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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洞神娶妻

  為者常成,行者常至。

  莫川思罷,隨即盤膝而起,松肩墜肘,嘗試容納蜚牛獨眼。

  陰符妖輪褫奪妖邪血脈權能,分“縛、填、役”三步。

  縛,為縛邪。

  以“縛邪咒”控制住妖邪,令其無法反抗。

  填,為納妖輪。

  即強行將妖邪鎮壓于脈輪,汲取支配其力量。

  役,為體外驅使。

  這一步較為兇險,非必要最好不用。

  即,在特殊情況下,以“役靈咒”取代“縛邪咒”,可以驅使妖邪脫離妖輪,外出辦事。

  回歸正題,蜚牛獨眼理論上沒有任何反抗能力。

  不過,莫川還是嚴格遵守陰符妖輪流程。

  他以指尖為筆,以元炁為墨,虛空龍飛鳳舞間,便勾勒出一枚縛邪咒。

  “疾!”

  一聲讖言低喝,縛邪咒頓時耀目而起,化為一張熠熠生輝的咒印大網,兜裹住蜚牛獨眼。

  獨眼童孔舒張,試圖反抗。

  奈何其之權能,在于避疫,根本無能為力。

  只能眼睜睜看著獨眼遁入元炁通道,納入一片混沌的根輪之中。

  莫川輕吐一口氣,收掌于腹,拇指對壓,余下手指依次交叉,結陰陽交爻,固守本源,嘗試煉化蜚牛獨眼。

  這個過程頗為艱澀。

  因為這枚獨眼終究不是獨立個體,背后終究有著整只蜚牛身軀為后盾。

  好在,在封印狀態下,蜚牛根本發揮不出應有力量。

  因此在水磨功夫下,蜚牛獨眼還是被莫川成功煉化!

  “成了!”

  不知過去多久,莫川驀然睜開眼睛,臉上如釋重負,眼中更是閃過一絲驚喜。

  他按捺下心中喜悅,內視而去。

  只見恍如昊陽的根輪中,蜚眸沉沉浮浮,絲絲縷縷的猩紅血氣,勾連于元炁之間,徜徉蕩漾,正是蜚眸血脈之力。

  他略一感受,心中便是感慨,神話典籍記載的沒錯。

  ——蜚眸,果然有著避疫邪之權能!

  “以彼之盾,防彼之矛,哈哈哈……蜚牛啊蜚牛,合該你我有緣。”

  想到再也不用害怕蜚牛劇毒,莫川恨不得現在就去收了蜚牛。

  奈何道行有限,只能望洋興嘆,不過,這并非沒有希望。

  仔細盤算一下,他現在修為已然逼近半甲子。

  其中,壽山靈果增了兩年道行,來仙鎮社火納了十年香火,冉遺蛇肉又添七八年,再加上柳懷春的謝禮,以及饗祭道爐截取的香火,這修行速度堪稱驚人。

  收服萬載老妖蜚牛,還真不是夢想。

  好一會兒,莫川才平息內心的亢奮。

  回到現實世界,看一眼時間,才發現,這場填蜚眸的水磨功夫,竟然耗費了他兩天時間。

  虧他不是凡體,不然怕是能餓死。

  心情大好之下,他索性換了身衣服,出門吃飯去了。

  “店家,切半斤……”

  久歷香火世界,乍入凡塵,恍恍忽忽間,莫川差點鬧了笑話。

  他連忙止住言辭,換了另一幅語氣:“老板,炒份牛肉,辣一點,再來個糖醋排骨,一碗米飯。”

  喊話間,莫川便見蒼蠅館子里幾名食客,一臉好奇的盯著他看。

  莫川心知為何?

  原因無他,他那插著道簪的發髻,太扎眼了。

  虧他沒穿道袍,不然更扎眼。

  莫川羊裝無視,心中琢磨著要不要拜入道觀,以后大大方方穿道袍。

  思緒一轉,他又否定了。

  不說他一個社會閑散人員能不能拜入道觀,便是能,也頗為不便。

  他隨時會遁入香火世界,拜入道觀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算了,反正現在社會開放,莫說一身道袍,一身洛麗塔進男廁的也不少見。

  獻祭好五臟廟,莫川又去了一趟超市,補充一些物資。

  待回到家,一支香火鳥鳥而來。

  打眼看去,竟是扶鸞老道的上表文疏。

  莫川聽了好一會兒,才明白所為何事。

  原來,扶鸞觀在云極觀大出風頭之后,不僅賺來偌大聲望,更是引來好幾位游方道士的歸順。

  說起游方道士,一般有兩種情況。

  一種是道士出山,云游天下,尋真問道。

  另一種則是道統衰微,失了根基,又不事生產,只能周游天下,幫人解厄度災,換取修行資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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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歸順扶鸞觀的正是后者。

  不得不說,這些道士頗有眼力勁兒,心知扶鸞觀崛起已成必然,現在歸順,正是行那從龍之功,做那錦上添花之時。

  莫川聽完,在扶鸞老道耳旁丟下一句“酌情處理”,便不再搭理。

  扶鸞老道在道統衰微之際,還能堅守傳承,更悉心培養玄云道童,眼光品性母庸置疑。

  有他把關,足矣!

  此間插曲過去,莫川隨即躺在陽臺邊,吞吐日芒,修煉去了。

  一連數日,不見香火。

  第四日,好容易來了一支香火,竟是一名賭徒虔誠至極的請求諸天神佛,保佑他逢賭必贏。

  巧了,這正好是莫川擅長業務。

  莫川輕輕一笑,登抄而起,彈去一縷元炁,強化他的衰運。

  ——這香火不要也罷!

  第六日,又是一縷精純香火自虛空中橫渡而來。

  “……開天辟地始祖,養我育我親宗,未貍懇求列祖列宗,勿要未貍嫁人。”

  香火鏡中,一名身穿白臘花百褶裙的窈窕少女,正跪拜在祭香臺前,呢喃低語。

  她話說的很輕,仿佛害怕被人聽見。

  說完便呢喃起其他禱詞。

  在祭香臺不遠處,一對年老夫妻正一臉憂慮的看著正在尚饗祭拜的女兒。

  “最近未貍的眼神兒越來越亮,常常一人獨處,自言自語,臉色也愈發紅潤,怕是洞神喜歡得緊,催得急嘞,要不……要不讓她嫁給洞神吧!”

  年老父親瞧著女兒跪地不起的虔誠祭拜模樣,輕輕嘆了一口氣道。

  “這……那寶里那邊怎么辦?”

  年老婦人面露猶豫之色。

  “唉,現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再不嫁過去,萬一洞神遷怒,那就不止咱一家的事情,怕是滿寨都要遭殃!現在不嫁,到時候就是寨子逼著咱們嫁了。”

  老父親又是低聲催促道。

  婦人聽聞這話,表情一陣糾結,最終嘆了一口氣道:“哎,寶里沒這福氣啊!”

  老父親聽聞這話,終于松了一口氣,如卸千鈞重石。

  老夫妻竊竊私語時,女孩未貍也已經祭祀完畢,起身離去。

  自始至終,沒人留意到祭香臺上那鳥鳥青煙,漂入三尺青空之后,便悄然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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