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田廣越是熱情，李安樂越心虛，怕是這次小豬仔問題不簡單，腦海里泛起一些疑難雜癥來，多回憶一下，好在記憶力還不錯，不少疑難雜癥在腦子里過了一遍。
“趙隊長，先不喝茶了，等檢查完再說吧。”
李安樂暗暗打量一下趙家寨，幾乎沒有瓦片房，全是土坯木架茅草屋，而且多是建在山坡地上，真不知道咋選這里安家，按道理不該選平整山腳下嘛。
“那就辛苦李顧問了。”
趙田廣對著邊上一臉笑意小年輕說道。“衛紅，你先去養豬場招呼一聲就說李顧問這會就過去啊，要大家收拾收拾。”
“叔，我這就去。”
說話一路跑竄沒了影子，這小年輕倒是比兔子跑的還快呢。
“李顧問這邊請。”
來到養豬場，好家伙，這是一片林子，四周扎了柵欄圍了一下，除此之外只有中間搭設的幾個棚子。“山里簡陋，見笑見笑。”
“哪里。”
李安樂笑說道。“其實這種圍林養豬更生態環保。”
“生態環保？”
趙田廣有些疑惑，這是啥意思，李安樂笑笑，你看，這咋把后世夸人的詞給整出來了。“趙隊長，那咱們就開始吧。”
“好好好。”
“衛紅你們幾個給李顧問搭把手。”
圍林地方大，小豬仔怕是不好捉，趙田廣喊了幾個小年輕過來幫忙。李安樂心說，這種放養模式擱著后世那就是山林原生態養殖，怕是肉價要高上數倍呢。
“李顧問，你站著就行，我們來。”
“那就麻煩你們了。”
李安樂發現還真不好下腳，總不能學著趙家寨的小伙子們赤腳吧，想想赤腳踩豬糞，李安樂就有點哆嗦，這事安居和安旺倒是可以，自己接受不了。
小豬仔不算少，可地方太大，李安樂滴咕，這四毛一頭掙的不容易，怕是一上午都要耽誤在這里了。“李顧問，你個瞧瞧。”
“安居，先標記。”
“好嘞。”
先畫上號，李安樂這才仔細看了看小豬仔，個頭不算大，毛有些炸刺，是有些問題，可具體說哪里有問題，李安樂又有些拿不準了。
“咦？”
稍微觸碰一下豬臀，這貨竟然發出嘶叫聲，李安樂心里滴咕，這小豬仔明顯有些營養不良的樣子。“這只小豬仔多大了？”
“快四十天了。”
這明顯發育緩慢啊，再加上剛剛觸碰臀部嘶吼聲，李安樂想到一種病，不，應該說不算病。“再看看。”
“好嘞。”
“安樂，這小豬啥病啊，我咋沒看出來？”
李安居小聲問道，安旺也是一臉疑惑，兩人瞅了半天，只覺著這小豬肯定營養不良，四十天才長這么點個頭，肯定有問題，可具體哪里問題有說不出來。
不太像肚子有蟲，剛剛安樂都按擠了幾次肚子，沒一點癥狀，其他病癥，不是太別明顯。這個別說他們，李安樂都有點拿不準，主要是癥狀不是特別明顯。
得多檢查幾只，對比一下，最好是有癥狀特別嚴重的，這倒不是李安樂有啥壞心思，因為癥狀不明白，不好確定病癥，要是有癥狀明顯的，一般能表現出所有病癥癥狀。
這樣的話確定病癥就容易多了，李安樂又檢查兩只小豬仔，差不多癥狀。“有沒有嚴重些的？”
“有兩頭。”
“拿過來，我看看。”
李安樂心里大概有了些想法，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的看看病癥嚴重，果然，兩只病癥嚴重癥狀特別明顯了。
豬身不少地方都已經脫毛了，而且蹄冠和蹄緣交界處有環狀蒼白線，蹄殼松動，李安樂又聽了聽小豬仔心跳，沒錯心跳緩慢，心律不齊。
“對上了。”
松了一口氣，李安樂心說，怎么會中毒的呢，真是怪事了。
“李顧問？”
“趙隊長，問題找到了。”
“真的，李顧問，那是……？”
趙田廣激動萬分，這幾年小豬仔存活率低的很，寨子里人都不敢養豬了，這不今年實在沒辦法了才花錢找著李安樂過來。
“趙隊長，我問下，寨子里往年有沒有對外邊莊子賣的小豬仔啊？”
“有是有，不多？”
“那賣出去小豬仔，是不是存活率挺高的？”李安樂想要再確認一下。
“你不說，我還真沒注意呢。”
趙田廣邊沉思邊說道。“好像還真是，沒聽說誰家買了咱們寨子小豬仔死了的。”
“長勢如何呢？”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
“衛紅，你過來，你姐家去年買了咱們寨子小豬仔，長的咋樣？”趙衛紅姐姐嫁到外邊莊子，離著趙家寨又十來里地。
“長的慢一些，倒是沒啥病。”
李安樂一聽，八成，不九成九沒錯了。
“趙隊長，問題怕是出在這片林子。”
李安樂說道，趙田廣一愣，有些不解。“出在這片林子？”
“準確的來說，出在地里。”
李安樂考慮好一會，這才確定問題出在哪里。
“地里？”
這話更讓人難懂了，別說趙田廣有點懵逼了，懷疑李安樂是不是胡扯八道，李國喜都有些沒忍住小聲說道。“安樂，這豬的問題咋能出在地里啊，這又不是莊稼。”
“爸，這你就不曉得了。”
李安樂笑笑。“趙隊長，我問一下，你們一開始就是放在山林里養豬的嗎？”
“一開始豬少的時候在屋后養，這不豬多了些。”
“那之前有這些問題嗎？”
“也有，少。”
趙田廣一愣，是啊，之前咋沒這么多問題呢，這里出了啥問題，難道真是這片林子。“李顧問，這地里難道有啥蟲子不成？”
“蟲子有沒有不曉得。”
“不過，這土里有些元素含量高了一些。”
李安樂笑說道。“趙隊長，這地里有沒有蟲子啥的。”
“是有些，母豬喜歡吃，偶爾村里人也喜歡捉些嘗嘗鮮。”趙田廣沒好意思說，寨子里幾乎家家吃蟲子，蚯引，畢竟再小也是肉。
“那就對上了。”
李安樂剛剛也觀察了一下趙家寨的人，精神頭還都不錯，趙田廣算是上了年紀的，也沒太大問題。
“對上了？”
趙田廣越聽越迷湖了。“李顧問，我們是粗人，你能說的明白點嗎？”
“不好意思，趙隊長。”
李安樂笑著指著這片林子。“別的地方，我不敢確定，不過這一片林地怕是富硒地，硒含量頗高，這些小豬仔多半是硒中毒，母豬我剛也看了，也有一些問題不算大。”
“硒中毒？”
趙田廣第一次聽說硒這東西，啥玩意啊，土里含量高，為啥是小豬仔中毒啊。
“安樂，照這樣說，真是硒中毒，那人咋沒事？”
李國喜微微皺眉，小聲提醒李安樂，別這么早下結論，不行的話，回去再說。
“這或許跟著寨子習俗有關系了。”
高蛋白可以降低硒的毒性，愛吃蟲子蚯引可以中和掉一些毒性，只是年輕還沒事，中老年人怕是難了。“趙隊長，你們村子里老人是不是有些頭發脫落比較嚴重，而且還伴有一定頭暈眼花癥狀。”
“咦，李顧問，你咋知道的？”
邊上趙衛紅沒等著趙田廣說話就說道。“我媽就是這樣。”
“難道這也是中毒？”
趙田廣愣住了，這癥狀寨子里一些老人似乎都有，這下趙田廣心里信了十分了，怕是真給這位小顧問找出病根了。
“怕是的，不過具體的還需要縣里派人過來，提取樣品檢測，我這些只是猜測而已。”
李安樂說道。“趙隊長，你最好盡快聯系一下縣里，找農技站同志過來，提取土壤樣品盡快檢測化驗。”
“好好好，我聽李顧問的。”
光是小豬仔他還不會這么著急，這可是關系到整個寨子人了，這可是頭等大事。
“那這樣，等確定了，咱們再做檢查吧。”
現在檢查沒啥意義，李安樂心說，這次算是白跑了一趟，不過能幫著解決些問題，這也算是自己積陰德了。
“聽李顧問的。”
好家伙，現在李安樂說啥是啥，趙田廣真的有點慌了，好在當了這么多年大隊長，總算等李安樂他們要告辭的時候，反應過來。
“李顧問稍等。”
趙田廣不光光把檢查費給拿了全的，還弄了兩只野雞，兩只野兔，半只麂子，好家伙，野味真不少呢。“檢查費，我可不能收，下次，等下次我再來檢查，再說。”
“那怎么樣，李顧問，這你的收著。”
“趙隊長，這個我真不能收，這樣吧，東西我收著了。”
李安樂笑說道。“不怕趙隊長笑話，我這個人就是好嘴了一些。”
“那怎么行，衛紅，去崽子看看，誰家有鹿腿子給李顧問拿一條來，就說我說的，錢隊里出。”趙田廣吩咐道。
“我家就有，我去拿，不要錢。”
說話撒腿就跑，他媽的病可是李顧問給診斷出來的，李安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給人診病了。
“這是啥鹿？”
“梅花鹿，可好看了，只是這些年山里也不多了。”趙衛紅笑說道。
好家伙，李安樂心說，這東西好吃，擱著后世，怕是吃完就要進去過年了。“這咋好意思，爸，快提著點，挺重的，別讓人家累著。”
好家伙，趙衛紅他爸一聽說，自己媳婦病有指望了，又得知李安樂診斷的，好家伙，不光光鹿腿子，直接卸下半只鹿來。
“這咋好意思。”
李國喜心說，這東西好啊，補身體，正好給安樂媽補補身體。
“應該應該的。”
趙衛紅一家感激涕零，李安樂見著挺不好意思，沒忍住說了幾句，咋解毒啥，當然還是囑咐他們去縣里看看。
“好東西。”李國喜心說，有安樂這孩子，家里不缺肉吃。
回去路上，李國喜還感慨呢，東西可真不少。
“爸，時間還早，去下一家吧。”
“嗯。”
李安樂可不知道，他們剛走趙田光就讓車把式套車去公社，這可是關系寨子的大事一刻耽誤不得。
