現在不能去了。
郭坤南:“臥槽,你成績那么好,試卷不該早寫完了嗎?咋拖到現在?”
提及此事,單凱泉春風滿面:“嗨,中午和學妹聊天呢,忘了做。”
“下午呢?”郭坤南追問。
“下午學妹說她物理不太好,我整理了一套物理知識,準備傳授給她。”單凱泉的生活自此無比充實。
“對了南哥。”單凱泉摸出一個作業本:“你去操場,幫我把這個交給藍學妹。”
“還有這個。”單凱泉又拿出兩根棒棒糖,“一根分給藍子晨,另一根,分給藍子晨的姐妹。”
郭坤南猶豫了。
單凱泉求道:“南哥,幫幫我啊!”
郭坤南嘆了口氣:“泉哥,我覺得還是你自己去比較好。”
單凱泉指了指課桌的試卷:“我走不開啊!”
郭坤南展現了兄弟情義:“你去,試卷交給我!”
說罷,他移開好兄弟,拿起筆,寫起單凱泉的試卷。
單凱泉先是懵住了,旋即鄭重道:“好好好,南哥,我話放在這里,你以后和女朋友約會,我給你放風!”
晚自習放學后。
明天就考試了,盡管不分配座位,可是柳傳道極為重視這次考試,他將其,當作了期中考試前的預演!
柳傳道發誓,他一定發奮學習,擺脫現在的困境。
柳傳道留在教室,一口氣學習了二十分鐘,終于感到累了。
同時,內心油然而生的滿足感,他在進步,而他們呢?
柳傳道給朋友發消息:“剛子,明天月考了,你在干啥呢?”
兩分鐘后,段世剛回復:“當然是在網吧上網了,lol真好玩啊!”
柳傳道:“你不預習?”
段世剛:“一點小考試而已,誰在意啊?”
“傳道我告訴你,越是緊張的時候,越要放松!”
柳傳道聽后,心情越發愉悅了,甚至萌生出竊喜,‘剛子的成績與我不相上下,他還不努力,豈不說明,我稍微一努力,就能超過他了。’
這么一想,柳傳道頓時感到勝券在握,他把試卷塞入桌洞,瀟灑的出門上網去了。
與此同時,宿舍中。
段世剛拿著手機,正在努力背單詞,他好不容易脫離的牢籠,又如何甘心再度回去?
小屋里,薛元桐告訴姜寧:“我剛才聽我媽媽說,平房這邊有兩套房子租出去了。”
“應該是農家樂。”姜寧點點頭,那兩人合同簽速度挺快。
“以后晚上附近是不是有客人呀?”
“不一定,看他們做不做成民宿。”姜寧道。
“唔。”薛元桐憂心忡忡,她不想平房的環境被破壞了,天生抵觸未知。
“如果我特別有錢該多好?我把河壩的房子全買了。”她幻想,可惜只能幻想了。
瞧見她這副模樣,姜寧道:“我在想,以后你上大學了,能不能習慣宿舍生活。”
薛元桐光是想想,覺得好可怕,那樣的話,她沒獨屬于自己的房間了。
“可以不上大學嗎?”薛元桐琢磨。
“大學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一程,如果缺失了,會很遺憾的。”姜寧道,相比學業繁忙的高中,大學輕松無數倍。
當然,大學所接觸的東西,也更加現實,更加物質。
“好吧,以后我們上一所大學可以嘛?”薛元桐提議。
姜寧:“我成績沒你好。”
“我考低一點嘛,我告訴你,我可會考低了。”說到這里,薛元桐得意洋洋的。
兩人講著話,姜寧打開電腦,放了部電影。
薛元桐看了會電影,揉揉眼睛,有些犯困。
她往沙發拐角蜷縮,縮到毯子里。
姜寧說她:“你白天睡,晚上睡,為什么睡不夠呢?”
薛元桐瞇著眼,輕輕哼道:“我現在長身體呢,當然需要充足的睡眠。”
“怎么沒見你漲?”姜寧說。
薛元桐小臉慵懶,睡眼惺忪的打了個哈欠,“等我醞釀醞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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