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穩住航模的同時,逐步開始減少對其的控制。
桐桐的小腦瓜和小手的配合超一流,在姜寧的輔助下,她漸漸掌握了飛行的技巧。
薛元桐站在平房門口,正前方是大片綠油油的小麥田,幾乎望不到盡頭,她操縱搖桿,蔚藍的天空中翱翔著她的戰斗機,自由縈繞在她心田。
“嗡!”
飛機以極快的速度俯沖麥田,即將一頭扎中的那一刻,她往后拉動搖桿,改變升降翼,同時加大油門,機身蕩出漂亮的上揚弧線,竟是被拉起,再次直沖天際。
“蜻蜓點水!”薛元桐雀躍的歡呼。
航模和遙控車不同,速度更快,且更難控制,還有擔心墜毀的風險,種種因素疊加,當飛機呼嘯而過時,那種爽感更加強烈。
幾次起落,飛了十幾分鐘,第一節鋰電池耗盡,薛元桐裝上第二節電池,她爽的同時,沒忽略楚楚:“你試試?”
楚楚意動,理智令她謙虛的說:“我再看你玩一會兒。”
薛元桐:“好哦。”
姜寧見到她會飛后,沒再施加控制,他返回家里,準備研究改善陣法,已經1月了,不久便是大寒天氣,他需要保證河面結冰,實現兒時夢想。
薛元桐越玩越嗨,她自我感覺技術足夠強大后,決心實現真正的蜻蜓點水,遂帶領楚楚,出征小池塘。
正是下午,陽光溫暖,池塘邊,三五個釣魚人提桿,或站或坐。
眾人見到薛元桐來了后,目光只注意片刻,隨即轉移到楚楚臉上。
薛元桐選了塊平地,準備起飛。
林子達和莊劍輝在釣魚,兩人同樣瞧見了那架航模飛機,他們見過,但卻沒體驗過。
航模是一項非常燒錢的愛好,普通人難入門,至少炸機幾架,再加上對場地有一定的要求,畢竟建筑密集的市區想找到適合場地,并不算容易。
莊劍輝仔細瞧了瞧,說:“入門機。”
林子達:“外表不太行,我之前見的是渦噴的,那聲響簡直驚人。”
真要是那種級別的噪音,估計魚都被嚇跑了。
不過話又說話來,真有渦噴航模,他們說不定不去釣魚了,跑去圍觀。
有個釣魚的中年大叔瞧見了地上的飛機,他問:“能飛嗎?飛一個我瞧瞧?”
航模啊,很多老頭愛玩,都能感受到刺激,何況是中年男人,難免也想湊熱鬧。
薛元桐推動油門,飛機前行,接著升空,這般優雅的起飛,看的人還想再看一遍。
釣魚佬一邊釣魚,一邊仰頭,視線隨著飛機的去向而移動。
飛機在天上溜了一圈,往回飛行,“嗡嗡”的低空掠過池塘水面,飛得十分平穩。
林子達有點眼力,說:“可以,這技術不錯。”
薛元桐得意無比,她已經能想到,自己攜帶飛機到河壩的柏油路,當著一眾小朋友的面起飛,該是何等的風光了!
一想到那般畫面,她內心不禁飄飄然。
飛機呼嘯著迎面沖來,薛元桐松開油門,飛機成滑翔狀態,她伸手一抓,就把空中的飛機抓住了,手到擒來。
“楚楚,你玩!”她再次讓飛機。
薛楚楚猶豫了下,最終接了過來,遙控飛機誰不喜歡呢?
她看桐桐飛的挺輕松的,又想到桐桐連自行車都騎不好,楚楚認為,她至少應該略勝桐桐三分吧?
薛元桐鼓勵道:“楚楚,我教你一個絕技,飛機和遙控車不同,油門不能完全松下來,始終保持住。”
“嗯好。”薛楚楚觀察桐桐飛了一會兒,得到了不少的經驗。
薛楚楚放好飛機,推動油門,螺旋槳旋轉。
嗚呼!起飛!轉彎!
不好,失控了!
咔!撞樹!
薛楚楚抱著遙控器,呆呆的望向掛在樹枝上飛機,她一時間難以接受。
她明明操作升降翼轉彎了,為什么飛機偏轉的幅度,與她判斷的不一樣?
“壞了!”薛元桐趕緊跑到樹下,仰望她的寶貝飛機,面前是一棵大官楊樹,入冬后葉子全脫落了,可是樹枝依舊繁茂,飛機卡在樹枝里,距離地面足足十余米高!
“楚楚,你按遙控器試試。”薛元桐出主意。
薛楚楚照做,結果根本沒用,卡的死死的。
薛元桐又跑到大樹前,使勁搖樹,試圖撼動大樹,奈何力氣太小了,完全是蜉蝣撼樹,大樹根本不帶動的。
池塘邊的釣魚佬,同樣注意到動靜了,因為楚楚的容貌,她終于算是享受到一次正面好處,兩個大叔跑來幫忙,嗯,也許是看熱鬧的。
“咋回事啊?”大叔叼著煙問。
薛楚楚現在心里很慌,有種闖禍了的感覺,她后悔為什么要玩飛機,如果不玩的話,飛機現在還在天上飛呢。
這不是她的飛機,而是姜寧和桐桐的,這樣想著,闖禍的念頭更加的旺盛了。
林子達溜過來,說:“沒事,這飛機不貴,估摸三四百塊?”
三四百?
得知價格后,薛楚楚剪水眸中的失落和哀傷更嚴重了,她依舊清冷,只是那份沉默卻比任何言語更加的暗淡。
那么貴的飛機,她居然給玩壞了。
林子達研究了飛機卡住的位置,他道:“可以試試共振原理,你把油門一開一閉,看看能不能振下來。”
薛楚楚試了下,還是不行。
兩個熱心大叔說:“咱們搭把手,幫忙晃樹。”
林子達:“試試。”
莊劍輝是傷病,無法參與,其余三人一起發力晃樹,笑死,根本奈何不了這腰身粗細的大樹。
有個大叔說:“能不能找東西把飛機砸下來?”
林子達立刻建議:“劍輝,你是投籃高手,你試試?”
莊劍輝瞅瞅斷臂,心道:"我謝謝你啊?"
他斷的還是常用的右胳膊。
大叔丟了兩個土塊,沒砸中,林子達告訴他們飛機是泡沫材質,萬一別給干碎了。
一個大叔還想爬樹,爬了半米高,給自己累的不行,趕緊放棄了,又連說自己老了,當年一口氣能爬二十米…
飛機懸空的高度,將近十幾米,好幾層樓高,這么長的竹竿不好找。
林子達開動智慧,他再次提議:“你們找一條長點的繩子,繩子一端系上石頭,甩到了卡住飛機的樹枝上,然后拽繩子晃樹枝,這樣晃的勁大。”
莊劍輝贊同:“這個方法不錯,值得一試。”
"也只能這樣了。"薛楚楚心種嘆了口氣,少女的身影被陽光拉長了,莫名的有幾分憂傷落寞。
姜寧再次見到薛楚楚時,只見她手提遙控器,飛機卻不見蹤影。
姜寧奇怪:“提控回家?”
薛楚楚上次留下的把柄還沒化解,如今又添新的把柄,她不知如何償還了。
她低著頭,不好意思:“飛機被我飛樹枝上了,我回來和桐桐打算找工具弄下來。”
姜寧拉開抽屜,拿出一個臺球大小的彈力球,他往地上一丟,彈力球彈起,他一把抓住,抬起步子:“走吧。”
平淡的反應,猶如是幫人處理麻煩的大佬。
“啊?”薛楚楚,“還沒找工具。”
姜寧:“已經有了。”
薛元桐跟著叫道:“殺回去,殺殺殺!”
她小跑著追上姜寧,薛楚楚只好聽從他的安排。
下午陽光燦爛,藍藍的天空,一架銀色野馬戰斗機航模掛在樹枝上,猶如學生時代暗戀的女孩,盡在你的眼前,卻又在和別的男生卿卿我我,只能眼睜睜看著,痛徹心扉。
“來了?”林子達打招呼。
“嗯,來看看。”姜寧瞄了瞄墜樹的飛機。
“就是這個。”薛元桐伸出手。
莊劍輝和兩個大叔同樣望來。
姜寧摸出彈力球,放在手里盤了盤,神識鎖定了航模。
就在眾人琢磨不準他的想法時,姜寧上身稍稍后仰,他手臂揮出,手中的彈力球如同炮彈般飛出,朝樹上的航模砸去。
“嘭!”彈力球精準制導,擊中航模,下一秒又瞬間回彈,姜寧伸手一招,穩穩接住了返回的彈力球。
他動作不停,自然的往前邁進,仿佛預見了接下來的場景。
果然,樹枝上的航模因為沖擊,偏轉了位置,正往前下墮,姜寧走到了跟前,再次伸手接住從天而降的航模。
他把航模交給楚楚,態度溫和:“繼續玩吧,多練練就好了。”
直到這一刻,旁邊的林子達才反應過來,怎么形容呢,整個過程簡直行云流水,一氣呵成,絲毫不拖泥帶水,就跟吃家常飯一樣。
旁邊兩個大叔見了鬼:“這就好了?”
莊劍輝難以置信,未免太輕松了吧?
薛楚楚盯著航模,蔥白圓潤的手指,輕輕撫摸,失而復得是極其幸運的事。
犯的錯被彌補了。
而且,姜寧似乎從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反而讓她繼續玩。
薛楚楚鄭重的說:“謝了。”
姜寧:“生分了。”
處理了航模后,姜寧回家繼續研究陣法。
桐桐繼續叫楚楚玩航模,楚楚卻無論如何不玩了。
兩人邊飛,邊轉移陣地,不一會兒,路過平房東邊畢老頭的住處,
畢老頭曾經是局長,名下多套房產,甚至給閨女畢悅買保時捷卡宴。
按理來說,他這種人不該會來河壩居住,奈何他早年間應酬酒喝多了,神經有點問題,特別厭惡噪音。
為了防止噪音,曾斥資購入一套頂復洋房,裝修就一百多萬,結果還是有噪音,最后才搬來河壩。
他正在門口曬太陽,畢悅的卡宴停在門口,她靠在車前,瞧見兩人玩遙控飛機,嘴角浮現不屑。
聽見航模的噪音,曬太陽的畢老頭抬了抬眼皮子,瞥見兩個小丫頭,他說:“咋我睡個覺也不安生?”
莊劍輝正往楊老板那送魚,瞧見畢老頭那種傲慢的姿態,他想到姜寧剛才處理事情的干凈手法。
又想到上次欠了姜寧人情,而畢悅這家人,跟姜寧他們有點矛盾,他決定同樣辦的干脆利落一點。
莊劍輝拿起電話:“叔,上次查的事情怎么樣了?”
“嗯,叔你今天辛苦下,帶人來吧。”
掛斷電話后,莊劍輝回了魚塘。
薛元桐遭到畢老頭的陰陽怪氣,暫時沒吭聲,因為畢老頭有權有勢,傳聞是局長,整個河壩平房,只有無法無天的張屠夫敢罵他。
以前姜寧沒來時,她媽媽過年給周圍鄰居送包子,畢老頭還挑挑揀揀,一臉的嫌棄。
還曾指點她媽,讓她管教管教自己,充滿了傲氣,和畢悅一樣。
薛元桐有姜寧做后臺,本來她只是路過的,現在偏偏要玩一分鐘。
畢悅皺眉,呵斥:“別在我家門口飛!”
薛元桐很硬氣:“以后你別從我家門口過!”
畢悅還想再說話,這時,畢老頭端起茶杯,慢條斯理的品了口茶,道:“爺爺我啊,只想睡個安生覺,總有人不通人性。”
說完后,他又自在的喝了口茶,充滿上位者風范。
薛元桐受不了了,諷刺:“生時何須久睡,死后必定長眠!”
畢老頭一口茶水噴了出來,指著薛元桐,氣的直瞪眼。
畢悅豎眉,作勢發瘋。
薛元桐趕緊帶了楚楚跑走了。
畢悅安慰道:“爸,一群窮酸鬼,別搭理她們。”
畢老頭曾經是大人物,虎軀一震,手下抖三抖,他道:“老嘍,不中用嘍!這河壩誰都能來踩我一腳嘍!”
畢悅眼珠子一轉:“爸,你以前不是有老下屬任職了長青液辦事處嗎?”
禹州官方為了服務長青液,甚至在他們公司直接設立辦事處,而且級別非常高,負責幫長青液協調各個官方部門,那些需要一個個跑的瑣事,辦事處能夠直接將各個官方部門拉來,大大簡化了辦事的流程。
畢老頭似乎是在思索。
突然,西邊突然駛來兩輛警車。
這可是非常稀奇的事,畢悅嘖嘖稱奇:“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些警車干嘛的?”
十幾秒后,警車開到他們門口停下了。
幾個警察下車,領頭的那人走到畢老頭面前,出示證件,道:“配合我們調查一下,謝謝。”
畢悅這才明悟,“哦,原來是來抓我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