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雪夜。
仰望天空,明明是灰暗,可飛落的雪花清晰可見,恰如羽毛飄落。
天地連成灰茫茫的一片,渺小的電瓶車行駛在河壩,兩旁是無限延伸的灰暗。
雪,總令人感到蕭瑟孤獨,尤其是獨自處于他鄉。
大學畢業后,每當下雪,姜寧總會想起孩童時期,大家嬉笑著跑到外面,雪花總會夾雜笑聲,傳出很遠很遠,可是后來,只剩四下的寂靜,與眼里的蒼白。
“下雪啦,下雪啦,姜寧下雪啦!”薛元桐清脆的嗓音響起,她揚起小手,試圖抓住一片雪花。
雪花落到她手心,轉瞬間變成了冰水,她手心涼涼的。
薛元桐是倔強的性格,她偏偏不服氣,一直抓一直抓,不一會兒,雪花打濕了手心。
她不氣惱,又把手舉高高的,用冰涼的小手摸摸姜寧的臉,捉弄的笑:“嘻嘻嘻!”
姜寧反手抓住她的小手,薛元桐以為要被制裁了呢,想著縮回去。
誰知姜寧偏過臉龐,對著她通紅的小手哈了口熱氣:“凍手了吧。”
薛元桐現在不只是小手紅了,臉蛋也有些紅了,她把小臉埋到姜寧身后,不好意思的埋怨:“干嘛呀!”
姜寧笑呵呵的松開手,桐桐立刻縮回去,生怕再被他如何了。
回到家,姜寧的電瓶車還沒停穩,鄰居東東氣勢洶洶的找到門口,他跟鐘馗似的怒目圓睜,非常可怖!
姜寧目光一掃,不僅是東東,更有張如云,錢老師,紛紛聚集門外看熱鬧。
“咋了?”姜寧走到門口。
東東吸一口氣,怒吼出聲:“出力的是老子,輪胎也是老子的,你憑什么賺我那么多錢?”
是啊,憑什么?
“不公平!”東東強壯有力的雙腿,猛踏地面,雪地被踩出深深地腳印,仿佛踏碎凌霄!
看的張如云和錢老師暗暗心驚,這段時間的苦力,真不是白干的,縱然是張如云和東東比拉車,怕不是略遜一籌。
東東仰天大吼:“公平,我今天只要公平!
“呵呵。”姜寧笑了。
其實姜寧并不覺得他黑心,東東是熊孩子,經常欺負弱小,他是在管教東東,為他好。
錢老師最近聽說姜寧每天能賺小一百,他快嫉妒瘋了,此刻他幫忙說話:“是啊,姜寧你也太黑心了,哪有你這么黑心的,得饒人處且饒人!”
如果錢老師了解一下后世的外賣騎手,就會知道姜寧并不算黑了。
送貨的是騎手,電瓶車是騎手自備的,衣服是自個買的,合同是外包的,獎勵是沒有的,想偷懶休息,滿勤也是要扣的…
姜寧好歹還給了東東10元獎勵。
東東見姜寧不說話,他氣勢一壯,威脅道:“如果你不重新給我談分成,從明天開始,我開始接私活!”
桐桐聽到動靜后,跑來姜寧身邊,貼在他耳邊說:“你別看東東在你面前講道理,實際上他道德特別低,以前潘嬸家的孩子跟他玩彈珠,人家贏了東東幾個玻璃球,他強拽住,不讓人家走,最后東東玻璃球輸光了,他直接搶別人玻璃球。”
“千萬別放過他!”桐桐堅定他的信念。
有些孩子從小就是壞種!比如東東,跟得了超雄體綜合癥似的。
姜寧點點頭,他俯視東東:“你的意思是,準備在我的地盤上干私活是嗎?”
東東梗著脖子:“你不改分成,別怪我干!今天我賺了80塊,一塊也不給你!”
姜寧臉色陡然沉下,他抬起腿,一個浮夸的大腳,踹中東東的胸口,東東跟皮球似的,倒飛入雪地。
張如云被震住,他一愣一愣的,尼瑪的,姜寧看著溫和,咋還打人呢!
關鍵是一腳給東東踢飛了!力氣大的嚇人。
東東疼得嗷嗷叫,他按著雪地,掙扎著爬起來,結果一只從天而降的大腳,踩中他胸口,將他定在雪地。
姜寧踩著東東,問他:“你還敢干私活嗎?”
錢老師拉偏架:“大晚上的,他還是孩子!”
薛元桐:“管教孩子必須從小做起。”
東東憤怒的大叫,想抱住姜寧的鞋子,姜寧松開腳,東東趕緊爬起來,結果爬到一半,又被姜寧一腳踹入雪地。
錢老師嘆氣:“怎么能欺負孩子呢!”
姜寧淡淡宣布:“從今天開始,以后你的工作減少到每單5分錢。”
利益受損,東東嚎啕大哭。
姜寧又問:“你今天賺的80塊呢?”
東東嚎的更加響亮了,寧死不回答,哪怕是死,他絕對不會交出自己的勞動報酬!
這些錢,他準備過年買小地雷,用彈弓打進姜寧院子,嚇死他們!
姜寧想了想,沒再痛打東東,畢竟打的太狠了,有損他在鄰居眼中的形象。
他吹了聲口哨:“小笨。”
張屠夫家的大狼狗歡快的跑過來,張如云都沒見過此狗諂媚的模樣。
姜寧掏出一張5塊的紙幣,給狗聞了聞,小笨馬上搖頭晃腦的跑向東東家。
薛元桐說:“最近東東奶奶經常出門走親戚,放東東一個人在家,心太大了。”
姜寧說:“沒事,東東不怕丟。”
想靠武力徹底控制東東,至少得一個大漢,誰會費心思搞這么個玩意?
若是用計謀引誘?東東最喜歡干的就是吞了好處,然后跑路,純純的肉包子打狗了。
東東為了他的錢,他躺地上裝慘,當他見姜寧距離他家越來越近,終于躺不住了,連忙爬起來,拔腿跟上去。
等到跑到家里,恰好看見,姜寧抬起他家堂屋八仙桌的桌腿,從下面摸出80塊錢的紙幣。
“那是我的錢!”東東沖上來,又被姜寧一腳踹趴。
“啊啊啊啊!我的血汗錢,我不干了,我不干了!”東東徹底崩潰,淚流滿面。
姜寧瞅瞅他:“你不干試試?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丟下這句話,姜寧帶著桐桐揚長而去。
臨走出家門的一刻,桐桐回過頭,看著趴在地上痛哭的東東,心里居然有一瞬間的同情,旋即,她腦海中是東東作惡的畫面,她又變得堅定了。
如果惡得不到遏制,那么人們為何要善?
什么孩子不孩子的,這不是借口,她從小就是好孩子呢!
姜寧回家了。
張如云目睹之后,為東東深感同情,東東本是為了尋求權利,結果被姜寧暴打一頓,他難道不怕東東長大以后報仇嗎?
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東東長大之后,必定成為一個孔武有力的大漢,而姜寧已經老了啊!
陰謀家錢老師則是另一種想法,東東是平房一惡,但東東的奶奶同樣是一惡。
待到明日,他將告訴東東奶奶,東東被姜寧暴揍,必然又是一番大戲!
至于東東奶奶信不信?無妨,東東自會告狀!
錢老師滿懷信心,他眼神扇動:‘讀書人的刀,殺人不見血!’
姜寧的小屋。
快考試了,卻一點沒影響大家發說說的心情。
姜寧點進QQ空間,發現平時沉默的苗哲,分享了一條內涵段子的笑話,他配字:好搞笑啊,你們快看!
嗯,發布時間是20分鐘前,至今一個贊沒有,一條評論沒有,很凄慘。
姜寧又刷新了一下,發現這條說說已經被苗哲刪了…
短短的過程,姜寧已經能猜測到苗哲心情的變化了。
上次加的好友,譚美玲發了說說:今天是我的生日,雖然沒有人記得,但我也祝自己生日快樂(煙花)
譚美玲比較燒,所以人緣相當之廣,下面一大堆回復的,首當其中的是郭坤南:“生日快樂,我一直記得你!”
柳傳道不屑郭坤南的空口白話,他直接展現實力:“生日快樂,私聊給你發紅包。”
段世剛選擇給予精神關照:“大妹子,生日快樂,我找人給你跳一段花手!”
美女稀有,有人要請蛋糕,有人要請吃飯,有人要送禮物,大家為了博得譚美玲喜歡,各顯神通。
人山人海的非常熱鬧,排面拉滿。
唯獨嚴天鵬的回復比較獨特:“蛋糕呢,我咋沒看見,還有過生日你不請大伙搓一頓嗎?”
不一會兒,譚美玲又發了條說說:(微笑)謝謝大家,其實我的生日不是今天。果然沒有人記得。
姜寧樂了,一群小丑。
再往下劃,陳謙發了說說:時間太少了,根本不夠我復習啊,完了,我這肯定考砸,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的努力 見慣了他裝逼的董青風,根本懶得點贊。
只有那些不明真相的同學,比如江亞楠,她安慰陳謙:“你成績本來就很好,心態放平一點,這次考試不是高考。”
陳謙面對這些同學,總會非常真誠的回復:“唉,肯定考不好了,太倉促了。”
一時之間,滿場的謙虛。
陳謙已經在幻想,等到考完試后,再曬一下成績,狠狠‘謙虛’一把了。
姜寧最看不慣這種學生了。
前世便是,問他們考得咋樣,他們異常悲傷,眼含淚水,快哭出來似的:“考砸了考砸了,完蛋了!”
然后一臉郁悶悲傷,甚至老師來安慰,他會控訴自己那道題做的如何如何失敗,仿佛遭遇了人生重大打擊。
最后試卷發下來,分數140,安慰的人全成了小丑。
姜寧拿來桐桐的手機,回復陳謙:“復習啥,我每次考試根本不復習。”
陳謙收到這條評論后,先是呆了呆,面對學神的嘲諷,他心中憤憤不平,本來他準備今天學到1點了,現在發狠加到3點!
發完評論后,姜寧心滿意足的放下手機。
薛元桐打著游戲,不忘眼觀六路:“哼,又玩我手機。”
姜寧:“不可以嗎?”
隨著移動互聯網時代來臨,對于很多人而言,手機越來越隱私,甚至很多夫妻,做不到共享手機。
薛元桐哼道:“玩唄,就喜歡你玩我手機。”
她巴不得姜寧天天玩呢,對她來說,這他關心自己的表現。
她今天和商采薇一起雙排,王者局。
開局她放言:“隊友穩住,我和劍圣這局無敵!”
商采薇在網絡世界很囂張,但桐桐屬于現實世界,她很低調:“你吹牛別帶上我。”
薛元桐打游戲打的激烈,偶然意識到:“楚楚干嘛了,我給她發消息,她咋不找我玩,一定是沒好吃的。”
“姜寧,你把楚楚喊過來一起快樂!”她使喚。
姜寧沒在意她的語氣,他把神識從澮水河轉移到楚楚家。
薛楚楚披著大衣,坐在書桌前寫試卷,快期末考試了,她全力以赴。
姜寧隨手劃拉兩下,一道寒冰法陣覆蓋楚楚的小屋。
不一會兒,楚楚加了條小毛毯。
又一會兒,楚楚被凍的受不了了,她摸出手機,看著桐桐之前給她發的消息,猶豫了幾秒,裹著大衣離開屋子。
很快,門外傳來輕微的動靜,桐桐:“楚楚,我還擔心你咋不回我消息呢!”
薛楚楚面不改色:“我剛看到。”
說完后,她對上了姜寧審視的眼光,薛楚楚維持住清冷,占據沙發的一角。
她終于可以好好復習了。
姜寧在削木頭,他今天削的木頭是純白色,比山藥更白,純凈無比,不含任何雜色。
桐桐在摸魚時,問他在削什么,姜寧:“磨牙棒。”
薛元桐覺得被小覷了。
可是,當姜寧削好遞給她,她還是接了,放在嘴里咬。
香香的,還有淡淡甜味,她咬牙切齒的咬磨牙棒,用小魚人連殺三人,異常兇悍!
這是姜寧利用虎棲山的靈氣,培育出的甜靈枝,本是煉丹的一種輔材,奈何現界的純度不足,還需再改善幾代,方可入藥,于是姜寧削了幾根,拿來給桐桐當玩具。
姜寧又削了一根,遞給楚楚。
薛楚楚望著眼前奶白色的木頭,她神情略微疑惑:“給我嗎?”
姜寧:“嗯。”
薛楚楚接了后,曉得是磨牙棒,小孩子的玩物,又禁不住淡淡果香的誘惑,終究是放到水潤的嘴里。
她一雙剪水眸泛出微微不適,這抹不適,恰好被姜寧捕捉。
他催促:“楚楚,你可以稍微用點力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