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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少年

  一恍然,五個多月了。

  實在耐不住思念,所以來聊聊天,畢竟書友是最了解我的人了,也只有你們最懂我。

  也許大伙又開始嘲笑我了,但沒關系,在這個冷漠的世界,也只有你們愿意好好聽我說話。

  眾所周知,庭院打小就是個愛笑的孩子。

  庭院讀完小學六年級后,按部就班的去鎮上讀初中,過著平凡的生活。

  只是偶爾也會懷念她,她,從小學畢業后就消失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直到初二那年的家族聚會,我的家人一生要強,每一個都是做生意的好手,賣茶葉的叔叔,賣豬肉的嬸嬸…

  我爸媽也不甘示弱,立志成為一個做生意的自由人,于是決定去縣城賣燒餅。

  小孩子沒選擇權,我意識到即將去縣城讀初中了…

  天啊,去了縣城,我漸漸會忘記農村的一切吧,忘記田野,忘記小河,忘記她…

  直到最后被禁錮在紅綠燈的牢籠里!

  面對離別,我的腦海中閃過許多畫面,連鎮初中的同生們也變得和藹可親了。

  不!我要自由!我要抗爭!

  為了說服父母,我收集了無數案例,告訴他們一旦學生離開了原有環境,成績將會暴跌!

  人們常說天下父母,最在意孩子成績,我一定能成功。

  我媽聽了后,幽幽嘆了一口氣,拿出成績單,指著倒數第一的排名,問我還有下降空間嗎?

  我爸則把成績單隨手扔飛,不屑一顧:“兒子,念這破玩意沒啥用,以后跟爸賣大餅賺大錢!”

  那年十三,卑微的成績,狠狠地羞辱了我。

  我媽告訴我,如果我能考到全班第一,他們才會改變決定。

  我暗暗發誓,必定好好學習!

  我白天學習,晚上學習,周末就跑到校外補習班的門外偷聽,我買最貴的中性筆和橡皮擦,還把我二蹦子的坐墊拔了,就為了站起來蹬!

  那段時間,我瘋了一樣用功讀書。

  期末考結束,我的成績驚人的提高了一百多分,總分達到三百多!

  滿分是八百五。

  爸媽在家收拾行李,我獨自站在門口,望著蔚藍的天空,天空很大,我卻覺得猶在井中。

  該走了,最后一眼,去看看她的妹妹吧。

  她的妹妹叫小阿玲,是一個非常天真的小女孩,我答應照顧她的。

  我說,“我要走了,以后我要好好學習。”

  小阿玲大吃一驚,“壞庭院你怎么又騙我?你什么時候努力過?”

  我板著臉:“我真要走了。”

  小女孩看看門口搬家小貨車,終于嚎啕大哭,“對不起庭院大哥,我錯了,我不該在背后說你能吃癩蛤蟆。”

  我問她,“你為什么要這樣說?”

  小阿玲捏手指:“因為每次這樣說,你都可以幫我戰勝別人家的哥哥。”

  我豁然醒悟,難怪我在村里的名聲,越來越差了。

  隨即是痛心疾首,如今我離開了,還有誰還能教育她呢?

  我一定要考全班第一,早日回來!

  小阿玲淚眼婆娑,嚎啕大哭:“大哥我舍不得你,你在那邊錢夠不夠花啊?”

  “夠的夠的。”

  “那你夠的話,給我寄一點?”

  我終于還是離開了,家鄉在我身后,越來越遠,先是出現在車窗里,然后是后視鏡里,最后是我心里。

  到了縣城新家,我把褲子放到冰箱里,發誓從此做一個冷褲的男人。

  不好好學習,我什么也保護不了!

  爸媽忙著賺大錢,去新學校報名的那一天,只有我一個人,為了保持完美的聽課狀態,我特意用耳勺清空耳朵,結果一不小心掏的滿手血。

  就算血液和痛楚,仍無法使我退卻!

  我帶上笨重的藍牙耳機,聽著英語原聲,踏入新學校大門。

  兇惡的教務處主任攔住了我,大聲質問我是哪個班的,還揪住我的衣領,狠狠摘下我的耳機,結果被崩了一手血。

  我強忍著痛苦,沒發出聲音。

  教務處主任嚇傻了,連忙把我送到醫務室,跪下跟我說對不起。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冷酷的拿出紙筆,證明是聾啞人,藍牙耳機是助聽器。

  教務主任又親自將我送到新班級,并鄭重介紹我是新來的聾啞人。

  班主任給我安排了一個女同學幫助熟悉學校。

  她梳著兩條可愛的羊角辮,瘦瘦的,臉蛋白白的,尤其是嘴角帶著一絲嘲弄…她,她不是阿玲嗎?小阿玲的姐姐,大阿玲。

  我大為震驚,恨不得立馬認親,但我現在是聾啞人,我不能說話!

  我們成了同桌,周圍的同學好奇的打量我。

  “他是黑熊送來的,肯定有關系吧!”

  原來黑熊是教務處主任的外號。

  “是啊,絕對有親戚。”

  “此人不可招惹!”

  上課的時候,羊角辮給我寫小紙條:“你叫什么名字?”

  我為了確定她到底是不是阿玲,于是在紙條上回:“我從小就愛笑,走路經常摔倒,所以別人都叫我小帥。”

  羊角辮捂嘴:“你不叫小帥,你叫庭院。”

  “你怎么知道?”

  “我認識你。”羊角辮回。

  我愣住了,飛快的寫字追問:“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女孩,她以前在鎮小學讀書,成績很好,最喜歡吃哈密瓜餡的月餅。”

  “我當然認識。”羊角辮毫不猶豫。

  “五年級冬天,我騎車帶她摔倒了,她胳膊擦了一條疤。”我異常急迫。

  “是的,可疼了,但她沒哭。”

  我:“她會不會怪我?那疤很丑。”

  羊角辮:“她從來沒怪過你,只記得你送了她一千五百里路,從家里到學校的幾百個來回。”

  我:“她還愿意坐我的自行車嗎?”

  羊角辮:“她肯定愿意!”

  我不再回復。

  過了一會兒,羊角辮突然遞來一張紙條,她放下鉛筆,神情嚴肅。

  紙條上寫著:(對不起,其實我騙了你,我根本不認識你,你的名字是我從主任那看到的。)

  我沉默了幾分鐘,回:“嗯,她前年就去世了,不過,還是謝謝你愿意聽我說話。”

  氣氛變得有些沉默了。

  小紙條又飄來了:“你真不會說話?”

  “會說,但明年才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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