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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一章 獵人

  周六,清晨。

  天空湛藍,幾朵白云悠揚。

  隔壁楚楚家,煙筒飄起裊裊炊煙。

  平房的其他鄰居,譬如錢老師,湯大爺他們上了年紀,睡眠往往比較少,此刻正各自端著碗筷,坐在自家門前,吃飯閑聊。

  湯大爺贊道:“華鳳梅家的閨女真不一般啊,自打搬到這里,天天早起做飯。”

  錢老師聽后,像忌諱著什么東西,他壓低聲音:“華鳳梅可不簡單啊!”

  對方剛搬來這里時,他仗著自己是老住戶,倚老賣老,結果華鳳梅絲毫不給他面子。

  湯大爺嘆氣:“她們以前是村里的,她家沒個男人,閨女又漂亮,她再不強勢點,不被人欺負死?”

  錢老師聽懂了,他點點頭:“這倒是。”

  “按照我說,這種閨女不該生在普通人家。”湯大爺道。

  他活了這些年,從當初那個年代走來,深知貧苦人家的漂亮閨女,下場大多不好。

  錢老師當過老師,“小混混那關就不好過!”

  他又說:“反倒是小顧家的桐桐不錯,不容易招事。”

  湯大爺樂呵呵的:“現在招事了也沒啥,那姜寧我看著不簡單,沒吃過虧。”

  錢老師臉有些黑。

  姜寧滅掉沉魂香,他神識察覺到楚楚在廚房忙碌身影,于是起身推開房門。

  他沒先去楚楚家,而是轉頭喊桐桐。

  推開臥室的門,恰好對上了桐桐睜開的眼睛。

  “醒了還不起床?”姜寧說。

  薛元桐縮在被窩里,只露出萌萌的小臉,意識還有些不清醒。

  姜寧:“起床了,今天上午楊老板找我們幫忙攬客,二百塊報酬你不賺了?”

  薛元桐哼道:“讓我再睡一會。”

  姜寧:“睡,就知道睡。”

  薛元桐:“我現在是一瓶酒。”

  姜寧:“什么酒。”

  “一瓶唯美醇香的紅酒,我現在在醒酒。”薛元桐信誓旦旦的。

  姜寧樂道:“喲,我聞聞香不香。”

  薛元桐趕緊悶頭縮進被窩。

  姜寧逗了她一會兒,轉身去楚楚家。

  市區。

  武氏兄弟被抓走后,官方向社會各界征求他們的涉惡證據。

  姚父今天約了官方的人,前去作證談話。

  他收拾好皮包,剛準備出門,看到女兒瑤瑤帶著貓,同樣是出門的樣子。

  雖然女兒經常和夫人鬧矛盾,甚至離家出走,但姚父對女兒一向極好。

  他道:“出哪兒,我送你。”

  姚依瑤說:“去寵物店給它洗個澡,身上太臟了。”

  養過貓的都知道,給貓洗澡難度不算太大,但給貓吹毛,卻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所以姚依瑤平時全部帶寵物店處理。

  姚父知道那家寵物店在哪,“我順路,正好送你。”

  姚依瑤又說:“等洗完澡,我想帶它出門走走,爸你能送我去河壩嗎?”

  ‘河壩?’姚父想到有個楊老弟在河壩開了農家樂,他道,“成,你在寵物店等著,我辦完事帶你去,正好中午約幾個朋友吃飯。”

  姚依瑤欣然答應。

  她經常被父親帶去飯局吃喝,早已習慣了,并不怕生。

  上午九點。

  姚依瑤抱著洗的干干凈凈的緬因貓,坐車抵達河壩。

  小轎車即將拐下河壩前,她看見路邊豎了塊牌子,兩個熟悉的身影站在牌子旁,沒等姚依瑤看清牌子上的字,已然消失在視野中。

  路邊。

  薛元桐盯著紙牌,只見牌面標了幾個大字:

農家樂魚塘,釣魚100塊半天,空軍送一只雞  她說:“姜寧,一只雞可貴了呀,楊老板不會吃虧嗎?”

  她記得楊老板農家樂養的雞,全是散養的土雞,吃蟲子長大的,這種家養的土雞,賣的好貴,一百塊根本買不來。

  姜寧淡定道:“放心吧,不會的。”

  “而且楊老板給我們算提成,我們也能多賺點是吧?”他又說。

  薛元桐:“確實,富貴險中求!”

  姜寧:“不錯,你那么小已經對賺錢有了認識,未來不可限量。”

  薛元桐被夸了后,心里涌出驕傲。

  若是被陳思雨夸,她笑笑而已,畢竟思雨沒水平。

  但姜寧很有本事,被強者認可,她心里美滋滋的,不由得雙手抱胸。

  “以后我賺了大錢,你負責掌管我的錢袋子,帶我吃喝玩樂。”薛元桐幻想未來。

  姜寧:“管錢很累的,你要做飯給我吃。”

  薛元桐想了想,說:“也行。”

  “不過,如果我太忙了,你可以拿錢雇傭楚楚,讓她做飯。”薛元桐已經想出了她忙碌時的解決辦法。

  姜寧:“楚楚做飯沒你好吃。”

  薛元桐被夸的心花怒放,她喜滋滋的:“那我少花點時間賺錢。”

  兩人一邊吹牛,一邊等待,時間過得飛快。

  今天休息日,天氣很好,所以河壩的柏油路不缺行人,很多人開著私家車,拖家帶口的來河邊玩,還有露營野餐的。

  釣魚牌豎了一會兒了,有個穿著皮夾克的中年人看見后,不由得被吸引了目光。

  他湊來問:“真的假的?”

  姜寧:“包真。”

  皮夾克很有經驗:“你們不會拿雞崽子忽悠我吧?”

  薛元桐頓時震驚,她問中年大叔:“你怎么連這也知道?”

  皮夾克沾沾自喜:“嗨,經歷多了,啥不知道?”

  薛元桐:“厲害,竟然遭過這種騙!”

  皮夾克臉上的肌肉抽了抽,奈何對方是小女孩,他總不能計較吧?

  姜寧:“不是雞崽子,家里養的土雞,這附近有家農家樂你不知道嗎?口碑那叫個好!”

  楊飛的農家樂確實做的不錯,價格雖然貴,但品質沒得說,只賺中產的錢。

  皮夾克見到他們說的認真,加上有農家樂背書,他意動了。

  畢竟若是去河邊釣魚,空軍的概率還是不小的,而農家樂有魚塘,肯定能釣到魚,一百塊而已。

  釣不到魚,還能白得一只土雞。

  “釣了!”皮夾克同意。

  姜寧和桐桐帶他前往平房東邊的魚塘。

  一個多小時后,來回幾趟,姜寧和桐桐攏共忽悠了八個人,獲利八百塊。

  姜寧本打算在紙牌上加幾個字,讓釣魚佬自助尋路。

  但桐桐絲毫不嫌累,為了賺錢樂此不疲的來回跑。

  姜寧看見桐桐前額的汗水,他摸出紙巾給她擦拭,薛元桐就在那傻笑。

  姜寧低頭注視著她傻里傻氣的模樣,心里不禁感慨,他不信桐桐猜不到這門生意中的風險。

  但,出于對自己信任,她仍是堅定的支持自己。

  哪怕自己告訴她,自己準備去膘北搞大錢,她怕是也會義無反顧的追隨吧?

  姜寧伸出手,充沛的靈力自掌心流轉,那是輕易捏碎鋼鐵的力量,足以面對世上一切風險。

  他把手放到桐桐的頭發上,輕輕揉了揉。

  直到又忽悠了五個客人,姜寧覺得以魚塘的大小,容納這些客人差不多了,再多人恐怕影響釣魚體驗。

  他這才拎著牌子,慢悠悠的回了平房。

  楊老板早已得知了一切,他把憂慮藏在心底,面上依然樂呵道:“姜寧,你這攬客的方法有點意思!”

  姜寧:“放心吧,不會讓你虧。”

  楊老板心胸開闊,安慰道:“沒事,靠這個攬客也不錯,只要有那么幾個人能留下來吃飯,轉化成老顧客,咱還是賺的。”

  況且,虧了也沒什么,以后姜寧肯定會送點野山菌。

  楊飛哪怕自己用不上,拿給老丈人送禮,絕對是妥妥的。

  “我先招呼客人了。”楊飛告辭。

  姜寧叫上桐桐:“走,咱們瞧瞧他們釣到魚沒。”

  經過楚楚家,楚楚抱著洗好的床單被罩,正在晾曬,她真的很勤勞。

  每到放假,還會給家里大掃除,擦家具,刷鞋子,清理花盆…

  以前姜寧覺得桐桐已是做家務的好手了,可楚楚更勝一籌,簡直是‘賢妻良母’圣體。

  嗯,賢妻良母這個詞,已經被盧琪琪她們視為貶義詞了。

  姜寧一路趕到平房東邊,穿過一排光禿禿的樹木,長三十米,寬十五米的橢圓水塘映入眼簾。

  水面倒映藍天白云,周圍坐著許多釣魚佬。

  楊老板在附近擺了張桌子,桌上有五香花生,蠶豆,瓜子,還有幾個茶瓶和一些紙杯,他沒因姜寧擅作主張,便對這些顧客不好,反倒安排的很到位。

  皮夾克一見到姜寧來了,頓時放聲笑道:“小伙子,我釣了老半天了,沒釣到魚啊,你那土雞我真得拿一只!”

  不光是皮夾克,旁邊還有個將軍肚中年人,同樣露出笑容,沒有了以前空軍的惱火。

  姜寧:“喲,不錯哦!”

  話音落下,他彈出一道靈力,化作無形大手,猝然握住塘里的鯽魚,將魚嘴硬生生按到皮夾克的魚鉤上。

  浮漂突然下沉。

  薛元桐喚道:“上鉤了!”

  本能反應讓皮夾克趕緊收線,果然,一條巴掌大的鯽魚被甩出水面。

  皮夾克驚道:“我釣到魚了!”

  他不是懊惱,還有些驚喜,畢竟釣到魚還是一件蠻開心的事,他們這些人,也不是非來占便宜的。

  姜寧在魚塘邊待了十幾分鐘,確保每個人釣了魚后,他才滿意的離去。

  薛元桐步子雀躍,一跳一跳的:“發財嘍,發財嘍!”

  回去給楊老板說了后,楊老板同樣難以置信:

  ‘這特么,我魚塘里有那么多魚嗎?’

  臨近中午,楊老板把報酬給姜寧結了。

  十三個釣魚佬,收了一千三的門票,加上原定的二百塊報酬,他給了姜寧一千五。

  姜寧先是收了二百,然后又收了六百五,堅持五五分。

  “成吧。”楊老板答應。

  回頭算了算,除去支付給姜寧的八百五,楊老板落了四百五,血賺啊,僅僅付出幾斤塘魚還有花生米蠶豆。

  薛元桐拿著一沓鈔票,耀武揚威的歸來。

  平房門口停了幾輛汽車,聚集了不少人,姚依瑤穿著偏向日系的綠色格子背帶長裙,一雙手臂是杏色襯衫,她懷抱一只幼幼的緬因貓,活脫脫被寵愛的小公主。

  此時見到薛元桐手里的鈔票,她面上微微好奇。

  錢老師看見后,問:“哪來的?”

  薛元桐硬氣的說:“賺的!”

  問清楚緣由后,錢老師不禁酸道:“釣個魚收一百塊門票,我還不如去河邊釣魚呢!一分錢不收!”

  薛元桐:“河邊不一定能釣到。”

  錢老師不服了:“我如果能釣到魚呢?”

  薛元桐:“那也收你一百。”

  錢老師氣的直哆嗦。

  曾經那個膽小的薛元桐,再也不見了,到底是誰把她慣成這樣子的?

  姜寧和薛元桐消失后,錢老師調節了情緒,他發現姚依瑤的貓,嘖嘖稱奇:“你這貓還挺漂亮的,又干凈又好看。”

  姚依瑤面對別人的夸贊,她說:“緬因貓,今天剛到店里洗完。”

  錢老師驚訝:“我滴的乖乖,現在還有專門洗貓的店嗎?”

  姚依瑤回答道:“寵物店。”

  她不太想和錢老師聊天,根本不是一個年齡段,她剛準備走呢,她爸一個生意伙伴的女兒過來找她。

  錢老師:“給貓洗個澡,要10塊嗎?”

  姚依瑤:“80呢。”

  錢老師震驚:“人洗澡才5塊啊,貓要80塊,干嘛花那個冤枉錢!買幾斤肉吃不好嗎?”

  他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神情,滿是那種對敗家女的磋嘆。

  姚依瑤聽得不舒服。

  她想到姜寧他們的應對方法。

  于是說:“貓和人不一樣,貓還會抓老鼠呢!”

  錢老師反問:“誰說人不能抓老鼠?”

  放個老鼠夾子,搞個老鼠粘,效率同樣很高。

  姚依瑤:“那也收你80。”

  說完后,姚依瑤抱著貓和同伴離開了。

  給錢老師氣的啊!扭頭回屋了!

  與此同時,河壩。

  一個三十來歲,戴著鴨舌帽的男人蹲在樹邊,正在打電話,他嘴里應道:“嗯,嗯,曉得了四哥。”

  “嫂子那邊我今天跟她說了,做完后,我今晚出國。”

  又聊了幾句,男人掛斷電話,他默默抽完一根煙,捏著煙頭在地上按了滅。

  他起身,摸向外套兜里的三棱刀。

  接著,又從內兜摸出一張照片,他輕聲念道:“姓姚的,別怪我們殺雞儆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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