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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三章 傳承

  禹州市,名雅城小區。

  一輛外形霸氣的黑色攬勝駛入大門,保安連忙打開門禁,攬勝一路行駛,最后在一棟居民樓前停下。

  駕駛位的姚海闊眉頭一鎖:“我的車位上為什么停的不是我的車?”

  下一秒,他認出熟悉的車牌,姚海闊心里一松。

  他找了空位將車停好,然后拎起大塑料袋,步入電梯,他敲敲房門。

  姚依瑤懷抱干干凈凈的緬因貓,喊了聲:“爸!”

  姚海闊笑道:“你婁叔叔來了嗎?”

  話音剛落,屋里走出一個中年人,他不胖不瘦,腰桿挺拔如松,尤其是一雙眼睛格外銳利,給人壓迫力。

  婁睿見到姚海闊后,氣勢不見,反倒變得和氣:“姚哥!”

  姚海闊倒是不好意思了,他去農家樂買菜,因為玩拳皇打殺四方,一時間竟然忘記今天家里有客人上門。

  他連忙提起手上的大塑料袋,示意:“婁哥,今天得知你來,我特意找人燒了鄉下的走地雞,還搞了一鍋野生鯽魚湯!”

  “那我今天有口福了!”婁睿心情同樣不錯。

  他和姚海闊是老同學,如今二三十年過去,每年總會抽空聚一兩次,他身居高位,純粹的友誼實在難得。

  “來來來!”姚海闊進了屋后,瞧見了婁睿夫人,以及他女兒,他疑惑:“倫倫沒來嗎?”

  婁睿道:“跟同學玩去了。”

  寒暄幾句后,姚依瑤洗了一盤藍莓,給大人們上好。

  她抱著緬因貓返回臥室,望向那個冷白皮,瓜子臉的女孩:“可可,你看電視劇嗎?”

  婁可可坐在床邊,低頭看手機,聚情會神。

  聞言,她偏過臉龐,擠出笑容:“不用啦,我隨便玩玩就好。”

  姚依瑤坐在她身邊,婁可可并沒遮擋手機的內容,姚依瑤發現上面是關于交換生的信息,她疑惑開口:“你想到國外學習嗎?”

  婁可可否認。

  姚依瑤說起:“我們二中前幾年,有外國的交換生,聽以前的學長說,他們頭發又長又帥,可惜到了二中后,沒兩天被教務處給剪了。”

  婁可可啞然失笑。

  姚依瑤:“不過最近兩年沒聽過外國交換生了,倒是聽班主任說,可能會讓定點幫扶的鄉村學校的優秀學生,到我校學習。”

  婁可可忽然問:“禹州四中有類似的嗎?”

  “額…”涉及到姚依瑤的知識盲區了,不過,她仍舊說:“禹州四中的級別應該不夠吧,嗯,不一定,現在四中在長青液邵總加持下,名氣挺大的呢,興許可能啟動交流生的項目吧。”

  想到禹州四中,她不由得想起姜寧和薛元桐,以及他們家超級超級好吃的鴨子,桂花藕。

  她昨天還催促他爸買些補品,給姜寧送去呢,畢竟是救命之恩,一輩子不能忘,奈何,今天老同學小聚。

  婁可可聞言,目光定了定,說:“好。”

  “哎,交流生距我太遙遠了,但有件事還挺煩的。”姚依瑤抱怨。

  婁可可:“怎么了?”

  姚依瑤嘆氣:“等會我爸還有個老同學要來,以前總聽他開玩笑,說當年他和老同學約定過,如果未來孩子是異性,打算結成親家呢!”

  婁可可語氣淡淡的:“放心吧,做不得數。”

  市區,超市。

  一個黝黑健壯的中年男人,諄諄教導:

  “玉柱,等下你見到你叔叔,嘴甜一些,人家現在是管工程的大老板,上次你爸我去長青液干的活,就你叔介紹的!而且你妹妹的學校問題,我還得拜托人家解決呢!”

  宛如一個模具刻出的黃玉柱,當即咧嘴笑了:“放心吧,爸。”

  黃冠見狀,他滿意的點點頭,他大兒子向來穩重。

  黃冠騎著摩托車:“好了,走,我帶你們。”

  一路行駛小區門口,被欄桿擋住,保安見狀,揮揮手:“這門不準進,從北門進!”

  黃冠趕緊掏出一根煙,陪著笑臉,保安瞧了眼,發現是黃皖煙:“說了不行,沒聽到嗎?從北門進,萬一剮蹭到人了,你付得起責任嗎?”

  沒辦法,黃冠只好狼狽挪摩托車,費了一番功夫找到北門,然后才駛入小區,又搜尋一番樓棟號,終于找到姚海闊家的位置。

  屋里,姚依瑤聽見敲門聲,趕緊抱起緬因貓出門,結果看見她爸和婁叔叔吃藍莓吃的嘴唇發紫,在那大談特談,好似中了毒。

  ‘壞了,闖禍了!’姚依瑤憋笑。

  她打開房門,迎面是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姚依瑤微怔,禮貌的問:“你好,你是?”

  身后傳來姚海闊爽朗的聲音:“冠子,等你半天了!”

  ‘原來他是我爸的老同學,好老…’姚依瑤腹誹。

  與此同時,中年男人后面的一個黝黑老實的小伙,出現在她視野里。

  乍看之下,還以為中年男人的兄弟。

  經過他爸介紹后,姚依瑤才知道是他兒子,名叫黃玉柱。

  禮貌的打了招呼后,姚依瑤帶緬因貓回歸臥室,婁可可打量碩大的貓貓,她不由得問:“你把它抱來抱去,不累嗎?”

  姚依瑤低頭看了眼黏人的肥貓貓,猶豫了兩秒:“是挺累的…”

  半個小時后,飯桌上是幾個老男人的主場。

  姚海闊吹噓:“今早我在楊老弟開的農家樂打游戲,拳皇97懂吧?虐翻全場!”

  婁睿不屑:“你那技術還虐翻全場?我一挑你三!”

  “嘿,不服咱吃完飯,去農家樂挑幾把?”姚海闊發出邀請。

  “干就干!”婁睿當即同意。

  旁聽的姚依瑤覺得好玩,她聽他爸說過,婁叔叔是禹州公安的常務副局長,副處級別,沒想到居然會喜歡打游戲。

  不過,如此同樣證明友誼的可貴。

  之前她祖上的祖墳被武氏兄弟炸了,她媽媽讓她爸找婁叔叔出頭,但她爸拒絕了,因為武氏兄弟的后臺,恰好是主管政法的那位,算是婁叔叔的頂頭上司。

  ‘我爸這么重視友誼,不會真會撮合吧…’姚依瑤擔憂。

  姚海闊舉杯:“當年一塊打游戲的還有小冠吧,他不愿意玩,我給他倆個游戲幣,結果他上去就死了,哈哈哈!”

  黃冠聽了后,他堆著笑,同樣舉起杯子:“我不會玩啊,姚總我敬你一杯!”

  此言一出,姚海闊臉色一變,旁邊的婁睿暗暗搖頭。

  酒過三巡,飯局結束后,黃冠告辭離開,姚海闊瞥見地上的禮品是五糧液,對于黃冠的家庭條件,絕對算重禮了。

  于是,他指著地上的禮品:“小冠,東西帶走吧。”

  黃冠耿直的說:“那怎能行,你上學的時候經常請我吃零食,我一直記在心里呢!”

  姚海闊渾然不在意:“我那是家里買的東西太多,每次吃不完浪費,帶給你不正好嗎?算什么幫忙!”

  一番推卸后,黃冠沒能送出禮物,只好帶回家。

  從始至終,姚依瑤沒聽見一句撮合的話。

  回去路上,寒風陣陣,黃冠騎摩托車,百般唏噓:“柱子,以前你姚叔上學時,天天給我帶好吃的,我舍不得吃啊,全藏起來,帶回家留給你小姑吃…”

  “小姑…”黃玉柱沉思,他記憶里小姑從小成績優異,后來考入大學,再出國留學,最后移居國外,已多年未回家了,與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爸從小把最好的給姑姑,然而到頭來,卻換得如此結果。

  黃冠想起年幼時的小妹,他漸漸沉默,最后說了聲:“柱子,等你以后有出息了,對你姚叔他們好些。”

  黃玉柱咧嘴,笑的憨厚:“肯定的。”

  路口,黃冠將兒子放下,他拿起兩瓶五糧液,試試能不能退掉。

  黃玉柱走路回家的路上,看見他小妹站在鐵大門前。

  鐵大門這邊是老破小,鐵門對面,則是一個嶄新的小區,小區內有兒童游樂區,許多新衣服的小朋友追逐打鬧,玩煙花炮竹。

  他小妹的成績很好,他爸說,和他姑姑成績一樣好。

  “小妹!”黃玉柱喊道。

  小女孩轉過頭:“柱哥。”

  黃玉柱摸了摸口袋,心里有了定性:“走,帶你買東西!”

  小女孩興奮:“真的嗎?哥?”

  她家從來是摳摳搜搜的。

  “保真的。”黃玉柱前面帶路。

  到了商店后,黃玉柱掃掃琳瑯滿目的小商品,一揮手:“喜歡哪個你買哪個,哥付錢!”

  小妹眼睛亮亮的,她拿了一小盒仙女棒:“可以了哥。”

  黃玉柱看見后,伸手給仙女棒放下,堅定的說:“不買這個!”

  妹妹表情一滯,她觸犯了天條嗎?

  為什么先給她希望,再扼殺掉呢?

  下一秒,黃玉柱拿起一大盒仙木棒:“買這個大的。”

  小女孩興奮的快跳起來了:“好,哥!”

  黃玉柱望著小妹開心的笑臉,他同樣露出了憨厚的笑。

  河壩。

  錢老師的飯桌被炸后,沒得吃了,他約的幾個好友,紛紛借故離開。

  錢老師成了孤家寡人。

  但今日所受恥辱,實在太過分,他心中之敵的排名,首先是東東,其次是霸王,隨后才是姜寧等人。

  東東的仇,他暫時無以為報,但霸王之仇,他今日便要報!

  錢老師準備開壇做法,他把飯桌收拾好后,從家里拿出對聯紙,然后弄來毛筆,墨水,開始寫春聯。

  錢老師作為河壩最有才氣的人,每逢過年,他總會給各家各戶寫春聯。

  隔壁的張屠夫睡醒后,看見錢老師在寫對聯,他連忙搬了張小板凳圍觀:“老錢啊,今年寫晚嘍!”

錢老師沒說話,他手握毛筆,兀自寫:筆走龍蛇驚風雨,詩成錦繡耀乾坤橫批:才華橫溢  張屠夫立刻拍手叫道:“好好好,好一個才華橫溢!”

  他望著紅紙之上,那行云流水,灑脫嚴謹的字跡,當真愛不釋手!

  張屠夫感慨:“哎,這字寫的真漂亮,老子都覺得好看!”

  錢老師高手一笑。

  張屠夫搓搓手:“老錢,跟你商量個事,能不能讓俺寫幾筆?”

  錢老師斜睨他,這屠夫明明是一個粗人,卻偏偏想附庸風雅,真是俗氣至極。

  錢老師不想浪費筆墨紙硯,他拒絕:“你學不會的。”

  張屠夫不樂意了:“我咋個學不會,你瞧我殺豬多厲害,我從現在學,保準比你更厲害!”

  錢老師嗤笑一聲:“你早有這功夫也不至于淪落到殺豬了。”

  他今天和老朋友聊天,有個是在大專教學的,說現在有些大專生很努力,每天認真聽課,認真記筆記,錢老師嗤笑,那么熱愛學習,還至于淪落到上大專?

  張屠夫被說的不開心,他不服氣,但他這類大老粗,面對文化人總有些莫名的‘敬佩’,短時間又不知該如何反駁。

  錢老師眼中的光一閃:“不過,你有這份愛好,我很欣賞,所謂圣人言,有教無類。”

  “罷了,你且試試吧!”

  張屠夫大喜,他今日終于可以沾沾文氣了。

  他撈起毛筆,上來一頓亂瞄亂花,寫的跟鬼畫符似的。

  張屠夫自己看了都受不了。

  誰料,錢老師觀之,竟是駭然:“好好好,張老弟,我沒看出來,你居然自成一派!”

  張屠夫懵逼:“啥意思?”

  錢老師來回走動,皺眉念道:“像,像,太像了!”

  張屠夫不明所以:“像啥?你倒是說啊!”

  錢老師猛然盯來:“你的字跡,特別像一個人,他叫鄭板橋,乃是古代著名的書法家,人稱揚州八怪!”

  張屠夫正襟危坐,洗耳恭聽。

  錢老師開始胡編了:“鄭板橋的字跡和你差別不大,因為他一直沒有悟道,傳聞他在晚上睡覺時,手都在不停的比劃!”

  “他這個人好吃狗肉,有一天,他家的狗死了,他悲痛之下含淚吃了狗肉,飯后他提筆為狗寫悼詞,誰料居然自成一派,化身大師!”

  錢老師吹起牛,心不慌,面不變。

  張屠夫震驚:“當真!”

  錢老師不答,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移向門口曬太陽的大狼狗。

  張屠夫隨著他的目光,同樣發現了霸王。

  霸王原本一片歲月靜好,突然感到渾身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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